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老人在遲暮之年最想要的不是權利與金錢。追小說哪裡快去眼快卻恰恰是親情,是那種兒孫滿堂的溫暖氛圍。老太太就是這樣,也正因爲她的這個想法,使得二兒媳婦兒鬱鬱而終,使得聶家之中連年勾心鬥角落到如此地步。
聽到沈碧寒所說……聶惜璇中毒是有人提前佈下的一個陰謀。老太太的臉上並沒有什麼震驚之色。
先是對吩咐老嬤嬤去外面拿了些上好的補品來交給望香,她對望香吩咐道:“等會兒子出去之後若是有人問起你爲何來錦臨院,你可知該如何回話?”
望香顫顫巍巍的點了點頭,低聲回道:“奴婢來錦臨院是與璇姑娘取東西的。”
望玉從早便教育她們,要少聽、少說、多做,聽了沈碧寒適才所說之話,就算用腳趾頭想,她也曉得,再聽下去對她這個丫頭來說,並不一定就是好事。
微微的點了點頭,老太太輕聲一嘆,而後對望香擺了擺手:“你且先回南苑去伺候璇丫頭吧!”
“是!”如臨大赦一般,望香暗暗鬆了口氣,而後抱着老嬤嬤遞給自己的上好補品,恭身退了出去。
“少奶奶請用茶!”在望香退下的時候,老嬤嬤又爲沈碧寒沏了一杯熱茶。
“有勞嬤嬤了。”淡淡然一笑,沈碧寒接過老嬤嬤手中的熱茶捧在手中。將暖爐置於一旁。
看着沈碧寒臉上的陰沉卸去,換上了一臉的輕鬆之色,老太太揶揄道:“以前的時候我以爲你這孩子穩重大方,從不曾想過這臉色變得如此之快呢。”
對老太太的調笑之聲不置可否,沈碧寒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之後方道:“這人吶,每日若是多一些笑容少一些煩惱,生活不是更加美好麼奶奶?”
這也是她對聶家日後生活的一種憧憬。
“說說你所說的那個陰謀吧!”似沈碧寒一般雲淡風輕的喝了口茶,老太太沒有去看沈碧寒,也沒偶再跟她貧下去。
見老太太一副做好心理準備的樣子,沈碧寒點了點頭,而後嘆道:“孫媳已然將事情查出了十之,如奶奶您所料,下毒之人確實是府裡的家主兒,不過……”
在知道聶惜璇是中毒而非得病之後,老太太也與沈碧寒談過話,她那個時候便道下毒的該是府裡的家主兒,跑不得外人。
“不過什麼?”老眉微微皺起,老太太問道:“這裡面難道還有其他事情?”
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沈碧寒道:“可以說有也可以說沒有。”
在沈碧寒這種模棱兩可的態度下,老太太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對老太太苦笑一聲,沈碧寒實在有些於心不忍的道:“奶奶您猜對了,與璇妹妹下毒的確實是府裡的家主兒,不過並不是一個家主兒而已那麼簡單。在這整件事情裡面,不僅牽扯到了三太太或者四太太。”
老太太目光一滯:“你的意思是她們兩個都有份?”
她原想着下毒的是老四家的,不過看沈碧寒的樣子。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兒。
“不只是三太太和四太太有份!”沈碧寒斬釘截鐵的對老太太搖頭道:“更有甚者連孫姨娘與嬌妹妹都脫不了干係。”
放在桌子上的手一抖,心中思緒陡轉,老太太面色肅穆的看向沈碧寒:“說這話你可有證據?”
老太太確實猜測兇手該是幾個兒媳中的一個,卻從未想到沈碧寒這一說不禁牽扯到了三房和四房,就連四房的偏房也沒放過。
搖了搖頭,沈碧寒笑道:“適才的時候孫媳便說過了,奶奶您有可能不信。不過事實確實如此。只要奶奶您容我去做,所有有不良居心之人,都會自兒個露出馬腳。”
老眉深皺的看了沈碧寒一眼,老太太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有些爲難的看了老太太一眼,沈碧寒還是將自己心中的推論與之道明:“本來的時候璇妹妹中毒,孫媳以爲是四太太那邊下的手。畢竟四太太想要環妹妹嫁入汪家,而汪家卻最終選擇了璇妹妹,這大有可能使其不忿。”
“我開始也是這麼想的。”老太太贊同的點了點頭。
“可是……”擡眸看了眼老太太的神情,沈碧寒把玩着手中的茶杯,輕聲道:“適才孫媳問望香話的時候,奶奶您也看到了。給璇妹妹熬藥的是她,但是她沒有下毒的那個膽子。”
老太太冷笑一聲:“你的意思是說那毒是望巧下的?”
