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之後,流雲又送來了假的藥粉換走了玉環給的那一包,次日晚上乘風讓廚房準備了晚膳,跑到夏子墨的房間去找他,敲了好幾下門,都沒有人開,以爲他不在,剛想到書房去找他,卻聽見屋裡傳來夏子墨的聲音:“門沒栓,自己進來。”
乘風推門進去,屋子裡沒有掌燈,光線很暗,乘風摸摸索索的往裡走,走動時候撞倒了什麼‘東西’,被撞的那個‘東西’發出一聲悶響,倒去榻邊。
乘風意識到自己可能撞到了夏子墨:“燈在哪裡?你怎麼不掌燈?”
榻上的人發出沙啞的聲音:“在你右邊。”
乘風將右手邊燈架上蓋着的布掀起來,嵌在上面的夜明珠發出幽幽的光,這纔看清楚,夏子墨額角都是細密的汗珠,整張臉蒼白的不見血色,棱角分明的薄脣早已失去了平日裡的紅潤,這明明就是生病了的表現。
乘風急忙坐到旁邊,一隻手撫上夏子墨的額頭,天吶!這個溫度至少有三十九度以上,這個人到底是怎麼回事,好歹也是一個國家的王爺,生個病怎麼就這麼可憐兮兮的呆在房間裡,無人問津的,想想也是平時也沒見他身邊有什麼隨從之類的,唯一的流雲現在還跟在她身邊。
“生病了怎麼不讓下人去找大夫?”
乘風一邊說着一邊走向門口,吩咐等在門外的流雲去請大夫,又讓玉環去打了涼水來,擰了帕子將夏子墨額角的汗擦去,有換了帕子敷在他的額頭上,幫他降溫。
其實從宮裡回來的幾天裡,乘風忙着成衣坊開業的事,夏子墨卻幾乎每天都是醉倒在皇陵裡,青雲和風雲走了已經這麼長時間了,可是一點消息都沒有,這麼多年了,報仇的事情沒有任何進展,現在自己竟然會對柳乘風產生莫名的情愫,他覺得自己愧爲人子,可是總是管不住自己的心。
即使身在母后和皇兄的靈前,乘風的笑臉,乘風說的話,還是經常在腦海裡閃過,唯有用酒來麻痹自己,醉了以後腦子裡纔會一片空白,不過,不管多麼強健的身體也經不起連日宿醉和昨天夜裡暴雨的折磨,最終還是生病了。
知道玉環拿到藥的時間快到了,一個人跌跌撞撞的回到王府,就睡了過去,直到乘風的敲門聲叫醒了他,讓她自己進來卻遲遲不見動靜,本打算起身去開門,好不容易拖着沉重的身體站了起來,卻被乘風撞了過來,一下失去了平衡,復又重重的摔回榻上,感覺頭越發的昏沉了。
任憑乘風在身邊動作,心裡想要牴觸,可是無力的四肢卻不停使喚。
流雲帶着大夫走進來的時候,乘風還在爲夏子墨換着帕子,經過大夫的一番診治,得出的結果就是連日宿醉和淋雨造成風寒入體,接過大夫開好的藥方讓流雲去抓藥,讓玉環帶着大夫到賬房去領賞銀。
房間裡又安靜了下來,乘風看着依然昏昏沉沉的夏子墨,心裡說不出的矛盾,按照理智的想法,自己做到這樣就可以了,完全可以將他交給流雲照顧,可是心裡不忍心的小宇宙卻強烈的燃燒着,理智告訴她可以離開了,腳卻像是灌了鉛一樣無比沉重。
最終還是自欺欺人的說服自己,他生病了,處於人與人最基本的關心,也不能就這樣不管他,她只是出於人道主義的精神留在這裡照顧他的。然而連夜不停的換着帕子,親自看着玉環煎藥,又親手喂他吃藥,這種種的行爲無不揭露着她對自己撒下的彌天大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