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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越王府對沈碧寒來說並不是第一次了。若是唐雪晴請她過去,她定會欣然赴約。但是這次去越王府麼……想起那次見到越王妃時她那有些怨懟的眼神,沈碧寒便覺得有些發怵。
人與人相處,憑的是感覺,依着沈碧寒的感覺來看,這越王妃絕對是不喜歡自己的,可是她請她到越王府又是所爲何事呢?
仔細思量了一晚上,也沒見有什麼結果,沈碧寒將手中的帖子隨意的擱在牀廊上,仰面躺在牀榻之上發起呆來。
“少奶奶!”從外面進入寢室之中,凝霜將手中端着的燕窩粥遞到沈碧寒面前,而後輕聲說道:“天兒冷,您趕緊趁熱喝了吧!”
對凝霜笑了笑,沈碧寒接過燕窩粥放在嘴邊淺畷一口,“今兒你速度不慢,我那邊的事兒剛剛結了,老太太也到了!”
今日在沈碧寒手持菜刀在廚房發威的時候,凝霜一邊兒讓翠竹將四太太扶了起來,一邊兒悄悄的趁亂出了廚房大院去錦臨院請老太太過來。
“您趕緊趁熱喝。”見沈碧寒停下喝燕窩粥的動作,催促了一聲之後,跟着又輕輕一笑。凝霜道:“事兒是少奶奶您提前吩咐的,奴婢怎會不放在心上。”
將燕窩粥又多喝了兩口,而後重新遞迴到凝霜手中,沈碧寒道:“這會兒子我這身子還行,你且代我喝了這粥吧!”
“呃……奴婢還不餓。”看了眼手中的半碗燕窩粥,凝霜起身將粥碗放到一邊的圓桌上,道:“仔細說起來,老太太以前要不給的時候,什麼都不給,大少奶奶您在府裡就只有歇着這兩個字,但是現下說給,她將三太太和四太太的大權悉數都給了您,也不怕您累出個好歹來。”
淡淡一笑,沈碧寒只是挑了挑眉,對凝霜的話不置可否。
“少奶奶?”見沈碧寒不再說話,凝霜一臉疑惑的輕喚着她。
“凝霜啊!”聲音清冷的喊了凝霜一聲,沈碧寒說話的聲音極輕:“你如此說老太太的話,我這當主子的希望是最後一次聽到,日後到了外面且要記着隔牆有耳、禍從口出這八個字!”
“少奶奶您莫要生氣,奴婢日後不敢了。”見沈碧寒如此說話,凝霜一臉驚懼的樣子。
以前在軒園的時候,沈碧寒曾經與凝霜望柳她們說過很多次了,莫要妄議家主,小心禍從口出。但是兩年過去了,沈碧寒不再的這兩年,她們在軒園內生活的是那般平淡,好像已經將她們心中的芥蒂消弭的差不多了。
“在我跟前兒沒事兒。我只是一說,你心中記下便是。”調整了下睡姿,沈碧寒側過身來一手支臉對凝霜問道:“大少爺可回府了?”
這兩日她在忙廚房和浣衣房的事情,每日累的倒頭就睡,而聶滄洛在忙白家商號與聶、沈兩家融資的事情,每日卯時剛到他便離府,夜裡都會三更而歸。每次他回來的時候,她早睡的呼呼的了,因此沈碧寒覺得她已然好幾日都沒見到那個男人了。
對沈碧寒搖了搖頭,凝霜回道:“還沒呢,大少爺讓人傳話說今兒夜裡也是晚歸,莫讓少奶奶您等了。”
“哦……”神色有些失望的應了聲兒,沈碧寒將支着臉的手放下,側躺在牀榻上,蓋好厚厚的棉被不再說話。
“那個……”將沈碧寒臉上的失望盡收眼底,凝霜狐疑之間道:“每日大少爺回來的時候,大少奶奶您都睡着呢。大概是心疼您,大少爺從來不曾叫醒過您,而是坐在牀頭仔細的瞧着您呢!”