仔細說起來望巧也是聶府的家生丫頭,她自小跟着三太太在西苑過活,合着冒險這麼做,也該是聽了三房那裡的命令纔對。可是……
老太太將臉上的冷笑收起。老太太拄着柺杖起身。開始在內廳裡來回踱步的走着:“三房素來都稱病在西苑,甚少出院子摻和府中事物,她平日裡對璇丫頭更是寵愛有佳。這次璇丫頭病了之後,她也是最爲傷心的一個,縱使藥材是望巧取的,也不一定就是她下的毒,這事兒也可能跟你三嬸孃無關啊?”
看着老太太嘴角似有似無的笑意,沈碧寒笑着點頭:“孫媳也認爲三太太爲人和藹,處處都透着與世無爭。”
老太太挑眉:“可是你就是懷疑她了。”
笑着從椅子上起身,沈碧寒接着道:“奶奶您且接着往下聽。”
“李大夫曾經說過,薰香是藥,五色梅是毒,這兩者若是單獨用,還不至於能夠要的了人命。但是當薰香與五色梅之毒混合之後,便是足以要人命的劇毒。”
老太太拿柺杖輕戳了兩下地板:“這些你與我這老婆子說過。”
淡然一笑,沈碧寒又道:“不過李大夫還說了,這薰香與五色梅一藥一毒,平日裡碰到一起的機會根本就微乎其微。璇妹妹的藥方子從來都未曾出過府去,但是璇妹妹她恰恰就是中的這種混合之毒,依着孫媳來看,下毒之人,該是府中之人,而且極爲精通醫理纔對。”
老太太神色一凜,忙道:“府中有常駐的大夫,我還從沒聽說過誰精通醫理呢。”目光炯炯的看着沈碧寒,老太太又問道:“關於這個人是誰,你該是調查清楚了吧?”
“是!前一陣子孫媳在與小叔的一次閒聊中他與我說因三太太身子不好,故……”擡頭睨了眼老太太的神色,沈碧寒接着道:“故望巧自小便在研讀醫術的同時。學會了自兒個與三太太配藥。”
想到自己遲早要與三太太撕破臉面,沈碧寒便不禁有些不知該對聶滄杭如何。
無論他再怎麼不喜歡,三太太也是他的母親啊。
老太太本來就臉色不佳的臉上在聽到沈碧寒的話之後一陣青一陣白的,暗暗的嘆了口氣,她閉上眼睛,似是在平復自己的情緒。
“除了這些還有……”早說晚說都得說,既然要說,沈碧寒便打算與老太太和盤拖出:“孫媳還查明,在我失蹤之前,孫姨娘便暗中與三太太過往甚密,而且在這其中,嬌妹妹也經常出入西苑。”
眉梢一挑,老太太睜開雙眼,眼神更加晦暗。
稍稍停歇了片刻,沈碧寒輕咬朱脣:“在孫媳失蹤之後,關於嬌妹妹與璇妹妹之間的事情,奶奶您是知曉的,我便不再言明瞭。”
臉上不是青色,不是白色,而是一臉鐵青之色。氣悶了好一會兒,老太太才問道:“既然你說是望巧投的毒,那老四家偏房與嬌丫頭爲何也被牽扯進來了?她刻意擡高她們的身份爲的是什麼?”
孫姨娘與聶惜嬌一個是姨娘,一個是庶出小姐。她們是聶府之中地位很低的人,三太太既然可以讓望巧投毒,那她又何必多此一舉將孫氏這塊爛泥扶上牆來?
關於這點,老太太正在心中暗暗斟酌着。
看着老太太失笑,沈碧寒也不再多賣關子,坦然道:“若是孫媳猜的沒錯,她這是要與奶奶您鬥!”
“嗯?”老太太眥目欲裂。
嘴角之上的笑意分不清是苦笑還是淡笑,沈碧寒嘆道:“因爲三太太曉得奶奶您想要什麼。投毒之事若是她一個人做了,不被發現還好,被發現了必定沒有好下場。不過三太太想的該是您一直希望聶家和樂,若是東窗事發。她一個人的罪過,你大可罰她一個人,不管是將她驅逐還是怎的奶奶您都不會猶豫。但是若是人多了呢?俗話說法還不責衆呢……在這件事情裡,她拉上的人越多,爲自兒個留的籌碼也就越多。”
沈碧寒記得那次到軒園探病的時候,三太太身子孱弱,一副慈愛模樣,而且後來還處處與她講些在聶府在立足之道。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她從來都沒想過,在聶府之中比之大太太和四太太更爲狠毒的人,其實就是慈眉善目的三太太。
她曾經對着聶滄洛與她懺悔未曾爲二太太出頭,她曾經因自己的兒子對她不聞不問而心痛,眼睛曾是真真切切看到過的,沈碧寒心中一百個、一萬個不願意相信這些都是假的。
但是事實就是這麼殘酷,那個躲藏在聶府深院殺人不見血的女人,卻偏偏就是她!
