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采菁聽着心頭微微一動,立刻問道:“他還有個未過門的媳婦在京城?”
阿深點點頭:“好像是小時候訂的娃娃親,兩個人也算是青梅竹馬,大概在阿九七八歲的時候,他那未來岳家全家來了京城投奔他們的親戚了。舒葑窳鸛繯”
文采菁立刻明白了,主動接話道:“再後來他就到京城來找他那未過門的媳婦了,對不對?”
“沒錯。”
“那找着了沒有?”她直覺,這阿九的未過門媳婦兒應該就是問題的關鍵所在了,雖然,她暫時還不知道他那未過門的媳婦兒是怎麼跟他們文家扯上關係的灩。
“沒有。”阿深無奈的嘆了一聲,搖搖頭說,“阿九來了京城,立刻按照當初他們留的地址找了過去,可是那裡並沒有他要找的那戶人家。問了很多人才知道,原來,他那未來岳家的親戚好像是爲了躲債,很早就搬走了。沒找着人,他那未來岳家手裡頭的銀子也不夠回去的路費了,就在京城住了下來。可是不知怎麼的,家裡幾個孩子都生了病,銀子花光了,病也沒治好,吃飯都成問題了,沒辦法,就把唯一安好的大女兒給賣了。”
文采菁眉頭一緊,隱隱明白了什麼:“被賣的那個大女兒就是阿九未過門的媳婦兒是不是?”
“正是。”阿深點點頭,繼續說道,“不過即使如此,那些銀子還是沒有夠幾個孩子看病,那幾個孩子都死了,幾個老大也沒挨多久,都去了。蓑”
“那個被賣的大女兒呢?應該還活着呢吧?”文采菁問他。
“是不是活着誰還知道呢。”阿深又是一聲嘆息,道:“都不知道被賣到哪裡去?”
文采菁聽着有些意外:“難道阿九沒有找到人?”
“沒有。”阿深很利索的將手頭一個藥包打包好,說:“被人牙子賣來賣去,早不知道被賣到哪兒去了,怎麼找?阿九來了京城三年一直都再找,可惜一直都沒有找到。我勸了他好幾次,讓他死了這條心,不要再找了,可他死活不聽。”
原來還是個重情重義的。可惜了。
文采菁忍不住在心裡爲這個阿九惋惜,多好的一個人吶,偏偏被拖累了。她現在十分肯定,鼓動阿九動手的,就是他那個未過門的媳婦兒。而他這個未過門的媳婦兒只怕就是他們府裡的丫鬟,九成的可能是在三房四房那邊當得差。可會是哪一個呢?她吃不準。要是能看到府裡所有丫鬟的賣身契就好了,查一查原籍就成了,只可惜,丫鬟們的身契都是收在各自的主子手裡的,不是那麼輕易可以看得到的,除非撤換府裡的所有丫鬟,這當然不可能。看來還是得另想法子。
她細想了想,問阿深:“阿九住哪裡?平時跟什麼人來往的比較多?”
“他一直都是跟我一起住鋪子裡的,平時也沒跟什麼人來往,關係最好的就是我了。”阿深看着她說。
“那最近這一個月來,你有沒有見他有什麼反常的地方?”文采菁立刻問他,“譬如說,特別高興,好像已經找到他要找的人了一樣。”
“特別高興啊……”阿深輕撫着下巴,若有所思了一陣,搖搖頭,“沒見他特別高興的時候,倒是見他時不時的愁眉苦臉、心事重重的樣子,問他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他又不肯說。”
文采菁這下愣了,一時沒了頭緒。愁眉苦臉,心事重重?這是爲了什麼?
“有沒有看到什麼特別的人來找他?”她又問。
阿深還是搖頭:“也沒見什麼特別的人來找他,倒是總見他隔幾天就出去一趟,還是在晚上,差不多的時辰。”
隔幾天就出去一趟?還是在晚上差不多的時辰?應該是約了什麼人見面吧?只可惜這個阿深沒什麼好奇心,沒有跟出去,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事?至於那段時候,他會愁眉苦臉、心事重重,她也隱約猜到原因了,只怕是好不容易找到了未過門的媳婦兒,卻又被她求着做這些傷天害理的事情,心裡頭糾結吧。
現在,只剩下最大的一個問題了,阿九這個未過門的媳婦兒到底會是誰呢?
抓好藥回去的路上,文采菁一直都在想。
雖然現在還不知道到底誰是主謀,但肯定是三房四房的人沒錯,二房沒這個膽子。這麼大的事情應該不會隨隨便便找個不牢靠的小丫頭辦,鐵定都是幾個主子身邊的心腹丫鬟。會是誰的心腹丫鬟呢?秦氏?宋姨娘?文懷理?文懷玥?或者……文采茵……
走着走着,文采菁夢猛地收住了腳,眼中精光閃爍,驚喜的勾起了脣,激動的不由握緊了拳頭。她怎麼把這麼一條重要的線索給忘了,文采茵啊,她身邊的那個丫鬟碧水不是說偷了主子的東西逃跑了嗎?阿九好像也是在同一天逃跑的,會不會是他們發現情況不對,生怕被滅口先走一步了呢?或者……已經被滅了口了?
