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太子有一點動心
陳坤明的葬禮按時舉行了,棺木出殯時,陳夫人躺在牀上不能出去,直央求言錚:“錚兒,你讓我出去送送他吧,我已經好多了,我能撐的住!妲”
言錚無奈:“伯母,這不是你撐不撐的住的問題,駱太醫也說了,你現在的情況不適宜出門,你就聽我們的話,好好養病吧!陳伯父在天有靈,不會怪你的!”
陳夫人淚流滿面,言錚邊給她擦臉邊勸道:“伯母,你別激動,身體要緊,等過了這幾天危險區,你再去看伯父吧!”
陳家新任的管家娘子也勸道:“夫人,熙小姐說的對,身體要緊,這一大家人還指望你呢,你可千萬要保重自己啊!”
“嗯,我聽你們的!……老頭子,你走後,別惦記着,我一定會照顧好勝嶼他們的!”陳夫人喃喃自語道。
見陳夫人情緒穩定了,言錚纔出去給她端藥,綠荷負責熬藥,言錚看到她就問道:“身體好點了沒?窀”
她身上的鞭傷言錚看過了,打的很重,言錚本來讓她休息,她說睡不住就起來做事。
聽到言錚問,綠荷趕緊點頭:“姐,我……我好多了,你……別擔心我!”
言錚邊幫她扇火,邊內疚地說:“對不起,都是我連累了你!”
“姐……別……別這樣說,是我……連……連累了你……”綠荷一想到言錚爲了她交出了賬本,就不安地問道:“姐……那……那東西很重要吧?”
“沒事,對我沒什麼用!”言錚笑了笑,忽地發現一件事,高興地說:“綠荷,你注意到了沒,你的口吃好多了?”
綠荷臉紅了:“我……我一急就……就說……說不清楚!”
“別急,你就按我教你的方法,說話別注意對方的態度,只要在心裡想好自己想說的,表達出來就行了。咱們不心急,一天只要進步一點就行!”言錚安慰道。
“謝謝……姐……”綠荷感激地衝她笑了笑,看藥好了就倒出來。
言錚看看四周,不見巧笑、倩兮就問道:“她們兩人呢?”
“她……她們看到你和關……關二爺吵架,之……之後就不見了!”綠荷道。
“也許回去了!”言錚搖了搖頭,巧笑、倩兮是關洛飛的人,估計兩人見自己和關洛飛吵翻就回去了吧!算了,既然要在這時代生活下去,自己還是培養自己的人算了。
言錚想着把藥端了進去,給陳夫人吃了藥,又哄着她睡下,言錚纔拿起醫書到隔壁房間看了起來。
也不知道葬禮怎麼樣了,估計賓客很多吧!言錚很同情陳勝嶼,第一次擔這樣的大場面,可別出什麼差錯纔好!
她想着陳勝嶼的六叔,那男人看着捉摸不透,不知道私下是不是像颯芥一樣也做着自己的事啊!
亂世出英雄,言錚想着身邊這幾個男人都是不安分的,就替趙天瀾捏了一把汗,想坐穩太子的位置,他要面對的很多啊!
胡思亂想着,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就見巧笑衝了進來,一見她就叫道:“言姐姐,你快去看看二爺,他和拓跋太子在葬禮上遇到,也不知道兩人說了什麼,現在約着去比試了,我們沒追上他們,不知道去了哪裡!”
呃,言錚猛地站了起來,她從來沒見過拓跋言出手過,可是從郜鑌和龍四的身手來看,他也不會差到哪裡!拓跋言和關洛飛比試,一定是因爲自己,他們兩一見面就針鋒相對,這一架絕對不會輕易罷休……
“他們往哪個方向去了?”言錚問道。
“往皇陵後山去了,倩兮去追了,我怕出事,趕緊回來告訴你!”巧笑急道。
趙罡爲了籠絡羣臣,特意在皇陵附近劃出了一個山頭,有功之臣死後都可以葬在這個山上,共享皇陵的龍脈。陳坤明就是被送到這個山頭埋葬的,離皇陵不遠。
言錚和巧笑跑了出來,和陳府的下人借了馬就趕向皇陵。等到了皇陵山下,看到太子,趙天楚,端木翊,肖北他們都沒走,全站在山下看着。
言錚眼一掃就看到了郜鑌和龍四也站在一邊,就放下了心,只要不是羣毆,拓跋言和關洛飛一對一,關洛飛不會有性命危險的。她相信拓跋言武功再高也不會殺了關洛飛。 щщщ•Tтkд n•℃o
“太子殿下,他們往哪去了?”言錚沒下馬,匆匆問道。
趙天瀾指了指一條山道:“往那邊去了,兩人都交待任何人不能打擾他們,熙小姐,你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我去看看!”言錚打馬就往那邊跑。
龍四飛躍過來,攔住了馬吼道:“我們殿下說了,任何人都不能打擾,你也不例外!”
