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知道沈碧寒要回關外祭拜父母。追書必備凝霜應下收拾東西的差事之後便回去認真收拾起她和聶滄洛的衣物。至於沈碧寒這裡,她則是獨自一人前往南苑探望聶惜璇。
進的南苑來,見丫頭下人們正在院子裡栽着樹苗,沈碧寒不禁蹙眉笑問:“南苑之中不是一向很少栽種活物兒麼?今兒怎的開始忙活起這個來了?”
“給大少奶奶請安!”對沈碧寒福了福身子,望香將手中半拉長的樹苗遞給一邊的一個丫頭,而後笑着回道:“以前的時候我們家姑娘身子畏寒,故院子裡從來不曾栽種過花草樹木,不過這次自從姑娘大病之後,汪少爺說多些綠色樹木,對她的身子好……這不,奴婢們今兒便開始栽種起來了。”
淡淡然一笑,沈碧寒挑眉問道:“你們家姑娘這會兒子可用過午膳了?”
輕輕頷首,望香笑道:“今兒一早的時候汪少爺便過來了,他與璇姑娘一同用的午膳。”
“哦……”瞭然的點了點頭,沈碧寒對望香擺了擺手:“你且忙你的吧!”
“是!”輕輕又福了下身子,望香轉身又去取樹苗了。
臉上掛着淡笑,沈碧寒轉身穿過院子,而後順着長廊前往聶惜璇的寢室。
“給大少奶奶請安!”挽簾的丫頭見沈碧寒過來,忙對她福身一禮,而後起身將身邊的棉簾與之掀起。
沒來由的多看了那丫頭兩眼,暗道一聲璇丫頭身邊的丫頭是越來越機靈了。沈碧寒嘴角微彎的邁步進門。
聶惜璇的寢室之中,暖爐炙熱,麝香靄靄,與外面的寒冬像是判若兩季一般。站在門前,看着牀榻前的汪裴琪與聶惜璇一副軟語呢喃模樣,沈碧寒還真有些不想打破這種情境。
關外的觀念比之關內要開放不少,憶起當年……在她還未曾出嫁的時候。她與藍毅經常會在騎馬騎累了的時候,相諧仰躺在草地上,而後你一言我一語的輕言軟語。
但是此時此刻,藍毅死了,他們再也回不到以前了。
“嫂嫂……”似是感覺到了沈碧寒投來的欽羨目光,聶惜璇側身看向門前的方向,隨後對沈碧寒微微一笑。
素顏之上,嫣紅一點。
聶惜璇的臉色此刻雖然算不得太好,不過也比將死那日強上許多。
回以聶惜璇溫和一笑,沈碧寒緩緩上前來到聶惜璇的牀榻前:“這幾日府中事物繁雜,妹妹的身子可大好了?”
對沈碧寒又是一笑,聶惜璇輕咬朱脣,有些羞赧的看了汪裴琪一眼,而後輕輕點頭:“勞嫂嫂記掛着,惜璇的身子好多了。”
見聶惜璇一臉羞赧的樣子,汪裴琪忙拱手對沈碧寒道:“裴琪見過嫂嫂!”
“你我之間哪裡來的如此虛禮,免了吧!”笑看着聶惜璇與汪裴琪之間的眉來眼去,沈碧寒語帶調笑的道:“璇妹妹這身子之所以能好,依我看來三分歸於藥,七分要算是裴琪你的關係了。”
平日裡的聶惜璇在聶府之中儼然一副女當家一般頂着大梁,沈碧寒從來都是見她調笑別人。卻從未像此刻這般見她臉紅過。
看來女子真的只有在自己心儀之人面前,纔會露出嬌羞之態啊!
不過有點奇怪,爲何她對聶滄洛很少有這種害羞的感覺?