“嗯?”眉梢輕挑,沈碧寒問道:“這個你是怎麼知道的?”
聽了凝霜的話,沈碧寒心中確實有幾分溫暖和欣喜之意。不過她卻不知凝霜是怎麼知道這事兒的,她的寢室內一般到了夜裡,都是不讓丫頭們伺候的。
依然站在桌邊兒上,凝霜神色有些不自然的道:“大少爺回來之後,奴婢也是該伺候的。”
沈碧寒的心思何等剔透?看着眼前的凝霜,她隱約感覺到了什麼。將心中才猜測壓下,她對凝霜擺了擺手道:“今兒我還不算累,你且去外面將望柳傳進來,我有話問她。”
對於沈碧寒要傳望柳過來,凝霜微微有些詫異,但是她依然對沈碧寒福身行了一禮,而後退出了寢室之中。
闊別將近兩年再次嫁入聶府之中,聶府中的院子大抵上沒變,但是沈碧寒明顯感覺到了人際之間的改變。
原本的時候聶惜嬌在面對任何一個人的時候,都是一臉的膽怯,但是現在是她這個庶女在掌管着聶府的財政大權。還有她的母親孫姨娘,那日在錦臨院的時候,她在言行之間謹守規矩,似是早已編排好了那些話一般。
到底是誰讓這母女二人脫胎換骨的呢?還有大太太,看她現在的樣子好似一副與世無爭的樣子,難道她不貪財了麼?心中載着這個疑問,沈碧寒看着窗櫺上貼着的窗花發起怔來。
“奴婢望柳,見過少奶奶。”聽凝霜說沈碧寒要見自己,望柳急忙放下手中的活兒便趕了過來。站在寢室的門口處,她對沈碧寒恭敬的福身行了一禮。
這可是沈碧寒再回聶府之後,第一次主動說要見她呢。
睜開閉着的雙眸,沈碧寒語氣淡淡的道:“虛禮就免了吧,你且過來說話!”
“是!”低頭應了是,望柳上前幾步從門前來到牀榻前。低頭謹守分寸的等着沈碧寒吩咐。
都說吃一塹長一智,看望柳的樣子,倒覺得她比以前穩重了不少。
暗暗點了點頭,沈碧寒對她道:“過去我不在的這些時日,在府裡過的可好?”
點了點頭,望柳依然低頭回道:“回少奶奶話兒,過去這些日子,因爲奴婢是伺候您的,故大少爺從不曾讓人欺侮過,奴婢一切都好。”
說話間望柳又福了福身子。
沈碧寒微微點頭,“這些我倒是聽凝霜說過了。”
“嗯!”不知沈碧寒到底想問些什麼,望柳應了一聲,便又不再開口了。
笑吟吟的看了小心翼翼的望柳一眼,沈碧寒低聲問道:“你怕我?”
神色一怔,連忙搖頭,望柳急道:“奴婢不敢!”
說實在話,望柳過去在軒園中伺候沈碧寒多年,對她的脾性該是一清二楚的。但是這會兒子站在她的牀榻前,她卻忽然覺得眼前的沈碧寒身上沒了以前的平淡無爭,卻多出了可讓人灼灼不安的霸氣。
又是淡淡的一笑,沈碧寒對望柳道“你在府裡這麼多年,世態炎涼也該看的清清楚楚的了。我以前便說過,有什麼話你們可以當着我的面兒說。但是要謹言慎行。”
“奴婢省的!”望柳點了點頭。“日後奴婢在說話的時候定然管好自兒個的嘴巴。”
笑着也點了點頭,感覺自己像個壞人似得,沈碧寒道:“眼下我找你其實也不爲別的,就是爲了讓你多嘴來着!”
“啊?”望柳一臉愕然。
依然雲淡風輕的笑着,沈碧寒道:“過去這兩年來,你是否還每日都到丫頭房裡去?”
