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峰朗看着卓樂峰這番模樣,還真以爲卓樂峰被那兩個女人折騰着夠嗆。和那個德哥默契的眼神對視後,王峰朗還把一杯飲料遞了過去,對卓樂峰道:“看來以後咱們得常來,卓總很喜歡這地方。”
“常來,必須常來!”卓樂峰吞嚥着食物,正巴不得說這話。王峰朗不經意間幫他解決了一個難題,又假裝擡頭,道,“這位是德哥吧,咱們昨天在飯桌上見過。怎麼?你們兩人在談事情?”
王峰朗見狀趕忙道:“是我疏忽,我正式介紹一下,這位是張福德德哥,他是謝董的得力助手。謝董很多事情都會直接交給德哥去做,以後咱們也得經常和他打交道。”
“好說好說,以後還要德哥多多照顧。”
“卓總客氣了。你們是謝董的客人,我爲你們效勞是理所當然。以後但凡來這邊,如果有需要都可以跟我聯繫。”說着,張德福還將一張名片遞了過去。
謝康死後,謝友三肯定需要其他的幫手替他處理各種事物。這個張福德便是除謝康之外最得謝友三信任之人。卓樂峰和他們交談之中瞭解到,張福德很早之前就跟着謝友三,因爲能力出衆,且做事幹淨利索得到謝友三青睞。
謝友三這人有些宗族親緣觀念,所以他倚重的人大多是謝家宗族又或者古寧村的人,但是張福德並非謝家之人,其本人也並非古寧村出生。他能有今天的地位,可想而知他確實不一般。
昨晚之後,謝友三又去處理自己的生意,他特意留張福德在這裡照料王峰朗和卓樂峰,還特意交代,如果今天兩人不離開,則張福德全程陪同。
實際上,卓樂峰清楚張福德昨晚十二點之後肯定去做了什麼事情,他想要旁敲側擊,可又怕打草驚蛇。於是便穩下心來,決定和張福德打好關係,在找到機會試探一番。
在卓樂峰吃完有稍作休整之後,張福德帶着卓樂峰和王峰朗在生態莊園四周轉悠了一番。卓樂峰故意說到周邊的一些化工廠,可是他也能看出張福德嘴巴嚴實,並未透露太多細節。只是在言辭中,張福德也沒有隱瞞,這些化工廠確實存在貓膩。
到了下午,王峰朗和卓樂峰終於告辭。這次拜會,一來是讓卓樂峰和謝友三見面,二來也是在王新遂死後,王峰朗需要穩固和謝友三的關係。從謝友三的反應來看,他對卓樂峰和王峰朗都還比較滿意。所以在回去的路上,王峰朗也是情緒頗高,直言道:“謝董看來很欣賞你,如此看來,以後你和謝董會有大合作。只是不知道將來你是不是把我給一腳踹來。”
卓樂峰聽出王峰朗是在調侃,他還是解釋道:“我是什麼人,你也該清楚了。我卓樂峰絕對不是過河拆橋的主。和謝董的合作,不管什麼時候,都是你我一起來做。畢竟說實話,謝董更加信賴你和新頭村,對於我卓樂峰,他並不是非常瞭解,他肯定還會留一手。”
“哈哈,你果然頭腦清楚。不過,謝友三這人是個老江湖,他看上去平淡如水,實則內心早就把很多問題都想清楚。這些年,他能一直穩坐古寧村,除了他出手大方上下打點之外,還有就是他非常謹慎,懂得識人用人。你我如果單獨和他合作,怕都撈不到好處。但是如果我們聯手,以謝友三對我父親和新頭村的信任,再加上你卓哥如今在安京市的地位,他肯定會對我們刮目相看。”
“這倒不假。我能看出來,從謝友三這裡拿貨的絕對不止你我,甚至於我們還不是大頭。我們要想和其他人競爭謝友三的資源,還得順着謝友三的意思來辦。”卓樂峰說到這裡,又是話鋒一轉,“昨晚我喝的是在太多,倒是忘了我們聊了哪些內容。剛纔在古寧村,我不方便問。對於謝康的死以及你那晚被伏擊,謝友三這邊有什麼反應?”
王峰朗聽罷哀嘆一聲:“謝友三很欣賞謝康,謝康死後,他確實非常傷心。只是這其中的內情還沒弄清楚。又鑑於咱們這種行當,不方便讓警方深入插手。所以目前爲止,謝友三並沒有和警方交代全部實情,相關的人也大多沒和警方說實話,以免給謝友三的生意帶來麻煩。當然,謝友三不會讓謝康冤死,他已經在利用自己的手段調查那晚真相。據我所知,謝友三正是安排張福德調查謝康死因。在你早上沒醒來之前,我也問過張福德。據他所說,他昨天酒席過程中進來對謝友三彙報,其內容就是對謝康死因調查有了一定的進展。他昨晚到今天凌晨也一直在繼續調查。看樣子,他對儘快查明真相非常有信心。”
昨晚張福德是去查謝康死因?卓樂峰對這個回答有些驚訝。因爲他親耳聽見張福德對那幾個手下說去老峰廠。老峰廠是其中一個化工廠之一,如果要調查謝康死因,爲何要去化工廠?