“閃開,我不是任何人,大哥不會怪我的!”言錚猛地抽出一鞭,本意只是想嚇嚇龍四,可是龍四固執地站在原地伸着手。
言錚見鞭子快甩到她頭上她也不動,只好往邊上空抽了一下,一邊勒轉馬頭從另一邊掠了過去。
“可惡……”龍四不假思索,一支飛鏢就射向馬屁股。
郜鑌眉一皺,緊跟着甩出一支飛鏢打落了龍四的飛鏢,搖搖頭說:“讓她去吧,你要傷了她,殿下不會放過你的!”
說話間,言錚已經消失在彎道那邊,龍四眯了眯眼,冷冷地一笑,悄悄握緊了手,郜鑌離的遠沒看到,她甩出飛鏢的時候,同時也甩出了一根細如牛毛的銀針。
這銀針上沾了迷幻劑,射進馬腿裡一時半會不會發現,等馬跑急了,藥進入全身血液,馬就會發狂。熙言錚沒武功,怎麼控制發狂的馬呢?
這次不死算她命大,摔得斷手斷腳也是她自找的!
龍四陰陰地一笑,掩去笑容,走了回去。
半山一塊平地上,拓跋言背手站着,銀色的面具對着陽光,反射出銀色的光芒,襯着他一身白衣,宛如神祗。
關洛飛站在他對面,緩緩抽出自己的蛇腹劍,邊道:“言太子,可別忘記了我們的賭約,你要輸了,今晚就離開滄焰,終生不能再踏入滄焰一步!”
拓跋言冷笑:“你逼着本宮走,是不是不願意本宮去白府做客啊?可惜,本宮在滄焰還有很多事要做,所以……看來本宮今天非打敗你不可了!關二爺,希望你也遵守賭約,輸了以後就別再纏着我家言兒,你根本配不上她!”
“我輸了就把言錚讓給你!我關洛飛說到做到!”關洛飛豪氣地吼道。
“那來吧!”拓跋言傲慢地說:“雖然是你發起的挑釁,可是爲了讓言兒不怪罪我,本宮讓你三招……”
“呸,誰要你讓!拔劍……”關洛飛氣得臉發紅,大聲吼道:“我關洛飛輸得起……你不出手,我就算你輸了!”
他叫着衝了過來,一劍直指拓跋言喉嚨,兩人身高相仿,拓跋言如果不拔劍,還真有點難應付。
“本宮說讓你三招就是三招!絕不失言……”
關洛飛還沒看清拓跋言怎麼動,這一劍就刺空了,他怒從心起,還沒站穩劍又刺向了拓跋言的面具。
拓跋言這次沒動,只伸出了兩指就夾住了關洛飛的劍尖,面具下的眼睛閃過一抹嘲諷:“關二爺,你以前的兵器不是蛇腹劍吧!這蛇腹劍你都沒弄懂它的奧秘就敢拿來用,就不怕傷不到人反傷了自己嗎?”
關洛飛只感覺蛇腹劍完全不聽自己使喚,竟然抽不出寶劍來,他更是氣得渾身發抖,怒吼道:“拔劍……是男人你就拔劍和我好好打一場……啊……”
他還沒罵完,拓跋言突然就放了手,關洛飛驟然失去重心,就往後跌去,一連退出幾步才趕緊站穩。
“本宮是不是男人不需要向你證明……小子,本宮上戰場打仗時你還跟在你娘屁股後面要糖吃呢!你以爲激將法對本宮會有用嗎?”
拓跋言嘲諷地一笑,勾了勾手指:“還有一招,來吧,小子,本宮看看你究竟有多少本事!”
