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色?宋玉兒臉上露出錯愕的神情。這個字方纔這老和尚唸的是二聲不是四聲吧,好奇怪的名字呀。宋玉兒去看冬梅和沈若水,都是滿臉疑惑。
末了,宋玉兒纔開口問道:“呃,大師,您的法號是戒掉東西的戒嗎?”
老和尚早便料到了宋玉兒會是這麼一個反應,笑笑道:“女施主說錯了,老衲的法號是劫難自渡的劫,不是戒掉的戒。”
見宋玉兒她們還是滿臉的不相信,這老和尚才繼續說道:“老衲覺得,所謂法號不過是一個代號而已,叫做什麼並無意義。像他叫做張三,你也可以叫做張三,不過是方便於人罷了。不過,老衲還是比較喜歡我這個身外的俗物。”
劫色,不是戒色。這是他當年的業障,班主持當年要賜他戒色二字,但他卻選了劫色這兩個字。他承認當年的自己十分不勇敢,但是他不願意戒掉,只能當這是一個劫。這麼多年,當年的班主持一直叫着他劫色,每日裡面臨自己的劫,讓他從最初的心痛到現在的淡然,他是靠每日裡往自己傷口上淋鹽水才知道了這些。
但是這事情是不能講給這三個小姑娘說的,所以劫色神秘的笑了一下。
宋玉兒她們聽這老和尚說了這麼許多,真的覺得自己悟到了許多事情。宋玉兒她們還想問些什麼事情,但是這時候走過來了一個小沙彌。宋玉兒還以爲是來說是要用飯了,但是沒想到那小沙彌徑直穿過宋玉兒身旁,到了那老和尚劫色面前,態度十分恭敬道:“班主持,該您主持晚上的齋飯用食了。”
班主持!宋玉兒瞪大了眼睛,班、主、持是什麼意思?她們三個相互看了一眼,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不過那老和尚笑了一下,道:“就是吃個飯嘛,老衲不去也行。”說着班主持袈裟一甩,姿態瀟灑的離開了。只留下這個小沙彌站在原地,無奈的看着班主持的身影。
小沙彌嘆了一口氣,準備離開。宋玉兒忙出聲喚道:“小師父,你等一下。”
那小沙彌長的十分可愛,圓頭圓腦,眸子清明的轉了身來。見是三位妙齡的女施主,臉上不由的紅了起來。方纔只顧着讓班主持留下來,他竟然沒有看到宋玉兒她們三個人。所以這小沙彌一邊紅着臉,一邊往後退了一步,道:“女施主有話請講。”
宋玉兒她們看到這小沙彌臉上露出一片紅暈,知道他是在害羞。這若還在京都裡看到這樣害羞的男子,宋玉兒她們這羣不知羞的女子一定會抓住人家好生調戲一番……但是這裡是寺廟重地……她們還是懂得分寸的。所以宋玉兒笑的溫婉,道:“小師父,你叫剛纔那位老……什麼?”
好險,差一點就將老和尚三個字說出來了,還好宋玉兒反應的快。不然當着這小沙彌
說人家是老和尚,真的是極爲沒有禮貌的事情。
那小沙彌想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位漂亮的女施主說的是方纔離去的老和尚。這小沙彌笑着撓撓頭道:“哦,女施主,您說的是我們宏兒廟的班主持呀。”
果真是班主持……宋玉兒與沈若水冬梅對視了一眼,這才又十分沒有底氣的問道:“你們班主持平日裡……就在這裡幫着別人解籤文嗎?”
