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府變公主府
熙乾明此時揣摩不清朕意,哪敢再胡亂告狀,低頭道:“皇上,臣本來是想關心一下陳大人被殺的事,沒想到兇手已經被抓到了,這真是喜事。皇上英明,纔有這等神速的效率,臣甚感欣慰!”
“熙愛卿,此話差也,熙愛卿難道不知道抓到兇手的不是大人,而是你的千金熙大小姐嗎?”趙罡嘲諷地笑道。
熙乾明愣一下,疑惑地問道:“兇手怎麼會是熙言錚抓到的,難道是巧合?”
趙罡搖搖頭說:“大人已經把破案經過寫成奏摺呈上來了,的確是你女兒的功勞。熙愛卿,你養了這麼聰明的女兒不感到驕傲,還把她拒之門外,你讓同僚怎麼看你啊!”
熙乾明汗顏:“皇上,此事都是臣管教下人無方,臣回去一定會好好管教他們,請皇上恕罪。”
趙罡冷笑道:“熙言錚酒樓招夫的事朕都知道了,熙愛卿,朕本不想插手你的家事,只是朕軍中還有不少白將軍的下屬,她的事已經引起他們的關注,朕不得不提點你一聲。熙言錚再怎麼說也是白將軍的孫女,朕不管你喜不喜歡她,別做出影響滄焰穩定的事就行!”
“臣明白,皇上放心,臣一定會勒令賤內好好待熙言錚的!”熙乾明聽出了趙罡的不滿,趕緊表白窀。
“嗯,朕相信你能治理好軍中,也能管理好家裡。平身吧!”
熙乾明沒急着起身,稟道:“皇上,臣還有一事,臣家的大門昨晚被拓跋太子砸了,這雖然是臣的下人怠慢了熙言錚,可是拓跋太子也不能這麼做啊!再怎麼說,臣也是滄焰的將軍,拓跋太子這根本就是沒把我們滄焰放在眼中!”
趙罡撩了撩眼皮,淡淡地說道:“這事朕已經知道了,熙愛卿,你覺得不服氣嗎?”
熙乾明咬牙道:“拓跋言砸臣的大門,辱的雖然是臣,可是從中也看到了拓跋太子的囂張。皇上,他現在人還在滄焰就敢如此囂張,要是回去還得了。依臣說,我滄焰用不着和拓跋和親,請皇上下旨,拿下拓跋言,臣願意領兵去滅了拓跋一族!”
“呵呵!”趙罡起身,似笑非笑地看着熙乾明道:“熙愛卿敢請命,那是有把握能拿下拓跋一族了,請問熙愛卿,你計劃用幾年打下拓跋氏,需要朕給你多少軍餉?”
熙乾明自信地說:“臣想兩年就可以拿下拓跋一族,至於軍餉,皇上先給五百萬,等臣拿下拓跋氏的城池,自給自足,應該不需要皇上再給了!”
趙罡冷笑道:“熙愛卿倒是很自信啊!朕記得當年白老將軍和白夫人驍勇善戰,他們打了一年多也沒拿下拓跋一半城池,熙愛卿憑什麼就以爲你能比他們強呢!這且不說,熙愛卿已經見識過拓跋言手下那員大將龍四的神威,熙愛卿手下有幾個大將能敵的過他們呢?還有,拓跋言都沒出過手,熙愛卿又憑什麼這麼自信呢?難道你覺得拓跋言這太子是輕輕鬆鬆就做上的?”
一席話說的熙乾明汗顏,偷偷看看趙罡的臉色,辯護道:“皇上,臣雖然能力有限,可也不代表我滄焰就沒人啊!關洛飛當時不是把龍四打敗了嗎?如果皇上同意,臣願意把關洛飛招募到軍中,再廣招人才,一定能成功的!”
“熙愛卿,你還沒理解朕的意思嗎?拓跋氏是要滅,現在卻不是時機,所以,你只能暫時嚥下這口氣!”
趙罡冷冷一笑:“早朝前拓跋言給朕送了一封信,說朕的四公主和六公主都年幼,他就不考慮挑公主和親了。他說他和熙言錚一見如故,願意認熙言錚爲義妹,封熙言錚爲言公主。同時,爲了表示相交的誠意,願意送一百匹好馬,邊境一座礦山給朕。熙愛卿,你覺得這夠彌補你大門的損失了嗎?”
