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能將這些沉重之物像那老和尚一般地掄起揮舞,卻又哪裡用的着學什麼拳腳功夫?’心念及此,與暗中試過後;於是這天一俟場上操練完畢,朱重八便擠入練功房向兵器架走了過去。此時一衆武僧尚未完全散去,募地看到一個身材單薄的黑瘦小子闖入徑直把住了架上的銅錘;一驚之下,立時便有人叱道‘哪裡來的小子?此處豈是你能來的地方?!’
‘師兄莫惱,小弟並非外人!我便是......’見發話之人頭上的疤痕時日已久,想到了自己纔剛剛受過戒的小沙彌身份後,朱重八一驚之下,趕緊賠上笑臉小心應道。‘噢-----原來是師弟呀!可你既然是寺中行童,不在長老身邊照應,卻來到此處作甚?’聽朱重八報出了身份後,還沒等面色緩和下來,那人隨即便又將臉一板斥道。‘師兄休怪!我只是,只是......’‘只是什麼?這上百斤的物什也是你能使得麼?’見朱重八握住錘柄的雙手始終也沒能鬆開,不等那人開口,早有一人上前高聲怒斥,一把將其推出了老遠。
這一動手可不打緊,隨着一聲‘讓咱們來教訓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喝聲響起,立時便有幾人呼啦啦圍至近前,將朱重八堵在當中推搡了起來。‘師兄見諒!我只是......這,這......’推搡中,雖然被幾次慣倒在地,但每次剛一站起,還沒等開口,立時便又會被人當場掀翻。如此一番折騰下來,終於掙脫了衆人後;雖然心中有氣,但朱重八還是強抑住心頭怒火,只將院內的一對石鎖提來放到了屋中。
‘難怪這小子敢來此處撒野,原來是有幾分力氣,有恃無恐呀!......’見冷峻漠然的朱重八提來了石鎖後,微微上揚的嘴角似乎浮出了一絲嘲弄之意,也不知誰人一聲怒斥發出,衆人隨即便又將其重新包圍了起來。‘阿彌陀佛,佛門清靜之地!哪個膽敢放肆?’見衆人又拉開了架勢,還沒等朱重八想出抽身之策,只聽得一聲斥喝響起,立時便看到高彬和尚走了進來。
‘我與重八有話要講,其餘人等暫且退去’與屋中站定後,高彬和尚只稍一打量,隨即便將朱重八給招呼了出去。衆人雖然心有不甘,但見住持面上似有慍色;情知不好違拗,卻也只能遠遠觀望紛紛退了出去。見衆人已經退去,一路來到了精舍後;原以爲此番定會在劫難逃,不成想高彬和尚非但全無全無責罵之意,卻反而一進屋便開始熱情招呼了起來。於是藉着喝茶的當口,朱重八當下便將方纔之事與其老老實實講述了一遍。
一番講述聽罷,少時再問明瞭其中原委後;只聽見高彬和尚喃喃自語了一句‘此子術業專精,卻能不恃技凌人;確實堪爲可造之材’後,隨即卻又閉目開始沉思了起來。‘啊?我偷師學藝,私自練武之事這老和尚竟然全都知曉!’聽其話中之意,朱重八不由猛然一震。但見高彬和尚並未立時發難,卻也只能強抑不安靜靜候在了一旁。也就是在這等候發落的片刻功夫裡,卻見那高彬和尚又不自覺輕呼了一句‘難得,難得’後,當即便取出一根哨棍與院中開始施展了起來。
此棍長約七尺有餘,棍法一經展開,只見高彬和尚縮身閃步之間點、拍齊出,劈掃並舉;練至興頭上,力若千鈞的棍勢直如靈蛇吐信一般上下翻飛,立時便使人有了一種目不暇接的避無可避之感。‘長老,敢問這棍法又是何名堂?竟然也如此厲害!’越看越覺心驚,不待一套棍法使完,朱重八就忍不住近前問道。‘此棍自然是有些來歷,但只要你肯下功夫,他日定然也能使得’看朱重八情切之狀,高彬和尚呵呵一笑後,雖然立時便收起了棍勢,但隨即卻自顧返身走入了屋中。‘可是長老,這棍法......’見其竟然關起了房門,情急之下,朱重八連忙再近前一步問道。聽其再次發問,高彬和尚又是呵呵一笑後,這才停下了手中動作探出腦袋應道‘暫且無需多問,只望你切不可懶惰纔好!’言畢,隨即便連連擺手將身子縮了回去。‘可是長老,我......’見其徑直走入了內室,朱重八本想再問,但看到了房門始終保持着半遮半掩之狀時,這纔好像心中明白了一些,遂當即告辭出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