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蠶豆那邊就傳來了消息,沈坤依然在,而且還有意外的發現,還有一個綽號叫大頭的壯漢也和他在一起。這名壯漢原來是沈鳴放的親信,據說與陳斌火拼之後隨沈鳴放一同消失了,現在突然出現,是否意味着沈鳴放也回來了呢?
李天疇眼睛一亮,曾聽耿叔說過,沈鳴放是孫柺子的最親近的一個兄弟,說不準此人身上會有孫柺子的許多猛料,而且給泛泰設圈套,沈鳴放應該比他侄子更清楚,將叔侄二人一同拿下的價值更大。他讓蠶豆小心盯着,不急着動手,有任何新發現隨時聯繫。
除了這件事,整個下午都顯得很平靜。張文無所事事,閒得滿院子亂轉,李天疇乾脆拉着他一起將彭偉華給架了出來透透氣,有一搭沒一搭的吹兩句,勝過無事可做。
期間,老顧神叨叨的往遊士龍的房間跑了幾趟,路過時也不和三人說話,尤其是對李天疇敬而遠之。這中間的秘密恐怕只有他二人心裡清楚,但老顧越是這樣神經質,李天疇就越是心裡煩噪,不見老顧反而要輕鬆許多,這個身體的秘密以後恐怕會成爲大問題。
傍晚時,祝磊的電話又打了過來,語氣略顯緊張,“當家的,有點麻煩事兒。那個大漢莫名其妙的從門口逮了一個人進來,關在後面的廚房……”
“你們咋不攔着他?怎麼能在酒樓鬧事兒瞎來?”李天疇一聽就火了。
“太突然,沒反應過來。而且問了以後更邪門,那個被逮住的人竟然是茶壺的人。”祝磊連忙接着解釋。
“茶壺的人?”李天疇一愣,莫非又有新的消息了?“那人怎麼說?有啥發現?”
“沒有,那人一定要見到你才肯說,大漢要揍他被我給攔住了。”
“你讓武放聽電話,呃,就是那個大漢。”李天疇哭笑不得,武放的確好本事,但對這麼個突然貼上來的助手,他其實有一定的戒備心理,而且暫時還拿他沒辦法。
片刻後祝磊回話,“那個武放說了,讓你自己打給他。”
我草!李天疇沒了脾氣,“好,你轉告他,不要瞎來,我馬上往這邊趕。”收了電話,他囑咐了張文幾句,便整理裝扮離開了大院。
一路上沒有想象中那樣緊張,福山警方對李天疇和瘋子的抓捕似乎已經淡化了許多。但也不能掉以輕心,爲了防止意外,李天疇還是選擇從後面的廚師通道進入酒樓。
才進門拐了一個彎,就看見武放正大大咧咧的坐在廚房的一張椅子上抽菸,小劉和祝磊在一旁虎視眈眈。地上坐着一名瘦弱男子,上身被五花大綁,一言不發,像是在閉目養神。
“來了,當家的。”祝磊見到李天疇,自然是大大的鬆了一口氣,眼前這個叫武放的神經病的確不好伺候,在自己步步緊盯的情況下才沒出手傷人。
李天疇點點頭,“祝大哥,你們先忙去吧,這裡交給我。”
武放輕鬆的吐了個菸圈,衝李天疇呲牙一笑,“兄弟不仗義呀,我都來報道一天了,你現在才肯露面。”
李天疇打了哈哈,“家裡有事兒耽擱,不知道你老兄說來就來,多多包涵。”
武放則笑着搖搖頭,隨手扔過來一支菸,李天疇接在手裡點着,看着眼前這個瘦弱的男子,伸手就將其身上的繩子拉斷了,“茶壺讓你來找我?”