熙乾明一聽就呆住了,半響才道:“皇上,好馬,礦山可以要,這封熙言錚爲公主萬萬不行!皇上,我熙家一門忠義,熙言錚卻和我們不是一條心,這要是以後她被拓跋言收買做出背叛皇上的事,那不是陷臣於不忠不義嗎?”
趙罡似笑非笑:“熙家多了一個異國公主,這不是好事嗎?熙愛卿別急着表白,朕自然相信你,也相信白芷的女兒不會做背叛滄焰的事。熙愛卿爲什麼不能往好的方面想呢,拓跋言喜歡她,可他畢竟是外人,而你是熙言錚的父親。父女之間的感情難道還比不上一個外人和她的感情嗎?”
熙乾明也不是笨人,腦筋一轉就轉過彎來,趙罡雖然沒明說,可也暗示他拉攏熙言錚。
熙乾明口中苦澀,他根本不喜歡熙言錚,看見她就想打罵,這委屈自己低三下四去拉攏她,想想就憋屈,又怎麼做的出來呢!
“好了,朕已經準備答應拓跋言了,明天就在宮中設宴給他們舉行認親儀式,熙愛卿,你下去準備準備吧!”
皇上發話,熙乾明再怎麼不甘也不好多說什麼,施了禮退了出來,越想越煩躁,拓跋言到底爲什麼要這麼做呢!他對熙言錚是什麼心理呢?
喜歡的話娶了她就行,弄個認義妹算什麼呢?
熙乾明的憋屈還在後面呢,他回到家,老遠就看到家裡裝了新大門,這大門的確很威武,只是熙乾明一看就呆住了。
這大門竟然和以前白府的大門一模一樣,厚重的實木做的,左右兩扇門各安了九個圓環銅獸,每個圓環上的銅獸都形態各異,栩栩如生地盯着前方。
熙乾明一步步走過來,莫名地感覺背上一陣陰冷,似乎又回到了白芷、白將軍活着的時候,讓他每走一步都對這大門生出敬畏之心。
門口還站着不少侍衛,都不是熙乾明的人,爲首的郜鑌看見熙乾明走過來,就上前不卑不亢地拱手道:“熙將軍,大門我們已經奉殿下的命令安好了。殿下還請了你們滄焰有名的大師給大門做了動土儀式。我們殿下說了,希望熙將軍會喜歡。如果熙將軍不喜歡也不能動,因爲這府祗殿下已經和貴國皇上說好了,從今天開始就送給熙大小姐,要動必須她同意!”
“什麼,這是我家,憑什麼送給熙言錚呢?”熙興平聽到這話就跳上來責問道。
郜鑌面無表情地說:“哦,貴國皇上還沒和熙將軍說嗎?我們殿下已經在東區買下了原熙府附近的兩家府祗,打通了比白府大兩倍,殿下和貴國皇上說好這府祗就送給熙將軍。殿下已經讓人開始裝繕,最多五天你們都可以搬過去。至於這白府,以後就是公主府,一切由言公主做主!”
“什麼言公主,哪來的言公主!”熙興平還不知道熙言錚已經被拓跋言認爲義妹的事,大聲嚷嚷道。
熙乾明卻一陣心寒,皇上才把白府賜給自己沒多久,轉身又把白府換給了熙言錚,自己一家人剛住進來沒多久,就要灰溜溜地搬回去了嗎?
皇上這是把自己置於何地啊,這麼大的事剛纔怎麼沒對自己說呢!
熙乾明突然想到剛纔趙罡說拓跋言要給滄焰一座礦山,他當時忘記問是哪的礦山,此時聽到這事才後知後覺,那決不是普通的礦山,一定是座寶山,所以皇上才甘冒出爾反爾的名譽損失答應了拓跋言,把自己賣了。
趙罡的話還在腦海裡迴響:“熙愛卿,你覺得一座礦山和一百匹好馬夠彌補你大門的損失了嗎”
熙乾明苦笑,皇上的隱臺詞應該是:“新的府邸比白府大兩倍,也夠彌補你的損失了吧!”
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熙乾明知道了一個事實,就算自己現在進宮去找皇上理論,皇上也只會怪他不受擡舉,決不會有好臉色的。
“回去!”熙乾明扯着熙興平,沉着臉走進了熙府。
他沒看府門上掛的牌匾,因爲他知道,不用多久,這熙府的牌匾一定會換上“白府”的。
拓跋言不止是衝着羞辱自己而來,他是爲白家來討公道的!
熙乾明現在只想弄清楚,爲什麼當年白芷、白將軍的仇人拓跋氏,會如此維護白家呢!
