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上傳來的刺痛讓洛肆猛然驚醒,快速的提起長劍險險的擋住了黑衣人刺來的致命一劍,卻還是不堪的後退了好幾步。
黑衣人卻沒有再趁這個時候來攻擊洛肆,反而轉換了方向向着一旁走去,修長的手拿起架子上的一個玉瓶子,快速的向着外面走去。
他並不想在這裡與洛肆做什麼多餘的糾纏。
洛肆手臂上的鮮血不停的流下,看着黑衣人離開的背影是滿臉的怒氣,憤怒的吼道:“站住!續命金丹沒有凝魂水是沒用的!”從懷中拿出一個綠色的小瓶子,放在手心。
黑衣人的腳步停了下來,轉身看着洛肆,雖然他的眸子被黑紗遮住,但他目光中的冰冷氣息依舊讓人覺得寒冷,冷冷的說道:“你想怎樣?”經洛肆一說,他倒真是想起來了,續命金丹並不是單獨的藥,而他竟然大意忘記了,差點就功虧一簣。
洛肆很滿意黑衣人的反應,他已經重新掌握了主動權,緩緩地說道:“朕想知道是什麼人能夠讓你如此拼命的闖皇宮來搶藥?”如果不是特別重要的人,絕對不會有人會爲了延長他一段時間的生命而冒着生命危險來闖皇宮的。
“最愛的女人。”語氣冰冷,卻也充滿了深情。
心中某處的痛被觸碰,若是爲了南宮魅,想必他也會這樣不顧一切的來搶這枚藥吧!再看着黑衣人,他眼中的敵意不再那麼深了,悲傷地說道:“能讓你付出生命的女人,她一定是個很好的女人。取下你的面紗,讓朕看看你。”
黑衣人遲疑了片刻,冷冷的說道:“看了我的模樣,把凝魂水給我。”
“好。”洛肆將凝魂水放在掌心,伸出了手來。
黑衣人將劍放回了劍鞘中,伸手準備取下臉上的面紗,可是腳下卻突然加速,轉眼之間已經出現在了洛肆的面前,修長的手指拿住了綠色的瓶子。
洛肆對黑衣人的動作並不感到半絲驚訝,反而是在意料之中,黑衣人拿住了一般的瓶子,而另一半的瓶子被他握在手中,在一揮手,便將黑衣人眸上的那層薄紗給扯了下來。
一雙狹長的眼眸暴露在空氣之中,漆黑的眸子完全被一層冰霜所覆蓋。
所有的動作在剎那間靜止,他們一人握着一半的瓶身,站在對立面。
洛肆驚訝的看着眼前的男子,有些不敢相信的說道:“銘弟,是你?”
洛銘的目光依舊冰冷,恢復了自己的聲音說道:“知道是我就把手放開。”他不敢硬搶,瓶子在他們兩人的手中是很容易就碎掉的,而着凝魂水也是世間珍寶,沒有第二瓶了。
洛肆看了一眼手中的瓶子,有些事情在他心中已經明瞭,嘴角勾起一絲笑容說道:“既然銘弟沒死,爲何又要夜闖皇宮來搶藥,只需要跟朕說一聲,朕自當賜給你。”
“洛銘在戰場上就已經死了,戰王已經不復存在,現在的我只是一個平平凡凡的普通人!絕對不會高攀皇室。”洛銘的語氣冰冷且疏遠。
洛肆盯着洛銘狹長的眼眸,冷聲道:“既然銘弟已經決心脫離皇室,皇兄也不能再做阻攔,只是你走可以,但卻不能帶走不屬於你的人,你搶走朕的,是不是也該先還給朕?”普天之下,能夠有本事在皇宮之中把人搶走的,除了洛銘不會再有第二個人,當初他不知道會是誰帶走了南宮魅,而現在洛銘未死 ,他便也明白了這其中的前因後果。
“她從來不屬於你,何來搶走?”洛銘的語氣涼涼的,卻是那麼的諷刺,“或許你並不知道,忘情水的毒,幾乎要了她的命。你可以不給我凝魂水,但你要清楚,沒有續命金丹,也不再有她的命。”
洛肆的身體僵硬住了,全身的細胞都在不安的顫抖,緊緊地盯着洛銘說道:“她怎麼了?”終於知道了她的消息,他該是多麼的高興,可是現在他的心卻像是要沉到湖底了一般,那麼的沉重。
洛銘冰冷的眸底隱忍着痛楚,冷冷的說道:“爲了想起過去,她服下了忘情水的解藥,但就在幾天前,解藥中潛藏的毒性發作了,她的命,已經沒有一個月了。”
“什麼?”他驚吼,腦海中一片混亂,忘情水忘情水的字眼不斷地在他的腦海中徘徊,一字一字都帶着那麼深的痛。
原來她早已決定想起過去了,也不會再愛他了,會粘着他的南宮魅徹底的在世界上消失了,而那個冰冷的南宮魅,也快要從這個世上消失了嗎?
