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爺,少奶奶她不知怎的……”
對望春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聶滄杭轉身也跟着向回走。看書神器他的腳步極快,一步抵得上望春三步,不大一會兒功夫便與望春拉來了一大段的距離。
沈家書局前,一輛裝飾講究掛有沈字車吊的馬車停在門前。書局的夥計在馬車前安放了馬凳,一個身着淡紫色長袍的男子從馬車上翩然而下。
在離沈家書局不遠十米的人流之中,沈碧寒怔怔的站在那裡。任身邊的人們一個個來回穿梭,她的雙眼中只看的到不遠處站於馬車前的俊逸男子而無法自拔!
依然是那雙愛笑的明亮眸子,依然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樣子,他的嘴角依然噙着淡淡的笑意。曾經的一切還在腦海中迴轉,她和他如今只相隔十米,在過去的三年時間裡卻是咫尺天涯!
“我要問清楚……”嘴裡低喃着這句話,沈碧寒提起裙襟,欲要上前去攔下正要進入沈家書局的那抹淡紫色身影。
與沈家書局的新任管事寒.暄了幾句,正要進入沈家書局的藍毅腳步微頓。似是受到某種牽引,他轉身向着沈碧寒所站的方向遠遠望了過去……看到的卻是人潮涌動的人流,沒有一絲的特別之處。
“藍爺!?”見藍毅站在臺階上發愣,一.邊的管事一臉堆笑的喊着。
困惑的收回目光,藍毅側過頭.看着身邊的管事和一干夥計,淡淡問道:“前幾日雪如郡主跟大小姐一共砸了多少東西,可列出清單了?”
那管事道:“回爺的話,清單在當日便列出來了,您現.在要看麼?”
“送到我的書房來!”擡起袍襟進了沈家書局的大門,.藍毅與身邊的隨從輕車熟路的順着樓梯,向書局的二樓走去。
在距離沈家書局不遠的弄堂裡,一身白衣的聶.滄杭右手搭在沈碧寒的肩頭。用力禁錮着她的身子,不讓她有機會再向外走。
“放開我!”嘴裡咬.牙切齒的嘟囔着這句話,沈碧寒胡亂的扭動着胳膊,想要擺脫肩膀上聶滄杭用力壓着自己的手。
讓沈碧寒靠在牆壁上,聶滄杭依言放開自己的手,還自由於沈碧寒。
啪的一聲!
沈碧寒的手腳得以自由之後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揚手賞了聶滄杭一個重重的耳光。
“我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要去與他問個明白,爲什麼……爲什麼你要阻止我?”雙眼中霧氣升騰,沈碧寒一臉幽怨的睨着聶滄杭的雙眼。
好麼!
聶家出才的幾位少爺中,大少爺她打過了,現在再打了三少爺,正好全活了!
適才在看到藍毅的時候,她只差一點便要衝到他的面前要問清楚他三年來到底發生了什麼。可是就在她踏出第一步之後,聶滄杭突然從後面將她的身子轉向,然後便帶到了這裡。
他可知道她走出那一步是下定了多麼大的決心?!
沒有顧及被打的生疼的面頰,聶滄杭雙手放在沈碧寒的肩頭上,用力的搖晃着她:“你清醒一些好不好!這三年來你不知他還活着,難道他也不知你還活着麼?若是他會告訴你原因,早在三年前便告訴了,何來的現在你來爲此事糾結?”
聶滄杭說的句句在理,沒有任何的言語反駁,沈碧寒任憑眼淚簌簌落下,卻只得悽然的順着牆角滑落。
“我知道,他對你很重要。已然死了三年的人卻還活着,這本就不是正常的事情,所以現下你有什麼反應都可以理解。但是你想過沒有?以你現在的狀態真的可以分辨一切是非黑白嗎?你可以嗎?”
心疼的看着沈碧寒如此模樣,聶滄杭沒有哄勸於她,而是將事實分析給她聽。
在他沒有弄明白事情真相之前,絕對不會讓任何事情再擾亂沈碧寒的生活!
眼下一切真相撲朔迷離!