知沈碧寒是有意取笑,汪裴琪紅着臉道:“嫂嫂謬言了。”
“我是不是謬言沒什麼礙的,不過這人言可畏,你們兩個聰明人都該省的吧?!”別有深意的分別看了聶惜璇與汪裴琪一眼,沈碧寒語氣訕訕的問道。
“嫂嫂……”
聶惜璇一臉的紅色,彷彿一掐都能掐出水兒來。
“請嫂嫂明示!”見聶惜璇上前,汪裴琪忙後退了兩步,容她坐在聶惜璇牀前。
“我的意思汪少爺不懂麼?”淡淡然一笑,沈碧寒道:“以前的時候汪家老爺不是已然尋過冰人要與你們兩人做媒麼?”
聶惜璇與汪裴琪同是點頭。
汪裴琪道:“那個時候大哥說璇兒身子不好,且要等着她身子大好了再定下親事。”
“所以啊……”有些苦笑不得的一蹙眉頭,沈碧寒與汪裴琪問道:“眼下璇妹妹的身子見好,你大可馬上回府讓汪家老爺尋人再來提親,好早些時候將你們的親事定下來。你們已然枉過了幾載,眼下一切順風順水,你難道就不想早日小登科麼?”
“這……”面色微微有些潮紅之色,汪裴琪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而後對沈碧寒又拱手行了一禮:“裴琪再次謝過嫂嫂了。”
沈碧寒又笑了,對汪裴琪擺了擺手,她道:“莫要總是謝我。且速速去辦正事兒爲準。”
沈碧寒算是看明白了,這汪家少爺雖然長了一副好皮囊,不過卻是個心思善良的孩子。依着他纔剛到二十的年歲,怎比的過她與聶滄洛這兩個穿越人來的老練。
不過話說回來,若是年歲與閱歷,聶滄杭的年歲和閱歷才叫不相符呢。
他既不是穿越人,年歲也不大,卻可以將白家做大。單從這一點便不難推斷出,聶家或許真的藏龍臥虎,不過聶滄洛只能算是之足智多謀,商業手段一流的虎,而聶滄杭才該是那條真正的龍!
“這些日子沒見,嫂嫂瘦了!”待汪裴琪離去之後,聶惜璇仔細打量了沈碧寒兩眼,輕聲嘆道。
“傻妹妹!”伸手拉過聶惜璇柔弱無骨的纖手,沈碧寒嘆道:“我再瘦也沒璇妹妹你來的瘦啊!”
沈碧寒之所以會瘦,根本就是府中事物和商號事物一起處理,她超負荷運轉的結果。她身上雖然瘦,不過卻不弱。但是聶惜璇不同,她是因爲毒發險些送命,她的身子纔算將瘦弱兩字都佔了去呢。
感激的看了眼沈碧寒,聶惜璇雙目之中氤氳之氣驟起:“惜璇在這裡謝過嫂嫂,若不是嫂嫂,我與汪郎怕是這輩子都沒有緣分了,若不是嫂嫂,我的命也早就沒了。”
是沈碧寒當初以白鳳棠的身份說動汪家老爺同意她與汪裴琪的婚事,又是沈碧寒在她病危之際,請來了神醫莫往生。關於沈碧寒對自己的好,汪裴琪在這幾日裡都對聶惜璇仔細的提過了。
以前的時候。聶惜璇是喜歡沈碧寒這個嫂嫂的。但是此刻了然前事種種,她心中對沈碧寒的感情,除了喜歡,更多出了幾分敬重。
並未去自詡自己的功勞如何,沈碧寒對聶惜璇一笑道:“你是誰?你是我夫君的妹妹啊,他看你那般之重,我自當愛屋及烏。”
淚水在眼眶中打轉,聶惜璇秀眉微蹙,不禁吸了吸鼻子。
“你我之間這謝字我只聽這一次,日後可不能再說了。”悻悻一笑,沈碧寒拿手中的帕子爲聶惜璇一下下擦着眼淚。
輕輕點頭,如孩子一般,聶惜璇接過沈碧寒手中的帕子,自己爲自己擦着眼淚。
看着聶惜璇的樣子,沈碧寒皺了皺眉頭,轉而問道:“汪家少爺與你說了我那麼多的好話,可與你說過你這身子其實不是得病而是中毒了麼?”
