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扒皮昨天來吉祥街“鬧事”,雖說是被卓樂峰趕跑,但從頭到尾左扒皮的目標還是譚菲菲。離開時狼狽但也不至於掛了。一晚上一過,他怎麼好好死了?
由不得多想,卓樂峰擔心譚菲菲也出事,便讓她待在吉祥街,自己則趕緊朝紅水塘奔去。紅水塘原先是一處農田,現如今是個倉儲基地。那邊有很多倉庫和小型廠房。卓樂峰不清楚陳宇然爲何跑到這裡,他現在只是擔心陳宇然會遭遇不測。等他趕到現場時,情形也讓他更爲緊張。
六七個人將陳宇然困在一個小廠房內,他們將陳宇然捆在一根鐵柱上。陳宇然的身上已經皮開肉綻,鼻青臉腫不說,連牙齒也已經掉了兩顆。昨天左扒皮被卓樂峰打掉一顆牙,今天陳宇然則被左扒皮的小弟弄掉了一雙。
眼見旁邊的棍子又要打在陳宇然的身上,卓樂峰連忙衝了過去,推開衆人後,大吼道:“你們的膽子也太大了,竟然非法拘禁毆打他人。”
一人叫囂道:“殺人償命,天經地義。他和他店裡的女人害死了我們大哥,我們不找他找誰。”
人多勢衆,周圍人也寸步不讓。一人認出是卓樂峰,便高喊道:“就是他昨天把老大打傷,恐怕老大的死也和他有關。兄弟們,給老大報仇。”
口號慫恿加上羣情激昂,這些人抄起傢伙就要攻擊卓樂峰。
在來之前,卓樂峰就想到過這場景。他趕忙應對,一腳踹開上來的一人後,又趕忙將另外一人推了出去。可這幾人也是有備而來,每個人手上都帶着武器,頻頻朝着卓樂峰揮舞過去。
卓樂峰身手不錯,可也不至於是超人。一會兒,他的胳膊被重重打了一下,一隻手臂暫時擡不起來,便給了其他人圍攻的機會。他趕忙朝後退去,可摸了摸四周,也並無其他可以借用的武器,又是隻能純靠腿腳和這些人周旋。
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這次是一羣殺紅眼的混混們,卓樂峰心想不好,來的時候匆忙,他也沒來得及報警,警察這會也來不及過來“救援”,預感到他如果不撤,恐怕這次要吃虧。只是他如果跑了,想必陳宇然更會遭罪。
一分神,他又被人從後面踹了一腳,但回身他也給了旁邊人一肘子,一個踉蹌後,卓樂峰摔倒在地。眼前一晃,便是幾個鐵棍朝着自己砸來。本能的,卓樂峰擡起手臂護住頭部。這情形,捱打是肯定,只是絕對要保證自己不受到致命重創。
砰砰砰幾聲,棍子碰撞的聲響,又有幾聲哀嚎發出。
卓樂峰的手臂上並未遭受重擊,他的身邊反而多了兩個摔倒在地的混混。趁着意外,卓樂峰趕緊在地上蹬了兩步,起身之後,他終於看清原來是張文寶帶着一羣人趕了過來。譚菲菲也在其中。
吉祥街的人來了十幾個,他們將左扒皮的小弟圍在中間。張文寶拿着一根鐵棍朝着一人後背砸去後,便指着另外幾人道:“特碼膽子不小,欺負到我們吉祥街頭上來了。你們想死不成。”
比橫,張文寶比這些人還要橫,更何況張文寶的人數佔優,這一下便讓那邊偃旗息鼓了。
那波人被圍着不敢動彈,可又心有不甘,領頭那人看看左右,嚥了口唾沫後,道:“豹哥。我們當然知道吉祥街的人不好惹。可冤有頭債有主,我們必須要給老大討個說法。”
張文寶:“討說法?什麼說法?”
“我們老大死了!兇手就是菲菲服飾店裡的人。”
“左扒皮死了?”張文寶疑惑的聲調提高,看了看旁邊的譚菲菲以及被打成豬頭的陳宇然後,道,“你們憑什麼說左扒皮是被菲菲服飾店裡的人殺死?”
“昨天老大剛剛帶着我們來找譚菲菲要錢,結果今天一早老大就被發現死在自家的牀上。警察屍檢時,有個小弟剛好就在現場,他親眼看見警察從老大的手裡發現一張菲菲服飾自己印的便籤紙。這一定是老大臨死前從兇手身上偷偷拔下來。就是菲菲服飾店裡的人報復老大所致。”
“對,就是報復殺人。”那波人又跟着叫囂,場面再次變得緊張。
張文寶瞪大眼睛,他現在腦子也有點發蒙。平事他在行,但是分析兇殺案,他的思維跟不上。只是他不在行,這邊有個人可是專家。
卓樂峰已經將陳宇然從鐵柱山解救下來,將其攙扶到譚菲菲旁邊後,他在張文寶的身邊道:“左扒皮人高馬大,身手很好。而菲菲服飾店裡只有譚菲菲和陳宇然兩人,他們兩個怎麼可能有能力殺死左扒皮。再者,死者手上有菲菲服飾店裡自己印的便籤紙並不代表兇手就是菲菲服飾店裡的人。我們任何人都可以從菲菲服飾那裡拿走便籤紙。”
譚菲菲也趕忙辯解道:“對啊,我印的便籤紙也是爲了廣告宣傳,所以我就放在店裡,誰都可以拿走用。而且,我幹嘛要殺了左扒皮?左扒皮已經答應不再找我麻煩,我何必要多此一舉。”
“聽見沒有聽見沒有。”張文寶總算知道該怎麼迴應了,“你們這羣豬腦子,警察都沒說菲菲服飾店裡的人是兇手,你們就敢跑到吉祥街來抓人?怎麼滴。左扒皮剛死,你們這些小弟都想急着上位,所以想立功出風頭是吧?老子告訴你們,別的地方我可以不管。可你們要想從吉祥街出風頭,得掂量掂量你們有沒有那個膽!”
