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之人必有其可恨之處
現在言錚和熙乾明沒關係了,證人要是在白府出事,言錚就算不是兇手,也難逃其咎,熙乾明打的就是這樣的主意。
拓跋言立刻就聽懂了言錚的意思,冷笑道:“別急,人不是你殺的,說到皇上那我也能爲你脫罪!妲”
拓跋言看了看周圍倒地的人,叫過了一個侍衛,遞給他一塊腰牌,附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那侍衛會意,轉身跑走了。
“言兒,別急,一會就有人來幫忙了!”拓跋言拍拍言錚的肩,指揮隨後趕來的侍衛把中毒的人都擡到一起。
除了先前中毒的嚴家嬸子和大丫因爲吃的多,已經氣絕身亡外,其餘的人都還有氣,雖然言錚已經用鹽水稀釋了毒藥,可是還是有幾人昏迷不醒窀。
言錚束手無策,她只是看過一些醫書,從颯芥那知道一些毒藥的用法,自己卻沒很深的研究過,還真不知道這是些什麼毒藥,要怎麼解。
綠荷吃的少,吐了一會又灌了些鹽水還是全身無力,撐着走到言錚面前,擔心地叫道:“小姐……怎……怎麼辦?”
言錚看看地上躺着的人,一咬牙叫道:“大哥,派個人去官府報案吧!這麼多人中毒瞞不過去的,我也要給他們一個交待!”
拓跋言想了想,叫了個侍衛去報案,官府還沒來人,先前去辦事的侍衛先跑回來了,拿了一個玉瓶遞給拓跋言說:“朱小姐給的,說讓你兌了酒給他們喝,如果沒用,再去找她!”
拓跋言接過玉瓶,轉手遞給言錚說:“趕緊拿去喂他們……”
言錚不知道這朱小姐是誰,想着應該是拓跋言手下的能人,就趕緊把玉瓶裡的藥丸取出來去喂中毒者,轉身的一瞬間,聽到拓跋言問那侍衛:“她怎麼不來?”
侍衛低聲說:“朱小姐病了吧,給我玉瓶的是她的侍女,她說朱小姐過兩天要回去了,聽說殿下也要回拓跋,讓我問殿下一聲,殿下如果方便,她希望殿下能送她一段路!”
身後沒聲音,言錚也不知道拓跋言會不會送那位朱小姐,也沒空好奇,趕緊拿了藥去救人。
這些藥丸一喂進去,說也奇怪,那些中毒的人一柱香時間就好轉了,昏迷不醒的也清醒過來,言錚鬆了一口氣,暗暗感激這位朱小姐。
這時,汪大人也帶了仵作劉崔趕了過來,一進門看到這樣的混亂他愣了愣,再看到地上躺着的兩具屍體,他搖了搖頭,上前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言錚上前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當然沒說這是熙乾明給自己下的袢子,她相信以汪大人的聰明,自然會想到熙興平身上的。
汪大人一聽那麼多人中毒,就狐疑地看了看言錚,問道:“你沒吃嗎?你怎麼沒事?”
言錚哪能說自己身體裡有拓跋言的血,這些毒物對自己沒用,只尷尬地說:“我吃的少,吐了就好多了!”
汪大人哪那麼容易被騙,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言錚,道:“這府裡的人都有下毒的嫌疑,熙小姐,本官要關門清查,熙小姐請配合,把府上下人的名單都呈上來讓本宮審查。”
“行,我今天剛好登記了他們的名字……”言錚讓綠荷把名單找出來呈給了汪大人。
汪大人讓自己的下屬一個個去核實,府上除了巧笑,倩兮,熙府留下的一共十二人,除了死了的嚴家嬸子和大丫,十人一人不少,這就排除了他們中有人下毒逃跑的嫌疑。
汪大人把這些人都分別送回到他們的住處,讓官兵一間間搜查。
言錚和綠荷,巧笑陪拓跋言坐在客廳等候,她低頭沉思着,有種不好的預感,今天這事自己逃不了了!她的院子裡有不少毒藥,本來都是颯芥給她防身用的,現在有可能成爲她下毒的證據,她該怎麼爲自己辯解呢!
“言兒,這事了結後跟我回拓跋吧,我在他們都敢這樣設計你,我要走了,你怎麼辦?”拓跋言蹙眉說道。
言錚搖了搖頭:“不,我不去,這裡是我的家,我哪也不去!大哥你放心吧,我會自己照顧好自己的!”