握着柺杖的手不斷髮顫,老太太因氣急攻心而不斷喘着粗氣。
“奶奶……”
“主子……”
連忙起身衝到老太太身前,沈碧寒和老嬤嬤一前一後爲老太太順着氣兒。
半晌兒之後,氣息恢復平穩,老太太面色依舊難看的對沈碧寒問道:“若這整件事情都是你三嬸孃策劃的,那是否可以說與四房無關?”
知道老太太心中尚存一絲希冀,沈碧寒搖頭嘆道:“四太太雖然與璇妹妹中毒之事沒有關聯,但卻是大太太與二弟妹蕙歌去安寧寺進香之時搶孩子的始作俑者!”
那日聽了望柳所說蕙歌與大太太在安寧寺發生意外的經過之後,沈碧寒便抽出白府一部分的人手四處打探有關於這件事的蛛絲馬跡。索性皇天不負有心人,在白家的酒樓之內,有一醉漢與他人互相吹噓,說他曾經收過聶家貴人的錢財,在安寧寺搶過一次孩子。將那人暗自拿下之後,待到那人酒醒,沈碧寒從他口中得出了真相。
她曾經拿過聶府之中幾位太太和姑娘的畫像與你人辨認,他一眼便認了四太太出來。
“這些混賬王八羔子……”劇烈的咳嗽了兩聲,老太太身子不支的由老嬤嬤攙扶着坐回到一邊兒的椅子上。
“還請奶奶消消氣兒!”沈碧寒端起茶杯遞到老太太面前,讓她喝了口茶,好壓壓咳嗽。
她從一開始打算將事實告知老太太的時候便知道老太太知道真相了會是這般模樣,但是就算如此,也比待年後她沒有心理準備在衆人現形的時候被氣死來的好。
“這羣混賬東西,我給她們吃好的穿好的。到頭來卻沒有一個人知足的!真是讓人心寒啊!”不停的喘着粗氣,老太太對沈碧寒問道:“你下一步打算怎麼做?”
“孫媳已然想好了怎麼做,不過一切都要等年後再說。”輕輕的嘆了口氣,沈碧寒附耳在老太太耳邊輕聲說着自己的計劃。
心中對沈碧寒的心思明瞭,老太太心中暗暗嘆了聲沈碧寒心細。略一沉吟片刻,她心中的火氣也漸漸落了,取而代之的是不能言喻的失落。
用柺杖氣極的戳着地板,她怒道:“眼下立馬兒就要過年了,你回來了,璇丫頭的身子也大好了,晴兒也找到了,可是這些混帳傢伙卻個個兒都爲了一己之私……”
關於唐雪晴身世的秘密,雖然不能隨意往外說,不過沈碧寒在與聶滄洛商議之後,還是將真相告訴了老太太。
關於聶家的七姑娘,老太太一直盼着她回家,而且還一盼就是好多年啊!
瞭解老太太的心思,沈碧寒抿嘴輕嘆一聲,而後笑着對老太太道:“璇妹妹這次雖然得以從鬼門關撿回一條命,不過孫媳並沒有與府中之人說到底是何緣故,眼下我想着她們也該不會有什麼輕舉妄動。今年過年的時候,孫媳定會好好的準備一番,讓聶家可以真真正正的聚在一起吃上一頓團圓飯。”
雖然老太太畢生的心願不能完成,不過吃了這頓團圓飯之後,她的心中也多多少少能有一絲絲的安慰了。
讓老嬤嬤早些伺候老太太歇下,沈碧寒未在內廳再多做停留。
將府裡的事情悉數告知了老太太,出了錦臨院的前廳,沈碧寒的心中莫名的輕鬆了不少。年後她要將聶府這種混亂的情形從根本上遏止了,她還要投身與白家商號、沈家商號之間的融資上。沈家被滅門的原因她還沒弄白,她的情仇家恨都還未曾得報。兩年時間,她還可以做很多的事情,這些事情是一定要解決的。
“奴婢見過少奶奶,給少奶奶請安!”正在沈碧寒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時,一道輕柔的女生傳來,將她從思緒之中拉回到現實來。
是望月!
