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東河帶着衆人來到了東面半山坡,在一個大石頭前停住,指着石頭縫下的一個洞口說道:“這是這,保準是個八狗子洞。”
“備不住裡面藏的是拱豬。”耗子仔細端詳下,興奮道:“瞧這洞不小,若是八狗子得個三四十斤。”
“拱豬在俺們這難遇,若真有獾子也指定是八狗子。”
胡強蹲在洞口往裡看,黑洞洞的什麼也看不清。不過外面的雪已被扒到一邊,地上還有碎腳印,心裡已經碼定洞裡有活物,至於是是不是八狗子還得進一步覈實。他擡起頭向幾人說道:“猛子去附近轉轉看看有沒有獾矛子,耗子和東河也到別處找找。”
獾子雖然有冬眠的習性,但它只是貓冬並不熟睡,這東西是個愛乾淨的,有點粑粑尿都到洞外拉,而且‘茅房’選的還賊遠,基本都得百米開外,一堆堆黑色糞便有四五個固定的‘獾矛子’。
見仨人各自分頭去尋找獾矛子,胡強把腦袋湊近洞口聞了聞。他這兩天鼻子有點堵,沒聞到該有的淡淡狐臊味,轉身招呼打山子,“山子來聞聞,看能聞到狐臊味不?”
大山子二話沒有趴在洞口開聞,撅着大屁股老半天沒動地方,身後的王鐵權不耐道:“你是要鑽進去咋地?聞個味能撅這半天,我真卑服你!”
胡強也納悶,在旁邊捅咕下山子,問道:“聞出來啥沒?”
聽到強子哥召喚,大山子這才爬起身,搖搖頭說道:“俺啥也沒聞出來。”
胡強:“……”
“靠邊,我來聞聞。”王鐵權把山子擠到一邊,也撅屁股趴洞口聞,使勁吸着鼻子,最後站起來晃着腦袋說道:“俺也沒聞着。”
“你倆白長那麼大鼻子!”胡強狠狠擰了擰鼻子,還準備試試。
“俺鼻子可靈着呢!指定是沒有啥味,可能是下雪把騷味去了。”王鐵權對自己的鼻子一向很自信,若是他聞不着,覺得別人也聞不出來啥。
“扯蛋,八狗子洞咋能沒味,除非……”胡強說着徒然愣在了那裡,嘀咕道:“我草,備不住是個彎彎洞,你倆去找點柴火,看樣子硬掏是不行了。”
獾子洞因地勢而各不相同,有的是斜着往上挖一條直洞,這樣的洞用鐵鍬挖或用丫棒子捅,都能把獾子掏出來。但有的地方石頭多,獾子就順着石縫轉圈往上掏,洞裡蜿蜒曲折,當地人稱之爲‘彎彎洞’,這種洞鐵鍬不好挖,棍子捅不到,最好的法子就是架煙兒薰。
獾子大多獨居,也有少量是一家人擠在一起越冬,若是人口多需要的洞穴就更大,所以很多獾子會有兩三個窩。
山裡人掏獾子的方法有很多,最直接的是用鐵鍬把洞挖開,最野蠻的是拿傢伙硬捅,最二比的是有些人覺着洞挺大,親自鑽進去掏。若是沒有兩下子,大活人鑽進去不卡住也得被咬一臉血出來,真若是被卡住,卡不死也能被獾子活活咬死!
還有的人訓練狗去掏,這玩意可不好整,一般兇猛的狗鑽不進去,能鑽進去的未必敢鑽,敢鑽進去的不定能咬過獾子,弄不好獾子掏不到還得搭條狗進去。但是掏獾狗卻真實存在的,真有那種個頭不大膽賊大、靈活兇猛的本土掏獾獵犬。
也有文雅的是下套子,等獾子出洞去‘茅房’在半道上把它套住。但獾子的力量太大,大到超出你的想象,肉滾滾的連咬帶拽真未必能套住,那套子得用摩托車的剎車線做,還要把上面的鐵鏽味用草灰去掉,獾子鼻子靈的很!
有人會覺得把套子或夾子,
乾脆下到洞口更好些,事實上效果不好。八狗子是很警覺的動物,對洞口些微的變化都能感覺到,輕易不會上當。
胡強坐那抽了支香菸,又過來一會幾個人陸續趕了回來,柴火找了一堆、獾矛子發現一枚,確定洞裡是個八狗子。
“耗子生火我扇煙兒,山子和東河撐麻袋。”見人到齊,胡強立刻分派任務,又向王鐵權和陳猛兩人指示道:“你倆拿傢伙護住兩邊,八狗子若是落跑往死招呼!”
“得令!”