收起臉上的驚訝之色,望柳回道:“奴婢每日早、中、晚三膳之時都會在取膳的功夫兒到丫頭房去待會兒。”
暗道一聲果然,沈碧寒一副早有所料的樣子:“望柳果然還是以前的望柳啊!”
“……”
擡頭睨了沈碧寒一眼,聽不出沈碧寒話裡的褒貶,望柳只得抿了抿嘴。
“是這樣!”依然淡淡的笑着,沈碧寒重新用手肘支着腦袋側躺着:“你將過去這不到兩年功夫兒裡府裡的一些新鮮事兒講於我聽聽。”
“呃……啊!”點了點頭。望柳問道:“少奶奶您想聽關於哪位太太的?”
低眉斂目的思量了片刻,沈碧寒開口首先說道:“先說大太太與二少奶奶吧!”
說別的望柳不在行,不過若是說起閒話來,她可是一個頂十個的。
沈碧寒一提了大太太和二少奶奶的名兒,她便來了興致:“少奶奶您有所不知,在過去的這些日子裡,望梅與二少爺添了個小少爺,大太太高興的不得了。”
“這個我倒是聽說了。”老太太盼了那麼多年,終是盼到了聶家的第四代了。
看了眼沈碧寒,望柳斟酌道:“話說自從添了小少爺,二少奶奶似是比望梅還高興一般,有事兒沒事兒便抱着孩子出來玩耍。”
沈碧寒適時一嘆:“蕙歌不能生養,孩子雖然是望梅所出,不過卻是她房裡的孩子,那孩子要喚他**。她這般對孩子,總是吃不了虧的。”
這也是當初她沈碧寒指給蕙歌的那條明路。
笑着點了點頭,望柳面色一肅,又道:“大約是早前兒四個月的時候,天氣還暖和着呢,大太太與二少奶奶一同帶着小少爺出門去安寧寺祈福,誰知半路出了岔子……那日安寧寺進香的人多,不知是哪裡來的賊人從丫頭手裡搶了小少爺便跑,害的大太太臉色都嚇白了。”
“那然後呢?”現下大房一切都好,相比以前還更和睦了,那孩子也還在,沈碧寒猜測那日必定是有驚無險的。
“後來?”望柳繪聲繪色的道:“後來那賊人騎馬要跑,二少奶奶死命抓住馬上的繮繩不撒手,被生生的拖出去幾十丈遠呢。”
“幾十丈?”沈碧寒咂了咂嘴,“那不就把人活活拖死了麼?”
山路崎嶇,碎石定然不少,若是蕙歌當初被馬匹拖着走了幾十丈,那她身上的皮肉必定被磨爛了。
“對啊!”想起蕙歌當初被擡回府的悽慘樣子,望柳嘆道:“府裡的丫頭下人們都說,二少奶奶雖然不是小少爺親生的孃親,可是比親孃還親呢。”
默默的點了點頭,沈碧寒打心底爲蕙歌拍手叫好。
看來蕙歌是真的變了。
眉頭一皺,沈碧寒疑惑的問道:“後來那賊人被抓到了麼?”
安寧寺那麼多人進香。爲何那賊人獨獨去搶聶府的小少爺?這裡面該不是還有什麼貓膩吧!
搖了搖頭,望柳道:“也許那人看着二少奶奶那般不要命,動了惻隱之心,他只是將小少爺扔回給二少奶奶之後便駕馬逃竄了。”
心中思緒千轉,沈碧寒仔細回想着望柳適才所說的那個過程,最後斷定這不是件偶然事情,那賊人根本就是衝着孩子去的。
仔細想了想,沈碧寒呢喃問道:“自回府之後,大太太應該也有什麼反常之處吧?”