文采菁剛剛纔翹起的脣角一下子就耷拉了下去。若當真已經被滅了口了,只怕就難查了,就算官府出馬也沒用。
一想到文伯晟所說的,若是官府查出來跟三房四房無關就不追究,她就忍不住氣咻咻的暗罵一聲“老糊塗”。
難道真要把這些狼養在身邊嗎?
文采菁越想越覺着頭疼。
青杏在一旁看着自家姑娘的情緒時好時壞、跌宕起伏,心裡就擔心的不得了,勸道:“姑娘,別想太多了,總會有辦法的。”說着,歡快的笑着試圖將話題轉移開,“時候不早了,姑娘肚子餓了吧?不如我們先去吃飯吧?”
“咕嚕”,文采菁的肚子很是時候的叫了一聲,將她的思緒拉了回來。
正好聽到青杏說去吃飯,她也正好覺着肚子餓了,便點頭應下了:“好,我們去香溢居吃飯。”
說走就走,可是她一擡頭卻發現,一邊想一邊走,不知不覺間,他們竟然已經回到了文府門口了。再回去香溢居吃飯似乎還要走不少的路呢。
“算了,反正已經到家了,就在家裡吃吧。”文采菁無奈的嘆了一聲,快步進了門。“不過,這會兒午時都已經過了,不知道廚房還有沒有吃的了。”青杏擡頭看了一眼頭頂高高的日頭,有些擔心道。
“那我們先去廚房看看再說。”文采菁果斷改變方向。
主僕很快到了廚房。
廚房的爐竈都已經熄了火了,下人們也都已經吃好了飯了,碗也都洗好了,且裡頭除了劉嬤嬤外,一個人都沒在了。
“姑娘?你怎麼來了?”見到文采菁,劉嬤嬤很是意外。
“嬤嬤,廚房還有什麼吃的嗎?”文采菁揉着肚子,苦着臉看着她問。
“姑娘還沒有吃飯嗎?”劉嬤嬤詫異道。
文采菁點點頭:“剛幫爹爹抓了藥回來,還沒來得及吃,嬤嬤隨便幫我做一些吧。”
劉嬤嬤笑了:“不用隨便做了,姑娘的飯菜早就準備好送去繁華園了。”
文采菁聽着一怔,意外道:“我的飯還幫我留着嗎?”
“是,老爺特別吩咐的,還給姑娘加了菜。”劉嬤嬤說。
“爹地特別吩咐的?”文采菁一時傻住。
“可不是,還是特意開的小竈,全都是姑娘愛吃的菜。”
文采菁回去繁華園自己的屋子一看,可不是一桌豐盛的午飯嘛,都還熱乎着呢。
她剛纔還沉鬱的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吃的也比平時多得多了,幾乎掃空了一半,要知道,那可是整整一桌的菜啊。
青杏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同時忍不住擔心起來:“姑娘,你是不是吃太多了?”
文采菁摸了摸撐得圓滾滾的肚子,不以爲然:“沒關係,反正今天有不少事兒要做,很快就消化掉了。”
“姑娘還打算幹什麼去?”
“煎藥。”
晚上,文伯晟剛吃完飯,一碗熱騰騰的湯藥就送來了,還是由文采菁親自送來的。
一改上午離開時氣鼓鼓的模樣,她笑眯眯的走了進來,將藥送到了牀邊:“爹爹吃藥了……”
看到女兒笑眯眯的,文伯晟的心情頓時也大好,伸手接過去,輕聲笑道:“你怎麼親自送來了?讓個丫頭送不也一樣的嘛。”
“沒關係,反正我也是閒着。”文采菁不以爲然笑說。
文伯晟深深看了她一眼,故意問:“不生爹爹的氣了?”
文采菁很果斷搖頭:“父女哪有隔夜仇啊。”
文伯晟眼中已滿是笑,卻還故意板起臉:“還說爹爹是老糊塗……”
文采菁趴在牀邊,看着他,笑得諂媚:“爹爹是老糊塗,女兒就是小糊塗。”
文伯晟一聽,立刻爆出一陣爽朗的大笑,寵溺的揉了揉她的腦袋,道:“你這丫頭……”說着,他緩緩斂起臉上的笑意,深深看着她,道:“菁菁你放心,有爹爹在,沒人能傷得了你們。”
文采菁使勁點頭應了一聲,心中暗暗回了一句:爹爹放心,有女兒在,也沒人能傷得了你們。
真沒證據治他們也沒關係,有必要,她就給他們製造一點證據好了。妾本嫡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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