“高傲的皇上,請你放過她!她受的傷已經太多了!”洛銘狹長的眸子冰冷的看着洛肆,眼底流露着對南宮魅深切的愛和憐惜。
他一直在傷害她嗎?多麼諷刺的語言啊!他對她的愛,竟然只是……傷害!
心臟痛得快要不能跳動了,久久才緩緩地說道:“那你呢?你也很愛她吧,你會放過她嗎?”如果不是因爲愛,洛銘又怎麼會爲南宮魅付出那麼多,可是他也同樣一直在傷害她。
“會。”洛銘漆黑的眼眸中是釋然,“這一生,我所會追逐的,只有她的笑容。”
洛肆因爲洛銘的話愣了片刻,那一刻,他忘記了心的疼痛。
“今後爲朕做一件事情,朕就讓你將凝魂水帶走。”洛肆目光黯淡的看着手中握着的綠瓶子,就似看到了想念許久的南宮魅。
“好。”洛銘沒有絲毫的猶豫便答應了。
一頂黑色的大轎子從念魅宮中飛馳而出,四個健壯的黑衣男子腳踩古木茂盛的落葉,飛快的在空中穿行着,他們輕功極佳,坐在轎子中的人如同在平地一般。
黑夜的冷風在耳邊呼嘯而過,萬水千山飛快的在腳下飛過,一輪明月高掛於頂。
轎子中的座位柔軟而舒適,昏迷中的南宮魅被洛銘抱在懷中,穩穩地沒有一點搖晃。隨行的還有戒尋和一個穿着暗紅色衣衫的婢女,紫淵,她在念魅宮中算是洛銘最得力的一個手下了,所以這次也將她帶了來。
在這座山林中飛奔了一整夜,纔出了羣山,黑色的轎子在一片樹林之中停了下來。
紫淵首先從轎子中走了出來,然後便向着林子的另一邊走去,許久之後,她又走了回來,站在轎子邊上恭恭敬敬的說道:“爺,馬車已經準備好了。”說完,她將轎簾子拉了起來。
戒尋從轎子裡走了出來,對着紫淵露以微笑,和藹的說道:“辛苦你了。”
紫淵的臉蛋上泛上一抹紅暈,低垂着眼簾低聲說道:“這是奴婢該做的。”
洛銘抱着南宮魅從轎子中走了出來,冷冷的說道:“走。”他一分鐘也不想多耽誤,每一分時間對南宮魅來說都是那麼的寶貴,那麼的致命。
戒尋嘴角勾起一抹無奈的笑容,跟着洛銘向着林子的一邊走去。他是大夫,自然很清楚南宮魅現在的情況,雖然她依舊不見醒來的跡象,但服下續命金丹的她身體明顯沒有之前那麼虛弱了,轉醒也會是不遠的事情了。
離開了原始森林,若再讓他們的黑轎子在空中亂飛的話,一定會犯衆怒,引起不必要的麻煩的,而且現在他們並不是在輝赫國之中,身處琉璃國,在別人的地盤上,就必須要低調了,只能用馬車趕路了。
南宮魅的時間已經不再只是一個月了,生存下去的時間延長了許多了,這便也給他們到極寒之地去尋找天山雪蓮有了很多的時間。
近秋的太陽是暖洋洋的,照在人的身上格外的舒適,涼爽的秋風掃過,總是會帶着大片的落葉翩然起舞。
馬車在天空下奔跑,揚起滿天飛塵,穿過無數高山,丘林,城鎮,村莊,不知疲憊的在這條通向極寒之地的道路上狂奔,一路上,早已經數不清累死了多少匹馬兒。
坐在馬車中的人爭分奪秒的趕路,而上天卻並不那麼做美,臨近黃昏時,竟然下起了瓢潑大雨來。
如豆大的雨滴從天空上落下來,方纔還明亮的天空已經變得灰暗無比,高大的樹木被狂風吹得沙沙作響。
不多時,雨水已經鑽進了馬車內,潮溼向着衆人侵襲而來。
戒尋撩起車簾,不安的看着外面陰沉的天和豆大的雨,皺着眉頭說道:“我們必須要停下來了。”不光大雨阻止前行,就是溼滑的道路也是會引起馬車翻掉的危險所在。
洛銘將南宮魅摟在懷中,儘可能的讓她感覺不到馬車的顛簸和寒冷,低首隻是溫柔的看着她熟睡的容顏,淡然的說道:“前面應該會有村莊了,找戶農家停下來。”他絕對不能讓她在大雨天中露宿野外。
正如洛銘所說,馬車沒有再行駛多遠便遇到了一戶農家,車伕將馬車趕了進去,而那戶農家是一對樸實的夫妻,很是熱情的將洛銘一行人請進了屋內。
這戶農戶姓孟,便被叫做孟大哥,孟大嫂。
孟大哥將洛銘帶到了臥室,讓南宮魅好好地睡下。孟大嫂便爲他們熬了薑湯,端上熱氣騰騰的薑湯爲他們驅逐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