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交錯之間,孟老太君何嘗猜不到楊老太君的心思。心中禁不住火大。可偏偏此時又不是自己動怒的時候。
正在此時,將軍府上內院的管事婆子走到了楊老太君身邊,低聲在她耳朵邊說了兩句話。
“你說聲音大些,”一聽到這個消息,楊老太君心中頓時一陣高興,看了孟老太君一眼,對着那管事婆子說道:“不知道老身上了年歲,聲音小了聽不清楚嗎?”此時這個消息,說什麼也要讓孟老太君聽聽,讓她也知道知道就是顏明華再不堪,也有人趕着錦上添花。
管事婆子應了一聲,連忙將剛纔自己說過的話,提高了嗓門又說了一遍,道:“老太君,外面有人給二小姐送了幾箱禮物,將軍爺讓您做主收下。”
二小姐是顏明華。
這次送禮的人很奇怪,將東西擡到門房後,說了一句說是有人讓過來的,然後人就一鬨而散了。
送禮的人跑了,顏長風又懶得管顏明華的事情,所以直接推到楊老太君這裡了。
如果要是沒有此事孟老太君在跟前坐着,楊老太君才懶得再管顏明華那個已經不在將軍府上的丫頭的事情了。可此時,雖然心中不明白禮物是怎麼回事,她還是帶了幾分讚賞的口氣說道:“好好,現在比較忙,不行就讓人將東西先搬到老身的院子裡。華兒那個丫頭平日裡總是對老身照顧的很周到,等她過去請安的時候,再給她也不遲。”裡面最好好東西多些,也不枉自己當着這麼多人捧顏明華。
一旁的孟老太君一聽這話,臉色頓時就拉下來了。
這個楊老太君,當着自己的面就想着捧顏明華損顏明真,太氣人了!
只不過此時,她懶得理睬楊老太君。一進門時候顏明真的暗示讓她有些不安。顏明真這個孩子,如果要不是有大事,她絕對不會提前讓人知道消息。
冷哼了一聲,孟老太君掉過頭去一邊和身邊的宇文燁說起話來。這個楊老太君,現在大難當頭,還有興致玩那些虛套子。
而楊老太君見孟老太君如此,心中禁不住有些小得意。就是啊,即使現在的丞相府上比顏家高了一些那又如何。自己可是兒孫滿堂,而這孟老太君膝下也只剩下了宇文燁這麼一個黃髮稚兒,再過個十幾年,她如何能跟自己比得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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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讓楊老太君得意的是,緊接着從前院傳來了一個讓她欣喜若不已的消息。皇上賞賜了將軍府上一車各地進貢來的奇瓜異果的。
對着皇宮的方向鄭重的施了一禮之後,楊老太君在衆人的注視大聲的叮囑管事婆子將那些瓜果作爲開餐前的果品。
見此,那些貴婦女眷也少不了上前來恭維一番,楊老太君在衆人的追捧下,都快飄飄然了。
各種瓜果都被切開端了出來,品種繁多,顏色各異,滿滿的擺上了好幾桌子,儼然成了品瓜果大會。
天氣炎熱,能吃上各種平時難得一見的物件自然是一種享受。再說了,這可是從皇宮裡拉出來,就是性子靦腆的家眷,也都上前取上一塊細細品味一番。
內院裡氣氛融洽,笑語歡聲不斷。不遠的宇文姨娘的院子裡卻是另外一種情形。
宇文姨娘的院子。院門緊閉,院子一片靜悄悄。
雖然之前宇文姨娘哄得楊老太君原諒了她,取消了禁足,但自從顏長風回來後,心虛的宇文姨娘自己就減少了外出。
不僅如此,她還約束院子裡的人儘量少到外面去晃。
現在顏長風和顏明真兩個人不理睬她這邊,宇文姨娘纔不會傻到讓自己院子裡的人跑出去給自己招惹麻煩。
此時,宇文姨娘正坐在外屋的軟榻上,出神的盯着屋外一支開得正茂盛的月季發呆。不時從主院傳來的聲音讓她心噪不已。
那些快樂的場面原本是應該屬於自己的啊,宇文姨娘禁不住就握緊了拳頭。她一直想不明白原本籌劃的那麼周密的事情,怎麼竟然就落到了自己這一方落敗?
不覺宇文姨娘就想起了以前的許多往事,孟老太君被姚姨娘玩弄於股掌之中,宇文春英產下雙胞胎時候赴死,這十幾年來她自己在將軍府上一人獨大的局面。。
明明所有的事情都是按照自己的預想發展的啊!
正當宇文姨娘心中滿是不甘,咬牙切齒的時候,一個冷冷的聲音傳了過來:“宇文芳若,丞相府上的孟老太君在主院告訴別人,說她身邊帶着的孩子是宇文春澈的遺腹子。”
“什麼?!”乍然聽到這樣的消息,宇文姨娘猛地一擡頭,大聲說道:“這不可能,不可能!”當時不是說宇文春澈一門全都死絕了嗎?
轉念又想起當時宇文春海說過,後來發現少了一具宇文春澈小妾的屍體。
難不成當時那名小妾懷有身孕?可不會這麼巧吧?
