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滄洛的腳步雖輕,不過適才外面開門的聲響沈碧寒還是聽的真切的,待到手臂上多出了一隻手,再聽到那略顯深沉的聲音,她自然知道此刻站在牀榻前的是何人了!
夫人!
整個聶府之中這樣稱呼她的只有一人,那便是聶家的大少爺,她的夫君聶滄洛了!
前世的時候,她還沒來得及嫁人便穿越到了今生,想到今生之中盲婚啞嫁的過程,沈碧寒的嘴角不禁向下彎了彎,鼻息之間輕吟一聲,算是應了聲兒,她並沒有拂掉手臂上的那隻大手,而是緩緩的在牀榻上翻了個身,仰面迎向面前的男人!
她嫁的這個男人生的很……用句前世的話來說,是帥!而且是帥到掉渣的那種,他的五官比例很好,因爲經常爲了商號的事情來回奔波,所以膚色不是直白,卻多了幾分健康的麥色,他的眼神很溫潤,看她的時候很溫柔,在雙眸之中隱隱的帶着笑意……
看着這樣的一個男人,想起過去三年的種種是非,沈碧寒不禁輕輕喟嘆一聲!
“夫人!?可還有什麼地方不舒.服的?”仰躺在牀榻上的女子面色除了略顯蒼白以外一切還好,從她一直盯着自己的目光看來,聶滄洛知道,她身子應該是無礙的,只是他猜不透爲何她會平白的嘆氣。看小說首發推薦去眼快看書
微微的搖了搖頭,沈碧寒掙扎着.要從牀榻上坐起身來,卻被聶滄洛伸手按在牀榻上:“夫人身子纔剛好,該好好歇着,且先別忙着起身!”
微微皺眉,心中斟酌片刻,沈碧.寒無奈苦笑道:“眼下我已然醒了,夫君也回來了,這牀榻合該着我該給讓了纔是!”
如望春說的,她被救起之後一直在錦翰院之內歇.着,現下她醒了,合着是該回軒園或者是錦臨院去住,不過想到日後在聶府要走的路,她也知道若是自己能留在錦翰院,那是很有益處的!
聶滄洛聽她這話,不由看了她一眼,然後微笑道:“夫.人想回錦臨院還是軒園?”
“我……”
沒等沈碧寒說話,聶滄洛又道:“軒園的東西已然.全部搬出,那裡連牀榻都沒了,爲夫看夫人是回不去了,至於錦臨院,前幾日因爲夫人溺水,奶奶將院子封了,屋裡什麼東西都沒規整,夫人若是要搬去那裡,怕是一時半刻不能成行的!”
嘴裡說這話的.時候,聶滄洛心中想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等會兒把錦臨院給封了去!
雙眼微眯着打量着聶滄洛說話的神情,沈碧寒心中冷哼一聲,然後問道:“我若是住在錦翰院,夫君要去哪裡?”
軒園不能住,錦臨院被封了,她身爲府裡的大少奶奶,合着是隻能待在錦翰院了。
溫潤一笑,聶滄洛道:“自然也是住在錦翰院的!”
“夫君可還記得你我的協定,與那份和離?”要她住錦翰院可以,不過事前條件沈碧寒覺得還是有必要談談清楚的,大不了她就當找了個合租對象,這樣多便宜,既不用付房租,又可以白吃白喝。
想到這些,她不禁在心裡暗暗爲自己的良心尋找理由:反正聶家有的是錢和糧食,她吃用的這點就當救濟難民好了!
眼神微微一變,聶滄洛點點頭道:“夫人不用總是提醒爲夫這個,我心裡有數!”
“夫君既然說這話就是還記得了?”淡淡的笑了笑,沈碧寒道:“商人最講究的就是信譽,夫君自小走南闖北的經商,能夠成就今日的事業,信譽定然很好,夫君既然記得,那我也就可以安心的留在錦翰院了!”
沈碧寒這話說的十分有水平,她是在拐彎抹角的告訴聶滄洛,他們已然簽了和離,即便是以夫妻身份共處一室,卻還是不相干的兩個人。
“夫人住在爲夫這裡有什麼不安心的麼?”促狹的一笑,看着沈碧寒一副要跟自己劃清界限的樣子,聶滄洛的嘴角微微下彎。
看來在以後的日子裡,他要好好表現纔是啊!
