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了麼?所有人都不許動,放下手裡的武器。抱頭蹲在地上,等待警方的問詢!”跟着王晉身後闖進來的十幾個人,或身着便裝,或身着警服的,每個人的手裡都拿着手槍。用黑洞洞的槍口指着酒吧裡的人。
酒吧裡安靜了幾秒鐘。突然大譁,有人喊着:“不關我的事兒,我是來消費的客人!”
秦朗的手下則看着我。“道上的事情道上解決!李雲龍你特麼竟然報警叫警察。還要不要臉?”
“草泥馬逼。你們特麼哪隻眼睛看到我們龍哥報警了?”龍蝦他們和秦朗的人頂在一起。“要不是警察來了,秦朗這逼早就嗝屁了!別特麼賊喊捉賊。星海公安局局長跟秦朗的關係還用我說麼?別特麼以爲別人都是傻子。就你們聰明!”
“草。你這逼再說一次?”
小七笑了起來。“再說一次你能咋地?你們老大還被我們龍哥踩在腳底下呢,你們想幹架麼?”
“幹他!”
“去尼瑪的。幹!”
雙方的人從罵戰迅速升級,拿着武器糾纏在一起。
原本因爲蔣曉雲在秦朗手裡而投鼠忌器的帝豪工作人員以及我方的兄弟,早就心裡憋了一股火,剛纔看到蔣曉雲的遭遇一個個眼睛通紅,脖子漲的老粗,只是沒有我的命令所以不敢動手而已。現在有龍蝦和小七帶頭,哪裡還顧得那麼多,心中的邪火沸騰,隨手抄起身邊酒瓶、菸灰缸,甚至是椅子,和秦朗的人幹在一起。
酒吧裡桌椅、酒瓶、杯盤被撞倒打碎的聲音,以及雙方幹在一起的呼喝聲蓋過了喧囂的音樂聲,現場頓時大亂,有人被動的被捲到戰團裡,有人想趁亂逃走,警察們手裡雖然拿着手槍,奈何他們只要十幾個人,在上千人的混戰面前卻顯得無比微小,大聲呼喝“住手!”的聲音完全被淹沒在各種混亂的聲響以及音樂聲中。
“李雲龍,快叫你的人住手!”王晉排除萬難的來到我身邊的時候,衣服都被扯歪了,一邊跟我說話一邊大喘氣。
我看着他,冷笑着不說話,踩在秦朗鼻子上的腳更用力往下碾了碾。
“你小子聽到我說的話了麼?再鬧下去就要出大事兒了!”王晉伸手想要拉我,一個混子被人揍得朝這邊倒飛了過來,眼看就要撞在王晉的身上,他動作利落的擡腳把人踢開,繼續伸手拉住我的胳膊。“李雲龍,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麼?你別胡鬧,真把事情鬧大了,你我都擔待不了!”
我對他笑了笑,從口袋裡掏出煙盒打火機,抖了根出來叼在嘴裡,點上,深吸了一口氣。“王警官,你還敢問我記不記得你的話,我說的話你特麼又記住了麼?我問你,你說給我鎮場子的人在哪裡?要不是你不遵守約定,我曉雲姐會被秦朗這逼……”
說到這裡,腦海裡就不禁浮現出蔣曉雲那副狼狽又絕望的樣子,我頓了頓,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才勉強控制住自己的情緒,繼續開口。“算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我告訴你,事情早就鬧大了,秦朗今晚絕壁不可能活着走出帝豪,你也不用擔心擔待不起,我李雲龍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擔着!”
“就怕你擔不起!”王晉有些氣急敗壞的對我大吼。“秦局長馬上就會帶人過來,趁現在還有時間,你收手還來得及……”
我把菸蒂扔在秦朗的臉上,擡腳碾了碾,躺在地上裝死狗的這逼終於忍不住痛呼了一聲。“李雲龍,你特麼有種放開我,我跟你單挑!”
“你腦子沒被我踩壞吧?現在被我踩在腳底下,還特麼有臉說要給我單挑?”我笑了,笑得無比陰冷。“是不是聽說你叔要來,以爲我就不敢動你了?我不怕告訴你,今晚就算是天皇老子來了也保不住你!老秦要來,也不過是來給你收屍的!”
“我草泥馬的李雲龍,你要是真的敢動我,我保證你走不出星海……”秦朗破口大罵。
就當他這是臨死前的哀嚎,我並不阻止他。“你罵吧!現在罵得越狠,待會兒就會死的越慘。我要讓老秦親眼看看,他的親侄子是怎麼死在我手裡的。”
王晉聽我這麼說,終於急了!抓住我胳膊的手用力朝一邊拉扯,想把我拉開。“李雲龍,你馬上跟我走!”
我用力把胳膊抽回來,王晉在反作用力下朝一旁的卡座上撲去,而躺在卡座上的人卻是蜷縮做一團的蔣曉雲。
怕王晉真的撲倒蔣曉雲的身上,我鬆開踩着秦朗的腳轉身想要去撲救,有一個人的動作比我更快,我的手指剛要碰到王晉的衣服,他就已經被一股大力扯到了另一邊,然後一個高大的身影的擋在卡座前面,咧着嘴說出一句虛僞的話。“王警官小心!”