關洛飛深吸了一口氣,猛地衝了過來,這次半途丟了蛇腹劍,一彎腰拔出靴上的短劍就斜刺向拓跋言的下盤。
拓跋言腳下像是長了眼睛,關洛飛都還沒看清他怎麼動,那人已經消失在自己眼前。
“三招滿了,小子,本宮出手了!”拓跋言在他身後叫道,關洛飛匆忙間回頭,就見他一掌拍了過來。
關洛飛慌忙去擋,卻在一瞬間怔住,拓跋言雙掌齊飛,一瞬間竟似有十幾隻手在自己面前晃動,竟然分不清哪兩隻是實的。
只一愣神的功夫,胸口就捱了一掌,倒飛了出去,哇地就吐出了一口血。
“小子,現在知道本宮的實力了?認輸還是繼續打?”拓跋言收掌,又高貴如翩翩公子一般負手而立。
“打……怎麼不打!我還能站起來就沒輸!”關洛飛一躍而起,擦了擦脣角的血絲,衝了上來。
拓跋言冷笑:“不自量力……可惜本宮可沒那個時間陪你玩,關洛飛,你倒地三次你就輸了,可別像無賴一樣非逼着本宮殺你……”
“好,三次就三次!我就不信你真能打到我三次!”關洛飛吃了一次虧,這次學聰明瞭,看他又出掌,把短劍在自己胸前舞得嚴嚴實實,下盤也護的周密,暗想這次拓跋言沒辦法攻破了吧!
“關洛飛,金鐘罩都還有弱點呢,你以爲這樣本宮就沒辦法了嗎?這想法真是幼稚可笑……”
拓跋言的聲音迴盪在關洛飛四周,竟似有數人同時說一般。
別上當……關洛飛纔在心裡這樣提醒自己,拓跋言竟然以極快的速度閃到了他身後,一掌擊出,關洛飛反應過來刺向身後,可是拓跋言的掌已經擊中了他,他往前猛衝,想穩住身形,可是腳彎又被一陣掌風擊中,不由自主地就撲了下去。
“第二次!還有一次,關洛飛,你就這點本事也敢說娶我家言兒嗎?”拓跋言搖搖頭擠兌道。
關洛飛胸口一陣翻涌,他硬生生地把到喉頭的血嚥了下去,起身瞪向拓跋言:“你對言兒到底有什麼目的?你喜歡她卻不娶她,認她做義妹又是爲什麼呢?你到底想從她身上得到什麼?”
拓跋言不屑地說:“本宮做什麼用不着向你解釋!關洛飛,你要是男人就別因爲輸在本宮手上去找言兒的麻煩,否則……本宮知道後定會取你首級!”
“拓跋言,我沒有你想的那麼卑鄙無恥,我也可以告訴你,就算我輸了……把言兒讓給你……”
關洛飛說到這感覺胸口一陣撕心裂肺的痛,似乎有什麼東西硬生生地被自己剝離了身體,一瞬間懊悔不已,爲什麼那麼猖狂,拿言錚打賭,輸了真的要把她讓給拓跋言嗎?
這痛比剛纔言錚摔斷了自己的手鐲還痛幾十倍,讓他一瞬間無法呼吸,竟然連拿劍的力氣都沒了……
言兒……我能說我錯了嗎?
“再來!”拓跋言聽到了遠處有馬蹄聲響,眉間一動,能不顧龍四,郜鑌阻擋趕來的只有言錚,他一定要趕在言錚來到之前打敗關洛飛。
關洛飛也聽到了馬蹄聲,精神一振,隨即又羞愧不已,難道讓言錚來看着自己怎麼把她輸出去嗎?
“來!”他直起腰,深吸一口氣,猛撲了上去。
這次關洛飛調整了戰術,不護自己任何地方,不要命地直衝拓跋言,宛如一隻困獸想尋找突破口,一瞬間就刺出十幾劍。
“這樣打纔有點意思!”拓跋言眼中掠過了一抹欣賞,手下卻沒留情,邊阻擋關洛飛邊說:“小子,要不你歸順本宮算了,本宮調教你兩年,保證你是滄焰第一高手,你要是再能獲得本宮賞識,本宮再把言錚嫁給你也行……”
“去你孃的……”關洛飛怒喝着,一劍刺向自認爲是拓跋言虛空的地方。
拓跋言冷笑着一掌擊在他手上:“你嘴真髒,用血給你洗洗吧!”
