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風雨的前夕總是寧靜。
但是這一次，就連雨點都落下了，也依然是那麼的平靜。
在袁行茹聯繫了李凡愚之後第二天，唐電方面召開了高層大會。會議涉及到唐電集團國內六個大區，一百四十多名高層參加會議。
之前，和正信協商平流層電站的授權事宜，唐電方面的保密工作簡直無懈可擊。爲了防止提前走漏消息，引起其他幾個電力系統集團的注意，不光是對外，就連內部也是捂得嚴嚴實實。
所以當已經初步成型的電改計劃放在這一百多名高層面前的時候，坐在會議室主席臺上的袁行茹，清晰的聽到了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
“袁董！平流層發電技術我最近一直在關注，這個東西好是好，但是我們碰不得啊！”
“袁董，這個電改計劃實行下去，我們的電廠怎麼辦？我們的員工怎麼辦？”
緊接着，就是一片鼓譟。
事實上，面對如此突然，涉及到整個集團未來發展方向和業內地位的計劃，別說是這個人一時半會兒接受不了，就連坐在袁行茹身邊的寥寥數人，唐電集團黨組，集團的絕對高層，當初都是消化了好久好久纔將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
此時，面對臺下的喧嚷，主席臺上的幾人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
不等其他人說話，袁行茹拿起了面前的話筒；
“我知道各位擔心的是什麼。
首先我確認一點，作爲目前國內使用煤電方式發電量最大的能源企業，唐電一直以來的方針，就是逐步淘汰低效率高污染的傳統發電方式，轉而向更加清潔高效的自然能發電方式發展。
所以一直以來，集團都在爲了今天而準備。雖然平流層發電技術讓我們所期待的這一天提前了許多許多，但是各位並不用擔心集團如何安置現有生產資源和人員的問題。
在這裡，我要在會議開始之前闡明的一點是；這一次的電改，集團不會裁員，也不會對7級以上員工的現有職務和任職地區做出大範圍的調動和更改。”
國企體制內的人最怕的變動，這個變動包括業務上的變動，但是更多的，還是關乎到員工自身的變動。
得到了袁行茹的保證，在場高層軍心算是穩定了——只要位子不變，那其他的就都好說。
見臺下衆人不在言語，安靜了下來，袁行茹心中大定。
事業單位和政府部門沒什麼區別，只要隊伍團結了，什麼事情就都好說。
“我們已經拿到了正信集團平流層發電技術的全套授權，我相信平流層技術投放京城的成功案例，大家已經有目共睹。以目前我們集團在國內和國際上的處境而言，電改事宜宜早不宜遲。
對此，集團已經制定了一套計劃。關於平流層空中電站及配套，地面基站等環節的生產，安裝及維護。目前電力配置的替代方案，以及電廠和人員安置，新部門的籌建和要求，請大家看資料。
……
電改計劃的總體方案，就是這樣。應我們的技術合作方正信集團要求，以及適應性開拓的需求，集團決定以正信目前的整件供應方式，先一步在荷北津門地區，取締目前的熱電廠，全面換裝平流層發電技術。”
……
會議進行了四個多小時，在大會結束之後，唐電集團荷北省總經理，及下屬各市經理，津門地區的幾個負責人又單獨和集團高層進行了詳細磋商，定下了計劃實行第一步的詳細方案。
自此，唐電電改計劃，正式開啓！
五月十二日。
荷北地區和津門市區域內所有唐電集團旗下熱電廠得到通知，要求控制進煤量，隨時做好停爐準備。各廠開始梳理員工，設備，生產資料，準備等待集團重新部署規劃。
同日，唐電荷北省分公司，津門分公司對地方政府提交了電改通知。請求地方電網配合，給予基站准入及必要的人工協調。
次日，電網方面給予回覆，表示將積極配合。各地政府悉數給予支持，陸續表達出了希望電改工程早日完工，爲地方減排工作減小負擔的想法。
五月十五日。
在電網的配合下，早已準備完畢的唐電正信聯合技術工程團隊，按計劃抵達各地區，開始分區分段建設地面基站。
同日，富州正信動力公司的廠區門前排起長達幾公里的車龍。
二十幾日的積極備戰，足以裝配荷北省內全部市縣及進門地區所需數量的平流層電站成品，開始分批裝車，發往各地。
五月十七日，河南省幾大主要城市及津門地區地面平流層基站動工。其他百分之六十地區電改施工工程已經啓動。
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在空前的高效之下，唐電集團電工工程指揮室內那碩大的電子顯示器上，整個荷北境內及津門的地圖上，已經密密麻麻的插滿了代表着“啓動施工中”的黃色亮點！
而直到這個時候，電力系統之內的其他四家集團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唐電，這是在搞事情！
一時間，對唐電集團不顧大局，嚴重擾亂現有供電秩序的，影響中華能源產業格局的投訴，被送達到了國資委方面。
一場撕破臉皮的扯皮大戰即將開始。
而與此同時，雖然沒有經過特意渲染，但是在如此浩大的動作之下，正信平流層發電技術已經通過唐電集團在全國範圍內推廣的消息，不脛而走——人們這才發現；原來正信集團從京城之後……一刻，都沒有閒着！
人們也發現，原來平流層發電技術的普及進程，遠遠比他們想象的……要快的多的多！
也就是在這樣的大背景下，松下和圖海，懵逼了。
按照他們的預估，正信的平流層電站推廣至少至少要兩年甚至更長的時間。不論是谷長青還是古井研都沒有想到，一向喜歡吃獨食的李凡愚，這一次居然將自己嘴裡的肉，吐出來一小塊。
而他們更沒有想到，唐電這個電力系統之內，本應該最牴觸平流層發電技術的一方，竟然在如此短的時間內，便與正信勾搭成奸！
他們也更沒有想到，這個市值近萬億，世界五百強的大型國企，竟然爲了平流層發電這個技術，竟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韙，與其他四家公然撕破臉皮！
巧的很，兩家企業的股東和股民，也和他們的高層一樣懵逼。
懵逼過後，便是再也無法抑制的動盪。
大廈，將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