關於聶惜璇是中毒不是得病的事情,在莫往生與她治療過後,聶滄洛便下令屋子裡的人不得外傳。因此府中之人大都還以爲聶惜璇是生病了,而不知她之所以差點兒送命,是因爲中毒所致。
面色一怔,聶惜璇將手中的帕子放下,幾乎咬碎了口中銀牙:“關於這點汪郎前日才與我道明。”
在一開始的時候聶惜璇身子虛弱。讓她知道真相未必是好。
明白汪裴琪的體貼之心,沈碧寒點了點頭,繼而問道:“璇妹妹可知是誰與你下的毒?”
雖然她已然查的不離十了,不過還是想聽聶惜璇這個聰明人推斷一二。畢竟若是要辦那個人,還要同時顧慮到很多人的感受。
微微沉默片刻,聶惜璇似是想要朝後靠去,沈碧寒連忙上前將她身後的枕頭豎放在牀廊上。
感激的對沈碧寒一笑,聶惜璇嘆道:“大伯母最近一年墨守成規,做人十分本份。三嬸孃平日裡頑疾纏身,不曾多問過世事。唯有四嬸孃……她想要環妹妹下嫁汪郎,卻不期這事兒到頭來落到了我的身上。她該是故此不平的。我想着與我下毒之人該是四嬸孃吧。”
聽着聶惜璇頭頭是道的分析,沈碧寒只是抿嘴淺笑的聽着。
待聶惜璇說完之後,她也微微思量了片刻,而後也跟着嘆道:“四太太的心術不正,平日裡爲人尖酸刻薄,總是見不得人比四房過的好,她確實有下毒的嫌疑。”
“嗯!”聶惜璇附和的點了點頭。
看着聶惜璇一臉不急不躁的表情,沈碧寒問道:“若下毒之人真的是四太太,璇妹妹你打算怎麼做?”
沈碧寒問話一出,屋子裡再次恢復了靜默,沉吟半晌兒之後,聶惜璇大出沈碧寒意料的道:“嫂嫂,四叔……是個好人。”
“呃???”沈碧寒微微怔神兒。
看着沈碧寒難得怔神兒的樣子,聶惜璇不禁撲哧一笑,而後深嘆口氣:“其實天元王朝的刑律也是不健全的……富貴人家的人們突然死了要報官,要追查到底,家主打死下人卻是白打……”
聶惜璇的意思很明白,她是在說若兇手是四太太,她如果報官的話,必定會在聶府乃至金陵城掀起軒然大*。
“可是……”面露苦澀之笑,沈碧寒喃喃道:“此時若是不追究,這等險惡招數若是再現聶府,璇妹妹可曾想過下個受害的會是誰?”
“我……”被沈碧寒問的啞然無語,聶惜璇微微搖頭,道:“我只是覺得聶府夠亂了,若是能就此平靜下去,那該有多好……”
也許是因爲從鬼門關前轉了一圈的原因,聶惜璇變了。
有人對她下毒之事若是放在以前,她定會將聶府鬧個底朝天,也得將事情查明。
但是現在……她卻想此時就此打住。
定定的看着聶惜璇片刻,沈碧寒伸手撫了撫她臉上的髮絲:“璇妹妹此刻是否與奶奶想的一樣?”
“嗯?”聶惜璇不解的看向沈碧寒。
沈碧寒眨了眨眼,嗔道:“以和爲貴啊!”