望柳點頭回道:“自從在安寧寺發生了搶孩子的事兒之後,大太太在府裡再也沒以前那般囂張銳利了,相反的,她十分的安靜,平日裡也不再與人爭搶什麼了。”
瞭然的點了點頭,沈碧寒嘴角微微彎起。
若是她猜的沒錯,當初之所以在安寧寺有人搶孩子,完全是有人指使的。至於這個幕後之人是誰,這還有待商榷,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大太太之所以在府中吃屈養人,根本就是也參透了這裡面的這些事兒。
覺得自己維持一個姿勢有些累了,沈碧寒收起心中的思緒,從牀榻上坐起身來問道:“我不在的時候,三太太應該沒什麼事兒吧?”
“三太太沒事兒!”望柳搖了搖頭:“三太太的身子一直都不好,這是衆所周知的,平日裡她除了老太太傳,一般都待在西苑裡不曾出過院子!要說有事兒,還是四房那邊兒的事兒多些。”
“哦?”秀眉輕輕挑起,沈碧寒拍了拍身前的位置,對望柳道:“四房都發生了什麼事兒?你且過來仔細的與我說說。”
“是!”對沈碧寒福了福身子,望柳來到她身前小心的坐下:“大少奶奶您失蹤後的前半年府裡倒是沒什麼事兒,倒是從一年前開始,四房裡可是變了天了。”
暗道一聲重頭戲要上場了,沈碧寒催促道:“你且仔細說來!”
“先說四太太吧,四太太從早便尋冰人到汪府去與汪家少爺與環姑娘求親。”稍稍停頓片刻,望柳小聲的問着沈碧寒:“汪家少爺少奶奶您曉得麼?就是與璇姑娘情投意合的那個汪家少爺……叫汪裴琪。”
淡笑着點了點頭,沈碧寒道:“我曉得是他!”
“爲這事兒璇姑娘還被氣的一病不起了呢!”深怕沈碧寒錯過了最精彩的,望柳竊笑道:“四太太什麼主意都打的好,可是卻偏偏人家汪家沒應允汪家少爺與環姑娘的親事,倒是派人來與璇姑娘提親了呢,爲這事兒四太太聽說在北苑打砸了好一陣子呢!”
望柳現在說的這些沈碧寒都清楚,要知道說動汪家老爺來與聶惜璇求親的人還是她呢,不過關於這個望柳還是不知道的好。
笑眯眯的注視着望柳竊笑的樣子,沈碧寒輕聲問道:“四太太生氣了,你這小蹄子出去了也這般竊喜麼?”
“呃……”感覺到自己的失態,望柳伸手護了護嘴巴,低頭道:“奴婢知錯了!”
“唉……”深深的對望柳嘆了口氣,沈碧寒道:“我先前說過今兒不追究你碎嘴,四太太的事兒說完了麼?若是說完了你且接着說別人的。”
人活一世都不容易,像府裡的這幾位太太,在這個封建的社會中活到現在沒一個不是爲生活與野心與人爭鬥的。但是沒了野心,人們又怎麼能更好的生活呢?
人多的地方便一定會有爭鬥,這是一個亙古不變的鐵律!
爭奪了,活過了,無論是完美的人,還是有缺陷的人,最後無非都是化作一抷黃土。
乾笑兩聲,稍微停頓了一下,望柳繼續道:“經過上次汪家拒婚之後,環姑娘的心氣兒頓瀉,倒是嬌姑娘與以往大爲不同的。”
聽望柳提到聶惜嬌,沈碧寒頓時來了精神:“怎麼個不同法兒?”
望柳道:“以往的時候嬌姑娘見了人都不敢大聲說話,可是前不久在璇姑娘得病的時候,嬌姑娘毛遂自薦去整帳,卻整的清清楚楚,令府中之人刮目相看!”
沈碧寒問道:“以往的時候你沒見嬌姑娘是與誰學的帳麼?”