沈碧寒知道,藍毅之所以三年不來找她,一定會有他的原因。她也知道,即便自己去找了藍毅,也不一定會得到自己想要的真正的答案。
聶滄杭說的對,她現在的情緒怎麼可能分清是非黑白?與其這樣,還不如她找人去調查!
雖然沈碧寒已然求唐雪晴派人去關外,不過她現在已經不知真相是什麼了。也許自己知道的不是真的,藍毅的出現讓她覺得她一直以來的認知就像水中看月一般,是那麼的不真實。
她要冷靜,一定要冷靜!
用衣袖抹去臉上的淚水,沈碧寒擡頭望向聶滄杭如汪洋般深邃的眸子之中,然後緩緩站起身來:“小叔適才說過要幫我將疑問一一解開,可還作數?”
聶滄杭緩了口氣,點點頭道:“我與你說過的任何話無論何時都是作數的!”
他從不曾見過像今日一般如此脆弱的沈碧寒,也正是今日她的這般模樣,才使得他下定決心,一定要將她帶離聶家。
吸了吸氣,沈碧寒對聶滄杭道:“你是我在聶家最信任的人,若是我想要你親自出關到沈家查明真相,你可會去?”
心中十五個吊桶七上八下,只有一個唐雪晴還不夠,畢竟她們才見過兩面。對她而言,聶滄杭更值得信任!
看着沈碧寒的樣子,聶滄杭抿緊了嘴角,然後伸手幫着沈碧寒拂去臉上的淚意:“今日且等回府之後,我與奶奶和母親道了別,明日便出關!”
眼中再次噙淚,沈碧寒的呼吸再次顯得急促,伸手握住聶滄杭依然滯留在自己臉龐之上的手,她眼中的淚水再次決堤。
她不知這算不算在利用聶滄杭,不過她只能也只有這麼做了!
在聶府之中,聶滄洛深不可測。她不知道他對自己哪句是真?哪句又是假?之餘其她人,她們與她的關係更加淡薄,她現在能靠的也只有眼前的這個男人了……畢竟她出不了聶府,而他可以!
藍毅啊!
他到底爲什麼要如此對她……
“我去關外的這些時日,嫂嫂一定要在府裡好生的待着,不要去找沈家當家。一切且等着我從關外回來了再說!”讓望春跟在身後不遠處,聶滄杭與沈碧寒並肩向着聶府的方向前行。
聶滄杭說要帶她走的事情,只有他們二人知曉。在望春的面前,他還是要稱呼她爲嫂嫂的。
“你安心的去吧,我在聶府之內不會輕舉妄動的!”經過一路上的沉澱,沈碧寒此刻的情緒已然穩定了許多。
側目看了沈碧寒一眼,聶滄杭淡淡一笑:“嫂嫂現下情緒可是平復了許多了,若是你還拿出今日在延攬花廳對陣四嬸孃的那股子勁兒來,我走的也算安心了!”
停下腳步,沈碧寒盯住聶滄杭:“任何人若是遇到像今日一般的事情都不會冷靜自持,若是真有那樣的人了,他恐怕該是有癔症的。小叔該慶幸我適才的歇斯底里不是嗎?”
先請了唐雪晴,又找了聶滄杭,沈碧寒已然動用了自己現在可以動用的所有關係。爲今之計,她要做的便是在聶家安靜的等着關外的消息,然後再作打算。
之餘藍毅,她不能想,不去想,只因她一想到他便會心痛萬分!
心中暗暗的鬆了口氣,聶滄杭嘴角微微翹了翹,“不知嫂嫂的午膳用的如何了,不過我現在這肚子可是在咕咕叫的,咱們還是走快一些比較好!”
回到聶府之後,在府門的時候沈碧寒便帶着望春與聶滄杭分道揚鑣。他回他的西苑,而她則向着錦翰院的方向而去。
“少奶奶,您回來了!”見沈碧寒進了院子,正在院子裡修剪花草的夏英連忙對她行禮。
“我眼下要去午睡,沒什麼重要的事兒莫要來吵我!”淡淡的看了夏英一眼,沈碧寒不等她做出迴應,便直直的向寢室方向走去。
“少……”
“有什麼事兒麼?”看着夏英一臉爲難的樣子,沒有跟着沈碧寒進寢室的望春問道。
“嗯!”點了點頭,夏英道:“回姐姐話,今兒午膳之後二少奶奶便在前廳內等着見少奶奶呢,還有丫頭房那裡來請少奶奶的話,說望柳姐姐的身子大好了,問問看她是繼續留在錦翰院當差,還是另作安排!”