沈碧寒笑了笑,側目看到外面的房門再次被打開,她一手支着臉頰側身而臥:“夫君是我在府裡的依靠,在這聶府之中,在你的身邊,該是最安心的了!”
嘔……
說完這話,沈碧寒輕輕在心底把表裡不一的自己鄙視了一番!
“我老婆子這時候過來是不是不是時候啊!一進門就聽到這不該聽的話!”由老嬤嬤和聶惜璇攙扶着,老太太滿面春風的向前走了數步,也來到了沈碧寒的牀榻前。
雖說的是下午不宜探病,不過那是對其他各房而言的,老太太和聶惜璇經常在這錦翰院中,而且跟聶滄洛還是嫡親,即便是過了晌兒來,也沒什麼。
嘴角彎了彎,沈碧寒作勢要從牀上起身,卻被聶滄洛一手又給按了下去,轉身看向老太太,聶滄洛笑道:“碧寒纔剛剛醒來,身子太虛,便不與奶奶行禮了!”
老太太見孫子與之以往南轅北轍的表現,不禁現下高興不已,恰逢老嬤嬤從一邊兒請來了椅子,對沈碧寒笑了笑,她一邊坐到椅子上,一邊道:“沒礙的,這幾日裡你的身子重要,這禮不禮的,暫且都免了!”
“孫媳謝過老太太了!”沈碧寒笑對着老太太低了低頭。
她知道,日後要接手聶家,沒有老太太的支持,是絕對不行的,所以……在老太太面前,她必須要好好表現纔可!
“惜璇給嫂嫂請安!”笑看着沈碧寒,聶惜璇對着沈碧寒福了福身。
“璇妹妹不必多禮!”對聶惜璇笑了笑,沈碧寒拍了拍身邊的位置。
笑着上前,聶惜璇和聶滄洛一頭一尾,分坐在牀榻的兩邊,剛剛好留下中間的空隙,讓沈碧寒和老太太得以對話。
“遭此一劫,孫媳婦兒可是受苦了,眼下身子可有什麼不適的?”看着沈碧寒微微有些蒼白的面容,老太太慈愛的問道。
沈碧寒搖搖頭回道:“除了身子沒力氣,大抵都還好,沒見什麼大的不適!”
點了點頭,老太太對身邊的老嬤嬤道:“過會兒子與廚房傳話,最近大少奶奶的飲食要以清淡溫補爲主,燕窩蔘湯什麼的多送些,她纔在寒水裡浸了,切莫送寒食!”
“奴婢記下了!”站在老太太椅子後面的老嬤嬤會意的點頭應道。
“老太太無需這樣,孫媳婦兒以往的時候在軒園吃的東西都可,不必讓廚房大費周章!”好東西誰不想要,不過沈碧寒在過去與老太太的相處中,不難發現,她之所以喜歡自己,一是因爲自己守禮,二是因爲她不貪心,之餘這一點,就算此刻她恢復了記憶,不過在老太太面前,她還需像以往一樣,讓自己做到雲淡風輕!
對着沈碧寒一皺眉,老太太道:“我來問你,這聶家的廚房是用來作甚的?這府裡這麼多丫頭是用來作甚的?”
沒有立刻回答老太太的問題,沈碧寒擡頭看了眼身邊的聶惜璇,見她正對着自己笑,她也就沒再說什麼!
感情這老太太是要的偏不給,不要的卻硬要塞給你的類型!
“我們聶家的廚房是爲了給聶家的主子們準備膳食的,府裡這麼多的丫頭下人們也是爲了伺候主子的,你的身份不是一個丫頭,也不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而是聶家的大少奶奶,是府裡的最正的正主兒!”
老太太這話說到最後,面色也變得嚴肅了起來!因爲她的一席話,整個寢室內一片靜默!
半晌兒之後,聶惜璇笑呵呵的打破了這份沉默:“關於吃食,我們府裡有的是好東西,嫂嫂且莫要給大哥省着,該怎麼吃,就怎麼吃,想怎麼吃,就怎麼吃!”
