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不告訴我她回來了?”董沂峰衝進石輝的辦公室,臉色鐵青地責難道。
一年前,董沂峰要回華峰時,曾經徵求過石輝的意見。當時他們倆都不願意結束“騰飛”項目,而且石輝也不想再回到華峰,所以兩人一拍即合,把騰飛公司交給石輝繼續擴大經營。
如今,石經理一臉無辜地撓了撓頭,說:“沂峰,你說誰回來了?”
“裴倩鳴!你不可能不知道吧?”董沂峰惱火地吼道。
“哦,小鳴啊!是,她上個星期剛回來的,昨天我們還一塊兒吃飯來着。”石輝笑嘻嘻地說道。
“別叫得那麼親熱!你知道她到華峰上班的事嗎?”董沂峰沒好氣地在沙發上坐下。
“哦,聽她說了,好像是銷售部的經理助理吧。”石輝仍是一臉平靜,“哇,小鳴真的挺了不起的,才花了一年的時間就拿到了芝加哥大學的工商管理碩士。果然是P大當年的學霸啊!”
“石輝,你說話能不能不要王榕附體啊?”董沂峰實在忍無可忍了,“你還有沒有一點自尊心?”
“啊,我有嗎?”石輝裝作一副天真爛漫狀,“這跟自尊心有什麼關係?榕榕說話多可愛,我們現在不光長相上有夫妻相,難道就連說話也像了嗎?”
董沂峰已經快被他氣得吐血了,只要話題一牽扯到王榕,石輝的智商絕對能下降一半以上。“行了,別扯遠了。你知道她現在是誰的人嗎?”
“誰的人?”石輝轉動了一下眼珠,“你知道了?”
“是穆沛推薦她進華峰的,我怎麼能不知道?”董沂峰眉頭緊蹙,“我總覺得,他們在背地裡搞什麼陰謀……”
石輝坦然地一笑,說:“你想太多了吧。小鳴不過是跟穆沛關係比較好罷了。私底下跟你透露一下,她跟小芝現在住在穆沛的公寓裡。”
“什麼?”董沂峰兩眼一瞪,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臉部。
他衝過去抓住了石輝的衣領,眼神中全都是瘋狂:“他們住在一起?”
“呃,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我就是吃飯時聽她說的。”石輝使勁地想要掙脫開董沂峰的手。
一種鈍痛的感覺從胃部傳來,迅速蔓延到了全身。他鬆開了抓住石輝的手,突然覺得渾身無力。
“哼。”他閉上眼睛,聲音低沉而痛苦,“石輝,沒自尊心的人應該是我纔對吧?她毫無憐憫地欺騙我、拋棄我,她都那樣對待我了,我居然還在幻想着什麼……”
石輝過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說:“沂峰,事情都已經過去了。還是向前看吧。”
董嵐和葛偉方在望月會所的頂樓面對面坐着,神情凝重。
“她都對你說了什麼?”董嵐問道。
“她說她只是想要一份體面的工作,獲得一個安穩的生活,希望我不要再做任何阻撓的事。”葛偉方無奈地說道。
“體面的工作?哼,哪裡都有體面的工作,爲什麼非要到華峰來?而且,還是穆沛那個傢伙推薦進來的。”董嵐質疑道,“他們分明是還有所圖謀。”
葛偉方撇了撇嘴,說:“目前,我們不能輕舉妄動。裴倩鳴還說,如果我再對她搞小動作,她就把我做過的事都告訴董沂峰。”
董嵐抿起嘴,陷入了沉思。此前,葛偉方的身份一直是保密的,董沂峰並不知道當年是葛偉方替她執行了那個行動。因爲她不希望董沂峰對這位父輩的高層產生懷疑,從而影響整個華峰的軍心。如今,沒想到這件事反過來成爲了裴倩鳴手裡的籌碼,竟然用此來威脅他們。
“這個女人出國留學之後,好像變得跟從前大不相同了。”董嵐喃喃道。
“沒錯,我也是這種感覺。”葛偉方說,“以前她總是畢恭畢敬,小心翼翼的,生怕說錯一句話會得罪人。可是這次她來找我,好像有了什麼靠山似的,說話底氣也不一樣了,很衝很尖銳,根本不把我放在眼裡。”
“哼,她的靠山不就是穆沛嗎?我們一直都不知道,穆沛居然背地裡把她送出了國。”董嵐深感自己的失策。這一年來,她一直忙着跟穆沛打離婚官司,爭家產,卻疏忽了他在其它方面的動作。
葛偉方翻了下白眼,低聲說:“董事長,恐怕他們的關係比這個更加深入哦。據可靠消息,裴倩鳴跟她的女兒現在住在穆沛位於市區的公寓裡面。”
“什麼?”董嵐的眼睛都大了一圈,“什麼時候的事?”