言錚一早就帶綠荷去陳家幫忙,所以熙府發生的事她根本不知道,更不知道自己身份的驚天變故。
陳家,陳夫人守了一夜靈,面容憔悴,眼也哭腫了。
言錚來到,陳勝嶼就道:“熙妹妹,你去勸勸我娘,讓她去休息吧,這才第一天,我擔心她熬不過去!”
言錚點點頭,走了進去,看到靈堂下,陳夫人和陳韶兒跪着燒紙,兩人都面色蒼白,哭腫了眼。
“伯母,聽陳大哥說你一夜沒閤眼了,你去休息一下吧,我來接着燒!”言錚在旁邊跪下,勸道。
陳夫人搖搖頭:“我不想睡,我想在這陪着他!”
“伯母,今天才是第一天,還要熬兩天,你要是倒下了,出殯時你就不能送陳伯伯了,你想看着他孤單上路嗎?”言錚淡淡地道。
陳夫人哽咽道:“我能撐的住,你們不用勸我!就讓我在這呆着,我……我真的無法想象他就這樣丟下了我……我還指望着能和他一起看勝嶼娶親,膝下兒孫環繞啊……嗚嗚……”
她泣不成聲,陳韶兒不滿地瞪了一眼言錚,抱住了陳夫人:“娘……以後我和哥哥都會好好孝順你的,我一輩子不嫁人,陪着你!”
“你說什麼渾話,你父親還想着爲你說門好親事的,你怎麼不嫁人!”陳夫人哭着罵道。
“娘……我要父親!”陳韶兒抱住陳夫人大哭起來,母女兩哭成了一團,讓周圍守靈的下人都不忍地轉過了頭。
言錚默默地看着,生離死別是人類無法避免的傷痛,就算她這個死過一次的人,也不能灑脫地說自己無動於衷。
看兩人越哭越傷心,言錚也不勸了,發泄出來總是好的。
她自己在一邊燒着紙錢,陪着兩人。
“夫人,祝夫人和孫夫人,石夫人來弔唁了!”一個下人進來稟告。
陳夫人擦了擦淚,推開陳韶兒,看向門口。
只見三位夫人穿了素服,後面跟着自己的兒女走了進來。
“弟妹,我們來了!”爲首的是石夫人,只見她身體富態、個子很高,濃眉大眼,看上去就是果斷大膽的女人。
相比之下,後面跟着的兩個夫人就矮多了,祝夫人生的秀氣,皮膚很白,身形纖巧,長得很美,我見猶憐的柔弱樣。
而孫夫人風姿卓越,皮膚保養的很好,雖然已經是兩個孩子的母親,看上去卻很顯年輕。
三人帶着兒女上前跪下給陳坤明叩拜行禮後就圍上來向陳夫人噓寒問暖。
石夫人注意到言錚在一旁,就叫道:“這是白家那個言錚吧?好久不見都長成大姑娘了!”
言錚直起身,招呼道:“石伯母,孫伯母,祝伯母!”
對這幾位白芷的世交,她已經向颯芥瞭解過,多少也弄清了他們各家的情況。對這幾位夫人,言錚的態度不冷不熱。熙言錚在端木家爲奴,她們都知道,卻沒人想過幫她。
這雖然可能是熙言錚做了那種事寒了她們的心,但言錚總覺得她們作爲白芷的朋友,看白芷的女兒被欺負卻置身事外,多少也對不起白芷,所以她也沒想去討好她們。
祝夫人和孫夫人也敷衍似地和言錚打了招呼,就當她不存在似地和陳夫人攀談起來。
言錚被擠到了一邊,就默默地站着。
“言錚!”一個少女悄悄拉了拉言錚的衣服,言錚轉頭,那少女朝她笑了笑:“你跟我出來,我們外面說說話去!”
她先往外走,言錚遲疑了一下跟了出去。
少女在靈堂外的花園中站住,言錚走到她面前,不發一語地看着她。
少女好奇地盯着她看了又看,才道:“言錚,你不記得我了嗎?我是石絮,小時候我和父親到帝都還見過你呢!我要走時你拉着我不準走,說要和我做姐妹呢!”
“對不起,我出了點事,撞到了頭,很多事我都不記得了!”言錚禮貌地說道。
“是在端木家受傷的嗎?你的事我都聽我爹說了,我爹一直說白夫人的女兒不會做那種事,所以我相信你一定是被冤枉的!”石絮真誠地說。
言錚笑了笑:“謝謝你相信我!”