那小沙彌繼續撓撓頭,顯然是十分侷促,他還沒有單獨與女施主說過這麼多話,有些不好意思呢。不過女施主問的問題還是要答的,雖然聽起來有些奇怪。
“我們班主持已經不管寺廟裡的事情了,班主持今年已經九十高壽了,師兄們都說着班主持快要修煉好了,就要去找佛祖了。今天是班主持無事纔來這裡解籤文的,女施主你們真的是好運氣呢。”是啊,班主持這麼大的年紀,但是看起來還是很硬朗,就是不知佛祖什麼時候想要同班主持聊天咯。
宋玉兒她們笑了一下,她們就沒有想到這竟然會是班主持,真真的驚訝到了。看到一旁的小沙彌還是十分害羞的站在那裡,便揮揮手,讓這小沙彌去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小沙彌阿彌陀佛一聲,便紅着臉離開了。
不過就像是宋玉兒她們方纔聽到的一樣,這小沙彌已經說了,放飯的時間到了,與那劫色大師這麼討論了許久,宋玉兒她們的肚子還真的有些餓了。
宋玉兒笑着同冬梅她們一起到要用齋飯的地方,只是路過蒲團前,看到一幅很奇怪的景象。有一名少女,大約二八芳華,看起來很憔悴。爲了掩飾她這種憔悴,她的臉上撲了很多的粉,但卻看起來跟奇怪了。這女子算不上是美麗,但瞧着十分的小家碧玉,應當有着良好的出身。之所以會讓宋玉兒注意到她,是因爲這女子跪在蒲團上,一動也不動,爾後臉上流下了兩行淚水,看起來十分讓人心碎。
不知爲什麼,宋玉兒看到這少女臉上的淚水,還有她臉上那悲切的神情,宋玉兒覺得自己的心內也有些難過。
沈若水與冬梅顯然注意到了宋玉兒的異狀,不知她爲何本興高采烈的想要去用齋飯,但是現在卻在這駐足不前。
順着宋玉兒的目光看去,沈若水與冬梅也注意到了那跪在佛前哭泣的女子。那不是悲天憫人的淚水,那分明就是一個姑娘家斷了心肝兒的難過。冬梅與沈若水現在心裡都裝了人,看了那女子的這一番模樣,都忍不住心生悲切來。
末了,那少女身旁的丫鬟顯然是注意到了有她人在盯着自家小姐看着。那丫鬟嘴角抖了一下,急忙將自己小姐叫了起來,再在這裡跪下去,不是活活成了別人的笑話。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宋玉兒瞅着那丫鬟好
像對自己生氣的撇了撇嘴角。但是宋玉兒一心都在那小姐身上,倒也不曾注意這丫鬟的神情。
那小姐聽見自己的丫鬟喚她,她也在這蒲團前跪了有多半個時辰了。但是若是方纔她許的願望神佛能夠聽到的話,她就算跪上三天三夜也毫無怨言。
接過丫鬟手裡遞過來的香火,這小姐揉揉自己發麻的腿,擺擺手示意不用自己丫鬟幫忙。若是丫鬟幫忙了,菩薩就看不到她的誠心。這小姐腿跪的有些發麻,走起路來不是很利索。但她還是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到了那香爐前,將自己的願望放在了衆人的願望之中。爾後她用着自己最虔誠的姿態,又默默的在心裡說了一遍自己的願望。
末了,這小姐還嫌不夠,又在蒲團上跪了許久才站起來。
宋玉兒她們看着,都覺得這小姐渾身好似都籠罩着一種悲傷的神情。而且,就像那劫色大師說的一樣。佛的存在,只是讓信徒們有一個可以釋放自己希望的地方。若是信念坍塌,怕是許多人都要撐不住。
宋玉兒自是不能理解爲什麼要將自己的信仰寄託在一座冷冰冰的神像之上,但是現在她瞧着那小姐的神情,只覺得自己是萬分希望這佛像顯靈,好實現這女子的夢想。
等那小姐走過來的時候,宋玉兒她們還站在原地沒有動。那小姐知道自己這一番荒唐景象落入了這三位姑娘的眼中,有些不好意思,病態的臉上蒙上了兩層紅暈。
但是宋玉兒她們卻是沒有嘲笑這姑娘的心,她們笑笑,道:“這位姑娘,你放心。方纔你那麼虔誠,這些神佛一定聽得到你的願望的。”末了,雖然宋玉兒不信什麼神佛之說,但還是壓低了聲音,在這小姐耳邊輕聲說道:“若是實現不了呀,那就只能證明他們的眼睛瞎掉了。”
那小姐也沒承想宋玉兒會這麼說,看着宋玉兒眨眼的俏皮神情,這小姐也知道她是真心在祝福自己。所以這小姐緊着禮儀,俯下了身,對宋玉兒道了謝。爾後這小姐笑笑,在丫鬟的攙扶之下,去了用齋飯的地方去了。
宋玉兒她們也沒有多想,肚子裡的飢餓感更強了一些。她們相互笑着看了一眼,看看四周也沒有什麼人了,打打鬧鬧的去了用齋飯的地方去了。
這宏兒廟的齋飯也算得上是十分出名的,他們竟然能用一塊普通的豆腐做出雞肉的味道,這讓宋玉兒她們都十分的不可置信。
宋玉兒喚過一名正在施齋飯的和尚,問道爲什麼這豆腐會做成雞肉的味道。這問題也算是大不敬,但是那和尚卻是笑笑,道:“我們班主持真是天人,竟然早早的料定了今晚的齋飯之時,定會有三名女子問這樣的問題,果不其然。”
嘿嘿,那個劫色大師真是掐準了她們喜歡多問的秉性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