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親人和朋友的祝福聲中, 彭曼曼嫁了。
當她扯着繡球的一端與莫謙君對拜的時候,真希望時間就定格在這裡,再也不要繼續前進了。
頭上蓋的喜帕應她的要求做成了紗的, 所以她是隔着一層迷濛的紅在看這個世界, 在看身邊人(仙)。
莫謙君今日也略施粉黛, 眼波流轉間星光璀璨, 薄脣粉嫩似是嬌花含露, 當真是三千粉黛無顏色,回眸一笑百媚生。他額頭上的蓮花被花羽飛描上了硃砂,紅豔如火, 實爲點睛之筆。
彭曼曼咬了咬脣,緊張得搓起了自己的袖子。剛剛對鏡端詳自己的自信在看到莫謙君之後蕩然無存, 只覺他這個新郎比她這新娘還要嬌豔, 當真是沒處說理去了。
待禮成之後, 葉裡和秋寒開始喊着挑蓋頭,於是一羣人(仙)跟着嚷嚷了起來, 其間夾雜着元樂和元歡(桃花姬子女)的大笑聲,別提多熱鬧了。
莫謙君聞言自腰間抽出摺扇,朝着身側輕輕一揮,偌大的蓋頭就飛了開去。
其實他比任何人都迫切想要看到彭曼曼穿着紅衣的樣子。
莫謙君不覺呼吸一窒,呆愣在當下。彭曼曼的長睫如輕顫着的蝶翅, 完美的鼻樑弧度折射着瑰麗的光澤, 那緊抿着的櫻紅脣瓣似是有着神奇的魔力, 正在一聲一聲的呼喚着他。
因着勁風侵襲, 彭曼曼的雙眼變得水汽氤氳, 她不知怎麼就害羞起來,抖了抖脣, 竟是說不出一個字。
他家夫君的眼睛一直粘在她的臉上,越靠越近,她都能感覺到他溫熱的鼻息了。
好害羞~
直到碰觸到了那一片芬芳,莫謙君才覺如釋重負般回了魂,這時紛雜的揶揄聲魚貫入耳,他竟是渾然不知被旁人笑了多久了。
眼見彭曼曼的雙頰佈滿紅霞,巧笑嫣然的望着自己,莫謙君只覺即便是立刻死去也是無憾了。
彭曼曼和莫謙君先是給韓烈和沈雨薇奉了茶,而後莫謙君改口,沈雨薇給了莫謙君一個很大的紅包,連連說好。
衆人(仙)先是給兩個老人敬了酒,而後就喝開了。
彭曼曼豪氣萬千的一口乾了秋寒遞過來的酒,而後突然反應了過來,氣得直接踹了他的屁股。現在小黑已然不在她的體內了,難道她要在新婚夜給莫謙君看她滿是紅疹子的身體嗎??
Oh!No!
莫謙君看着彭曼曼一臉懊惱的鬧起了彆扭,當下瞭然,於是擡手到她的後頸撫了撫,俯身到她耳側輕聲道:“不怕,儘管喝,我將你的過敏症狀都轉嫁到小黑的身上了。”
小黑,今兒是我大喜的日子,對不住了。
彭曼曼在心中腹誹了一句,而後纔想到如今她已然不能與小黑神交,不覺尷尬的吐了吐舌頭。
“我先來敬新人一杯...”桃花姬說着端着酒杯站起了身,淡然的看了一眼趙秋寒,而後接着說道,“...我起初以爲,最是那一眼的怦然心動令人動情...卻不知,默默的守候和陪伴纔是女人最渴望得到的安穩。祝你們新婚快樂~”
桃花姬說完便一仰脖飲盡了杯中酒,她這是在給舊的情結畫一個句點,也是間接向元州表訴衷腸,只是不知自家那塊木頭聽不聽得懂。
坐下身,再度抱起女兒,感知到元州隔着兒子伸過來的手掌,她毫不遲疑的握了上去。
彭曼曼跟莫謙君也起身飲盡了一杯,眼見姐姐和姐夫雙雙站了起來,於是急忙將酒杯又倒滿了。
“我只求你們安好...”韓欣嵐說着又要掉眼淚,急忙擦了擦眼,“...你看看我,這大好的日子,怎麼老想哭呢......”
彭曼曼和莫謙君躬身謝了一回,而後又喝了杯中酒,不想這時趙秋寒和花羽飛竟是一起站了起來。
“這杯酒我們得一起敬...順便說一嘴,我和羽飛在年底成親,你們可把紅包給我備足了!”
這個爆炸性新聞令全桌人(仙)都大跌眼眶,先不說花羽飛照比趙秋寒大了多少歲呢,他們倆一個天南一個地北,真不知是怎麼走到一塊兒去的。
一桌人忙着向兩人道喜,這時百澤才站了起來,“莫謙君,不管你在或不在,彭彭都是我會一直守護的人。”
莫謙君聞言深深的看了眼百澤,竟是過了半晌纔開口道謝,這樣的承諾在此時真的比任何禮物都要令他感動和安心。
“還有我!還有我!”葉裡已然有些醉意,起身後打了個晃,而後才舉起了杯子,“彭彭的月子飯我包了,包管給她們娘倆喂得白白胖胖的!這些年跟着謙君大人下廚,我怎麼也學得一半兒的精髓了!”
“什麼?這是真的嗎?”沈雨薇聞言驚喜萬分,聲音都顫抖了起來。
“恩!謙君說是個男孩兒!”
有這樣威武霸氣的神仙老公真的是太好了!完全不用擔憂彩超的輻射,還能知道里頭的小東西什麼狀況。
“那可不敢喝酒了啊,吃東西也得忌口!”韓烈喜不自禁,而且跟着緊張起來。
“不怕,我身上有龍魂珠護體,何況寶寶有一半的仙家血統......忌口也不用,謙君說會把所有的妊辰反應都轉嫁到他的身上,我只管吃!”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
到底是有了身子,待進得新房,彭曼曼已然露出疲態。
莫謙君總聽彭曼曼說懷孕不辛苦,如今第一次見她累到了,只覺心疼,於是起身到倉庫把所有的仙露都翻找了出來,硬是叫她喝了一整瓶。
彭曼曼本覺得莫謙君太過緊張她,沒有這個必要,可是喝了一瓶仙露之後,確實覺得身子輕鬆了不少。
“我額頭上的蓮花已然開始出現底座,恐怕頂多能撐到年底......”莫謙君有點兒不敢想象彭曼曼獨自一人帶着孩子的模樣,只要一想就似有錐心之痛。
“那好啊,到時候你還可以陪着我生寶寶!你還可以親自抱抱他呢!”彭曼曼心知莫謙君縱使平日裝得再不在意,仍是總會心疼她,偶爾露出難過的表情,所以笑着開了口,想讓他放寬心。
“不如,我把你生產的疼痛也轉嫁過來,我替你疼。”
“不要不要!這是女人的榮幸,謝謝你,不過我想親自體驗。”彭曼曼激動之餘,在袖子裡將手握了握拳,到底是鼓足了勇氣,而後開了口:“我覺得你有知情的權利...”彭曼曼說着深吸了一口氣,望着莫謙君鼓勵的目光,再度開了口,“...我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一縷幽魂,我並不知韓欣然的靈魂去了哪裡,我的真實姓名,就是彭曼曼。”
“我不管你是誰,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妻,是我最愛的彭彭。”莫謙君說着將彭曼曼抱入懷中,因着彭曼曼終是對他打開了全部的心扉,跟他說了她藏匿了多年的秘密而倍覺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