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秦秦也沒想到歐子墨會來,更沒想到的是,他還帶了一大幫隨從。
她揉了揉被他捏過的臉,用下巴指了指他身後的那羣人,“你怎麼來了?帶這麼多人來幹嘛?”
“你朋友說你惹了事,被抓進了警察局。”
聽到這話,紀秦秦立刻跳腳,“誰說我惹事,明明是別人惹事,我只是作爲目擊證人,順便跟來這裡做口供的。這個周亞男也真是的,都已經讓她回家了,她幹嘛多事要給你打電話?”
歐子墨眯了眯眼,語氣不善道:“所以你是想說,你不希望在這裡看到我了?”
紀秦秦也沒好氣,忍不住嗆了一句:“你全天二十四小時,除了工作時間以外,無時無刻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晃悠,我好不容易出來溜達一天不用看你這張臉,結果我進了警察局,也要被你追過來,你到底是有多閒?”
這番大逆不道的話,讓一直沒把紀秦秦放在眼裡的沈前程、汪月梅和沈靜琪一家完全傻了眼。
歐子墨在s市就是帝王一樣的存在。
可紀秦秦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丫頭,究竟是什麼時候搭上歐子墨這條線的?
在s市混,無數人擠破腦袋都想巴結到歐子墨面前。
遠的不說就說近的,沈靜琪曾經就不止一次拖關係走後門,爲的就是想靠近歐子墨這個圈子一步。
結果歐子墨這圈子裡的人對娛樂界的人物並不待見,以至於她從出道到現在,連一句話都沒跟這位歐大少說過一次。
世事難料。
萬沒想到,有朝一日,她居然會在這樣的場合裡看到這位男神一般的人物。
更沒想到,歐子墨和那個紀秦秦之間的關係,看起來竟是那麼親密無間,難道紀秦秦是歐子墨的女人?
還是沈前程比較厚臉皮,見歐子墨沒搭理自己,又巴巴地湊了過去,“歐先生,不知您和這位小姐之間,是什麼關係?”
歐子墨冷冷看向沈前程,“我跟她之間的關係,什麼時候輪到你來過問了?”
沈前程被斥得顏面盡失,“呃……是這樣的,這位小姐口口聲聲說我太太和女兒在珠寶店偷了店裡的東西。歐先生,您不認識我沒有關係,但有一點我還是要跟您申明,我們沈家雖然稱不上什麼豪門貴族,卻還不至於爲了幾十萬的首飾進行偷竊。我想,這裡面一定有什麼誤會……”
紀秦秦哼笑一聲:“你太太和女兒就是偷了東西,而她們偷東西的畫面也是我親眼所見,所以這裡面根本就不存在什麼誤會。”
沈前程沒想到紀秦秦的態度竟然會這麼強硬,忍不住心生慍怒:“事關名譽問題,還請這位小姐謹言慎行……”
“沈先生,作爲行竊者家屬,用這種態度跟證人說話,我們可以定你一個威脅證人的罪行!”
對沈前程出言警告的,是歐子墨帶來這裡的律師之一。
這些律師的專業素養非常強悍,短短几句話,就把沈前程給斥責得無言以對。
歐子墨連看都懶得看沈前程一家一眼,他讓律師迅速跟警方那邊進行交涉,簡單的錄了一份所謂的證人口供,便帶着紀秦秦離開了警察局。
至於被控偷竊的汪月梅母女,因爲紀秦秦一口咬定就是看到她們偷東西了,最後爲了息事寧人,沈前程不得不嚥下這口惡氣,按珠寶店的規定,偷一罰十,交了兩百萬的罰金,纔算將此事徹底解決。
離開警局的時候,一直力挺紀秦秦的歐子墨忽然說了一句,“做僞證是犯法的。”
正準備跟他一起上車的紀秦秦停下拉下門的動作,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歐子墨替她將沒拉開的車門繼續拉開,衝她做了一個上車的手勢。
紀秦秦無動於衷,繼續開口問,“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秦秦,你確定要跟我在這裡談論這個話題?”