聽懂了沈碧寒話裡的意思,聶惜璇輕輕點頭:“嫂嫂明白我的心意就好。”
“這樣也好!”對着聶惜璇也點了點頭,沈碧寒將話題轉移到另一方面:“以前的時候嬌妹妹總是羞於見人,在璇妹妹你得病的這陣子裡,可都是她在管賬呢。”
提到聶惜嬌,聶惜璇也來了精神:“嫂嫂是不是也覺得很奇怪?我以前的時候也沒想到嬌妹妹可以做的這麼好。”
“是你這個師傅教的好吧!”對上聶惜璇的眼睛。沈碧寒雙目含笑。
肯定的搖了搖頭,聶惜璇道:“以前的時候嬌妹妹因爲自兒個是庶出,在面對衆人的時候總覺得自兒個低人一等。所以即便她有才華,也不敢外露,生怕因爲自兒個的身份惹了什麼禍端。”
“嗯……”微微沉吟,沈碧寒問道:“那璇妹妹你是何時曉得嬌妹妹有管賬才能的?”
沈碧寒心中所不確定的是聶惜嬌到底是怕惹出什麼禍端,還是原本就深藏不露呢?這個很重要啊!
“那是一次偶然的機會……”微微蹙眉,聶惜璇陷入自己的回憶之中:“在嫂嫂失蹤之後,哥哥同時忙着聶家和沈家兩家的產業,實在是吃力。無奈之下我只得與慕凝一起處理沈家的賬務。如此一來我們聶家的賬務自然也就落下了,可是就在那個時候,我見孫姨娘高舉着算盤在追趕嬌妹妹。那個時候她一邊趕着嘴裡還一邊唸叨着,說什麼一個姑娘家家的不好好做女紅,哪有整天扒拉算盤。”
說到這裡,聶惜璇又動了動坐着的姿勢:“後來我阻了孫姨娘,在與嬌妹妹閒聊的時候,才曉得她算盤上的功夫也是十分了得的。”
“因爲沈家那邊兒的產業頗多,慕凝一人又忙不過來。所以你急需有人填補聶家帳房的差事,恰巧這個時候老天與你送來了嬌妹妹,所以妹妹便開始教她整理聶家的賬務?”
說白了,聶惜璇無論外面如何強勢,內裡還是個善良的小姑娘。聽了她的所述,沈碧寒心中總算確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整件事情好似是一條線——一條很早以前便讓人起了頭兒,而後慢慢捋直了線!
看着沈碧寒沉思的模樣,聶惜璇的笑意有些勉強:“嫂嫂是懷疑嬌妹妹麼?不會的……她生性純良,絕對不會做出那般狠毒之事的。”
生性純良就不會做狠毒之事麼?若是那樣,貌美如花的越王妃又怎麼能對她用無藥可解的幽潭香?
看着聶惜璇對聶惜嬌深信不疑的樣子,沈碧寒微微一笑道:“嫂嫂我沒說要懷疑嬌妹妹啊,好了……你我說了半天的話兒了,合着你也該累了,且先好好的歇着吧。”
見沈碧寒將自己身後的枕頭放平,聶惜璇像個不諳世事的孩子一般,乖乖的躺了下來:“嫂嫂要走麼?”
笑着點了點頭,沈碧寒對她勸慰道:“快要過年了,府裡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
“那個……”稍稍有些猶豫,聶惜璇對沈碧寒說道:“晴兒好久沒來探望過我了。”
提到唐雪晴,沈碧寒的心微微一頓。片刻之後她復又對聶惜璇道:“晴兒身份特殊,這馬上就要過年了,宮裡的應酬自然也多……”
眼中滿是笑意,聶惜璇善解人意的點了點頭。
拍了拍聶惜璇身上的被子,沈碧寒故意玩笑道:“好了,你且好好歇着吧。過不了幾日汪府說親的冰人就到了,你趕緊的將身子養好,我也好早些定下日子將你嫁出去。”
“嫂嫂……”
見沈碧寒起身向外走,聶惜璇滿是不依的喚着她。
出了聶惜璇的寢室,一股冷風迎面撲來,驅散了沈碧寒臉上的暖意,也讓她的心思更敞亮了幾分。
看了眼依然在忙活着的望香,沈碧寒緩緩步下臺階,而後在經過望香身邊的時候對她道:“我前腳兒來的時候老太太便命老嬤嬤說了,她有些東西要給璇妹妹,你這會兒子且放下手中的活兒,與我到錦臨院一趟吧!”
