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的身影再度出現在眼前,饒是小志心硬如鐵,也不免心中激盪。曾經君臣一場,小志對曹操的雄才偉略也是欽佩不已,即使分道揚鑣,曹操在小志的心中也是最可怕也最值得敬重的對手,徐州一戰,小志臨陣叛亂,卻功虧一簣,那個時候估計連曹操也沒有真正將小志當成值得注意的對手。可在那之後,曹操屢戰屢敗,小志的實力卻一再飆升,終於成爲天下豪雄之首,如今再次與曹操戰場相見,心中的感慨怎是筆墨能夠描述的!
“曹操老了!”身邊的許褚,典韋等人紛紛投來詫異的目光,不明白小志爲何在此時發出這般輕嘆。
連年的在外征戰,沉重的軍政事務,令這位曾經縱橫天下的絕代豪雄過早地衰老了,現在的曹操,雖然言行舉止間英雄之威猶在,但卻已大不如前。至少,落在小志的眼睛裡,已經無復從前那般無可拂逆的霸氣了!
見曹操在曹仁和夏侯淵的護衛下緩緩向城牆靠近,似乎有話要說,小志眼中寒光一閃,負在背後的右手輕擺,從侍從手中接過一把強弓。
曹操非常的小心,距離城牆弓弩攻擊範圍還有三十步遠時便停下馬蹄,好整以暇的仰視着城頭,清朗的聲音瞬間傳入城上每一個人的耳中:“小志,你這叛臣賊子倒還有些膽量,居然敢據守襄陽迎我虎賁之師,你若愛惜城中這幾十萬軍民的性命,便早早開城請降,否則他日城破,一旦玉石俱焚,便是你的罪業了!”
曹操的聲音平緩無波,但每一個字都猶如重鼓,深深敲擊在守軍將士的心頭,佔據着絕對強勢的地位,曹操一句簡簡單單的威脅也變得極爲有效。
小志聽得到城上兵士的騷動,卻渾然不以爲意,淡淡笑道:“那是!曹公你不守盟約,親提大軍來制我於死地,如此寡廉鮮恥,豈是我輩能及!這一戰曹公若勝,當今天險恐怕無人再是你的敵手,曹公多年的夙願,也可以達成了吧!”
聽得出小志話語裡的諷刺,但曹操哪裡會放在心裡,勝算在握,曹操也不免得意,仰首長笑道:“天下無敵倒不敢說,不過今日,你必將死於~~”
“主公小心!”曹操話音未落,身邊就響起曹仁驚怒的虎吼,一抹刀光掠過,將一支堪堪射到眼前的利箭砍飛在地。沒等曹操反應過來,身旁的夏侯淵也同時出手,銀色長槍吐出一股螺旋寒氣,將另一支幾乎同時射到的羽箭擊飛!
“額~~”電光火石之間,第三支羽箭竟也飆射而至,先後出手的曹仁,夏侯淵二將完全沒有料到,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那支箭羽無聲無息的,扎進了曹操的胸膛!
“主公!”曹仁目中充血,悲憤怒吼,夏侯淵也是身子一晃,征戰沙場半生的猛將瞬間就蒼白了臉孔,說不出話來了!
曹操的身子在馬上晃了幾晃,滿面不可置信的神色,但片刻之後,驚惶之色逐漸消退,曹操伸手拔出了插在胸間的羽箭,動作瀟灑的扔在了地上,曹操佇立不搖,有如天神!
小志瞪大了眼睛看着這一幕,眉頭一皺,但還是冷靜了下來。自己剛剛練成這無聲三連發的箭技絕招不久,正好拿來偷襲曹操!不過距離實在太過遙遠,即使小志灌注了全力,射到曹操的身前也是極限了,那曹操胸前肯定掛了護心鏡一類的防護寶物,是以那絕殺一箭雖然命中,卻不能奪走曹操的性命!
功虧一簣,可惜了!小志看着曹操在二將的護衛下退回了本陣,神色冷了下來!被激怒的猛虎,要發飆了!
曹操的面色陰沉,整個身軀都在輕微的顫抖着,也不知是氣得還是受了點傷!雖說僥倖逃得一命,但自己在三軍面前中箭,對大軍的士氣的影響簡直太大了,曹操感應的到身後三萬虎狼大軍在那一瞬間的騷動和不安。
“曹仁,夏侯淵,領兵攻城!”曹操咬着牙,一字一頓的下達了總攻的命令!
“諾!”二將心頭也是又驚又怒,決意將滿腔的憤怒都宣泄到城樓上。曹仁大手一揮,原本整齊的曹軍隊列,瞬間有了動作!
“咚咚咚……”戰鼓猛烈而雄渾,彷彿要將天穹撞開一個大窟窿。“嗚~嗚~!”號角激昂而高亢,猶如直衝雲霄的九天龍吟。
兩萬曹軍將士縱聲怒吼,狂放的聲浪聚成一道道遮天蔽日地磅礴巨濤,以摧枯拉朽之勢不可阻擋地撞向襄陽城!巍峨宏偉的高大城牆,在這一刻竟似在無助地發抖,顫慄……
好一個曹操,一出手便有如此威勢!