紀秦秦一臉無所謂,“我又沒做虧心事,有什麼好怕的?對,我承認那條項鍊的確不是汪月梅偷的,可凡事都有一個前因後果,要不是那個沈靜琪想用這麼陰毒的招式來設計我,我又怎麼可能會以其人之道,還自其人之身?賠了區區兩百萬,我都覺得賠少了,像她那種不要臉的賤人,就該被抓進監獄去坐牢。”
說話的功夫,在警局裡交涉完畢的沈前程一家也浩浩蕩蕩的從裡面走了出來。
看到那一家三口站在一起的畫面,紀秦秦的眼底迸出掩飾不住的恨意。
她跟沈靜琪的身體裡同樣都流着沈前程的血,可作爲父親,那個男人非但沒對她這個女兒盡過半天撫養的義務,甚至還能爲了自己的利益,將她這個親生女兒作爲犧牲品,送到惡魔的嘴裡當晚餐。
“秦秦……”
歐子墨看出她的不對勁,輕喚一聲:“我並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只是提醒你一句,就算你看不慣沈靜琪,想要收拾她,也沒必要用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方式來報復。今天要不是我帶着律師來這裡幫你解圍,說不定你還會被他們反咬一口,誣告你做僞證……”
沈前程的突然出現,令紀秦秦的心情變得非常糟糕。
這種糟糕,她沒辦法向任何人傾訴。
因爲沈前程給她帶來的種種災難,在這一世並沒有發生,就算她想恨,也沒有大張旗鼓恨下去的理由。
怨就怨在,她是死過一次的人,偏偏她這個死過一次的人,還在重生的時候很不小心的帶着前世的記憶。
她恨沈前程,恨汪月梅,恨沈靜琪!
當然,最讓她恨的還是眼前這個給她帶來過無數災難的歐子墨。
前世種種不堪的記憶,因爲沈前程的出現,如山洪一般在她腦海中爆發出來。
不管是歐子墨還是沈前程,對她來說,都是害死他的罪魁禍首,堅決不可原諒。
於是,看向歐子墨的眼神中也流露出幾許厭惡和挑剔,“就算被反咬一口,那也是我的事,用不着你來操心。”
說完,她用力關上車門,擡腿就要走。
歐子墨不知道這女人好端端的爲什麼會性情大變,一把揪住她離去的手腕,低斥一聲:“你又在鬧什麼?”
“我哪有鬧?就是肚子餓了,想去吃飯。”
“我帶你去!”
“不用,我有手有腳,自己去吃就好……”
“紀秦秦!”
歐子墨的聲音終於冷了下來,“你再耍性子,小心我在大庭廣衆之下教訓你!”
他這話說得聲音並不大。
不遠處正向這邊走過來的沈前程一家,只看到大名鼎鼎的歐大少,與紀秦秦拉拉扯扯,兩人似乎在因爲什麼事情鬧彆扭。
“歐先生……”
雖然在警局裡被歐子墨的律師擠兌得顏面無存,沈前程還是不想放過抱歐子墨大腿的機會。
剛出警局,就想過來跟s市這位帝王級的男人套近乎。
“我妻女之前在警察局有得罪您的地方,還請您大人大量,別跟女人家一般計較……”
沈前程的話剛開了個頭,就遭來紀秦秦的一記冷哼,“這位大叔,你腦子是不是真有病啊?跟你妻女發生爭端的明明是我,關他一個外人什麼事?就算你想點頭哈腰、賠禮道歉,被道歉的對象也應該是我,而不是除我以外的任何一個人。”
沈前程大概沒想到紀秦秦竟然會這麼沒禮貌,他心底窩火,卻礙於歐子墨的面子,不敢再跟這個小女人起衝突。
慘遭折辱的汪月梅可不管這套,她在s市風風光光幾十年,就爲了一條見鬼的項鍊,居然被人誣陷成爲手腳不乾淨的小偷,這讓她如何能咽得下這口氣。
“臭丫頭,你給我記住,咱們之間的這筆賬,我是不會就這麼輕易算了的……”
歐子墨雖然還在生紀秦秦的氣,卻容忍不了除他以外的任何人欺負紀秦秦。
“這位女士,你再用這種語氣說話,我可以讓律師對你提出控訴,罪名就是脅迫她人人身安全。”
沈前程見狀趕緊打圓場道:“誤會,都是誤會。歐先生,我太太只是一時衝動,並沒有傷害任何人的意思,您千別往心裡去。”
歐子墨面無表情道:“希望如此。”
這時,一直沒作聲的沈靜琪,期期艾艾的走到歐子墨面前,“不知墨少還記不記得我,上次趙小姐的生日宴,我們還一起喝過酒……”
聽女兒這麼一說,沈前程的眼前瞬間一亮,“琪琪,你跟歐先生既然是舊識,剛剛在警局的時候怎麼沒說一聲。哎呀,大家都是熟人,一切就都是一場誤會,要不這樣,今天我做東,請歐先生和這位小姐吃頓飯,就當賠個不是……”
“不好意思!”
歐子墨冷冷打斷沈前程套來的近乎,“首先,我跟這位沈小姐並不認識,至於有沒有跟她喝過酒,或是在哪裡喝酒,我完全沒有任何印象。另外,我工作很忙,沒有多餘的時間跟你們吃飯,你們還是請便吧。”
不客氣的說完,歐子墨再次拉開車門,將看熱鬧的紀秦秦塞了進去。
在沈前程一家極度震驚的目光中,吩咐司機,離開了原地。
歐子墨不給沈前程一家留面子的行爲,讓勾起前世諸多不好記憶的紀秦秦心情略微得到一些好轉。
饒是這樣,她還是不想這麼輕易的就對他和顏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