這個問題亟待弄清楚,對於張福德的身份背景,也需要胡楚光這邊給出答案。
在和王峰朗分開後,卓樂峰再次秘密回到七組集結點。他需要將昨晚到今天的情況迅速彙報。特別是張福德的問題,他需要和胡楚光做溝通。
“我們需要儘快確定有問題的化工廠。同時對從古寧村進出的原材料和貨物要進行跟蹤調查。”卓樂峰分析道,“生態莊園看樣子確實是他們的中轉中心,但因爲生態莊園本身不存在問題,所以要查生態莊園很難。我們只能從生態莊園各個運輸通道入手。”
胡楚光道:“古寧村的問題很複雜。在沒有確切證據之前,貿然對古寧村進行調查,不僅會帶來很大的社會負面效應,也會打草驚蛇。當然,你所說的內容非常重要,我們確實需要儘快弄清楚古寧村的內情。”
金曉晨插了一句:“所以,我們是不是要在古寧村安插一個臥底?”
這話讓卓樂峰噗嗤一樂,胡楚光則臉上閃過憂愁。安插臥底談何容易,更別說是情況複雜且很容易和本部失去聯繫的古寧村。
卓樂峰等三人尚且還可以在胡楚光的監控之下,隨時提供保護,但是一旦有臥底進入古寧村,那地方遠離胡楚光的掌控,一旦臥底遇到危險,可謂真的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只是,如果不安排臥底進入,又怎麼能把古寧村的真相查清楚?這個問題需要仔細考量。當然,很多問題又得一步步來。古寧村的事情可以繼續深入調查,而眼前,他們還有其他事情要做。
門口傳來信號,這是周蜀山也走了進來。他手上拿着一份報告,且從他的臉上可以看出,這份報告是個驚喜。
“曹姚和江俊彥取得了殺手的指紋和生物DNA樣本,在和指紋庫和DNA數據庫進行比對後,已經確認了殺手身份。”
在周蜀山將報告攤開後,所有人湊近一看,終於,殺手的真面目露了出來。
金曉晨也感嘆道:“難怪我們面部識別後總是找不到正確的目標,原來此人確實進行過整容,而且和他以前的相片相比,整容的程度還挺大。”
殺手的真實姓名叫做金秋童,此人的身世倒也坎坷。他剛出生時因爲有先天性心臟病和其他併發症而被父母遺棄在醫院外,隨後被人送到孤兒院收養,直至撫養長大。金秋童的名字也是孤兒院的人所取,意爲金秋時節撿來的兒童。
在金秋童十八歲時,他離開福利機構開始自己謀生。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去整了容,所以和他以前的相貌大有不同。
周蜀山介紹道:“根據資料顯示,金秋童現在應該只有二十一歲。從離開福利機構算起,他從衆人的視線中整整消失了三年。這三年來,幾乎沒人知道他在幹嘛。我們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哪整的容,爲何要大幅度改變自己的樣貌。”
卓樂峰道:“是因爲他要和過去告別,徹底的讓自己成爲另外一個人。”
“是的!”胡楚光補充道,“根據江俊彥的分析,金秋童應該存在邊緣型人格障礙。從我們現在拿到的資料來看,他的成長經歷加上他的境遇確實很容易形成人格障礙。邊緣型人格障礙容易形成焦慮不安,繼而產生不安全感。當一個人不安全感極度上升達到一定階段時,他甚至會想要拋棄自己。如果金秋童想要通過改變自己的樣貌徹底拋棄原先的自己,從而達到自我安慰的狀態,這完全說得通。”
“邊緣型人格障礙?”卓樂峰思索道,“金秋童是福利機構撫養長大,但是他十八歲時就離開福利機構,徹底消失在衆人的視線之中。如果他是邊緣型人格障礙,他不應該隨便離開福利機構尋求自己謀生,因爲他很難找到其他歸屬和安全感。即使是被強行要求離開福利院,他也不會迅速消失,也會時常和以前幫助過自己的人保持聯繫。除非……”
“除非他知道,另外一個能讓他有真正安全感和歸屬感的人可以讓他放心的離開福利機構,且贊同他徹底從人們視線中消失,甚至支持他去整容,和過去的自己徹底告別。”金曉晨迫不及待道,“由此可見,我們必須要查查看在金秋童福利院期間發生過的事情,更需要知道他在福利院期間和誰經常見面。且極有可能,這個人不是福利機構內部的人,纔可以讓金秋童下決定徹底離開福利機構從而從人們視線中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