“李先生麼?”男子神態自若的反問,一點也不害怕,而且眼睛滴溜溜的亂轉,反覆打量着李天疇,顯然頗爲懷疑。
李天疇也不說話,從兜裡掏出了一張被水已經浸泡的皺巴巴的紙張呈現給男子,正是酒樓開業時茶壺派人送過來的賀帖,文字已經看不清楚了,但茶壺的圖案還在。一直沒有扔掉的原因是和一堆零鈔卷在一起塞在兜裡,他從來沒有清理口袋的習慣。
男子不再懷疑,“李先生,我們老闆查到了……”轉頭看看一言不發的武放,他忽然住口不說了。李天疇會意,也擡頭看着武放,雖然笑嘻嘻的,但顯然是請回避的意思。
武放一翻眼睛,呸的一聲將嘴中的菸頭吐出去老遠,起身衝着男子兜頭就是一巴掌,“媽的,不老實。”然後晃晃悠悠的離開了廚房,在門口不忘喊了一句,“我在前邊等你。”
“現在可以說了麼?”李天疇一把將男子拽了起來。
“我們老闆查到了瘋王的落腳點,讓我親口告訴你。”男子說着,還很小心的向四周看看。
“繼續說,這裡沒問題。”李天疇不動聲色的觀察着男子。
“在富達賓館後面一條名叫銅板巷的小街裡,有一個獨門的院子,門牌號碼是銅板巷七號。他們好像有五六個人。”男子一口氣說完,眨着眼睛看着李天疇,“如果沒其他事兒,我先走了。”
“好,你可以走。下次有事兒,讓茶壺直接打電話告訴我。”李天疇點點頭。
“哎哎,我會轉告。”男子扭頭就走,但方向卻是奔着廚房的後門而去。
李天疇的眉毛一跳喝道,“走反了。”男子聞聲一頓,隨即轉身衝李天疇訕笑道:“不好意思,剛纔被捆暈乎了,方向都搞不清了。”
“嗯,從這兒出去,他們要攔你,就說我讓你走的。”李天疇面無表情,但目光卻陡然冰冷,看得那男子心裡發毛,連忙點頭加快腳步。
“站住。”男子才走到門口,身後突然傳來李天疇的喝叫,驚得他差點摔了一個跟頭,好在此人的心理素質過硬,轉身的功夫臉上就恢復了正常,“李先生還有什麼事兒?”
“你剛纔說的話,讓我如何相信?”
男子臉色微變,遲疑片刻後返身回來,在李天疇面前一言不發的挽起了袖子,此人的上臂赫然紋着一個茶壺的圖案,顏色是雪青的。
“呵呵,對不住。是我多慮了。”李天疇展顏一笑,語氣中帶有一絲歉意。
“不要緊,小心駛得萬年船。李先生再會。”男子拉好衣袖轉身離開。
李天疇正蹲在原地思考着剛纔的情節,祝磊一把推開門進來,“當家的,你那個姓武的朋友走了。”
“走了?”李天疇本不在意,但突然感到不對勁兒,忙問,“什麼時候走的?”
“沒多久,好象是跟着那個黑瘦漢子走了。”祝磊回答。
“一塊兒走的?還是一前一後?”
“那個黑瘦漢子走的看不見了,他才起身離開。”
“我草,這個二百五。”李天疇氣得跳了起來,忙伸手掏出電話,但陡然間苦笑一聲把手機又放回了兜裡,他想打電話給武放,但突然想起沒他的號碼,昨天晚上喝酒時,這個二貨故意把手機往桌上一拍,但最終也沒報出號碼,不知道是喝醉了還是裝醉。
“什麼事兒?”祝磊看着李天疇突然大怒,這是很少見到的,自然不清楚狀況。
李天疇原地轉了兩圈,沒有正面回答祝磊的問題,“大夥兒忙的怎麼樣?”
“差不多了,服務員也都通知到了,就是廚師通知的有點晚,採購都沒準備,恐怕最早也要等到明天下午才能營業。”祝磊回答。
“大家辛苦。這段時間我有急事兒,不一定在酒樓。開業的事情就拜託你和老付了。另外,向你借兩個人。”李天疇思索着,“蠶豆和張文。其他人都跟着你,安全的事情都交給祁寶柱。還有,開業後有任何事情都要第一時間通知我。”
“好,你放心。還有什麼要交代的?”祝磊很有眼力,不該問的事情絕不會追問。
“如果差不多了,大夥統一回去,不要留值班的。今天晚上大院可能有事兒,我要是趕不及回來的話,你指揮好大家。”李天疇的話有些沒頭沒腦,祝磊瞪着眼睛沒有表態。
“是這樣,我現在也沒有完全確定,但防範一定要做。不出意外的話,晚上應該有人會來,應該是咱們的老冤家。”李天疇解釋,但沒法再把話說得更透。
“瘋王?”祝磊很自然的反應。
“應該有他,或許還有別人。”李天疇神色凝重。“這些情況你知道就行,晚上不要在外面布暗樁,對瘋王這樣的人沒有用。我去找那個二百五。”
李天疇仍由後門離開,祝磊不敢怠慢,立刻招呼衆人鎖門回家。
其實李天疇並未離開酒樓太遠,一直在附近溜達等着武放回來,他猜這廝無論去跟蹤還是去抓人,都必然返回來,否則就不是狗皮膏藥了。
趁着間隙,李天疇電話詢問了蠶豆那邊的情況,沈坤一直穩定,和大頭兩人玩的很嗨,並沒有發現沈鳴放的蹤跡,猶豫再三,他還是讓蠶豆和人妖先返回住地,暫緩拿人。一來沈鳴放沒有露面,二來他擔心祝磊那裡人手不夠。
果然沒等多久,武放一臉悻悻然的出現在視野裡,觀察片刻他身後並沒有什麼尾巴。李天疇在酒樓附近截住了他,笑嘻嘻道,“武老兄遛彎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