“好像從她們一回國就住進去了。”葛偉方偷偷觀察着董嵐臉上表情的變化——她表現出來的不是疑惑,不是沉思,卻是一種嫉妒。
“混蛋,這個混蛋!”董嵐恨得咬牙切齒,“他怎麼可以做出這種無恥的事情?他想幹什麼?讓華峰鬧出更大的醜聞嗎?”
“董事長,你消消氣。其實這事未必是壞事。”葛偉方勸慰道。
“怎麼不是壞事?如果媒體知道我的丈夫跟我弟弟的前女友住在一起,這傳出去該有多難聽啊!”董嵐心急如焚地咆哮道。
wωw⊕ⓣⓣⓚⓐⓝ⊕co
“呵呵,如果穆沛真的跟這個裴倩鳴有一腿,那他可是婚內出軌,對您的離婚官司十分有利啊!”葛偉方說道。
董嵐茫然地擡起頭,努力地想要集中精神,卻依然語無倫次地說:“就算是這樣,可醜聞帶來的破壞性會更大……”
夜晚,穆沛正坐在雅嵐苑的院子裡喝茶,門外傳來了一陣汽車發動機的聲音。然後,在一連串的關車門聲、高跟鞋踩踏聲之後,董嵐氣急敗壞地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穆沛的嘴角揚起一抹笑意,溫吞吞地說道:“稀客啊!沒想到穆太太還會有一天來光臨雅嵐苑啊!”
“穆沛,少廢話。你跟裴倩鳴到底在搞什麼鬼?”董嵐語氣惡劣地責問道。
“搞什麼鬼?鬼我們可惹不起,更不敢搞啊!”穆沛心情頗好地打趣道。
“少給我打馬虎眼,你知道我在說什麼!”
穆沛擡頭瞟了她一眼,一臉懵懂地說:“抱歉,穆太太,我還真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莫非,你是在質疑我把裴倩鳴推薦到公司去工作嗎?這事你去人力資源部查一下就行了,絕對沒有任何用人唯親之類的嫌疑。”
“用人唯親?她是你的什麼親人?”董嵐抓住了他話裡的字眼,責問道,“你爲什麼讓她住到你的公寓裡去?”
“呵!我沒聽錯吧?穆太太這話……似乎像是在吃醋嘛。”穆沛眼底的笑意更濃了。
“吃什麼醋?我只是不想董家傳出不體面的事。”董嵐努力爲自己分辯道,“我們還沒有離婚呢,如果你跟她在一起的話,別人會說我們不倫的。這都算什麼事兒?”
“呵呵,很好。穆太太,你終於想起我們還沒有離婚了。”穆沛上前抓住了她的手,“那麼,你偶爾是不是也應該盡一下夫妻義務呢?”
董嵐狠狠地甩掉了他的手,慌亂地說:“穆沛,你別扯遠了。你想跟什麼女人同住,我都管不着,可只有裴倩鳴不行。你趕快讓她從那間公寓裡搬出來!”
“誰說我跟她同居了?我現在不是好好地待在雅嵐苑嗎?”穆沛聳了聳肩,語氣誠懇地說,“穆太太,你丈夫可是每天每夜都在苦苦地等着你回來啊!”
“夠了,穆沛!”董嵐嫌惡地不想再去聽他說話,“你知道的,我們之間是永遠都不可能的。我恨你,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穆沛的身體僵住了,喉嚨裡如梗着魚刺,疼痛難忍。他放低了語氣,說:“董嵐,之前的事情確實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
“道歉?道歉有用嗎?”董嵐的眼眶裡涌出了淚水,“你知道一個女人最重要的是什麼嗎?我以後都生不了孩子了……是你毀了我!”
穆沛上前抱住了她,說:“是,我知道是我的錯。所以我纔不能放你走,這世上除了我,還有誰能彌補這個錯?”
董嵐奮力地推開了他,冷笑道:“穆沛,你未免自視太高了。錯是你犯下的,但你永遠都彌補不了。跟沒有孩子相比,和你一起生活讓我更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