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倩鳴看了看她,說:“我想再看一會兒CPA。怎麼了?影響你休息嗎?”
“不是。”王榕急忙擺擺手,說,“我的意思是,你不是要去董沂峰那裡嗎?”
裴倩鳴癟了下嘴,無辜地說:“他,他讓我滾。”
“啥?”王榕昨天半夜就聽見裴倩鳴回來的動靜,今天一早有個採訪,就沒顧上問她情況,此時聽到她這樣說頓時來了勁,“你們到底怎麼了?你又把他惹毛了?”
裴倩鳴低着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可能說錯話了,他很生氣,讓我滾蛋。所以,我想以後都不用再去了。”
“真有你的,裴倩鳴!”王榕豎起了大拇指,“董沂峰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花錢買氣受。對了,你到底說了什麼大逆不道的?快說快說!”
“我只是說,他那樣做對不起他的未婚妻。”裴倩鳴愈發顯得無辜。
王榕心領神會,她完全可以想象裴倩鳴同學一臉正義的說辭,絕對能把董沂峰氣得內出血。她捧腹大笑起來,說:“親愛的,我本來還以爲你會被他的溫柔鄉淪陷,沒想到被攻破堡壘的卻是他……哈哈哈!”
裴倩鳴紅着臉,若有所思地抿了抿嘴,繼續低頭看書了。
可是,第二天清晨天還沒有亮透,裴倩鳴就收到了一條短信。
“你打算罷工?”董沂峰沒頭沒腦地發來了這麼一句話。
爲了不影響小暮芝睡覺,裴倩鳴悄悄起牀走到客廳,回覆道:“你讓我滾的。”
這句話大概讓董沂峰半天憋不過氣來,差不多過了半個鐘頭,才又收到了他的短信:“今天晚上10點過來,遲到你就死定了。”
裴倩鳴那些手機裡那幾個中文簡體字,有種莫名的輕鬆浮上了心頭。
這天晚上,裴倩鳴分秒不差地來到了董沂峰的公寓。他出來開了門之後,既沒看她一眼,也沒跟她招呼,只是一言不發地走到客廳窗前站定。
“董沂峰,我來了。”裴倩鳴小聲說道。
可是,對方置若罔聞,一徑看着窗外的景色,默不作聲。他應該還在生氣吧?裴倩鳴暗暗揣測道,自己必須小心謹慎,別又把他惹毛了。她低頭看了看四周,在鞋櫃的角落發現了一把掃帚。她像是沒話找話般地叨叨:“嗯,要不然我幫你打掃一下屋子吧。”
說着,她拿起那把掃帚在客廳裡打掃起來。她搞得動靜還挺大,雖然屋子裡幾乎一塵不染,但她還是吭哧吭哧地把全屋的地都掃了一遍。然後又跑到衛生間去找了個拖把,大動干戈地拖起了地。
董沂峰終於回過身來,斜眼冷冷地看着她。末了,他索性坐到沙發上,欣賞起她辛勤勞動的身影。
裴倩鳴把屋子的每一個角落都拖了一遍,把每一個桌面、檯面都擦了一遍,大概花了1個多小時。她前額的劉海垂掛下來,顯得落拓卻又性感。她看着打掃得光潔如新的屋子,大大地鬆了口氣,又轉頭看看董沂峰,可是對方卻陰沉着臉,心情一點都沒有好轉的跡象。
裴倩鳴覺得自己已經沒什麼可做的了,再在這個屋子裡待下去,估計只能惹董沂峰更加生氣。她嚥了下口水,說:“那個……都打掃好了。我,我明天再來吧。”
董沂峰冷着臉,目光再一次轉向了窗外。裴倩鳴大着膽子打開了門,揮揮手說:“我走了,再見!晚安!”然後,她大踏步地往電梯走去,好像身後被狼追着的兔子,飛快地逃走了。
第二天,裴倩鳴仍然採取了“鐘點工”策略,一進門就熱火朝天地開始幹活。這次,她不僅打掃了屋子,還在廚房找到了掛麪,給董沂峰下了一碗麪。幹完活之後,她又笑嘻嘻地說:“今天的活都幹完了,我明天再來。”
第三天、第四天……事態仍照此發展。裴倩鳴覺得,如果只是這樣就可以輕鬆過關的話,她相當於是找了一份高薪的鐘點工了。董沂峰彷彿也習慣了她在屋裡忙來忙去,開始坐在沙發上兀自看文件。兩個人之間始終沒有任何的對話。
終於到了第五天的時候,裴倩鳴正在廚房煮着麪條,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個低沉的聲音:“你怎麼過來的?這幾天都沒有遲到。”
裴倩鳴驚訝地回過頭,像是看動物園裡的猴子似地望着董沂峰——他居然跟自己說話了。這些天以來,她以爲自己是動物園的管理員,在替猴子打掃屋子,卻不知道她的行爲才被人當成了猴子表演。
“我,我是騎自行車來的,時間上很有保證。”裴倩鳴虛心地回答說。
董沂峰蹙了蹙眉,說:“別煮了,穿上衣服,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