他的手像蛇一樣順着關洛飛的手臂擊向他的下顎,關洛飛往後一仰,腳就踢向拓跋言下盤,哪知拓跋言一瞬間身形如蛇,竟然以一種刁鑽的角度扭住了他的手臂反轉過來,腳下一勾,關洛飛就被他壓着跪倒在地……
“認輸了嗎?還是你想以這個姿勢讓言兒看看你怎麼輸了?”
關洛飛被他越壓越低,想反抗,卻感覺身上似被一座山壓着,竟然沒有任何反抗的可能。
眼看臉越來越貼近地面,馬蹄聲越來越近,關洛飛面紅耳赤,如果被言錚看到這一幕,他還有何面目見她?
“認輸了嗎?”拓跋言一用力,關洛飛感覺自己手都要被扭斷了,他不得不羞愧地承認,自己小看了拓跋言,這男人的武功深不可測,自己在他面前根本就像一個孩子和大人博弈,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送上門讓人家羞辱罷了!
“我……認輸了!”他擠出這幾個字就狠狠咬住了下脣,恨不能把自己咬死算了,他把他心愛的女人輸了……
言兒……他說的對,我配不上你!
“起來吧!”拓跋言聽到他認輸就放開了手,一躍而起,拋下一句:“我們打賭的事別告訴言兒,你遵守你的承諾就行了!”
拓跋言迎着馬蹄聲跑了過去,關洛飛緊跟着一躍而起,剛想伸手去擦脣邊被自己咬出來的血,就看到言錚的馬轉了過來。
關洛飛面紅耳赤,只恨不能地上有條縫讓自己鑽進去,哪還敢去見言錚,一咬牙血也顧不上擦,撿起地上的蛇腹劍就從另一個方向往山下飛奔下去……
恍惚間聽到言錚叫着什麼,耳邊都是風聲,關洛飛聽不真切,只顧飛奔,只想遠遠離開這個讓自己感覺恥辱的地方……
“言兒……你怎麼來了?”拓跋言看到言錚飛奔過來,開始還高興,隨即立刻怒吼道:“你瘋了,快放慢馬速,這是山道啊,你就不怕衝到山崖下嗎?”
他話音還沒落,就聽到言錚叫道:“大哥快閃開,這馬失控了,我勒不住它……”
拓跋言才一愣神,言錚的馬唆地一下就從他身邊掠了過去,拓跋言只來得及看到言錚握馬繮的手有血滴了下來。
“言兒……”拓跋言看馬瘋狂地上躥下跳,急了,一擰身就拔腳追了過去。
馬跑的飛快,拓跋言心驚膽戰地看着言錚幾次差點被馬帶下了山澗,也不知道她怎麼控制馬的,硬生生拉了回來。
山道上落了點點滴滴的血跡,拓跋言瞥見都不敢去想言錚的手被拉成什麼樣了。
“言兒,跳下來,前面就是懸崖啊,跳下來我接住你!”拓跋言氣都不敢喘,施展輕功緊追狂馬。
“大哥,我跳不下來,速度太快了……”言錚頭髮都散亂了,在風中亂髮,手都痛麻木了還緊緊抓着馬繮,就怕被甩出去落下萬丈深淵……
“跳,否則它會把你帶下去的,你相信我,我一定會接着你的!”