微微笑了笑,沈碧寒睨了在一邊淡笑不語的聶滄洛一眼,然後點了點頭。
從牀榻前站起身來,聶惜璇笑着走到老太太身後,然後一下下的給她按摩着肩膀:“奶奶,我這話說的可稱您的心意!”
笑着拍了拍放在肩膀上的手,老太太道:“稱心!稱心!”
“你這丫頭別跟着奶奶犯貧了,今兒個去安寧寺一路舟車勞頓,趕忙攙着奶奶回去延攬院休息吧!”看着聶惜璇在老太太面前討喜的樣子,聶滄洛輕聲道。
“省了!省了!”攙着老太太從椅子上起身,聶惜璇嬌笑着看了沈碧寒一眼,然後道:“我們這就走了,不在你這裡當多餘的人!”
“老太太要走麼?”沈碧寒本又想起身,卻被聶滄洛的大手又給壓了下去。
“嗯!”老太太手拄着柺杖對沈碧寒道:“今兒一天都在外面跑,我這把老骨頭都快散架了,這會兒子該回去歇歇了!”
“孫媳謝老太太與璇妹妹的厚愛!”望春早前已然與她講了老太太和聶惜璇去安寧寺爲她祈福的事情。
臉上笑容不減,老太太的臉上雖然一臉的皺紋,卻不難看出年輕時的風姿:“你若真的要謝我,那就趕緊的將身子養好,我這家宴準備了許久了,可就等着你呢!”
心中微微一暖,沈碧寒笑着點頭:“孫媳一定儘快養好身子!”
寢室的房門吱呀一聲被打開,又吱呀一聲關上,待老太太和聶惜璇她們離去之後,沈碧寒看着隔被壓在自己身上的大手,不禁微微皺眉道:“夫君!”
看着沈碧寒皺眉的樣子,見她的視線停留在自己壓着她的手上,聶滄洛不禁微微一抿嘴,然後將手拿開!
“這就是男人跟女人的區別麼?力氣大的跟牛一樣!”輕聲低喃一聲,沈碧寒撇了撇嘴,動了動身子。
適才的時候,聶滄洛的大手一直隔着被子輕放在她的身上,好嘛!反正她在潛意識裡用不着遵循男女授受不親的原則,屋子裡又有老太太在,放着也就放着了,可是每次她欲要起身的時候,這隻手居然就會將她按回到牀上。
真是讓現代人抓狂!
“夫人說什麼?”劍眉微皺,聶滄洛傾身問道。
“沒說什麼,夫君今兒個不累麼?我可要繼續歇着了!”身子面向牀榻內側躺,沈碧寒不再說話,閉上眼睛開始思索着自己的日子。
“夫人且先歇着吧,爲夫去書房去取些東西來!”從牀榻上站起身來,聶滄洛爲沈碧寒將被子向上拉了拉,爲她蓋好,然後嘴角淡笑着向門外走去。
她說什麼他真的沒聽到麼?
沈碧寒或許並不知道,他也是習武之人,聽力較之一般人要清晰不少。
大約過去了半個時辰,聶滄洛從書房回返,這次在他的手上多出了幾本書籍,見沈碧寒靠坐在牀廊上,聶滄洛對她笑了笑,然後將手中的幾本書放到她的面前:“夫人這幾日不能出屋子,這幾本書就當作解悶用的吧!”
嘴角動了動,沈碧寒伸手接過他手中的書籍,然後隨意翻着書頁。
他找的書不是女誡之類的,而是一些雜談讀本,其實說的再簡單點兒,就和前世中的故事會差不多,看着書中的奇聞軼事,沈碧寒覺得有些興趣,輕輕笑了笑,她對聶滄洛道:“書中自有顏如玉,謝過夫君了!”
“書是好東西不假,不過也要填飽肚子了再看!”看着她淡笑的樣子,聶滄洛心中生起一種暖暖的感覺,對她也笑了笑,他對一邊端着晚膳進來的望春和望月道:“去東廂房將那炕上的小桌取來,我陪少奶奶在牀榻上用膳!”