確實如張文寶所言,小弟們湊在一起本就容易腦子發熱,被人一起鬨,加上急着上位,他們哪裡還能想很多。只是現在張文寶帶着人過來幫腔,加上被卓樂峰和譚菲菲一說這些人理由又站不住腳,現如今,他們也左右爲難了。一羣人你看我,我看你,全然徹底傻眼。
張文寶又氣勢凌人道:“怎麼滴?還不想走是吧?把我們吉祥街的人打傷,老子不找你們陪醫藥費就算做慈善了,你們還想留下來吃飯?要不老子做東,請你們喝兩盅白加紅?”
白加紅?這三個字讓人心生寒意。白刀見血可不是說笑,吉祥街的人做得出來。張文寶不找這些人要醫藥費,也是因爲左扒皮剛死,不好讓這些小弟們太過於難堪,這已經算是給這羣人最大的臉面。所以這些人也不會不識擡舉。
衝着張文寶點點頭,領頭那人連忙道:“豹哥,對不住了。這事中間可能確實有點誤會。但是我們也絕對不會讓老大白白死了。”
張文寶道:“道上有道上的規矩,我既然在道上混,就不是不講規矩的人。道上的人死了,警察查警察的事,道上的人也自有自己的辦法查。你們可以查,但是給老子把腦袋放靈光一點。別特碼還什麼事都沒弄清楚,就給我找麻煩。”
那人道:“既然豹哥這麼說了,我們自當知道怎麼做。只是如果查出來這事真的和吉祥街的人有關,還望豹哥不要忘記剛纔說的話。”
張文寶雙眼一瞪,道:“我說了,按規矩辦!”
強龍難壓地頭蛇,更何況那些人也不是強龍,他們知道在這裡惹不過張文寶,便只能打算先行撤走。可這波人剛轉身,便看見又有十來號人圍了過來。那些人顯然也不是吉祥街的人,領頭那人同樣氣勢洶洶,特別是一看見陳宇然,便直接吼道:“就是他,給老子圍起來。”
本來人數佔優的張文寶變成被人圍在中間,這會他有點哭笑不得,一把抓起陳宇然的脖子道:“陳宇然。你到底在外面惹了多大的事,怎麼個個要找你麻煩?”
“豹哥,我哪知道。”陳宇然哭喪着臉,一副委屈的模樣,“我多大能耐,你還不清楚嗎?”
張文寶呸了一句:“你特碼能耐大了。大的我現在都頭疼。”
卓樂峰道:“不管怎麼說,我不相信陳宇然會殺人。這波人什麼來路,還是先問問清楚。”
張文寶剛纔已經看見幾個眼熟的面孔:“他們是天后宮花鳥市場的人。”
“天后宮花鳥市場?”卓樂峰隱隱覺得確實**煩來了。
那邊來人也看見了張文寶。吉祥街豹哥還是有點名頭,讓那些人沒有直接動手,領頭人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豹哥。”
張文寶道:“這位哥們帶着這麼多兄弟來踏青?”
“踏青也不會挑在這個時候。我們是來找陳宇然,還望豹哥行個方便。”
“嘿,我就納悶了。今天你們都是商量好了是吧。他們要找陳宇然和譚菲菲,你們也要找陳宇然。呵,我倒想知道,你們又是爲啥要找這麼個悲催傢伙。”
兩撥人互相一個對眼,這下左扒皮的人和天后宮的人都清楚是屬於同一陣線。左扒皮的小弟們剛纔還要走,現在也不急着撤步了,索性一羣人站在那,靜觀事態發展。
天后宮來人道:“既然豹哥問了,我們也不隱瞞。前幾天文武哥剛死,這事豹哥應該也聽聞了。”
“知道。還不是因爲趙文武那傢伙想強行老牛吃嫩草。可王德生也算一命償一命,陪着趙文武一起死了。陳玉倩也去了戒毒所。你們不會因爲這事,所以想找陳玉倩他哥出氣吧?”張文寶切了一聲,“如果真是這樣,那你們還真的是得寸進尺。”
“文武哥的事暫且不論,我們今天來,是爲了文彪哥的事。”
“趙文彪?趙文武的弟弟。他又怎麼了?”
“文彪哥昨天死了,臨死的時候手上攥着一張陳玉倩學生時期的照片。所以我們懷疑這事和陳宇然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