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喬對薩拉公主微微一笑,語氣中帶着幾分謙虛:“那是得到公主的厚愛。”
薩拉公主的嘴角帶笑,特意讓助手將他們送出來。
康喬與趙清澤走在路上,“清澤大哥,公主的話裡,似乎有着什麼其他的意思。”
她隱隱覺得公主彷彿是在特意與她說那樣的話,趙清澤卻只是搖了搖頭,“反正你的禮物已經備好,到時候就看你的表現了。”
康喬點點頭。
因爲公主來得低調,拒絕了多場酒會,康喬等人並未勉強,而是充當了優秀的導遊,帶着她在B市進行遊覽。
薩拉公主看上去就像一個未長大的孩子,對待每一樣事物都表現出了足夠的好奇心,康喬也很耐心地一一解釋,這讓薩拉公主身邊看上去是管家之類的人物頻頻點頭。
在遊玩盡興之後,康喬選擇了帶有中國風味的名餐廳與薩拉公主用餐,用餐之後,她拿出那個精緻小巧的藍色錦盒,遞到薩拉公主的面前,“這是我代表霍氏的一點點心意,希望薩拉小姐能夠喜歡。”
薩拉身爲公主,從小生活在蜜罐中,她見多各種各樣的禮物,那些禮物除了社交,並不具備任何特別的意義。
然而,在她打開錦盒的一瞬間,她大大的褐色眼睛裡幾乎閃爍着亮光,她顯得十分驚訝,“這是藍鑽的耳墜!看上去造型很獨特,是你自己設計的嗎?”
康喬點點頭,“雖然是剛剛出道時候的作品,我一直將它作爲個人收藏,可是見到您之後,我覺得這副耳墜是非您莫屬的。”
康喬爲薩拉公主詳細地解釋了這副耳墜的含義,讓薩拉公主十分感動,她修長而纖細的手緊緊握住康喬的,“JOE,我終於明白爲什麼你能夠成爲那麼優秀的設計師,因爲你有更加深層次的東西能夠讓人感動,這份禮物我很喜歡,因爲她比姐姐當年定製的那一款有更加深刻的意義,我們可以成爲朋友嗎?”
薩拉公主表現出的明顯的喜歡讓康喬有些詫異,不過她還是微笑着點頭,“能夠與薩拉公主這樣的人物成爲朋友,康喬自然榮幸之極。”
接下來的兩天,康喬放棄一切工作專心陪伴薩拉公主,薩拉公主最後對她承諾,一定會將即將開盤的土地留給霍氏,並讓助理與趙清澤簽好協議。
將薩拉公主送走,康喬才不自覺得鬆了口氣,趙清澤卻只是看着她笑,“阿喬現在真是越來越能幹了。”
康喬擦了擦她額頭上的汗,“我想,我只是慢慢適應了社會而已。”
從前,她生活在自己的世界裡,那裡或許有朋友也有家人,可是並沒有整個現實的人生,而現在,她就是生活中的一員,整個人全部都融入到生命運行的軌道之中。
“走吧,既然已經完成了任務,我請你吃飯,我們好好放鬆一下。”
趙清澤拍拍康喬的肩膀,發出誠摯的邀請。
康喬猶豫了一瞬,最終還是同意了。
趙清澤記得康喬的口味,選擇了她曾經經常去的一家餐廳,康喬因爲各種各樣的瑣事,已經很久沒有來過這家餐廳。
“沒想到裝飾風格竟然變了這麼多。”康喬看着裡面略帶朋克風格的裝飾,不由得有些詫異。
趙清澤卻只是笑笑,選擇了一個比較好的位置,“不過廚師還沒有變就是了。”
康喬點頭,“是啊,就算世事無常,總有些東西是不會變的吧。”
趙清澤安靜地看着她,康喬見他不出聲,對上他的視線,臉色不由的微紅,她將自己的視線挪開,低聲道:“清澤大哥爲什麼這樣看着我?”