拓跋言已經領教了一次言錚的固執,見她不願意跟自己回去,也不再勸,想了想說:“行,那我給你找幾個能幹的侍女來,你可以相信她們!”
言錚不置可否,她現在誰都不相信,想想熙言錚身上的秘密,她有種置身陰謀圈中的感覺,這世界,有不少人想她死,她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她怎麼能輕易相信人呢!
汪大人走了進來,他臉色沉重,身後跟着十幾個侍衛,他偏了偏頭,一個侍衛拿了一包東西上前,言錚一見脣邊就泛起了冷笑。
汪大人沉聲說:“熙小姐,這都是從你院中搜出來的毒藥,和那些下人中的毒是一樣的,你怎麼解釋?”
言錚還沒說話,拓跋言就冷笑道:“這有什麼好解釋的,一定是有人栽贓陷害!”
汪大人對拓跋言道:“言太子,這是滄焰的案子,本官在查案,希望言太子別干涉!”
拓跋言針鋒相對:“本宮不是作爲拓跋太子說話,而是作爲言兒的大哥說話,難道汪大人審案,就不允許別人質疑嗎?”
汪大人想了想道:“可以質疑,言太子和熙小姐,本官蒐羅了很多證據,都證明是熙小姐投毒殺害這些下人,熙小姐,本官現在給你一個自證的機會,如果你找不到不是你投毒的證據,本官只能把你帶回衙門了!”
拓跋言蹙眉:“汪大人有什麼證據證明是言兒投毒呢?還有更正一下,她已經和熙家脫離了關係,不是熙小姐,她是白小姐!”
汪大人點點頭:“白小姐,本官收集的證據,在沒正式審案前不便向你透露,你要是不能自證,就隨本官走一趟吧!”
言錚想了想站起身來,拓跋言猛地拉住她叫道:“汪大人,你既然有證據就在這審案吧,如果證明是言兒投毒,本宮二話不說同意你把她帶走,否則,今天誰也別想把她帶走!
汪大人沉下了臉:“言太子,你不能干涉本宮辦案,你要不放心,可以隨本官去衙門看本官審案!”
拓跋言冷笑道:“這不是干涉,有理說理,汪大人今天不拿出有力的證據證明是言兒投毒,就別想把她帶走!”
兩人對峙着,誰也不肯相讓,這時,汪大人的一個侍衛走了進來稟道:“大人,三殿下回府路過這,看到熙府門口都是官兵,就過問了這事,他說想進來看看,問大人同意不?”
汪大人正頭疼不知道拿拓跋言怎麼辦,聞言就道:“請三殿下進來!”
一會,趙天楚和端木翊一起走了進來,兩人身上都帶了酒氣,明顯是才從酒樓裡出來的。
汪大人給趙天楚看了座,就把白府發生的事都告訴了趙天楚。趙天楚一聽,支了下顎嘿嘿笑起來:“汪大人,言太子說的話也有理啊,你有什麼證據就拿出來讓大家看看吧!”
汪大人遲疑了一下,讓侍衛把毒藥展示給趙天楚看,趙天楚懶懶地掃了一眼就道:“這不能算證據,誰都可以下了毒再放到白小姐院中陷害她,你憑這個不能服人!”
汪大人沒辦法,只好道:“三殿下,這裡還有白府下人的口供……”
他拿出一疊狀紙遞了過去,趙天楚翻看着,端木翊則蹙眉看了看拓跋言,這麼晚了,拓跋言還在這,孤男寡女,言錚就不懂避嫌嗎?
“言錚……”趙天楚看完狀紙,抽出最後一份抖了抖道:“熙將軍把你告了,說你給他和熙興平下毒,這裡這些下人都證實了這一點,你怎麼解釋?”
言錚早料到了,熙乾明毒一解就會反擊,只是沒想到他這麼不要臉,家醜還敢去告狀。她淡淡一笑,不卑不亢地說:“這是家務事,言錚本來不想說的,只是既然熙將軍把我告了,我就爲自己辯解一下吧!三殿下,汪大人,你們都知道熙將軍不待見我,纔回來就對我要打要殺,我爲了自保,就給他吃了一點子恆草,這子恆草可不是毒藥,就是有點陰寒,熙將軍只要喝過茶,半夜就會肚子痛,他以爲是毒發,就沒敢對我動手!請三殿下,汪大人明鑑,子不孝也是因爲父不慈!”
