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這劉庸身爲朝廷大員,自然不惜我與那朱元璋一戰;而丘楠二人雖然與其意見相左,但好歹是親信之人;總歸還是要向着我方更多一些!可是要真的前去應天歸附,且不說那死敵劉基已然得勢;既是朝廷精銳趕來接應,也必將使我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想到此處,再一番左右權衡過後;方國珍當即便一面派人前往北方打探;一面與城外來軍虛與委蛇應付。同時下令準備船隻,連夜運走珍寶;以爲日後避走海上早作準備。
果然!又周旋敷衍了幾日後,早已急不可耐的湯和當場就勃然大怒;悍然發起了強攻之勢。‘幸虧我早有準備!’眼見城池已不可保,方國珍卻也並未過多抵抗;虛張聲勢的一仗過後,當日便率領守軍逃往了海上而去。卻不料!纔剛剛行出不遠,隨即就又被朱亮祖來軍與盤嶼一帶殺的大敗!直到此時,方國珍方纔知道:溫、臺二州不但早已被朱亮祖奪去,而且方國瑛父子也早已投降歸附。
‘這方國瑛乃是我同胞兄弟,至親骨肉尚且如此;顯然此地已不可留戀!既如此,我反不如與海上快活自在’心念及此,眼見應天人馬並無趕盡殺絕之意;遂當即便另尋別處暫且安頓了下來。恰在此時,前往山東、河南的打探之人也已聞訊趕了過來。尚且立足未穩,便又從其口中得到了一個驚人的消息!
原來:有鑑於擴廓帖木兒屢次不聽從號令,且有做大稱尊之意;元帝不但罷免了其兵權,而且還將其人馬交與了白鎖住、虎赤林、貊高等人分別統帥。同時另立撫軍院,由皇太子總制天下兵馬;以爲防備!因此再加上與朝野內外的多年構怨,眼下的擴廓帖木兒不但自身難保;而且也根本無力顧及他處…..‘
啊?朝政竟然一敗如此!’一番話聽完,方國珍雖然當時就有了歸順應天的念頭;但眼見湯和等人仍然全無動手之意,卻也並未急於歸附。‘反正船上用度豐盛!安享榮華倒也自在’方國珍暗忖。然而天不從人願!不久之後,便又接到了廖永安正由海道趕來;即將於湯和會合夾擊的消息!
‘人說這廖永忠好鬥嗜殺,姑且不論其是否真有屠城舉動;僅從此人年歲來看,也完全不如湯和等人老成穩重…..’接報後,越想越覺心驚之下;方國珍這才搜腸刮肚寫就了一道乞降奏表。命兒子親自與應天送了過去。此書篇幅較長,不但體現了對朱元璋的無比尊崇之意;而且還表明了自己的苦衷與當前困境。
大意爲:臣聽說天無所不蓋,地無所不載;王者體天法地,對人無所不容。臣本庸才一個,遇上這多事之秋,既無父兄之力相助,也沒有帝制自爲的野心。當住上浩浩蕩蕩到達婺州時,愚臣馬上派兒子前去侍奉,就知道主上會有今天;我將如依日月之餘光,望雨露之餘潤。而主上推誠佈公,派我駐守鄉郡,就像以前吳越一樣。臣尊奉條約,不敢妄生枝節。只因堂侄性情暴躁,偷偷挑起釁端,煩勞問罪之師;我心裡戰戰兢兢,因此派守軍出迎。然而最後還是漂浮入海!爲什麼呢?孝子對於父親的責罰,如果是輕微的杖責便接受;如果是重杖的話便會逃避,臣的事情就與這種情況相類似。我想馬上自縛去朝廷請罪,又唯恐遭斧鉞之誅!假使天下後世不知道臣得罪你有多深,將會說主上之心不能容臣;這豈不會連累天地之大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