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臣弟就放心了。畢竟含妃是臣弟帶回來的,希望皇兄能夠好好待她。”狹長的眼眸中只能映出南宮魅的容顏,他的神情卻顯得釋然,“星則國進來不斷擾境,臣弟特來請旨出征平亂。”
洛肆雙眸微眯,看着洛銘說道:“你決定出徵了?”南宮魅回來了,洛銘不應該會選擇離開,他有些看不透這個深邃的弟弟的想法了。
“是。”洛銘走上前幾步,凝視着南宮魅溫柔的說道:“當失去的時候,本王才明白心碎的感覺,原來,失去一個人的時候,是那麼的撕心裂肺。而愛一個人,並不是佔有,而是她的快樂。一顆心,被一個人所裝的滿滿的時候,這種感覺,很奇妙。或許,本王現在才懂得愛,雖然已經遲了,本王卻也不會再將痛苦帶給本王所心愛的女人!只要知道她依舊好好地活着,本王便再也不會打擾到她的生活。南宮魅,你永遠擺脫了魔鬼,你……自由了!”
心中似乎感覺到了些痛楚,她的目光不經意之間變得閃爍。南宮魅溫順的呆在洛肆的懷中,只是看着擺臀扭腰的舞姬們,並未轉眸看過洛銘一眼。
洛肆眼眸中閃過一絲冰冷,但卻面不改色的笑着說道:“銘弟不愧是大將之才,兒女私情也能看的這麼豁達!”
洛銘閉上了眼眸,再次睜開時已經不再看南宮魅了,他淡淡的說道:“臣弟這就去準備出征,即日便啓程。”轉身,大步流星的離去,白色的身影和滿地的白雪融爲一體。
“恭送戰王。”一衆宮人給洛銘行禮,洛銘能去戰場,對這場戰爭的勝利可是起到太大的作用了。
南宮魅的目光終於從舞姬的身上移開,冰冷的眸子看着洛銘離去的背影,心中恨意翻涌,卻也矛盾異常,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在她的心中徘徊不定。
再次見到他,沒想到卻是這樣的情景,她好恨他,卻連看他的勇氣都沒有。聽到他的話語,她卻心如刀絞。他的愛,讓她撕心裂肺,他的離去,卻又讓她心苦澀。
他的離去,讓她有一種不安的感覺。
這到底是怎樣的一段孽緣,讓他們都如此痛苦?終於明白愛的人,卻只能撒手放棄所愛,而她的恨,卻連怎麼報復也不知道。
這無盡的歲月,終究是在苦痛之中度過。
洛肆將南宮魅緊緊地攬在懷中,俯首在她耳邊低語道:“你是恨他,還是……愛他?”她看他的眼神,好特別,他讀不懂,也不願意去讀懂。
“這重要嗎?”南宮魅冰冷的聲音寒過嚴冬飛雪,“我所有的苦難都是拜他所賜,我只想這輩子根本沒有遇見過他!”
他的愛,也會同樣讓她如此厭惡憎恨嗎?他心疼的看着她,心卻在顫抖着。
洛銘去了戰場,輝赫國和星則國僵持的戰爭立刻出現了轉機,輝赫國以雷厲風行的攻擊連取好幾場勝利,只是一個月左右的時間,便使星則國兵敗如山倒。
面對接連戰敗,星則國皇上極度憤怒之下駕崩,星則國太子上官子炎繼承大統。
換了新帝,朝政不穩,戰爭大敗,星則國岌岌可危。
秦谷關,是星則國最重要也是最後一道防守,艱難的困守了好些日,在洛銘帶領的軍隊瘋狂進宮之下,已經快撐不下去了。
輝赫國和星則國之間的戰爭,眼看就要大勝了。
紛紛揚揚的大雪漫天飛舞,輝赫國的御花園中依舊笙歌豔舞,妖冶的女子在雪地上跳着美麗的舞蹈。
南宮魅坐在毛茸茸的椅子上,貌似神離的看着舞姬不停的舞動。
洛肆坐在南宮魅身邊,漆黑的眸子癡癡的看着南宮魅絕美的嬌顏,有着些許無奈的神情在他的眼中流轉。
雖然,她一直呆在他的身邊,可是,他卻從來沒有再見到她笑過,就是悸塔,她也和她疏遠的很。
洛銘走之前所說的話,他又何嘗不明白。只是洛銘能夠放開,他卻還做不到!
“皇上……出大事了!”老太監慌慌忙忙了跑了過來,狼狽的趴在了地上。
洛肆微微蹙眉,不悅的看着老太監說道:“何事?如此驚慌?”沒事別來打擾他和南宮魅!這纔是關鍵!
“戰王他……他……”老太監老淚縱橫,滿臉悲痛,泣不成聲。
呆在皇上身邊的,一般不會這麼失態,他感覺到事態可能有些嚴重了,加重嗓音問道:“他怎麼了?”
老太監擡起滿是淚水的臉來,悲傷的說道:“戰王……戰死沙場了!”