跟夏英站在一起,看着沈碧寒進入寢室的身影,望春面露難色的抿嘴思量片刻,然後吩咐道:“凝霜姐姐這會兒子在何處?”
沈碧寒今日情緒一直不穩,眼下她既然說了不讓人打擾,那她必定是不能去的。不過她不能去,凝霜卻不一定去不得!
微微蹙眉,雖然不知望春找凝霜有什麼事兒,不過夏英還是回道:“凝霜姐姐說前陣子因爲她身子有傷耽擱了不少活路,這會兒子正在錦臨院規整少奶奶的嫁妝呢。”
“去給大少奶奶泡杯參茶送到屋子裡去,我這會兒子去找凝霜姐姐!”沈碧寒曾經與她說過,在這個院子裡可以讓她稱之爲姐姐的只有凝霜一人。
時候不長,望春到錦臨院尋到了凝霜,在從錦臨院會錦翰院的走廊上,凝霜聽着望春說着沈碧寒的異樣,不禁眉頭深皺:“你說少奶奶在越王府的時候見到了沈家的現任當家?”
望春扁了扁嘴,道:“其實那沈家當家與雪如郡主過話的時候少奶奶根本就沒出去,她們連面兒都沒照過。”
一邊向前走,凝霜一邊微蹙眉頭問道:“你可知那個沈家當家怎麼稱呼的?”
望春道:“聽雪如郡主說似乎是叫藍毅!”
“藍毅?!毅少爺?”眉梢高高挑起,凝霜陡然定下腳步:“你說沈家現下的當家是藍毅?!”
沈家有老爺有少爺,現任當家怎麼會是身爲義子的毅少爺?這怎麼可能?!可是她們家少奶奶在知道沈家當家是藍毅之後,便出現了那些異常,難道……
心中想着某種可能性,凝霜加快腳步便要向沈碧寒所在的寢室方向奔去。
“凝霜姐姐!”叫住轉彎欲要離去的凝霜,望春道:“二少奶奶還在前廳等着呢!”
“哎呀!”想到二少奶奶蕙歌,凝霜心亂的一嘆,轉身向着前廳方向而去:“我先去前廳便是!”
與望春到前廳之內,由負責掀簾的丫頭將棉簾掀起。凝霜深深的吸了口氣,然後佯裝鎮定的進入廳內。
“奴婢凝霜見過二少奶奶,給二少奶奶您請安!”想起沉湖當日蕙歌的百般刁難,凝霜在說話和行禮上格外的小心謹慎,生怕出了什麼紕漏。
看着福身在自己面前的凝霜,蕙歌遲疑了一下,然後抿了抿嘴角,努力讓自己變得和藹一些:“日後我會經常到這錦翰院來,這些瑣碎之禮凝霜丫頭且都免了吧!”
身子微微一怔,凝霜擡頭偷偷的睨了蕙歌一眼。見她正對着自己儘量保持笑容,她眉頭蹙的更緊了幾分:“奴婢遵命!”
看了眼凝霜身後剛剛免了禮的望春,蕙歌攏眉問道:“你前半晌兒的時候是與大嫂一起去越王府的,這會兒子你回來,大嫂合着也回來了吧!”
無論以前如何,現下的蕙歌知道,沈碧寒對她的大恩已然不是說說好話便可以還的。也正因爲如此,她對她的這些丫頭,這會兒也是一臉的和顏悅色!
看了蕙歌一眼,望春低下頭頷首道:“回二少奶奶話,少奶奶跟奴婢是一起回府的。可能是鮮少出門的緣故,大少奶奶適才覺得不適,主子一到府裡便躺下了!”
“哦!這樣啊!”瞭然的應了一聲,蕙歌關切的問道:“可與大嫂請過大夫了?”
望春搖頭:“還未曾請過!”
點了點頭,蕙歌道:“聽夫君說大哥要到晚上才能回府,大嫂若是身子不適的厲害,你們還是早早的請了大夫爲好!”