望柳搖了搖頭:“府裡的人都道是璇姑娘教的,具體的事情奴婢也不甚清楚。”
心中暗暗思量片刻,沈碧寒看望柳的神情,知她是真的不知,便轉而問道:“那孫姨娘呢?”
“孫姨娘?”望柳挑了挑眉,絲毫不掩厭惡的回道:“可能因爲嬌姑娘在府裡有了差事的緣故吧,孫姨娘比平日裡風光了不少,不過仔細說起來,最近少奶奶您不在的這將近兩年功夫兒裡,孫姨娘不但沒經常去巴結四太太,反倒經常去西苑與三太太閒聊呢。”
正在給自己蓋着被子的手一頓,沈碧寒眉頭皺起。
聶惜嬌、孫姨娘、三太太還有望巧,這四個人若是聯繫起來,那聶惜璇中毒的事情,不是就有了眉目了麼?
心中暗暗揣測着,沈碧寒一臉的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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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過後,空中明月皎潔,繁星點點。
聶滄洛回來的時候,沈碧寒還沒睡。
從外面一進屋子裡,暖意霎那間向聶滄洛襲來。進得屋子,見沈碧寒還沒睡,他俊朗的臉上難得展現出一抹笑意:“這時辰了夫人怎的還沒入睡?”
“昨日裡府中事物處理的差不多了,今兒我自兒個給自兒個放了一天假!”懶洋洋的從牀榻上坐起身來,沈碧寒整了整身上的棉被,任由隨意披散着的三千煩惱絲傾斜在前:“夫君適才在門外與誰在說話?”
適才的時候聶滄洛還未曾進門沈碧寒便聽到了他說話的聲音。
“嗯?!”正往屏風上掛着披風的動作停頓了一下,聶滄洛恍然:“哦……是凝霜丫頭。適才她還在門外候着呢。”
“凝霜?!”眉頭高高揚起,沈碧寒心中五味雜陳。
早在戌時的時候,她便吩咐凝霜去歇着了,凝霜也應了聲兒走了。爲何現在這個時辰她還會在外面候着?
“是凝霜!”將身上的錦帶卸下,聶滄洛身着寬鬆的棉袍坐到牀榻之上,傾身輕吻了下沈碧寒的鼻尖兒:“過去將近兩年的時間裡,只要爲夫在軒園就寢,凝霜都會在外面候着……怎麼了?有什麼不對麼?”
“沒!”不露痕跡的一笑,沈碧寒擡眼看了聶滄洛一眼,而後問道:“那這會兒子呢?她可回去歇着了?”
聶滄洛笑道:“爲夫讓她去歇着了,她這會兒子該回去了。”
“哦……”神情有些黯然的應了一聲,心中思緒久久無法平靜,沈碧寒只覺渾身無力的癱回到牀榻上。
凝霜怕是情竇初開了。
縱使平日裡有多麼疲累,聶滄洛最爲享受的便是夜晚回到軒園之後,可以懷抱着沈碧寒沉沉睡去的時候了。帶着一身的疲憊上了牀,感覺到沈碧寒情緒上的不對,他劍眉微攏:“夫人怎麼了?”
剛纔進屋的時候她明明還是好好的。
“凝霜……”沒有擡頭去看聶滄洛,沈碧寒靠在他的胸臆之間,語氣悶悶的道:“夫君難道沒感覺出來麼?”
神色微微一動,聶滄洛低眉看了沈碧寒一眼,而後俯下頭來在她額際親了一下:“你我同是穿越之人,感情方面的認知也該是相同的。夫人覺得爲夫還會對別的女子移情別戀麼?”
原來他感覺的到,她就知道他感覺的到。
擡頭直勾勾的盯着聶滄洛,沈碧寒道:“夫君明明知道凝霜對你有意,卻還是如沒事人一般照樣讓她在門外候着?”