拓跋言在後面看到懸崖已經近在咫尺,大聲吼起來。
言錚也看到了,她已經沒力氣拉住馬繮了,就賭一把吧……
她往一邊跳了下去,可是腳卻被馬蹬絆住了,身子在半空甩來甩去,任是她定力過人,此時也被嚇得尖叫起來。
“言兒……”拓跋言看到這一幕魂都被嚇掉了,飛躍而起,拔出靴上的短劍,一劍就劃斷了馬蹬,同時接住了言錚……
只是,此時他們已經到了山崖邊,馬往下墜下去的衝力帶的兩人也跟着往下跌了下去……
拓跋言一手緊抱着言錚,一手拼命拿劍刺向崖壁,兩人一路下墜,頭上崖壁被馬帶下來的石頭積雪紛紛砸了下來。
拓跋言感覺背上都被崖壁的尖石刺破了,他咬着牙,一手緊摟着言錚,怒吼了一聲,一用力,短劍刺進了崖壁,巨大的衝力將兩人帶的向下一墜……
只聽咔擦一聲,拓跋言感覺自己的手脫臼了,他反應極快,伸腳就蹬住了崖壁凸出來的一塊石頭,穩住了身形。
上面的石頭積雪撲撲又掉了不少下來,拓跋言往下一看,馬轟地一聲砸在了下面的尖石上,打起了一片雪碴,半響,周圍才安靜下來。
拓跋言顧不上查看自己,低頭叫道:“言兒,你沒事吧?”
言錚額頭上有個傷口,血流了出來,淌過了她緊閉的雙目,一定是剛纔被掉下來的石頭砸到的。
“言兒,醒醒……”拓跋言手脫臼了,另一隻手又緊抱着她,沒有手去拍她,只好低頭去蹭了蹭她的臉……
少女細嫩的肌膚,夾雜着一股淡淡的香味鑽進了拓跋言鼻中,他愣了一下,停住了動作,怔怔地看着懷中的少女……
長長的睫毛近在眼前,因爲過度的用力臉紅撲撲的,沾了血的脣妖豔誘人,柔軟的身體緊貼着自己……
拓跋言的心狂跳起來,一瞬間,身處的危險,被吊在空中,頃刻就會摔得粉身碎骨的的恐懼全沒了,他眼中只有這少女……
他如被蠱惑一般,脣慢慢貼近她的……
近了,感覺到她呼出的熱氣,感覺到她更強烈的芳香……
再近一點……他被自己的面具阻擋住了,只差一個手指的距離,冰涼的面具讓他停在了原地……
拓跋言在意識到隔着面具,他怎麼也親不到言錚的脣時僵住了……
你在做什麼?你怎麼能對她這樣做?
空曠的山谷響起了譴責聲,拓跋言冷汗都下來了,他剛纔是怎麼了?
他心虛地轉頭四顧,一動,感覺手上的劇痛,纔想起自己手脫臼了。
“言兒,醒醒……我撐不住了!”拓跋言手一緊,狠狠掐在了言錚腰上。
言錚猛地睜開了眼,看到拓跋言的面具近在咫尺,愣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拓跋言說:“別亂動,我們還吊在半空,我快撐不住了,你摸摸我腰間,有個竹哨,拿出來放到我口中,我叫人來救我們!”
“哦……”言錚冷靜下來,慢慢伸手摸向他腰間,果然有個竹哨,她摸出來放在拓跋言口中,拓跋言用力吹響了竹哨,三長兩短,哨音傳出了老遠。
言錚等他吹完才取下竹哨,看見拓跋言面具都歪了,遮了大半邊臉,露出了一個堅毅泛着清色的下顎。
一瞬間,她很想趁機取下他的面具,看看面具後是張什麼樣的臉,只是這念頭在看到他下顎上滴下來的水時就滅了,這裡怎麼有水呢,一定是他的汗吧!
這麼冷的天,要怎麼才能出汗呢?
她一看他高吊着的手臂就知道怎麼回事了,一邊暗罵自己卑鄙,一邊低頭看能不能找到一個支撐點,好減輕他的負擔。
只是一低頭,就看到參差不齊的山壁,最近的一個支撐點就在拓跋言腳下,再下面那個還離了一米多……
如果不是拓跋言死抱着自己,她早跌下去像那匹馬一樣摔的看不見了!
“大哥,是你救了我……”言錚感激地擡頭,看到拓跋言的眼時愣住了。
他眼睛裡有種複雜矛盾的寵溺,讓她一看就如被電擊一般,頓時尷尬起來……
這樣緊緊相貼的姿勢……這樣一擡頭就呼吸交錯的距離……
他們都是成年男女,義兄義妹的稱呼都抵不過原始的吸引……
言錚心亂了,從認識拓跋言,他對自己的好她全看到了,可以說除了關洛飛,不,不能算上關洛飛,因爲拓跋言是至今爲止,無條件對自己好的人!