汪大人愣了一下,沒想到言錚對自己下毒的事供認不諱,雖然言錚這樣做的確大逆不道,可是如果是因爲自保才這樣做,那也無可厚非。
更何況,如果按言錚說的,她只是給熙乾明吃了子恆草,那的確還夠不上投毒殺父的罪行。
“那這些下人說你投毒是爲了泄恨,以報昔日在熙家慢待你的怨氣,你又怎麼解釋?”汪大人指了指那些狀紙。
言錚淡淡一笑,問道:“汪大人,我能看看都是什麼人告我的嗎?”
汪大人遲疑了一下,趙天楚不以爲然地說:“讓她看吧,這有什麼不能看的!”
汪大人只好把狀紙遞了過去,言錚翻看起來,她先挑出潘媽的,掃了幾眼就笑了,她拍拍狀紙對汪大人說:“汪大人,你還沒審理熙興平的案子吧?看來,我投毒的罪名一旦確認,熙興平就會無罪釋放吧!這真是有趣……我原本還以爲她們留下來是感激我幫她們報仇呢,沒想到是這樣的……”
端木翊好奇地問道:“是爲什麼?”
言錚瞟了他一眼,冷笑道:“這世上很多人的想法都不可思議!有人喜歡自由,有人則喜歡自虐…………我都不知道該同情她們還是該恨她們了!”
拓跋言也好奇,伸手說:“我看看她們都告你什麼了?”
言錚把狀紙遞給他,汪大人來不及阻止,就見拓跋言看了狀紙忽地就笑起來:“言兒,你說的對,,你今天真不該留下她們,還枉花了一筆錢……拿這筆錢去喂狗,狗還能對你搖搖尾巴!買下她們,真是浪費!”
言錚失笑,聳聳肩說:“那也未必,賣身契在我手上,大哥,我現在送給你,你想怎麼發賣她們都可以!”
拓跋言也是聰明人,頓時哈哈笑起來,大聲叫道:“來人,把那些下人都給本宮拖到這來,本宮就讓她們看看賣主是什麼下場!”
汪大人傻眼,那些下人都才從死亡線上掙扎出來,拓跋言這是想做什麼?
可是賣身契在拓跋言手上,她們是奴,他就算是官府的人,也沒權利阻止他把病人拖出來啊!
“汪大人別急,說我惡毒,我認了這些罪名,等我看看我大哥懲罰了這些惡奴,我會跟你去衙門的!”言錚好心地說道。
趙天楚摸了摸下顎,忽地冷笑道:“熙乾明智商不夠用啊,這樣陷害你根本就是白癡的舉動,本宮現在懷疑他這大將軍是怎麼做上的!”
端木翊聽的一頭霧水,趙天楚不是不待見言錚嗎?怎麼幫言錚說話啊!
言錚莞爾:“三殿下,他不是智商不夠用,他是太相信自己的能力了!比起他,我更恨的是這羣人,愚昧到給人賣了還幫人數錢……哎,我都不知道說她們什麼好了!”
說話間,那些下人都被拓跋言的侍衛拖了出來,這些人一進來就大叫道:“白小姐,你不能這麼惡毒啊,我們中了毒還沒好,汪大人都讓我們好好休息,你怎麼就把我們拖出來啊!”
言錚掃了一眼,見潘媽躲在人羣后面,她淡淡笑了笑說:“你們別吵了,我把你們叫來是要告訴你們,我對你們下毒,馬上就要被汪大人押到大牢裡,我走前,把你們的賣身契給了我大哥,也就是拓跋的言太子,把你們叫來是和你們告別的,希望你們跟我大哥到拓跋以後,別太想念我!”
她話還沒落音,一個少女就尖叫起來:“我纔不去拓跋,你沒權利把我們給他!”
有幾個下人也跟着叫起來,言錚無情地冷笑道:“我怎麼沒權利?你們是我花了銀子從熙乾明手上買下來的,我想把你們給誰就給誰!汪大人,你說我服罪之前有沒有權利處置我的下人?”