趙清澤卻只是站起身,將餐巾在她的面前鋪好,順便在她的耳邊道:“我只是覺得阿喬今天的感慨頗多罷了。”
康喬的耳朵瞬間有些發燙,她皺了皺眉頭,想要躲開,然而趙清澤已經先她一步退開,恢復了兩人之間的正常距離。
“我只是在見到薩拉公主的時候,莫名地想到了自己的過去。”康喬的語氣中有着淡淡的懷念,曾經,她是那樣不願回想那段讓她傷痕累累的過去,可是現在看來,已經沒有那麼痛了。即便在痛苦中,也有着令人開心的回憶。
趙清澤看着康喬的神色有一瞬間的失神,他咳嗽兩聲掩飾過去,拿起菜單道:“阿喬想吃什麼,今天我請客。”
康喬微笑着接過菜單,“是啊,當然是你請客,你不知道我這幾天有多辛苦。”
趙清澤只是微笑地看着她。
康喬點餐的動作十分迅速,即便已經兩三年不曾來國這裡,可是這裡的招牌菜,她哪一個都不曾忘記。
“我記得你以前很喜歡吃南瓜濃湯,這次爲什麼沒有點?”趙清澤看着康喬點出的菜品,眉頭微挑。
“好東西哪裡能留着一次吃完。”此時的康喬,調皮的如同當年那個孩子。
趙清澤不知道該用怎樣的心情面對她,他的嘴脣微微動了動,想要說些什麼,卻最終都沒有說出口。
菜品一點點地被端上桌,康喬看着桌上的食物,眼神中帶着幾分懷念,連趙清澤都不知道,這家餐廳,她只和他來過,甚至連司南,都不知道有這樣一家店鋪的存在。
可是,自從趙清澤對她做出那樣的事之後,康喬便再也沒有來過這家店,她曾經以爲自己一輩子都不會踏進這裡,可如今她還是來了,並且吃到了自己曾經最喜歡的食物。
也許真的是世事難料,康喬慢慢咀嚼着口裡的食物,還是原來的味道,還是原來一起來吃的人,只是因爲心境變了,所以連食物吃起來也不再那樣可口。
趙清澤看出了康喬臉上的異常,明明是喜歡的食物,可
是康喬每樣只吃了一點點。趙清澤的語氣中帶着幾絲關心,“怎麼了阿喬,爲什麼不吃?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康喬卻只是搖了搖頭,道:“清澤大哥,我想,不是因爲這裡的風格變了,只是因爲我不再是多年的我,你也不再是多年前的你了,所以,即便是多年前曾經無比喜歡的食物,也再也吃不出原來的味道來。”
我們總是感慨曾經幼年時候那些零食變了味,其實哪裡是食物變了?變得不過是人心罷了。如同再也找不回童年的一顆心一樣,康喬與趙清澤,也再也找不回過去那樣毫無芥蒂的陪伴。
趙清澤卻搖了搖頭,臉上露出幾分焦急的神色,“阿喬,你不要想太多,曾經能夠找回的,我會一點點幫你找回的。”
趙清澤說完這句話,瞳孔陡然放大,他有些驚訝地看着康喬。
康喬卻只在嘴角勾起了一個微笑,“清澤大哥,我知道你對我的好,即便是現在,你依舊對我好。我曾經無比信賴過你,也曾經無比怨恨過你,可是這些都過去了。有人說傷痛也好,幸福也好,總會在時間的長河裡被漸漸淹沒,以前我不懂得這個道理,但是現在,我似乎可以瞭解一些了。”
“現在你對我的每一分好我都記在心裡,可是,我已經是孩子的母親,你已經是孩子的父親,我們都不再是單純的一個人,你也好,我也好,能夠做得最好的,就是保持着最安全的距離,成爲朋友。”
康喬並不是傻瓜,她可以感覺到趙清澤的話中有意無意的試探,也能夠感覺到他今天帶自己來這家餐廳的意義。只是,她和他,早就成爲了過去,哪怕那個過去,她與他之間的感情也不過在親情與友情之間徘徊。
“阿喬,你……”趙清澤的臉上帶着幾分怔愣的神色,他注視着康喬的眼睛,語氣中帶着幾分挫敗,“你明明都可以感覺到,爲什麼要一直裝傻?”
“因爲我不想傷害我們之間好不容易重新定位好的關係和感情,清澤大哥,我知道你現在對我是真心的。可是,有些事情,過去了便已經過去了,既然壞的回憶可以過去,好的一樣也可以。我已經有了丈夫,成爲了妻子和母親,你也擔負着照顧孩子的重任,又何必揪住那虛無縹緲的過去不放?”
康喬的語氣誠懇,她可以感受到趙清澤對自己的用心,如果說三年前她是個傻瓜,那麼三年後,她已經可以用心去分辨每一個人對她的態度與心意。
這也是即便與司南冷戰,她也不願妥協的原因。
她不願與清澤成爲完全的陌路人,可是,他們之間的關係,永遠都不會超出朋友之外。
趙清澤一直注視着康喬,他的目光從開始的急切慢慢變得平靜,良久,他才輕輕垂着頭,聲音無比低沉,夾雜着淡淡的失落,“我想我已經懂你的意思了,阿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