對着蕙歌福了福身,望春回道:“奴婢省的了!”
“因看着我們家少奶奶的臉色不好,奴婢妄自作主過來問問二少奶奶可有什麼急事要見少奶奶,若是有的話,奴婢這就去請了少奶奶的話!”接收到望春的眼神,凝霜屏息問道。
靜靜的多看了凝霜兩眼,與以往不同,蕙歌笑着搖搖頭:“我今日剛出律罰堂,本想着過來與大嫂道了謝,順便與她詢問一些事情的。眼下她身子不好,我也不急。莫要擾了大嫂,我明日再來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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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道二少奶奶今時真的不同往日了,凝霜頗有分寸的笑着對她道:“等過會兒子大少奶奶醒了,奴婢一定與她說您來找她。今兒讓二少奶奶等着這些功夫兒,是奴婢們的過錯!”
“沒礙的!”隨意的擺了擺手,蕙歌道:“這陣子我甚少走動,這回也正好來回走動走動。你們好生伺候大嫂,莫要怠慢了,我這就走了!”
“奴婢送二少奶奶!”見蕙歌轉身帶着丫頭廳外走,凝霜和望春福身相送。
“凝霜姐姐,二少奶奶現下跟以前好似不一樣了!”透過窗櫺看着蕙歌遠去的身影,望春輕聲呢喃着。
蹙眉看了眼身邊的望春,凝霜道:“望柳的教訓你該是還記得吧,有些話放在心裡就好!”
抿嘴笑了笑,望春點頭:“姐姐放心好了,我省了!”
“我先去看看少奶奶,你若是沒什麼事情好做,便去隔壁錦臨院去清點一下少奶奶的那些嫁妝箱子!”
“是!”又點了點頭,望春與凝霜一起出了前廳,然後一左一右分別向着寢室和錦臨院的方向行去。
聽望春所說,凝霜心想着沈碧寒見到藍毅之後也許想起了什麼,所以纔會有些異樣。本想着去仔細的問問是怎麼回事,可是天不遂人願,她剛剛要推門進入寢室之內的時候,便見到不遠處剛剛歸府的聶滄洛。
“奴婢給大少爺請安!”福下身子,凝霜對聶滄洛規規矩矩的行了一禮。
“嗯!”輕點了下頭,聶滄洛問道:“少奶奶可在屋裡?”
凝霜點點頭:“在的!”
微微頷首,在掀簾的丫頭打開房門之後,聶滄洛便進入寢室之中。
看着面前慢慢靜止不動的棉簾,凝霜抿嘴思附片刻,然後轉身離了寢室門前,隨之出了錦翰院,朝着西苑方向匆匆而去。
寢室裡,沈碧寒並沒有午睡,而是正坐在牀頭上唏噓落淚。見聶滄洛走了進來,她趕忙用手中的帕子將眼角的淚水拭去,然後定定的看着他,卻一句話都沒說。
對上沈碧寒紅腫的眼睛,聶滄洛眉頭微皺,不過很快便扯出笑容道:“怎麼?今兒夫人去越王府的時候受欺負了麼?怎的哭起鼻子來了?”
嘴角微微動了動,沈碧寒嘆了口氣,然後又白了他一眼:“我在越王府內的事情,夫君該知道的一清二楚,何來的問我!?”
這男人一進來問的不是早前在延攬花廳的事情,而是問她是否在越王府受了欺負。很顯然今日她的行程他知道的一清二楚,也省得她花心思再去編排什麼了!
“午膳的時候我曾派人來府裡接夫人到浩瀚樓一起用膳,後來聽聞夫人去了越王府。”輕輕的嘆了口氣,聶滄洛拿起一邊的帕子,輕輕的擦了擦她的淚眼。一邊擦着,他一邊囈道:“過去三年我對夫人那般惡劣你卻還是淡然處之,一直以爲你永遠都不會哭泣,卻沒想到今日回來你卻在哭!”
聶滄洛沒對沈碧寒說,他是爲了她纔回來的。
有些不適應聶滄洛的輕言軟語,沈碧寒微微側臉,躲開他爲自己拭淚的動作:“夫君這會兒不是該在商號麼?爲何卻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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