轉而又想起孟老太君有之前的不問世事,到後來強勢復出,甚至將姚姨娘逼到了絕路,宇文姨娘渾身一震,她突然感覺自己想明白了。
“是她!”宇文姨娘猛地站起來,當站穩之後纔想起自己有孕在身不能做那麼激烈的動作,連忙捧住了肚子。嘴裡卻還是惡毒的說道:“那個該死的孟老太婆,當初姨娘就應該下了狠心將她給除去,也省的到現在功虧於潰。”在心中,宇文姨娘確認是孟老太君用手段一點點將她們母子逼到了現在的地步。
肯定是孟老太君,現在認爲自己這邊只剩下自己這個已經不能反抗的人了,所以纔會將宇文春澈的遺腹子帶過來示威。
越想,宇文姨娘越不甘心。
突然,她感覺到那裡有些不對。自己院子裡的人已經被自己約束了行動,不會去主院那邊。那這消息。。
想着一擡頭,卻看到了琉璃一張不耐的臉。
“你怎麼過來了?!”見到琉璃,宇文姨娘就想起了那晚上她將還氣息的姚管家給融化的事情。
“不過來怎麼能將這些消息讓你知道?”琉璃有些鄙夷的掃了宇文姨娘一眼,開口說道:“還有,你還在磨蹭什麼?你前兩日將顏明華放出府裡也就罷了,難道現在還還沒有下狠心嗎?”距離自己動手的時間越來越近,這個該死的宇文姨娘還不趕緊的將顏長風叫道這裡來。
一見到琉璃宇文姨娘心中就有幾分膽怯,從是見她提起顏明華的事情更是有些心虛。也就囁囁的開口說道:“我這不是就要打發人去喊他麼。”
說道這裡,她突然一擡頭,鼓足勇氣說道:“還有那孟老太婆,”這琉璃說到顏長風父子的時候兩隻眼睛冒火,讓他過來肯定是沒有好事。可既然知道了孟老太君是背後的推手,如果要是將孟老太君也叫過來,自己是不是也可以出一口惡氣。
“閉嘴!”琉璃一瞪眼,說道:“你能將顏長風叫道這個院子裡就不錯了。”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還真以爲自己能呼風喚雨,讓別人圍着轉呢。
在琉璃心中,如果要是選擇讓一個人死在眼前的話,她當然要選顏長風了。畢竟宇文春海兄弟可是因爲他們父子殞身在異國他鄉。而之所以告訴宇文姨娘孟老太君帶着宇文燁的消息,只不過是怕宇文姨娘下不了決心赴死。
而見到宇文姨娘低頭不語,琉璃輕哼了一聲,說道:“反正都要死,難道你願意跟孟老太君那個老婆子死在一起?”反正到了現在這個地步,讓宇文姨娘知道點真相又如何!
宇文姨娘這邊,聽到琉璃這麼說話,反而一下子冷靜下來。這個結果跟她之前的猜測相差無幾。
罷了,自從顏長風父子回到京城那一天,她就已經想到了死。只不過沒有讓自己身敗名裂,還有那麼多人陪葬,她宇文芳若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好的很,”宇文姨娘擡頭看着琉璃,笑容在她臉上越放越大,然後竟然笑了起來。只不過聲音了帶了幾分淒厲:“你若是真有幾分本事,那就讓這將軍府闔府上下全都赴死。”她相信琉璃的本事,只不過只讓顏長風和孟老太君、顏明真去死,宇文姨娘心中非常不甘。
還有楊老太君呢,那個老婆子也不是好人,她怎麼就不去死?
還有顏明城,顏明輝,雖然顏明華躲了出去,可顏明真那個賤人竟然讓她落到了那種不堪的地步。所以自己的孩子既然不好,宇文春英那賤人的孩子就不能活在世上。
還有前來赴宴的顏長春一家,還有這將軍府上闔府的下人傭僕,都必須得死。
“我本事如何就不用你操心了,”琉璃一直對宇文姨娘這個人不感興趣,如果她不是宇文春海的姐姐,說不定琉璃會第一個先弄死她這個德行鄙陋的女人。
冷冷一笑後,琉璃繼續說道:“只不過你放心,過了今日之後,這方圓十幾裡的地方就沒有活物了。只不過你,確定已經想好了能將顏長風給哄過來嗎?”
聽了琉璃的話,宇文姨娘心中一驚。方圓十幾裡?希望華兒居住的地方可不要離得這邊近了。
只不過轉而想到這大好的花花世界自己馬上也就看不到了,還管那麼多作甚!
“我自然有我自己的法子。”輕嘆了一聲收攏了一下思緒,宇文姨娘擡眼看到琉璃看向自己帶了幾分鄙夷的目光。這賤婢對兩個兄弟死心塌地,對自己卻毫不客氣。心中帶着幾分惱怒,她腰身一挺,喚進站在屋外的一個丫頭,說道:“你去找老爺,就說我說了,宇文春英臨死前的不僅留下話了,只要他過來,我就告訴他。”說完便揮手讓丫頭離去。
“你確定這就能將顏長風引進來?”琉璃帶了幾分不可置信。
“那是自然!”此時的宇文姨娘總算是找到了自己的自信,輕哼了一聲說道:“跟他做了將近二十年夫妻,我自然知道他的心結在那裡!”這次顏長風回來,還是經常到後院的那座已經荒廢了的練功場去呆着,有的時候一呆就是一整天。
宇文春英已經死了十幾年了啊,還讓他這麼牽心掛肚。
只不過,宇文春英,你還是敗到了我的手下。今日就是死,我也要跟顏長風死在一起。十幾年了,如果你的魂魄還留在陰曹地府的話,看到我們兩個依舊糾纏不清,是不是也會傷心呢?
哈哈哈,宇文姨娘突然笑了起來。
對,就是死,自己也要緊緊抱住顏長風,糾纏他生生世世。
越想她越感覺自己狠狠壓住了宇文春英一籌,也就笑的越大聲。
而琉璃看着宇文姨娘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張狂,瞪了瞪眼睛,終於還是沒有在說什麼,甩手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