那個“心”字剛出口,王晉已經結結實實撞在一旁的桌椅上,發出“呯呤咣噹”的聲音。
“兄弟,謝啦!”我對魏小方說。
他朝我擺擺手。“你顧好你自己的事情,這邊就交給我了,保準沒人能傷害她。”
魏小方口中的“她”,當然是蔣曉雲。還不等我說話,他朝一旁努了努嘴。“秦朗要跑了!”
我轉頭去看,果然看到秦朗趁着我鬆開腳的時候爬了起來,正捂着鼻子朝混戰作一團的人羣裡穿。
“跑不了!”我對魏小方笑了笑,伸手從卡座茶几上抄起一個茶色水晶的菸灰缸,在手裡顛了顛,猛的一甩手擲了出去。
菸灰缸帶着破空聲呼嘯着朝人羣中飛去,穿過人影交錯的人羣,目標直指秦朗。
秦朗也是在生死中打過滾的人,對於危機的直覺要比一般人敏感很多。他察覺到了身後的危險,頭也不回,迅速朝一旁避開。
菸灰缸擦着他的耳朵邊兒飛了過去,砸在他前面的一個混子腦門上,這小子還沒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就已經頭破血流的躺在了地上。
秦朗轉頭朝我豎了箇中指,剛想說些什麼,我的第二個菸灰缸已經飛到,他瞪大了眼睛,迅速朝旁邊閃。
這個時候第三個菸灰缸正從我手裡飛出去。
要說酒吧裡最不缺的除了酒瓶子之外,就屬菸灰缸了,隨手一撿都能撿起七八個。
菸灰缸要是用得好,殺傷力比酒瓶大得多。
一個又一個的菸灰缸從我手裡飛出去,即使能被秦朗躲過去,也肯定會砸在他那邊的混子身上,不到一分鐘的功夫,左右躲閃的秦朗身邊已經躺了七八個人,沒有一個不是頭破血流的。
“草泥馬李雲龍……”秦朗一邊罵一邊躲,我扔得輕鬆,他卻躲得狼狽。
不一會兒功夫,害怕被誤中副車的混戰人羣都躲開了,秦朗周圍十幾平米範圍內只剩下他一個人在那裡上躥下跳,手舞足蹈,被我踩傷的鼻子裡涌出鮮血,把他軍綠色的羊絨風衣的衣襟染成一點點的黑色。
他躲得越來越狼狽,血液流失也讓他的體力大不如前,身上、腳上捱了好幾下,這還是我“手下留情”沒有再繼續朝他的腦袋上招呼的結果。
我恨他侮辱蔣曉雲,恨他和臺灣人合夥弄我的兄弟,恨到不想這麼輕易殺了他。
酒吧裡的混戰暫時告一段路,現在是秦朗的“單人表演”環節;李雪松、龍蝦和小七他們回到我身邊,其他兄弟們自動自發的給我補充“彈藥”,在我觸手可及的地方摞起來一堆菸灰缸,用毛巾裹着腦袋的酒保“吭哧吭哧”的還抱出了一個剛剛開封的厚紙箱,裡面滿滿當當裝着沒有用過的菸灰缸。
混戰結束後,警察們明顯鬆了口氣,卻還是拿着手槍戒備着。
王晉被魏小方甩的那下摔得不輕,扶着腰走了過來。“李雲龍,差不多就行了!別等秦局長過來,到時候誰都跑不了!”
我看着自己甩出的菸灰缸狠狠砸在秦朗的左腿迎面骨上,伸手從旁邊拿過另一個也擲了出去,才扭頭看了看王晉。“誰說我要跑?我正等着老秦過來呢!他是首席特邀觀衆,有他在,這場戲纔好繼續演下去!”
“你……”王晉額頭上的青筋冒了起來,想要阻止我,卻被魏小方不動聲色的擋住了。
他瞪着魏小方。“你是誰?”
魏小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也是觀衆,戲演得正好,高,潮還沒上來,誰都不能攪和咯!”
王晉沒想到除了我,還有這麼一個混不吝的大塊頭在這裡攪局,氣得跳腳,剛想伸手推開魏小方,酒吧門再次被撞開了。
一羣荷槍實彈的特警拿着防爆盾牌涌了進來,迅速朝四周散開將這個酒吧包圍起來,被幾個特警簇擁着走在最後面的是臉色鐵青的老秦。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老秦穿警服。不錯,挺精神,就是肚子那個部位的衣服繃得緊了點兒。
老秦大步流星的走進來,看到活蹦亂跳的秦朗先是鬆了口氣,臉色緩了緩,但看到我手裡呼嘯着朝他侄子飛去的菸灰缸,臉色又陰沉下來。
“李雲龍,你到底想幹什麼?”他氣勢凜然的質問我。
我對他笑了笑。“沒看到麼?耍猴戲呢!就等着你來換劇本了,下面一出就叫做‘大耍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