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生的太快，叢國強從進門到現在還不到兩分鐘，叢二少就已經被踹得趴到地上；也不知道叢國強用了多大力氣。他嘗試了兩次才勉強從地上爬起來。
“哥……”叢二少一瘸一拐的蹭到自己大哥面前。猶豫了一下。又退後一小步，退到叢國強手腳可及的氛圍外。表情裡有茫然也有委屈。“你要打我也得跟我說個原因啊。”
此刻的叢二少哪還有一個多小時前的酷拽威風，活脫脫像是一個受了委屈又不敢反抗的小媳婦，說話聲音都不敢太大，生怕一不小心又給自己招來幾腳。
看他那副慫樣。我和龍蝦差點沒笑出聲。
我轉眼看着叢國強，他的臉上至始至終都沒有什麼表情，眼神很淡，一句話都不說進門就開始打人。
嘖嘖嘖。叢二少有這麼一個“剛正不阿”的大哥也夠倒黴的，不過這一切也都是他自找的，我可一點都不同情他。
叢國強把外套脫下來扔在沙發扶手上。一屁股坐下。淡淡掃了一眼還拿着遙控器坐在旁邊沙發上的那兩個煞筆跟班。那倆好像觸電一樣從沙發上彈起來。又動作一致的把手裡的遙控扔到沙發上，退開好幾步。像被老師罰站的小學生一樣乖乖站在一旁。
“過來！”叢國強擡腳把面前的沙發踢開，看着叢二少，指了指自己跟前騰出來的那塊空地。
叢二少都快哭了。“哥，這到底是爲什麼啊？就算你要打死我，也得讓我死個明白啊！”
他沒敢過去，反而退後了好幾步，直到碰到牆上的液晶電視，退無可退纔不得不站住腳步，雙手手心貼在電視上，鞋面緊緊抵在地毯上，好像恨不得鑽到牆裡面去。
“gameover！”
遊戲失敗的聲音突然響起，把叢二少嚇得差點跳起來，他懵了幾秒鐘，轉頭對杵着客廳角落裡的兩個跟班大吼：“你們特麼是白癡啊？還不快把遊戲給老子關上。”
那倆明知道被遷怒了也不敢吱聲，畏畏縮縮的蹭過去，把遊戲機和電視關閉又飛快跑開，那慫樣我都不忍心看。
客廳裡終於安靜下來，叢國強看着自己弟弟。“我讓你過來，沒聽見？還是要我親自過去請你？”聲音不大，甚至可以稱得上溫和。
但他的溫和並沒有讓叢二少安心，反而瑟縮了一下，顫着聲音開口：“哥……”
“過來！”
叢國強突然爆喝出聲，把除了他之外的所有人都嚇了一跳，當然也包括我。
“瑪德，嚇死老子了！”龍蝦站在我旁邊小聲說，一邊說一邊擦汗。
連旁觀的人都被嚇得不輕，何況叢二少？
他兩手抓着兩邊褲縫慢慢朝叢國強走過去，在距離他一米遠的地方站住。
叢國強朝後靠在沙發背上，看着自己弟弟。“你二十一號傍晚幹什麼去了？”
“二十一號？這個月？”叢二少有點懵。“那，那天怎麼了？”
叢國強沒說話，定定看着他。
叢二少搜腸刮肚想了好一陣。“今天是二十六號，二十一號我幹什麼來着？……好像，好像我……啥也沒幹啊，就是和朋友……”他看了眼自己的兩個跟班。“那天我和他們在外面吃完晚飯就回來了，晚上都沒出去，在家裡打了一晚上游戲。”
他邊說邊用眼神向兩個跟班求證，那倆想了想，一齊點頭，點頭的動作不是那麼幹脆。“好像，好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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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眼睛又想了想。“對對，那天晚上的確沒出去。”
得到跟班的確認，叢二少轉頭看着叢國強。“哥，那天我真沒出去，真沒惹事兒……”眼神裡帶着“你冤枉我了，也打錯我了”的委屈。