“夫人想要爲夫怎樣?”深深的一嘆,將另一隻空閒的手臂枕在腦後,聶滄洛語氣溫和的道:“過去這陣子爲夫待凝霜好絕對沒別的意思,在對她好的時候我同樣對望柳和望春也好,這隻因她們曾經伺候着你。凝霜冰雪聰明,該是省的這一點的。”
聶滄洛是個商人,而且還是個精明的商人,對於凝霜鍾情與自己的事情,從早些時候他便感覺到了。但是感情的事情要的是兩情相悅,而不是單相思。即便他知道她對自己的情,他也不會去主動去捅破他們之間的那張窗戶紙,因爲那樣的話,對凝霜不一定就是好。
苦澀而又無奈的一笑,沈碧寒道:“她是該省的,可是即使她省的,卻依然自顧自的每晚候在門外,這樣長久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啊!”
微微一思量,聶滄洛問道:“那夫人想要爲夫如何?明日我便與她說明白。”
“不用!”斷言阻止了聶滄洛的意圖,沈碧寒道:“且先等等吧,等到一切塵埃落定之後……”
也許到那個時候,她死了,而聶滄洛還活着。如果那樣的話,對聶滄洛而言,凝霜倒不失爲一個好的選擇。
“夫人真的是穿越而來的麼?”清楚沈碧寒心中所想,聶滄洛道:“你以爲若是你死了,爲夫便會移情於凝霜麼?你不覺的我與凝霜差距太大了麼?若是我想要,在沈園裡還有一個比之條件更好的慕凝,選那個既可以管家又可以管賬,我何苦來的此刻爲了這個在這裡多費脣舌?”
知道了沈碧寒心中所想,聶滄洛此刻的心情是喜憂參半的。他喜的是沈碧寒對自己可以像當初藍毅對她一樣,爲他想到日後的事情。憂的是她此時不是在想着怎樣努力活下去,而是想要他在日後去接受一個自己不愛的女人。
這樣的她簡直就跟藍毅如出一轍!
知道聶滄洛這次是真的生氣了,沈碧寒暗歎口氣,也不勸他,而是輕聲轉移話題:“今兒越王府送來帖子,道說三日後王妃請我過府!”
罷了!罷了!
當初藍毅爲她做了一切的時候,她曾經在心中怨懟過他無數次。眼前自己爲聶滄洛做這些,與藍毅又有什麼區別?心中暗暗一嘆,沈碧寒暗附道:凝霜的事情,就讓他自己看着辦去吧!
“越王妃?”知道在凝霜的問題上沈碧寒妥協了,聶滄洛聽她提到越王府,不禁頓了一下:“沒說請你過去做什麼嗎?”
閉上眼睛搖了搖頭,沈碧寒道:“只說是過府一聚,其他的什麼都沒道明。”
有些遲疑的想了想,聶滄洛拍了拍沈碧寒的肩胛:“越王爺是你我的大媒,王妃也許只是想要請你過去寒暄幾句。”
腦海中閃過越王府那雙微有怨懟的雙眸,沈碧寒輕聲呢喃着:“但願吧……”
她總覺得,這次越王妃讓她過府會有什麼事情,不然爲何她的心想到這茬兒總是不能平靜呢?
“晴兒這幾日只來探望過璇兒一次,過幾**去的時候,且記得捎帶着去看看她。”沉沉的閉上雙眼,聶滄洛對沈碧寒叮囑道。
越王妃的邀請是在三日之後,趁着還有兩日的功夫兒,沈碧寒將廚房和浣衣房的事情事先都處理妥貼了。
這一日,早早兒的起了身,沈碧寒沒讓凝霜伺候。命望春與自己仔細梳了一個較爲端莊的墜髮髻,身着自金色棉褂,頭戴聶滄洛送給自己的牡丹步搖,仔細的將自己妝扮一新,沈碧寒動身先到老太太那裡與她過了話,道是應王妃之約要到越王府去一趟。
而後她便帶着望春出了聶府大門,相諧上了馬車,直向着越王府所在的方向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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