“是!”一起應了聲兒,望月先將托盤放到一邊的檀木圓桌上,然後又接過望春手中的托盤,後者3手中沒了東西,輕輕的退了出去,去取小桌了。
時間不長,望春取了小桌回來,將之擺放在牀榻之上,她和望月一起將晚膳一一擺上。
“夫人!”與沈碧寒對坐在小桌兩側,聶滄洛拿起一雙玉筷,遞到她面前。
看着桌上的珍饈美味,沈碧寒暗暗嚥了下口水,然後終是接下聶滄洛手裡的筷子,欲要挑着喜歡自己的吃!
聶滄洛是她名義上的夫君不假,不過這關起門來,他們可是什麼關係都沒有的,那份和離恰恰說明了這一點,眼下望春和望月都在門外候着,屋子裡只有她和他,她要是在這個時候還故作忸怩,那麼以後在聶府她就等着死要面子活受罪吧!
“夫君這是什麼意思?”看着阻了自己筷子的那雙玉筷,沈碧寒定定的看着聶滄洛。
溫和的一笑,聶滄洛將手邊的一碗燕窩粥放到沈碧寒面前:“夫人長睡剛醒,脾胃尚需,這些菜式且先慢些吃,喝粥最好!”
盯着面前的燕窩粥稍許,沈碧寒暗暗咬牙,最後不悅的睨了聶滄洛一眼,端起燕窩粥,慢慢的喝了起來。
“夫人且莫要只喝粥,這生芹對身體好,你大可多吃些!”見沈碧寒一味的吃粥,聶滄洛又道。
這個男人……
淡淡的擡頭注視着聶滄洛,沈碧寒溫文一笑:“夫君自兒個吃就好,我向來不吃生芹!”
她這是纔要住在錦翰院,他便跟個保姆似的要她吃這個,不讓她只那個,管東管西的,若是都聽了他的,日後的日子還能怎麼混?
正在往沈碧寒粥碗夾着生芹的筷子停在半空中,聶滄洛溫潤的眼神怔了怔,然後道:“夫人既然不吃這個,那吃我這碗粥!”
說罷,聶滄洛將面前尚未吃過的燕窩粥端起,欲要與沈碧寒換了!
“等等!”用筷子推了推聶滄洛手裡的燕窩粥,沈碧寒道:“夫君那碗粥還是你自己吃吧,這碗粥我既然已然吃了,就將就着吃完就是!”
開玩笑!
她都吃過的東西換過去讓他吃,沈碧寒自認爲自己和聶滄洛之間的關係還沒到那麼不分彼此的地步!況且她也並不是真的不吃生芹!
見沈碧寒開始悶頭喝粥,聶滄洛低頭笑道:“爲夫有一事想要拜託夫人!”
“何事?”瞥了聶滄洛一眼,沈碧寒低頭繼續吃她的燕窩粥!
很多人都問她對他是否有怨懟,但是她以前即使心中有怨,卻在口中永遠說的是不怨!
說實話,她一直想要恢復記憶,最大的想法就是弄清楚當初自己逃婚的真相,但是現在……她的記憶回來了,不過以後她對他要做的事情卻是利用,她要利用這個男人給她的身份一步步變強,直到足夠的資格去幫着查明沈家被滅門的真相!
仔細想想,他只冷了她三年,而他貌似卻要被她利用一輩子啊!
吃了口碗裡的燕窩粥,聶滄洛笑看着她吃粥的樣子:“夫人醒來之後我一直未曾問過你落水的經過,你可知爲何?”
低眉斂目,沈碧寒用筷子攪和着青花瓷碗中的燕窩粥:“若是我猜的不錯,夫君是不想讓我提起那日之事,饒了弟妹纔是!”
這個蕙歌別看不招人喜歡,不過從她醒來到現在,加上眼前的聶家大少,已然是第二個有分量的人爲她求情了!
“看在二弟的面子上……”
“既然一直不提,夫君便莫要再提了!”擡眼注視着聶滄洛,沈碧寒幽幽的道:“我自有分寸!”
溫柔的點了點頭,聶滄洛對沈碧寒道:“爲夫覺得夫人與之前有些不一樣了!”
笑了笑,沈碧寒看着擺在面前的燕窩粥,卻一點胃口都沒了:“我也覺得夫君與過去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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