看着眼前端着茶杯有些彆扭正福身與自己行禮的望月,沈碧寒心中忽然對她生起一絲同情,對望月擺了擺手,沈碧寒嘆道:“你且免禮吧!”
望柳曾經說過,望月要模樣有模樣,無論什麼時候,做什麼事情都可以做的極爲妥貼。
仔細想來,她沈碧寒無非就是命好。若是望月與她一樣投生到富貴人家,以前也不會爲了一個通房名分而費盡心機,這會兒子又何來的在她面前躡手躡腳。
“謝大少奶奶!”戰戰兢兢的將身子站直,望月低眉斂目的看着自己的腳尖兒,等着沈碧寒離去。
經過那次被趕出聶府之後的艱難求生,此刻的望月早沒了以前的抱負,她想要的無非就是一個可以容身的地方而已。
“我記得以前已然將你逐出了聶府,怎的這會兒子你依然在府裡伺候?難不成當初我說的話,望滿沒當真?”沒有如望月所願的離開,沈碧寒依然站在原地,雙腳未曾移動過分毫。
“不是的。”語氣之中有着明顯的急促,望月端着盤子的手不停的輕顫着:“當初望滿確實是將奴婢依着大少奶奶您的命令逐出府去了。”
沈碧寒疑惑的問道:“那你何來的這會兒還在聶府?”
“是大少爺。”生怕沈碧寒再將自己逐出聶府,望月在說出聶滄洛之後,偷偷的睨了她一眼。
“大少爺?!”聽到望月的回答,莫名的……沈碧寒心中泛起酸澀之意。
聶滄洛對她如何她知道,可是即便如此,此刻聽到是聶滄洛將望月帶回聶府的,她的心中還是微微的酸上了一酸。想想也覺得好笑,爲何在面對聶惜璇與汪裴琪的時候,不會對聶滄洛有與之相似的感覺,可是此刻她心中卻好似在吃飛醋一般?
看來她是真的對聶滄洛動了情的,可是情之所至爲何與其他人的不同呢?心中暗暗思索着箇中原因,沈碧寒一時竟忘了繼續查問提心吊膽站在自己面前的望月。
“大少奶奶您莫要誤會了,大少爺與奴婢真的沒什麼,他只是那次在外面談生意的時候見奴婢在外面過活可憐,才動了惻隱之心的……”望月期期艾艾的說着,見沈碧寒重新將視線停留在自己身上,她後面說話的聲音細弱蚊蠅。
看着望月的樣子,沈碧寒反倒覺得自己像個大惡人似得。
無奈的搖了搖頭,她輕聲說道:“日後你在錦臨院裡好好伺候奶奶就好,無需再擔心再有什麼人會將你逐出聶府了。”
望月聽的心中一動,滿目詫異的看向沈碧寒。
沒有再說什麼,沈碧寒淡笑着轉身離去。
最恨一個人的方式就是饒恕,相對的,若是饒恕了別人,也是饒恕了自己。
她與望月之間本沒有什麼恩怨,可是在這個封建制度下的世界上存活,她們的身份卻又成了她們之間恩怨的導火索。一個是正室,一個是通房,她們本就很難和平共處。
而此刻呢?
望月看開了,她也看開了。既然如此,她們同樣身爲女人,女人……又何苦要爲難女人?
沈碧寒原想着是要到錦翰院去看看的,但是見過望月之後,她忽然還是懷念起軒園之中她那暖暖的被窩兒。嘴角噙着淡笑,沈碧寒從錦臨院後院到錦翰院的後,又由錦翰院的前院出了正門,拐角進入竹林當中,抄小路直接回軒園。
進入寢室之內,見凝霜正在往炭爐中添火,沈碧寒踢掉腳下厚重的棉靴,直直的走到牀榻前掀起被子便躺了下來。
“少奶奶您身子不舒服麼?”放下手中的活路,凝霜一臉擔憂的來到牀榻前。
“沒有。只是外邊兒天太冷了。”對凝霜微微一笑,沈碧寒窩在被窩兒裡,對她吩咐道:“將炭火爐子搬到牀前吧!”
