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她解釋是盛靳年在裡面洗澡,聽筒那邊就聽赫連的聲音急急的傳來——
“盛,你讓我查證的事有眉目了!孫某和修博文一起賭博的時候,在當地和一個叫李麗的女人關係匪淺,那個李麗是一家休閒會所的職員,據說修博文每次過去時都會叫李麗出來作陪賭博,那個李麗不但社會關係複雜,而且還有個叫李華的弟弟。李華不但自己吸毒還爲修博文提供過毒品,我查過了,就在孫某出事的時候李華那幾天正好就在E市!我猜想那個聯繫孫某的陌生號碼一定是李華打給他的,孫某既然有作案嫌疑,在這個節骨眼上他一定會非常謹慎小心,如果不是認識的人難以聯繫到他,或者把他約出來!這個人一定是讓他沒有防備的!而且我查了一下李華的關係網,你猜我發現了什麼?我發現李華和劉漢他們都是認識的!而且關係非常要好!不過都不幹什麼正事就是了……”
赫連這番話說的,提到的人之多,人物關係之複雜讓趙水光完全回不過神來!
不過她卻聽到了修博文的名字!
修博文,那不是蕭珩他爸麼?那個孫某和李麗、李華又是誰?
雖然滿心的不解,但趙水光在仔細回想後突然發現,赫連所說的那個劉漢!不就是在G城想要殺他們一家,後來難得找到了他卻被警察擊斃了的那個殺手?
如果說赫連所說的這些人之間都有聯繫的話,瞥去其他不認識的。修博文和劉漢……
突然想到什麼的趙水光突然覺得自己就像吞了塊拳頭大小的冰塊,讓她不但一時難以呼吸,而且從內而外散發出來的冷逐漸演變成一種惡寒,讓她整個後背都浮現出一層冷汗!
難道說,修博文和那個對趙家人痛下殺手的劉漢……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背後指使劉漢的人……
趙水光簡直不敢往下去想某種可能性!
太過於震驚,甚至連赫連在話筒對面疑惑的發出‘喂喂’的聲音都沒有察覺到,更沒察覺盛靳年是什麼時候從裡面出來的,伸手便拿走了她的電話,淡漠着一張臉摸走桌上的煙轉身向門口走去。似是不介意她聽到了什麼,也半點要跟她解釋的意思都沒有。
***
下午盛靳年過去調查孫某遇害的現場時,經法醫鑑別他是溺亡的,而非他殺後被人拋屍。這點在他經過一番檢查時便也覺如此。
在警方几乎可以認定他既是溺亡,肯定是知道自己殺了人無路可逃的畏罪自殺!但經過一番仔細的檢查盛靳年卻發現死者後背和手臂有擦傷,雖然擦傷可以解釋爲在孫某投河後被河裡的砂石摩擦所致,或者是他跳河前被橋的護欄摩擦損傷,但盛靳年卻覺得這件事沒那麼簡單!
他甚至冥冥中感覺,孫某既然逃脫就是因爲不想死,又怎麼會選擇自殺?這實在不符合他的意向。而他身上的傷口摩擦的很重,且都集中在腰肌以上呈橫向摩擦傷,最中心的脊柱部位損傷最爲嚴重,通常這個部位在倒地半支撐起身體搏鬥抗爭的過程中才容易造成的傷害!所以他猜測孫某很有可能在死前和兇手經過一番搏鬥,最後對方似乎怕留下把柄沒有直接殺死他,卻把他從橋上推進了河裡!
而這點在警方順流而上的去千米外的橋上檢查時,發現了一枚菸頭。經過提取到了孫某的DNA,而盛靳年則在橋下邊一處臨近水邊的河灘上撿到一直zippo的打火機。
這打火機看起來並不便宜,甚至還很新,卻無緣無故被人丟棄反倒引起人的注意!而且孫某既然當天抽菸了,身上肯定會帶着打火機,只是在他們檢查他隨身的衣物時卻並沒有發現打火機!
經孫某的太太餘某的辨別,這的確就是孫某的東西!
對於一個如果一心求死的人來說,爲什麼自己的打火機會掉落在河灘上?而並非是裝在他自己的口袋裡呢?總不會是他求死前多此一舉扔下去的吧?盛靳年推測,孫某到底在和兇手搏鬥的時候從口袋掉落的,事後在兇手把孫某推下河去時,顯然是注意到了地上的打火機。但對方應該具備一定的反偵察意識,因爲不想打火機身沾上自己的指紋,所以就用腳把打火機順帶着想要踢進河裡便匆匆離開了,卻沒想到火機並沒有掉到河裡,反而落到了河灘上。讓孫某的死多了一絲蹊蹺。
在懷疑孫某是他殺後,介於這大橋處於荒無人煙的地段,靠近村落,周圍並沒有監控攝像頭,盛靳年便讓人立刻排查最近的車輛,且以公交車、摩托車、自行車爲主!不必排查平日監控着重排查的各私家車!