石絮拉着她的手說:“言錚,你去酒樓招夫我去看過,我沒和你打招呼,那天看到關二爺去應徵,我真爲你高興。關二爺人不錯,不怕得罪三殿下娶你,勇氣可嘉,我相信以後成了親,他也會對你好的!”
“希望如此!”言錚有些喜歡這少女了,心直口快的,看上去沒什麼城府。
“言錚,你可能不知道吧,好多小姐喜歡關二爺呢!連我父親都很欣賞他,說帝都這些少年郎,很多心浮氣躁,要不就是鋒芒太露,沒有關二爺穩重,他說關二爺人聰明,只是還沒把心定下來,要是他穩下來,想做什麼都會成功的!”
言錚莞爾,石毅當了自己的面可沒說這些,看看石絮年齡和自己相仿,她忍不住想,石毅會不會是考慮過把石絮嫁給關洛飛,所以纔在家裡這樣說呢!
“石小姐許了人家沒有?”
石絮嘟了嘴狠了她一眼道:“怎麼和我這麼生分,你以前是叫我如絲的,你忘記了?你說我這個絮字不好,就一直叫我如絲,說希望我像絲一樣柔韌,以柔克剛。我家裡人都很喜歡你給我起的這個小名,從那以後都這樣叫我!”
“我忘記了,好吧,以後我繼續叫你如絲!”言錚安撫地拍拍她的手臂:“你還沒告訴我你許了人家沒?”
“我還不想嫁人呢,我要多陪我娘幾年!”石絮調皮地伸了伸舌頭,悄悄地說:“我們纔到帝都沒多久,就有很多人上門說親,有給我哥哥說的,也有給我說的。你不知道,那個端木翊,他娘還找人上我們家說過親呢,想把我說給端木翊。我一聽就說不嫁,他以前和你青梅竹馬都能對你那麼無情,我纔不嫁給這種無情無義的男人呢!”
言錚有些恍惚,怔怔地看着石絮,估計像石絮這樣想的女子也有不少呢!端木翊一家人就沒想過,他們氣是出了,卻無形中毀了自己的形象,要是熙言錚真的是被冤枉的,端木翊一家該如何自處呢!
“言錚,端木翊現在沒過門的未婚妻姚碧玉和我也情同姐妹,她母親把她許配給端木翊時我去勸過她,她也不是很想嫁,只是她做不了主,你別恨她。碧玉人很好的,端木翊被毀了臉她也沒嫌棄,還託我幫她留意着找個神醫,希望能治好端木翊的臉!我當然不會幫端木翊找人,我只是不想你恨她!將來你想找端木翊報仇,別遷怒她,行嗎?”
言錚失笑,敢情石絮說這麼多,最後一句纔是重點吧!
“如絲,你別擔心,我不會恨她的!我對端木翊也沒想法,至於報仇,等我想起以前的事,弄清到底是誰的錯再說吧!反正我可以向你保證,決不會亂遷怒於無辜的人。”
“嗯,我相信你!”石絮高興地摟住言錚說:“過幾天就過年了,你要是在熙家不舒服,我讓我娘派人接你到我家過年!聽說今年要舉辦大型的燈會,到時我們一起去玩。”
“再說吧!”言錚看到石階上有個少女老往這邊看,就問道:“如絲,那位妹妹叫什麼名字啊?她是你朋友嗎?”
石絮看過去,就招了招手叫道:“容芍,過來!”
她轉頭對言錚解釋:“她是孫伯母家的女兒,孫容芍,是個庶女,她娘死後就記在了孫伯母的名下,人還不錯,就是有點懦弱,這也不能怪她,孫伯母太強勢了,看不起她,孫大小姐又經常欺負她……對了,你小心點孫明秀,她也喜歡關二爺,聽說關二爺要娶你,在家裡直罵你不要臉呢!”
言錚無語,她這是惹誰了,八字還沒一撇呢,她們就這樣急着恨上她了啊!
孫容芍走了過來,低低地叫了聲:“熙姐姐!”
言錚看她穿着一件略顯簡單的素白色衣裙,生的倒是眉清目秀,只是身形太過纖柔,好像風一吹就倒。她在心裡嘆息,本來就是庶女,還生的這樣柔弱,這樣的身形估計很難說親。
古代的母親,給兒子說親都要找身體好的,好生養,孫容芍這身形決定不是她們的首選。
“孫妹妹身體不好嗎?”言錚隨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