如果說言錚開始懷疑他對自己好是有目的,那從剛纔他奮不顧身跳下來救自己時,她知道了,他是無條件的對自己好!
因爲任何目的,都犯不着他這樣尊貴的人犧牲自己的生命去冒險……
就算真有目的,言錚也不會介意了!
兩人都沒說話,就這樣互相看着,這一刻,言錚也忘記了一切,只覺得眼前這男人比關洛飛更懂自己……
關洛飛在他面前,像是一個不懂事的孩子,這個男人才是適合自己的人……
“你……”爲什麼不願意應徵做我夫君……言錚想這樣問,明明那麼關心她,明明爲了她可以連命都不要,爲什麼在酒樓上卻不肯說娶她的話呢?
言錚滿腹的疑惑,才問出一字,拓跋言同時開口了:“你爲什麼不揭開我的面具呢?你別說你不好奇我長什麼樣?”
“那你願意讓我看嗎?”言錚有些失望,她看出來了,拓跋言是知道自己想問什麼,才岔開話題的。
“我會讓你看的,只是現在不是時候!”拓跋言咧嘴:“等我再回滄焰的時候,我會讓你看的!”
言錚蹙眉:“多久?一年還是幾年?等你再來滄焰,是不是就是你想對滄焰用兵的時候?”
這纔是現實,言錚知道拓跋言的身份,也猜到拓跋言來滄焰決不會是心血來潮來遊玩一下,像他這樣的身份,做什麼事都不可能那麼單純,一時,她爲自己剛纔的幼稚汗顏了一把!
拓跋言沉默了一會,才道:“你不希望我打滄焰嗎?”
言錚淡淡一笑:“我不希望你就不打嗎?”
她心下的失望更甚,或許這就是拓跋言不願意應徵做她夫君的原因,一朝對滄焰用兵,有個出身滄焰的娘子會是他的軟肋吧!
“言兒,滄焰也是趙罡從別人手上搶來的,我搶過去也沒什麼!”拓跋言毫不掩飾自己的野心。
言錚本能地反駁:“你們搶來搶去我不能說誰不對,可是你有想過這天下的百姓嗎?打仗受苦的是他們,他們有什麼錯,憑什麼要爲你們的野心買單呢!一將功成萬骨枯,別和我說你不懂這個道理……”
拓跋言不以爲然:“我不打難道你覺得趙罡就不會打我嗎?你看看那個趙天楚,他連自己兄弟都想殺,又怎麼可能因爲我對他滄焰仁慈就放過我拓跋的百姓呢?”
言錚默然,這的確是無法勸解的,就算她能勸服拓跋言不打,又能勸服趙天楚不打嗎?
“言兒,你放心,不管我和趙家怎麼打,我都會護你周全!”拓跋言抿了抿嘴,誓言般地說:“你相信我,這世上我誰都可以傷害,唯一不會傷害的就是你!”
“爲什麼?”言錚這次順利地問了出來。
拓跋言用額頭碰了碰她的額頭:“以後你會知道的,你只要相信我就行了!”
言錚還想再問,就聽到上面有人叫道:“殿下,你在哪?”
“我的人來了,再撐一下!”拓跋言吹了一聲口哨,上面的人聽見就奔了過來。
言錚看到郜鑌的臉在看到下面這一幕時瞬間就白了,他叫道;“殿下,你再撐一下,我馬上就救你上來……”
等郜鑌把言錚拉上去,再把拓跋言救上去時,拓跋言再也撐不住了,軟在地上就暈了過去。
“殿下!”郜鑌嚇了一跳,伸手去抱他,言錚不顧自己手血肉模糊,趕緊上前查看,一看之下,言錚汗顏,拓跋言的手都脫臼了,背上的衣服也被山崖壁擦的血肉模糊。
她正想怎麼給他清理,忽然被人拖住手臂就甩開了。
“滾,如果不是你,我們殿下怎麼會受傷……”龍四抽出劍一劍就向她刺了過來:“我殺了你……”
“你瘋了……”郜鑌眼疾手快一把將劍打歪,吼道:“殿下不顧性命危險救了她,你卻想殺她,你昏了頭嗎?”
“郜鑌你讓開,我今天就要殺了她……等殿下醒了我自己會去請罪!”