理由很簡單,對方既然是有目的的作案,開車過來反而麻煩,不如輕裝上陣更利於逃跑和隱藏。這點在赫連查到那個叫李華的人這幾天突然出現在E市且一直都沒有離開,又查到他是特地坐車過來的,他乘坐交通工具獨自作案的可能性極大!查找起監控來目標也比較明顯和容易!
而在經過暗訪調查李華身邊的朋友,他們表示從沒聽說李華在E市有什麼朋友,因爲他平時吸食並且倒賣份額少量毒品,可以說是平日在黑道的保護下才能得以安身,除了在本地活動,謹慎的他幾乎從不出遠門,就算是倒賣毒品他也是不信任的從不出面出貨,就怕哪次出去後遭人暗算回不來。但是這次他卻突然來了E市,實在是行爲蹊蹺的很!
除了表面上讓警方查證過路車子,盛靳年讓赫連派出手下直接查找李華在E市的落腳點!查到後立刻把人給他控制住!按照一般人的作案方式,應該在警察進行排查時立刻離開本市逃往外地!但這個李華卻現在都還在E市,想到最近的不太平,盛靳年擔心如果真是李華做的案,他很有可能還有其他目的!
在掛斷了赫連的電話後,手上一支菸還沒抽完,盛靳年沉了沉眸色,電話打到警局分別詢問了一下工商局會計餘某的情況,以及今天抓到的那個行兇的艾滋病患者。
警方表示,餘某在聽聞孫某的死訊後一度情緒失控啜泣了一會,不過她卻依然堅持沒有人主使他們,只不過她老公在外面的關係很亂,一年到頭不過回來幾次,外面的事從不和她說,如果他是被殺的她也不知道對方會是誰!
而對於那個用針頭刺傷人的艾滋病患者,則堅持他是爲了報復社會!在把他抓捕歸案後,他還說了很多對政府攻擊的言論。
雖然並沒有查出什麼,一切看上去也都合情合理,但越是這樣,才顯得這突發事件一件接一件的不尋常性!
只是他一直想不通的是,蕭珩怎麼就成了被攻擊的對象?
按理說,他是最不該,也不可能被攻擊的那個!
除非……對方根本就不知道他是誰!或者是——
認錯了人!
***
盛靳年在回到病房後,擡眼就跟半躺在牀上,破天荒的沒有玩手機,也沒有吃任何東西的趙水光四目以對。
從她詢問的眼神裡,他看出她的茫然不解和緊張無措,不由得揚了揚眉,轉身關好房門。
見他也就半點要解釋的意思都沒有,無視她目光的徑直走向沙發,趙水光起身暗暗咬脣,只能硬着頭皮的主動道,“赫連電話裡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
“怎麼?害怕了?”
坐在沙發上的盛靳年脣角揚起一抹冷笑,好整以暇的看向她——
“發現自己以爲真善美的一家人,原來是披着羊皮的狼,他們的好意就像假扮小紅帽奶奶的狼外婆一樣,一但真面目揭開,打碎了你自以爲是的信任?”
知道從他們下午的爭吵一直到現在,他心裡始終在生着氣,說話那也是毫不掩飾眼底的戲謔,如果她就着脾氣繼續跟他話趕話的話,除了會情緒激動的讓她再度動了胎氣,估計也沒什麼新的進展。
趙水光深吸一口氣,“我的確不瞭解蕭家的人,也沒想過要自以爲是的爲他們辯解什麼!我不過只是想要讓你看看那本相冊,如果你還想要知道些什麼,又不願去找蕭老爺子詢問,我可以把他告訴我的話原原本本的轉告給你,到時你再想向他求證什麼都隨你,僅此而已!”
話說到這,趙水光緩和了一下口氣後微微皺眉,“還有,我不管蕭珩他是個什麼樣的人,有沒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但他救我這件事是真,很有可能被感染艾滋病病毒也是真!今天你本來就是要帶我出去的,那個刺傷蕭珩的人如果真的要報復社會又豈會只扎我們?應該逢人就扎纔對!可對方當時的目標很明顯是我!換句話來說就是,今天你和我一起出去,走在那條街上,也會變成蕭珩現在這樣!那個人顯然是提早盯上了我們,就算你今天沒有陪我出去,明天、後天這件事也一樣會發生!而我甚至一度自私的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