“這不可能!”南宮魅低呵出聲,漆黑的眸子寒的令人顫抖,“他怎會死?”她腦海有些空白,分析不了局勢,只是本能不相信洛銘會死。
“軍中有人放黑劍,戰王不幸中箭,毒入心臟,已經迴天無術了!今早……已經斷氣了!”老太監悲傷的看着南宮魅,因爲抽泣,趴在地上的身子也在不住的顫抖着。
“不!”南宮魅臉色一片慘白,眼眸睜大大的,顯得是那麼空洞,突然,她放聲大笑了起來,竭斯底裡的笑聲直衝雲霄,“洛銘,你終於死了……哈哈哈哈哈……”
洛肆眉頭皺的更緊,擔憂的看着狂笑的南宮魅,不安的喚道:“魅兒……”明明看着她是在大笑,可是他卻覺得她笑得比哭還難過。
南宮魅一直在笑,笑着從座椅上站了起來,笑着離開了這裡,直到她走開了好遠,她的笑聲依舊在大雪之中迴旋。
無人看見的地方,一顆晶瑩的淚珠從她的眼角滑落,瘋狂的笑聲中卻隱含着不可言喻的悲傷。
纖細的背影,此刻顯得是那麼的落寞,孤單。
洛銘,從她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秒起便和她糾纏不清的男人,終於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終於帶着她的仇恨一起消失了。
可是,她的心卻莫名的抽痛着,一種空蕩沒有着落的感覺讓她開始害怕,顫抖。
似乎有什麼很重要的東西失去了,可是微不可觸卻又讓她抓不着,理不清到底是什麼。
是夜,一片漆黑。
凝香殿的燈火被盡數熄滅,整個宮殿幽黑一片。
南宮魅穿着一身薄薄的羅裙,孤身站在幽深的小花園中,纖細的身子已經冰冷的毫無溫度而不自知。
不轉身,她亦知道洛肆已經來了,清冷的聲音在黑夜之中迴旋:“別走過來,就這樣就好。” ωwш¤ ttκan¤ CO
洛肆聞言,身體僵硬在了小花園的門口,透過黑夜,看着她薄涼的身子站在冰冷的夜色之中,心痛無比,溫柔的說道:“魅兒,外面冷,進去好嗎?”這是南宮魅第一次主動要他過來,可是,他卻也不敢多想,心中更加感到不安。
“就這樣說說話吧。”她的聲音很輕,輕的讓人感覺到那只是幻聽,“我有愧於你,你卻一直恩寵於我,這是老天給我的厚愛,可是我卻無力承受。”
心中更加的不安,就似她即將從他身邊離去了一般。他緊緊地看着她,深情的說道:“你已經住進了朕的心中,朕只想寵愛着你!”
“皇上……”南宮魅轉過了身來,漆黑的夜色讓人看不清她的眼神,“答應我一件事好嗎?”
洛肆堅決的說道:“只要你說,朕一定會盡力去辦到!”
“停戰吧!”淡淡的聲音聽不出她任何的情緒,“我以我做交換,我再也不會逃走,只呆在你的身邊,我的心,也會只屬於你!”她緩緩地向着他走來,一步一步,讓她絕美的臉蛋在他的眸中逐漸清晰。
洛肆愣了片刻,低聲說道:“我國即將大勝,怎可現在放棄?朕怎可做此昏君?”
南宮魅走到洛肆的面前,漆黑的眼眸深深的看着他,輕啓紅脣說道:“爲了我,你就不能做一次昏君嗎?”洛銘已經死了,她不能讓上官子炎再做亡國之君。
洛肆微微蹙眉,低聲說道:“魅兒……”他深愛的女子,心中永遠只有別的男人,接近他,爲何也只因爲別的男人?
“我願付出一切!她纖細的手臂如條小蛇般環上他的脖子,漆黑的眼眸中有着決然,悲傷,“你可以佔有我,你也可以擁有我的心,我會永遠呆在你的身邊,再不離去。”南宮魅修長的玉手中出現了一個銀白色的小瓶子,她將它緩緩地遞到洛肆眼前。
南宮魅的溫柔離開了他,心中有些莫名的惆悵,漆黑的眼眸不解的看着她手中的玉瓶,問道:“這是什麼?”
“忘情水。”南宮魅癡癡的看着手中銀白色的小瓶子,輕聲說着,“我從珍庫中找得的,喝下它,能夠忘記過往的一切,獲得新生。若你愛我,我在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也會愛上你。”
洛肆一把將南宮魅手中的銀白色小瓶子搶了過來,一雙劍眉緊皺,低聲說道:“喝下它,斷情絕愛,忘記一切,你真願意?”這是先皇貼身御醫研製出來的聖藥,一直珍藏在珍庫之中,他曾想過用這種方法來讓南宮魅愛上他,可是他終究不忍。
“過去的一切對我太過痛苦,遺忘又何嘗不是一件好事?這也是我唯一還能爲上官子炎所做的了,還了他的情,此生也再無牽掛。”南宮魅凝視着洛肆,瞳孔中一片淡然,“皇上你難道不想我捨去紅塵的牽扯,給我們一次重頭再來的機會嗎?”
“我怎麼可以如此殘忍的待你?”洛肆緊緊地捏着手中的小瓶子,轉過身去不再看南宮魅。
喝下忘情水,和自殺又有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