我看着叢二少，對他臉上露出的這種表情有些無語，不明白爲什麼在外面那麼囂張無所顧忌的公子哥兒，面對自己大哥卻好像十歲的小孩兒一樣，還特麼撒嬌！不用看我都知道自己的雞皮疙瘩豎起不少。
叢國強對他的委屈視而不見。“那天你是怎麼出去，又怎麼回來的？坐他們的車子？”說着側頭看了畏畏縮縮的兩個跟班一眼。
一個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問題，卻讓叢二少抖了一下，垂下眼皮開始轉眼珠子。
“如果你想撒謊的話，那我希望你的謊話天衣無縫到騙得了我，否則會有什麼後果應該不用我提醒你。”叢國強交叉兩手手指慢慢掰着指關節，發出“咔咔”的聲音。
那聲音響起一次，叢二少的臉就白一分，他動了動脖子，想對自己的兩個跟班使眼色，叢國強擡起眼皮掃了他一下，他立刻定住。
“我的問題很難回答麼？”
“我……我開自己車出去的。”叢二少小聲說。
“好！很好！”叢國強點點頭。“你果然把我的話當成耳邊風了，我離開之前說過什麼，看來你是完全不記得了。”
“不，不是！”叢二少湊前一步解釋，着急得都忘了要和叢國強保持安全距離。“我一直記着你的話呢，我這些天開車都很小心，很守規矩。”
我聽得都快笑了，如果不是昨天在從機場回來的路上，看到他們這三個煞筆肆無忌憚的開着車子左右穿插蛇行，毫無提示的突然急剎，我說不定真的會相信他的話；如果他真的那麼守規矩，凌詩敏現在需要躺在醫院裡面嗎？我和她的孩子會沒了嗎？
“這麼說是我錯怪你了？”叢國強話音未落就突然擡腿，狠狠踢在叢二少膝關節上。
“熬！”叢二少發出今天的第三聲慘叫，抱着膝蓋滾到地上，發白的臉上冒出層層冷汗。
“我提醒過你，撒謊之前最好仔細想想。”叢國強對於弟弟的哀嚎無動於衷，冷眼看着他，等他在地上滾夠了纔開口。“我離開之前說過不讓你再碰車子，什麼時候我同意了，時候你才能再碰方向盤，你不記得了？……給我跪好！”
叢二少白着臉，雙手撐地跪在地毯上，受傷的膝蓋剛剛碰到地面就是一陣齜牙咧嘴。“記得……我記得！”
“記得就好！你告訴我，當初我是怎麼說的，如果你不聽話揹着我開車的話，要怎麼辦？我不記得了，你提醒我一下。”
“哥，我知道錯了！”叢二少擡頭看着叢國強，滿臉祈求。
“回答我！”
叢二少的臉色白得更徹底，嘴脣顫抖着，不敢再看叢國強。“打，打斷我的腿。”說完又擡起頭。“哥，你不會真的打斷我腿的，是不是？爸……”
叢國強擡手打斷他的話。“你不用拿他來壓我。你應該知道，我決心想要做的事情，沒有任何人可以攔得住。”他頓了一下，眼神暗了暗，輕輕嘆了口氣。“如果你只是揹着我偷偷開車，真的按你所說那麼受規矩不惹禍的話，或許我也就睜隻眼閉隻眼了……”
“哥，我真的很小心很規矩沒有惹禍，你信我……”叢二少好像看到了希望，急切的保證。
龍蝦的嗤笑聲卻打斷了他的話。
幾乎忘了我們在場的叢二少猛得轉頭看着我們，恍然大悟，眼神也變得很兇狠。“你丫的李雲龍，你特麼居然跟我哥告黑狀，老子昨天在機場路上……”
“你想岔了！”我打斷他的話。“首先我一個小時之前還不認識你哥，想告黑狀也地兒告去；第二，我李雲龍也不是爲了這點小事斤斤計較的人。”
“你這煞筆那天開車在軍區大院外面小路上蹭倒我嫂子，她流產了，你特麼知不知道？”龍蝦怒喝着。“你以爲我們閒得蛋痛爲了那點小事兒找你麻煩？”
叢二少懵了一下。“我什麼時候蹭到人了？你特麼別胡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