龍四避開郜鑌又刺了過來,郜鑌攔在了前面吼道:“你給我住手!現在是什麼時候,允許你意氣用事嗎?趕緊把殿下擡回去醫治!”
“你帶殿下回去醫治,我要殺熙言錚!”龍四怒吼着又衝了過來。
郜鑌急了:“龍四,你再任性,就修怪我不客氣了!”
兩人一個要殺,一個不讓,這時,趙天瀾,趙天楚、端木翊他們都趕了上來,言錚顧不上看他們,跪在地上掐拓跋言的人中,順便把他的面具戴好,他既然不想讓人看見自己的真面目,她就應該幫他。
“言錚,出了什麼事了?”趙天瀾跑了過來,看到言錚身上血跡斑斑,額頭還破了,而地上躺着的拓跋言也是衣衫襤褸,不由大驚。
“我的馬發狂,差點把我摔下山崖,是大哥救了我!”言錚擡手掠了掠散亂在額前的髮絲,叫道:“殿下,你快找人把我大哥送回去吧!”
“來人,去找輛馬車來!”趙天瀾立刻命令道。不管拓跋言來滄焰有何目的,他不能在滄焰出事,否則誰知道拓跋一族會鬧出什麼事來!
端木翊看到言錚的樣子呆住了,眼往山崖那邊一掃,替她感到後怕,要知道那麼高摔下去決不會有什麼生路的。
轉頭看到拓跋言的樣子,端木翊又一愣,他一直想不通拓跋言爲什麼要認言錚爲妹,心裡暗暗爲言錚擔心,可是此時見到拓跋言的樣子,他迷惑了,拓跋言這樣不要命地救言錚,到底是爲什麼呢?
趙天瀾等人來到,龍四也鬧不下去了,和郜鑌趕緊過來,這時拓跋言也醒了,看到言錚跪在自己面前,脣角就扯出了一個笑:“言兒,嚇到你了嗎?”
“沒……只是太感動……”
言錚垂了頭,握住他的手:“大哥……謝謝你救了我……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你的救命之恩的!”
拓跋言緊緊回握了一下她,坐了起來:“救你是應該的,換了你,你也會這樣救我的……言兒,我們的性命是息息相關的……”
最後這句他是附在她耳邊說的,只有她一人能聽到,說完拓跋言站了起來。
“殿下……你還好吧!”郜鑌趕緊扶住他。
拓跋言站穩,冷冷一笑:“言兒的馬爲什麼會發狂?這事本宮不會輕易罷休的,等回去你去查,查出來不管是誰,本宮定要他嚐嚐被馬拖死的滋味……”
他的眼掃過趙天瀾,趙天楚、端木翊最後掃過龍四,龍四心虛,臉上卻面無表情,反正馬已經墜下了深淵,沒有證據證明是自己做的。而熙言錚仇人太多,這裡的人都有可能殺她,殿下不會懷疑自己的。
馬車和太醫一起來了,拓跋言堅持要回客棧處理傷口,趙天瀾沒辦法,只好讓御醫先給言錚處理傷口。
言錚就是額頭受了傷,兩隻手被馬繮拖的皮開肉綻,太醫給她清理了傷口,包紮起來,拓跋言一直在旁邊看着。
十指連心,言錚痛的皺眉也沒吭一聲,趙天瀾和趙天楚都暗暗欣賞她的堅強,換了四公主這樣,早就哭天喊地了。
想到四公主,趙天瀾皺起了眉頭,難道今天言錚出事又是她搞的鬼嗎?小綹也太不懂事了,吃了幾次虧還學不乖嗎?這次還帶上了拓跋言,一想到拓跋言剛纔的威脅,趙天瀾頭痛了,如果真是小綹做的,這次恐怕父皇都保不住她了!
和趙天瀾一樣,端木翊也懷疑是趙曉綹搞的鬼,他眉頭緊皺,這四公主也太刁蠻了,怎麼能一次次對言錚下手呢?
端木翊自己也沒想到,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已經沒把言錚看成仇人,對別人傷害她已經不像以前一樣無動於衷,而是會關心,會心疼……
親們,今天還是一萬字更新哈,風勤奮吧,呵呵!寫這章突然想踢飛關二爺,把言錚給言太子,只是嗚嗚……不能啊,讓我糾結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