“是!”有些慌亂的拿髒手手蹭了蹭身側,望香連忙對沈碧寒低頭應道。
出了南苑之中,沈碧寒沒有帶自己的丫頭,只是帶着望香一人順着冗長的走廊向錦臨院方向走去。
在半路上,無論是遇到了在三房伺候的丫頭還是在四房伺候的丫頭,望香都會與她們說要與自己姑娘到老太太那裡取些東西。
一路行至錦臨院中,繞着偌大的人工湖來到前廳門前,沈碧寒對門外的挽簾丫頭問道:“奶奶這會兒子可曾午睡?”
自打接受了廚房和浣衣房的差事,沈碧寒便經常出入錦臨院,因此她對老太太的起居時辰也有一些瞭解。
先是福身對沈碧寒行了一禮,那丫頭搖了搖頭。而後將棉簾捲起:“老太太用過午膳之後繞着院子走了一遭兒,這會兒子剛剛進屋沒多久。”
笑着點了點頭,沈碧寒對身後的望香道:“你且隨我進來吧。”
“是!”依着沈碧寒的吩咐,望香緊跟着她進到廳內。
再次回到暖暖的屋子裡,沈碧寒見老嬤嬤剛從丫頭手中接過暖爐,不禁笑着對其伸手道:“嬤嬤給我吧,外面都快冷死了。”
“奴婢見過大少奶奶!”笑着福了福身,老嬤嬤將手中的暖爐遞給沈碧寒。
“合着我這當少奶奶的說話不頂用啊,都說過多少次了,嬤嬤無需對我行禮。你居然還是這個樣子。”接過老嬤嬤遞來的暖爐在手裡捂着,沈碧寒對老嬤嬤撇了撇嘴。
“奴婢這都習慣了,大少奶奶讓改一時還改不過來。”有些窘迫的盯着沈碧寒,老嬤嬤笑道。
“得了,你什麼時候能改就什麼時候改吧!”對老嬤嬤擺了擺手,沈碧寒帶着望香進入內廳之內。
“孫媳給奶奶請安!”進入內廳,見老太太正坐在椅子上喝茶,沈碧寒笑着對她福了福身子,而後起身坐到與老太太相對的椅子上。
隨着時間的推移,什麼都有可能改變。就像現在一樣,在老太太這個極重規矩的老人面前,沈碧寒在行禮之後,無需等她說免禮,便敢起身找座位坐下。
擡眸看了沈碧寒如花的笑靨一眼,老太太笑了笑,問道:“這會兒子怎麼有空來我這裡?”
微微一笑,沈碧寒對着望香挑了挑眉。
“奴婢望香給老太太請安!”見老太太看向自己,望香連忙福身行禮。
沒有讓望香免禮,老太太再次轉身看向沈碧寒。
見老嬤嬤又看向自己,沈碧寒立刻綻放出一個如沐春風般的笑容:“望香丫頭不是奶奶您這裡調教出來的麼?孫媳這會兒子帶她來是要與您過話呢。”
聞言,依然維持着行禮之姿的望香身子一震。
她此刻總算反應過來了,沈碧寒帶她來老太太這裡,絕對不是隻讓她拿東西回去那麼簡單的。
深深的睨瞭望香一眼,緩慢的點了點頭,老太太面色雖然依舊慈祥,語氣卻格外嚴肅:“望香確實是我這裡調教出來的丫頭,有什麼話你且問她便是。”說完話,老太太轉頭對望香道:“你且先免了禮,現下大少奶奶要與你問話,她問你什麼,你直接回了便是,不得有絲毫隱瞞。”
她倒要看看,她這孫媳當着她的面來與望香問話,到底是想讓她聽到什麼。
“是……”
戰戰兢兢的點了點頭,望香躡手躡腳的站直身子。
滿意的看着老太太說話的效果,沈碧寒雙手捂着暖爐,對望香問道:“上次我讓人到南苑將與璇妹妹熬藥的人帶來,南苑有人道說那藥都是在廚房熬的……與璇妹妹熬藥的應該是你吧?”