城上的守軍哪裡見到過如此驚天動地的威勢,幾乎所有的將士都無法遏止那發自內心,籠罩全身的徹骨寒意,一個個瞠目結舌,目瞪口呆,有個別新兵甚至襠部已經隱顯溼痕,不知名的液體從褲腳處溢出。換在平時,早有人嘲笑起來了,但此刻,卻沒有人說什麼,因爲他們自己也在膽怯!
曹軍陣後,巨大而奇特的霹靂車昂首向天,一臺接着一臺,密密麻麻,被緩緩向城牆推進,典韋的虎目逐一數過去,豪氣滔天的虎將此刻的聲音居然有些顫抖:“300!不下於300架霹靂車!”
連小志都沉默了,前幾日不過一百多架霹靂車,已經讓襄陽守軍吃夠了苦頭,不光城牆被毀,將士們也因被壓迫的喘不過氣來而士氣大損!
如今,居然有整整三百架霹靂車!想起那鋪天蓋地般似雨落下的亂石轟砸,想起那種種血肉橫飛的噩夢般的景象,小志不由得懷疑,襄陽,真的守得住嗎?
城上的種種反應盡數收入曹仁的眼底,曹仁露出一副猙獰的嗜血冷笑,大聲喝道:“樑晶,給我砸!”
只一瞬間,鼓角聲沸騰了起來,猶如天崩地裂一般。
“放~!”樑晶猛振右臂,聲嘶力竭地狂吼道。
“放~!”“放~!”“放~!”
指揮霹靂車的各部將校異口同聲地狂吼起來。
“嘎吱~!”駭人的聲響中,300架霹靂車開始了嗜血的瘋狂咆哮!
和着驚心動魄的呼嘯,300顆重若千鈞的石塊,勢如狂雷地飛向了蒼穹,升到了最高點後,一路翻滾着,帶着九天雷霆之怒,狠狠地砸向了襄陽的宏偉城牆!
蒼白的天空,一時間竟然被漫天的石塊遮蔽了起來,彷彿世界末日已經來臨。
“砰~~~砰~~~砰~~~”
幾乎在同一時間,大部分的巨石都撞上了城牆。那突然爆發的巨響,掩蓋住了戰場上所有的聲音。戰鼓聲,號角聲,喊殺聲,哀號聲……全都不聞,充斥在耳朵中的,只有這巨大的轟隆聲!
哪怕是夏日裡驚人的炸雷,也比不上此刻地巨大轟隆聲。這不是人間該有的聲音,它只該屬於地獄!
堅不可摧的襄陽堅城,在這轟隆聲中,顫慄着,動搖着,痛苦地哀號着……
勿需將校們下達什麼命令,城上的士卒動作迅速的展開閃避,連續幾次在曹軍的霹靂車下吃癟,守軍的將士們總算是積累了些躲避巨石,保存自己的經驗!
巨石還在天空紛飛時,多數守軍已經抱着兵器躲進了工事之中,來不及躲的人也雙手抱頭,背靠着女牆躲避,所有人都兩手捂在自己耳朵上,以此來抵消飛石撞擊城牆的巨響對耳膜的刺激!那聲音不是常人能夠承受的,曾經有過新兵被這震耳欲聾的巨響給嚇傻了的慘痛經歷,衆人無不心中慼慼!
“轟~!”數百塊巨石重重地撞上了城牆,天崩地裂的轟隆聲中,整座城池似乎都在搖晃着!
早已凹凸不平、滿是砸痕的城牆,承受着狂風驟雨式的巨石轟擊,發出痛苦的低嚎!
一百多斤的大石,帶着俯衝的勢頭砸下來,力道絕對不下千鈞,碰着必死,挨着就傷,守軍的工事也不可能防護完全,霎時間,城上哀聲一片,慘不忍睹!
只是這第一輪轟擊,守軍已經有如驚弓之鳥一般東躲西藏,渾然興不起抵抗之念,只是這般被動的躲藏,又能躲多久呢?
小志早就被許褚和典韋護着,躲進了工事之中,他們三人雖然有能力硬抗巨石,但剛不可持,若是被砸個兩三下,許褚典韋也不敢說能夠留下性命!
小志憂心如焚,若在一開始便被曹軍的霹靂車給徹底壓制住,那自己還拿什麼守城?想到此刻,小志不顧典韋的勸阻,一個箭步衝到了城邊,憤怒的向城下觀望!
“曹軍要攻上來了!準備迎戰!”小志憤怒的仰天怒吼,手下毫不放鬆,轉瞬之間,便射出了四五支羽箭。
城牆下,數萬曹軍在霹靂車的助威下,氣勢如虹的向着襄陽城發起了衝擊,訓練有素的曹軍將士有條不紊的在護城河上搭起浮橋,扛着攻城物事前赴後繼的向城牆衝來。
慘烈至極的襄陽攻防戰,由此全面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