幾人得到任務立馬開始行動,一個個都進入了興奮狀態,柴火在洞口旁點燃,青煙渺渺升起,耗子又在上面加了兩塊潮溼的木頭讓煙霧大一點。山子和趙東河撐着麻袋堵着洞口,王鐵權和陳猛把兩股叉和鋼釺子都攥在了手裡,他倆盼着八狗子跑歪道,好使勁捅它幾個血窟窿。
六個人撅着腚將洞口包圍,在外面瞅,六個形態各異的屁股尤爲突出。
胡強拿着狗皮帽子一點點往洞裡扇煙兒,這是個技術活,煙兒大了能把獾子嗆死在洞裡,若是小了它還不出來,火候的掌握要拿捏得恰到好處。
一縷縷煙霧向洞裡瀰漫,胡強不時放慢動作凝神細聽,旁邊的耗子控制着火苗,鼻涕眼淚都嗆了出來。
“嗷呼~~”
洞裡突然響起怪叫聲,像狗崽和豬仔的混合音,非常難聽,還伴着撓牆的聲音,裡面的獾子騷動不安,而且距離洞口已經不遠了。
“準備着!”胡強放慢了手中的動作,壓低嗓子讓大家注意。
此時衆人精神高度集中,盯着洞口眼睛都不眨一下,趙東河和山子撐着麻袋撅在那一動不敢亂動。
獾子受不了煙霧的刺激,感覺實在受不住了,奮不顧身的猛穿出來……
嗖!白影閃動,從洞口直勾勾衝進了袋子,山河和趙東河立刻收緊袋口,袋子裡一個老大的八狗子猛烈翻滾,發出嗷嗷的慘叫聲。
“逮着了!”
“大八狗子!”幾個人興奮的大叫起來。
胡強依然不敢放鬆,回手又拿過一個麻袋,撐着袋口跑過來,“來,再套一個袋子!”
八狗子力氣很大,在袋子裡玩命的翻騰,可袋子攥在山子手裡,累死它也翻不出去。他提溜着袋子輕鬆鬆放進了胡強的麻袋裡,兩人又用繩子把袋口死死纏住,往地上一扔任它在那折騰。
麻袋是用桑麻繩編的,韌性強不易咬破,即使能咬破倆麻袋也得費它一陣功夫。
“讓開,俺叉死它!”王鐵權端着兩股叉就要過來捅它。
“滾一邊去,袋子扎壞了。”胡強伸手把他攔住,指着麻袋笑道:“這玩意少說得有三十多斤,看那這傢伙多有勁!”
“這得熬老多油了!”耗子一臉炭灰,掐腰在那想美事。
王鐵權端着叉子又湊了過來,急道:“熬油你也得先殺啊,不能瞅它在袋子裡骨碌吧?”
“那用不着扎它,白瞎一張好皮子。”胡強說着伸手把兩股叉奪過來,向山子說道:“按住它,把腦袋摸出來。”
山子彎下身子,一把按住袋子裡的獾子,一點點往上摸終於插住了獾脖子,擡頭向胡強喊道:“來嘿!”
胡強看着山子手中捏出來的細長的扁腦袋瓜,約莫出大概位置,把手裡的兩股叉調過來,舉着木頭把當空輪了下來……
嘣!一棒子整砸到它腦袋上,袋子裡頓時安靜下來。
耗子從一旁蹦過來,興奮道:“快拽出來瞧瞧,俺剛纔眼睛差點嗆瞎,沒見到啥樣呢!”
八狗子從袋子裡倒出來, 張着嘴四肢還在抽搐,顯然沒死透。頭扁、鼻尖、脖子短粗,四肢粗壯水桶腰,頭部有三條白色縱道,身上毛色黑白相間,這傢伙可真夠個,三十五六斤得有了!
“猛子送它上路,把皮子整乾淨點。”胡強拍拍手,就地坐那又點起了支香菸。
“成。”
陳猛陰笑一聲,抽出尖刀開始宰殺。他家裡是屠戶,剝皮剔骨的手藝自然不比胡強差。他就喜歡這見血的活,頗有當屠夫的天分。
斷氣、放血、剝皮……衆人瞅着陳猛利落的動作,同時對他臉上不時泛起陰殘冷笑甚是膽顫,這他嗎還是人麼!
胡強把菸捲插進雪裡,拍拍手招呼大家收拾傢什,“一會到南坡下找個窩風的地方,今晚上在這湊合一宿。”
耗子把洞口的煙火踩滅,拿起傢什忽然問道:“晚上野兔子可就出來了,咱下幾個套子不?”
“對,下幾個試試,我剛剛還真見着了兔子道。”
胡強一想也是,咱們睡覺、兔子鑽套,啥也不耽誤!於是點頭應道:“成,安頓完去找幾個兔子道,下倆套子明兒早上遛它。”
一切收拾妥當,六個人帶着豐厚的收穫轉去南破,路上嚷着要去下套子。
山雞、八狗子還沒進嘴兒,這六個‘瘋子’又開始惦記野兔子了……
……
ps:謝謝‘〇〇⑤④④’的打賞,同時也感謝一直以來支持我的朋友。
雖然本書收藏不高,當點推一直都很穩定,爲了你們,肥魚也該認真把它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