咂了咂嘴,望香點頭應道:“回少奶奶話兒,是奴婢沒錯!”
當初望香之所以胡亂推脫說藥是廚房熬的,那是因爲她知曉聶惜璇是中了毒而不是得了病,不想與自己身上找麻煩,纔不想後果的撒了謊。其實她的謊話說的很挫,只要沈碧寒與廚房一問便知。
她原想着沈碧寒後來不提那事兒了,事情也就過了。可是現在沈碧寒掌管廚房之事,而且又重提此事,那她合着就該知道藥是她熬得。
事情本來很簡單,不過卻讓她自兒個弄複雜了,因前面自己害怕被扯上關係而撒謊,望香知道這會兒子她根本就有着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嫌疑。想到這些,她越來越怕,直接噗通一聲跪到地板上央求道:“大少奶奶您明鑑,藥是奴婢熬的沒錯,不過那毒藥確實不是奴婢下的。奴婢自小被賣入聶家,就算您借給奴婢百八十個膽兒,奴婢也不敢與璇姑娘下毒啊!”
實在是過於想要與聶惜璇中毒之事撇清關係,望香一口氣便說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對望香的舉動與老太太對視一眼,沈碧寒搖頭輕笑:“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你未做虧心事何來的怕那鬼敲門?”
“奴婢……奴婢……”望香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
看着望香不知所措的樣子,沈碧寒道:“其實這也不怪你。你且先起來仔細回我的話便是。”
仔細說來,望香根本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可是反過來想,若是聶府之中爭鬥少一些,那望香這些當丫頭的又何以犯着一出事便想要明哲保身?
看着望香期期艾艾的起了身,沈碧寒終於步入正題:“你以前熬藥的時候,李大夫不是交代過你,說那薰草不用每日都用麼?何來的璇妹妹的藥裡,每一劑裡都有這味藥?”
沈碧寒沒有一開口便問五色梅,而是退而求其次,先問了關於薰草的部分。
眼中滿是訝異之色,望香看向沈碧寒回道:“璇姑娘的藥裡,奴婢每隔兩日纔會放入薰草,大少奶奶怎的說每劑藥裡都放了?”
早就猜到望香會如此回答了。
心中暗暗思附着,沈碧寒微微挑眉:“我再問你,你每日熬藥的藥材都是哪裡來的?”
沒有絲毫猶豫,望香回道:“因三太太身子也不好,奴婢經常與望巧姐姐一同熬藥。時間久了,爲了省事兒,藥材都是望巧姐姐每日從藥房取來的。”
看了眼老太太,沈碧寒又問:“你將藥方子都拿給望巧看過麼?”
擡手阻瞭望香回話,老太太一臉疑惑的看着沈碧寒:“你到底打算讓我這老婆子知道什麼直說便是,用不着從望香嘴裡一句句去問。”
沈碧寒的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老太太這會兒子算是明白了——她是要讓她知道關於她孫女兒中毒事件的始末!
“孫媳就等着奶奶這句話呢!”對老太太微微一笑,而後臉上的笑意再次消弭不見,沈碧寒冷到:“璇妹妹中毒之事的始作俑者孫媳已然查清楚了,今兒之所以帶着望香來,完全是想着也許奶奶您會不相信孫媳的調查結果,所以……”
面色黯然了幾分,老太太打斷她的話,道:“你直說便是。”
“陰謀!”雙眼微微眯起,沈碧寒語氣陰沉的道:“璇妹妹之所以中毒,完全是因爲有人提前便佈下了一個陰謀……一個最終目的想要得到聶家內院的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