又是一年的隆冬,要想看盡四季的風華,必定不能只待在一個地方。
春季唯有江南的好景緻富有詩意,夏季要在溫度適宜的中原地區度過最是愜意,秋季則要到林場密佈的東部去,那裡有美麗的落日,和繽紛的落葉。
而冬季則要在這寒風襲骨的塞北才能欣賞到至純至美的雪景。
自從上次在江南遇到夏子玉之後,乘風就開始沿着東疆一路往塞北走,在沿途中享受了一年中四季最爲純粹的美景。
就像現在,整個倚梅園都被厚厚的白雪所覆蓋,獨獨那滿園的梅花印着白雪綻放芳華。
雖然已經手腳冰涼,可是仍然不捨移步,腦海裡的畫面卻定格在兩年前,那也是一個寒冬,初見時的夏子墨也曾像她現在一樣穿着雪白的狐裘,站在御花園裡等着走的慢的她。
那時的他不愛說話,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那樣孤傲的站在雪中,就好像從地上直接長出的一樹墨梅,讓人爲其驚豔,卻又不敢靠近。
如今又是這樣一場雪,只是已經物是人非,不知道現在的他在做着什麼樣的事情,身邊又是什麼人在陪伴?!
“公子,古扎頭領又送了兩頭牛過來,看來你這頭領的女婿是做定了!”
身後傳來丫鬟喜鵲的聲音。
從去年開始,全國上下幾乎人人都有一張她的畫像,嚇得她連近身的人都不敢暴露真實的面目了,只能將男裝進行到底了。
只是這個古扎頭領確實讓人頭疼,她那個女兒更是讓人不知所措,一個大姑娘家家的,居然站在大街上就敢向初次見面的男人求愛。
還不惜動用她老爸部族頭領的權勢威逼利誘。
問題是你即使這麼大膽,也應該擦亮眼睛之後再大膽吧!
對這個女扮男裝的她,整天哭着喊着要嫁,你敢嫁也得她敢娶啊!
乘風不禁無奈的捏了捏眉心,向着喜鵲一揮手:“將牛送回去,就說我已經有妻室了,在京城,等過些日子天氣暖和了就接來塞北了。讓他們小姐另擇佳婿吧!”
這北疆部族民風開化,不拘小節,除了這個令人頭大的頭領小姐之外,其他一切到滿合乘風的胃口。
如果可以,她還真想就在這裡安營紮寨了。
這個部族裡還有一點讓乘風頗爲欣賞的習俗,那就是這裡的婚姻制度和她生活的二十一世紀一樣,一夫一妻。
所以只要她有老婆了,就不用再擔心那個部族小姐來找麻煩了,不過迫在眉睫的問題是,她要儘快找一個女人來做自己的老婆,否則頭領小姐這一關過不了啊!
只是上哪裡去找願意,又能信得過的人,這個不太好辦,幸好離天氣轉暖還有一段時間。
還沒過半個時辰就見喜鵲一臉頹廢的推開院門,進門就苦着一張臉
道:“公子,這牛我是還不回去了,要還您自己去還吧!”
乘風一擡眼便看到了喜鵲臉上五指山的大手印,眉頭立刻擰成一團:“怎麼?她還打人?!”
她這一說,喜鵲只覺得更加委屈了,眼淚嘩的就溢出了眼眶:“跟了您這麼久,您連重話也沒說過,今天頭一遭讓人給甩了個大嘴巴!”
“真是我做錯了也行,可是她非說是我想做公子的妻子,才揹着公子來還牛,您說冤是不冤?!”
聽到這裡乘風的眉頭皺的更深了,都說這古代美女多,帥哥多,但是她唯一的體會就是腦殘多!
她伸手從喜鵲手裡接過兩頭黃牛的繮繩,邁開大步走出門外。
來到頭領住的氈包,向着裡面喊了一聲:“娜仁花,你出來!”
不刻,便從裡面蹦出一個穿着部族服飾的少女,看着乘風煞氣沖沖的站在包外,臉上原本的欣喜漸漸被羞憤所代替。
沒想到還真的是他要將牛退回來,難道他真的已經有了妻室,還是說只是他爲了逃避自己找的藉口。
峨眉一蹙:“我不相信你真的有妻室!雖然你們中原人大多成親早,但是你就是不像有妻室的人!你不要拿這個來騙我?!”
乘風在聽到她的言辭之後,只覺得想要找堵牆狠狠的撓撓,怎麼會有這種人,難道男人有沒有成婚還和長相有關係了?!
