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連月亮都沒有的夜晚,一輛馬車從大渝的京都晉城的西門飛疾而出,在官道上飛奔了許久,突然車內一聲呵斥,馬車停下來了,只聽到在樹林間那馬匹的嘶鳴聲特別刺耳。
“主子……”車外駕車的人輕聲詢問了一下,只聽到車內的人傳出一聲,“回去吧。”
車外的人沒有多問,掉轉了馬頭,雖沒有往來時的路上走,但兜兜轉轉還是回去了晉城。馬車停下之後,車外的人先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然後才掀起了車簾。
沒有月光,夜色特別的凝重,車裡的人低着頭直徑走進了院子裡,而馬車也瞬間被牽走了,似乎這裡原本就沒人來過一樣。
“主子怎麼又折回了?路上是有什麼異樣嗎?”一老者手持煤油燈,走進了那黑袍進屋的男子。
放下斗篷,在煤油燈的光下,白沐炆的臉帶着幾分憔悴,“沒有,只是我擔心宮裡頭一直沒有動靜,他不可能沒有認出那張畫像可能就是青兒,我怕此時出城會有不妥。”
“主子思慮周全,皇妃那裡有神醫在,應是無礙的。”
“博叔,”白沐炆欲言又止,並不是不放心面前的博叔,只是太多話不知道從何說起,白天看過那幅畫像之後他幾乎以爲自己是在做夢,“這些年我一直在等,可是真的等到了卻又不敢相信,真的會是青兒嗎?”
“如若不是那也未免太過相像了,我已經派人去臨蘇查探了,一有消息便即刻傳回。”其實博叔心裡也在打鼓,他們找了她十幾年,曾經找錯過許多次,在
反反覆覆之間已然不敢再有太大的希望,這次真的太像,雖然只是一幅畫像,但也足夠讓他們覺得就是她。
“博叔,之前讓你查的那個穆青青呢?可查到她的身份了?”
“我讓人去查了,花城的琴師太多,臨蘇那個的確就是之前去主子府上的沒錯,但她的真實身份並不好查,線索到花城就斷了,早年就與主子提過,這花城雖然表面是煙花之地,但實則背後勢力強大,被大火葬毀也實在蹊蹺。但可以確定她並不是宮裡的人。”
“只要不是他的人就好,若是他知道暗衛還在,定然不會放過我們。”白沐炆不是膽小怕死之人,但是也絕不會讓自己這些年忍辱偷生準備的一切付之一炬,突然想起當時在臨蘇王府裡穆青青喝下毒藥時說的話,“看來她沒有騙我,可是我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知道暗衛,那這穆青青會不會是當年的舊人之後?”
“當年他剷除異己,下手毒辣,怎麼可能還有什麼後人,若不是博叔你早年就告老還鄉遠離暗衛,怕是也難逃他的荼毒。只是你說的對,天下知道有暗衛的人並不多,能認出暗衛的更是少得很,她到底是誰?或者說她的主人到底是誰?”
“會不會……”
“你是說她是青兒的人?”白沐炆猜到博叔想說的,但他隨即搖搖頭,“若是青兒的人她爲何不直說,寧可喝了毒藥也不說,世上哪有不偷生的人……”
“主子這麼一說,我也覺得最近許多事有些蹊蹺。”
“何事?”
“上次主子中毒那幾日,整個王府被封鎖連我也進不去打探不到一絲消息,應是有人特意佈置了一番,那個神醫嵐煥先生出現得也頗爲奇怪,雖是皇妃的舊人,但從前從未聽皇妃提及過,事後他不收主子的謝禮,應也不是爲財而來,那到底他是爲何呢?”
白沐炆陷入了沉默,他其實也懷疑過,但嵐煥性子隨性淡薄,並非有心計之人,所以他也未曾深想,“嵐煥曾幫我解毒,如今又在幫如是保胎,那個穆青青也曾救過如是,他們雖然出現得太奇怪可都沒有要對我不軌。”
“主子,或許皇妃知道些什麼……”
“如是?”白沐炆凝眉,“自從上次我中毒之後她的確很是反常,在我昏迷不醒之時定是發生了什麼,我即刻修書一份給她,勞煩博叔親自跑一趟。”
博叔點頭,轉身取過紙筆,有在桌案上點了一支蠟燭,看白沐炆奮筆疾書的樣子,不禁想起幼時的他在書房唸書的模樣,那時候他因爲年紀大了不能外出任務,所以先帝將他安排在白沐炆身邊作爲貼身護衛,每每他在書房看書習字,他便躲在外頭的大樹上打盹。
猶然記得某一個夏日,他困得很,方要入睡就聽到外頭清脆的女娃聲,“白沐炆,白沐炆……”
皇宮裡敢連名帶姓喊白沐炆的只有她,想起那張鬼靈精怪的小臉,就算被擾了睡意他也覺得沒什麼,扒開樹葉,果然瞧見那白色小裙子的身影一蹦一跳的往書房裡去了,瞧她手裡拿着的小木劍,他想今日皇子殿下又要受皮肉之苦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