“是!”沈碧寒說她沒事,凝霜也就放心了。將爐子搬到牀榻前,凝霜沒有立即離開,而是爲設你好放下棉帳後,便坐在鞋榻上往爐子裡不停的添着炭火。
冬日裡的夜晚來的早,太陽從偏西一直到落下,沈碧寒一覺便睡過了酉時。好久沒見她這麼好的睡過了,無論是凝霜還是翠竹和望春,她們誰都不捨得將沈碧寒叫醒。
睡夢中——
沈碧寒坐在軒園後院的鞦韆上,身後不知是誰在一下下的推着鞦韆,不過她的心情卻好似被放飛一般。臉上綻放出一個如春風般的笑容,沈碧寒隨着鞦韆的搖擺一次次的被推上半空。
“夫人好似好久沒這麼開懷的笑過了!”一道低沉的聲音傳來,聶滄洛從遠處的一片朦朧之中緩步走來。
“夫君……”看到不遠處帶着春風一笑的聶滄洛,沈碧寒欣喜莫名。
她是愛他的,在這一刻沈碧寒可以確定。也許是在她還沒有恢復記憶之前,也許是在他爲她放棄自己的商業王國之後。但是無論是什麼時候開始的,無論她有沒有與其他夫妻在一起相處的那種感覺,適才她看到他的時候,她心跳的速度是那般的真實。
這種感覺,在藍毅死後,她是第一次感覺到。
“寒兒……”又是一道輕喚傳來,沈碧寒身子微微一怔,而後循聲轉身向後,看着一直在爲她推動鞦韆的人。
寒兒……
那聲音是那麼熟悉,熟悉到她聽到之後,便有種想要落淚的衝動!
“藍毅……”呢喃着叫出對自己溫潤笑着的男子名字,沈碧寒忽然心中一緊,好似被撕裂一般。
“你能笑真好!”臉上的笑容依然如舊,藍毅看了眼遠處緩緩而來的聶滄洛,而後低頭對沈碧寒道:“此刻你身邊已然有了他,我便只得在另外一個地方守護你了。”
“藍毅……”
看着藍毅淡笑的模樣,沈碧寒莫名心悸,她想要抓住藍毅的手,卻終是看着他眼睜睜的在自己眼前消失。
“藍毅!藍毅……”
雙眸緊閉,沈碧寒的手不停在空中胡亂的抓撓着,直到她抓住了牀榻邊上垂落的棉帳。
緩緩睜開雙眼,滿頭大汗的看着手中抓住的東西,沈碧寒終是閉上眼睛輕嘆一聲,而後將手中的棉紗鬆開。
“少奶奶,您醒了?”一聲疑問出口,凝霜將手中端着的托盤放到圓桌上,而後上前將牀榻邊上的棉紗掛了起來。
“嗯!”無力的躺在牀榻上,沈碧寒輕輕應了一聲。
“您又做惡夢了麼?”看着沈碧寒滿頭大汗的樣子,凝霜扯下腰間的帕子,爲她輕輕擦拭着。
“沒礙的!”伸手接過凝霜手中的帕子自己擦着汗,沈碧寒問道:“這會兒子什麼時辰了?大少爺還沒回來麼?”
“三更剛過!”點了點頭,凝霜回道:“奴婢提前讓翠竹和望春歇着了,因怕您醒了會餓,適才便去廚房端了碗燕窩粥來,奴婢還沒見大少爺回來呢。”
面色疲憊的點了點頭,沈碧寒命凝霜將燕窩粥端來,而後慢慢喝下。
軒園外,聶府圍牆之後——
天空在點點繁星點綴夜空,夜色如墨,聶滄洛定定的注視着距離自己一丈遠的黑衣人,沉聲問道:“你是誰?”
適才他剛剛從府外回到軒園,便見有一黑衣蒙面人佇立在沈碧寒的牀榻前。他本以爲那黑衣蒙面人是要對沈碧寒不利的,不過似是感覺到自己的視線,那黑衣蒙面人直接從他身邊飛竄出屋子。
對方的身手極快,快到連他條件反射去抓都沒抓住。
“你到底是誰?”見對方未曾回答他的問題,卻也不急着脫身,聶滄洛問話的聲音更加低沉。
這一次,對方有了動作,不過不是回答聶滄洛的問題,而是擡腳離開。
“站住!”一聲怒喝,聶滄洛身形如電,腳下快行兩步,直接伸手向着那人的喉間探去。
身子輕飄飄一側,黑衣蒙面人輕鬆躲過聶滄洛的探手,而後快速後退。
“哼!”怒哼一聲,聶滄洛欲要再追,卻見有一物快速向自己飛來。外袍一甩,用棉袍將之接下。聶滄洛再看那黑衣蒙面人,早已杳無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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