汪大人頭痛了,只本能地點了點頭。
拓跋言配合地笑道:“言兒你放心去吧,這幾個下人我會好好待她們的……不願去拓跋的,就賣到風月樓去,本宮一定會交待媽媽多多給她們照顧客人……”
“啊……我不要去,大人……你要給我們做主啊,我們要回熙家,汪大人,你給熙將軍帶句話,他一定會來把我們買下的!”那少女衝上來抱住了汪大人的腿嚎叫起來。
汪大人皺眉,趙天楚卻笑道:“汪大人,人家這麼苦苦哀求,你怎麼能見死不救呢,依我說,還是派人去把熙將軍請來吧,讓他帶了錢來,把人都買回去吧!”
汪大人只覺今晚的事不那麼好收場,沒辦法,只好派人去請熙將軍。
結果侍衛去了半天,回來說熙將軍已經睡下了,下人不便打擾,讓汪大人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
那些下人一聽就傻眼了,拓跋言冷笑道:“汪大人,你的人可能沒說清楚吧,再去請一次,就告訴他,他不來買這些下人,本宮可是要把這些下人帶回拓跋的!到了我拓跋的地盤,可不是你們滄焰的規矩,本宮生平最痛恨的就是背主的人,抽筋剝皮,挖心剮肺都是小兒科,本宮養了幾隻狼,最喜歡吃的就是油炸活人……像這丫鬟細皮嫩肉,它們一定很喜歡……”
“啊……我不要去,汪大人救命啊!”
那被拓跋言指到的丫鬟嚇得毛骨悚然,衝上來又死死抱住汪大人的腿哭叫道:“大人你再派人去請熙將軍,讓他一定要救救我們,否則……他無情就別怪我們無義了!”
汪大人若有所思,也看出了端倪,揮手讓那侍衛再去請人。
端木翊看了看言錚,也若有所思。
趙天楚則和言錚拉起家常來:“言錚,你說這次熙將軍會不會來呢?”
言錚瞟了一眼那些下人,淡淡地說:“三殿下你真無情,這時候你該關心這些下人會不會被我大哥帶走,而不是關心熙將軍會不會來!”
趙天楚嗤笑地哼了一下:“在本宮眼中,她們已經是死人了,如果不是言錚你救了她們,她們還能在這咬你一口嗎?言太子說的對,背主的人最可恨,要是她們落到我手中,我也不會給她們好臉色!”
那些下人面面相窺,互相看看,那個抱着汪大人腿的丫鬟憤憤不平地叫道:“三殿下,明明是熙言錚下毒害我們的,怎麼是她救了我們的,你別亂說話!”
“給本宮掌嘴,本宮和白小姐說話,幾時輪到你插嘴,更別說詰問本宮!”
趙天楚一聲令下,一個侍衛衝上來,一把揪住那丫鬟二話不說就颳了十幾個耳光。
男人手重,停下來那丫鬟臉腫的老高,口中的血流了出來,癱到了地上。
其他下人都被嚇到了,誰也不敢說話,更別說去攙扶她。
“你……”那丫鬟淚流滿面,爬在地上怯怯地看着趙天楚,再不敢出聲。
“綠荷,她叫什麼名字,我還沒來得及一個個分清她們呢!”言錚問道。
綠荷上前低聲說:“小……小姐,她是行香,以前是……是夫人身邊的丫鬟!”
言錚點點頭,無所顧忌地問道:“她也是熙興平玷污過的丫鬟吧?”
綠荷紅了臉,點了點頭。
言錚伸手指了指其他幾個丫鬟:“她們也都是嗎?”
綠荷又點了點頭,就垂下頭不敢看那幾人,她們都對她怒目而視。
言錚輪流一個個看了過去,看到潘媽身邊的少女,那少女低垂了頭,兩滴淚掉了下來。
言錚卻不爲所動,對汪大人身邊的仵作劉崔說:“劉大人,你已經檢查過了,你說說,嚴婆子和大丫是中了什麼毒,這種毒都有什麼特性?”
劉崔看了一眼汪大人,見他點頭才說:“她們是中了烏沙蘭毒,這種毒無色無味,吃下後半個時辰沒有解藥就會要了性命。我檢查過了,府上這些下人,中毒最深的就是嚴婆子和大丫,她們兩應該是在廚房偷吃了東西,所以等衆人毒發時,她們已經中毒很深,無藥可救才暴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