那他到想看看那已經成婚的男人應該長什麼樣?!
“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我沒有必要騙你,你也不需要再費什麼心思,今日你打了我的丫鬟,我且不與你計較,只請你以後不要再來打攪我的生活。”
說完剛想把牛繮繩遞給娜仁花,就聽見後面響起了一陣劇烈的馬蹄聲:“小姐,有客人來我們部族了,頭領讓您準備接見!”
話還沒說完,就有另一批馬蹄聲跟着響起,只須臾便到了跟前。
娜仁花的注意力已經全都被來人吸引,根本顧不得乘風嘴裡講了些什麼,乘風察覺到娜仁花發反應有些詭異。
那眼神分明是在發花癡,而且能夠肯定的是,那個花癡不是對着她發的,而是穿過她,落在了她身後的某一處。
乘風這纔回轉身形看向後面的人,纔剛一回頭,她整個人就彷彿被定住了一般,心裡的第一個反應便是,不是吧!
夏子墨,老孃都逃到着枯寒料峭犄角旮旯了,你還能追過來,是讓人活不讓人活啊!
夏子墨將披在身上的狐裘大氅一掀,長腿一擡,飄然落地,幾乎一眼都沒看已經呆若木雞的乘風,直直的越過她來到了娜仁花面前。
發花癡的娜仁花才清醒過來,連忙將夏子墨讓進氈包裡,而乘風則依然愣在包外,良久纔在流雲的笑聲中清醒過來。
看着和她一樣站在包外的四個雲
,她還是第一次同時看到他們四個,仔細觀察之下,居然發現,流雲竟然束起了婦人髻,在發現緊挨着她站着的青雲目光裡的那意思溫情之後,乘風的眼角閃過一絲瞭然。
看來這一年多來,她錯過了好多事情啊!
只是現在這個局面算什麼?
她擡頭看了看青雲和流雲,脣角掛上了誠懇的笑容:“原來你們已經成婚了,雖然晚了,不過,祝福你們!”
流雲臉上立刻飄上了一抹紅霞,嬌羞的樣子,配上她略帶英氣的面龐,卻也不覺得怪異。
最爲沉不住氣的風雲開口道:“這次主子氣的不輕,上天入地的找您,找的快瘋了。”
然後他們四個看着乘風那眼神貌似就是再說——你完蛋了!
看着他們四個都是這麼一副表情的時候,乘風覺得自己已經被凌遲了。
牽着牛繮繩的手悄悄的鬆開,一步一步的往斜側蹭了開來,蓄勢待發隨時準備神速閃離。
可是剛剛邁出一步,就被一隻手抓住了後脖領子,任她四腳懸空的怎麼掙扎,就是掙不脫,也看不到抓他的究竟是誰。
只聽她憤怒的喊道:“快放我下來,不管你是四個雲裡的哪一個,我告訴你,你都不能對我這麼無禮,你這是暴力襲主,我怎麼說也當過你們一年的主子夫人啊!”
話音一落,她就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然後又停止,再睜眼一看,四個雲都抱着胸,一臉幸災樂禍的看着她。
乘風只覺得有一滴超大體積的汗,順着她的腦門滑落。
吭哧吭哧半天也沒能看清楚抓着她的人,不過心裡已經基本上有了定數。
最終眼一閉,牙一咬,死撐道:“夏子墨,你說話要算話啊!當初可是白紙黑字寫清楚的,你的大仇報了,你就得放我離開王府!”
“你好歹也是一國的王爺,還當過幾天皇帝,不能言而無信啊!”
頭頂立刻傳來一聲嘆息:“你就那麼想離開我?!居然能想到逃來這裡?!”
“你根本答非所問!”乘風依然死咬着救命稻草不放。
“我當初是答應你放你離開王府,可是什麼時候答應你可以離開我身邊了?!”
剛從氈包裡出來的娜仁花聽到夏子墨這句話之後,嚇得目瞪口呆,怪不得乘風一直不肯答應娶她,原來他喜歡的是男人!
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她居然來不及叫上一叫,就直挺挺的暈倒在地,當然,現場是沒有人會去扶她的。
乘風被夏子墨無賴的耍賴技術打擊的五體投地,整個人像是被霜打蔫的菊花一樣,全都耷拉了。
四個雲拼命忍了半天的笑終於在看到這樣的乘風之後,噴口而出,不過下一秒就被夏子墨凌厲的眼神嚇縮回去了,真擔心這四個孩子憋出內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