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傾兒,這件事……”
終於忍不住的開口了,座上,明和帝皺着老臉,很是一副爲難的樣子。自己下的旨,要收回來還是蠻難,畢竟人家也有遵從約定,並未涉及到皇權大位之爭,若是反悔,自己這老臉往哪兒擱?但是如若應了--這般驚世駭俗的舉動,讓他的兒媳借他之手休掉他的兒子?!他這心臟,還是真的承受不了啊!
心裡憋着,臉上明滅不定!見此,知道他明和帝心裡在想些什麼,韶蘭傾微笑,鎮定自若。
“聖上,你該不會是想反悔吧?正所謂‘君無戲言’,你既是應答了蘭傾的,可萬不能輕易收回。不然,熙太子還在,他可怎麼看我國……?”
知道自己這一招太狠,一般之人接受不來,所以韶蘭傾她一早便想好了對策,爲謹防明和帝反悔,利用時機,趁着慕容熙還在殿未離去之時,將此事情公佈,也好請之做個見證,順便的……用他的身份來牽制明和帝,爲保天照借糧順利進行,而不得不有所顧忌,答應她的大殿休夫!
韶蘭傾這招,不可謂不狠!因爲前前後後,她把什麼都想到了。如今,對着慕容熙,明和帝是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別無選擇!
笑,自始至終揚在那清麗之人的臉上。果然,明和帝一聞慕容熙語結,微抿着脣似在觀看。
而一旁,慕容熙也很知情識趣,知道韶蘭傾的用意,微微一笑,帥氣陽光,對上明和帝,說的輕巧:“是啊,一國之君,言出必行。我天照如此,大豐……恐也不例外吧?”
當信用問題上升至國家層面,那所有的,都應變的小心翼翼。雖然慕容熙如今已經答應大豐借糧,但此事畢竟還未有實行,如若在這個時候被抓“信譽”問題而再生事端,那豈不是節外生枝,因小失大?所以……
思緒千迴百轉,考慮了種種,最後,和帝以大局爲重,既然人家不想留,那他也不便強留,只能順其之意,開口言道:“好吧,既然傾兒不想同辰兒再在一起,那朕便準了他們分開吧。”
說的是分開,而不是休棄,明和帝這是在給風亦辰保存最後的顏面。見此,韶蘭傾心裡心知肚明,不過她也不管這過程怎樣,只要最後是能跟風亦辰分開,那她的目的,便算是達到了!
“謝聖上成全!聖上聖德!聖上如果沒別的事,那蘭傾告退。”欠身感謝,一臉燦爛的揚起笑臉。在拜別衆人之後,韶蘭傾轉身,向殿外走去!
所有人都驚詫着這一變故,皆瞪着眼面面相覷。而殿上,作爲當事人之一的風亦辰,整個人如冰漠的大山,沉不見底,緊握起手,那寒嚴的表情從所未見,整個人如冰雕般散發着無限寒意,冰凍三尺,寒及着每一個人!
“退朝退朝,若是有事,明日再奏!”估計也是看不下自己兒子這樣子了,畢竟親生,血肉相連,如今被這般拋棄,作爲男子,該是多沒面子!所以,明和帝當即宣佈退朝,自己先甩袖離開,不讓風亦辰再在人前丟臉下去!
國主一走,所有大臣也都跟着散了,畢竟人風亦辰是南俊王,一國皇子,就算是出再大的糗,也不容他們當面議論嘲笑,只得快步離開,回到家中大談特談!
朝堂之上頓時人走殿空,只留風亦辰一個仍站在那裡。階梯上,與韶蘭傾並肩,慕容熙邊走邊笑,口吻不住的嬉笑調侃,“呵,還真看不出來啊,你有這本事。設計讓當今聖上下旨休夫,還順便的把我利用了一把,普天之下敢這麼做的,恐怕也就只有你韶蘭傾一個人了。”
笑的走着,目光鎖前,慕容熙似乎心情大好,不由的彎着脣角,洋溢下壓。
見此,淡淡一笑,並未有之放在心上,韶蘭傾腳下不停,仍是繼續向前走,“呵,你這麼說,我倒不知是誇我還是貶我了?”
“誇!真心誠意的誇!絕對的!”
一般如大男孩帥氣的笑容,尤其的燦爛!韶蘭傾想起,在他尊貴高雅的外表下,還有着一顆比她小三個月的心,不由的莞爾,淡淡輕笑,“那可真是要謝謝了。”
和慕容熙在一起,沒有壓力,不必忌諱他的身份,也不用擔心他別有目的,總之就像是朋友般,天南海北,親親切切。
“對了,今後你有什麼打算?南俊王府你待不了了,是要回定遠侯府嗎?還是,你有別的打算?”
“我的打算啊,是去好好遊玩一番。這天大地大的,到處轉轉,遊歷下各地風土人情也不錯。”
坦白回答,確實以告。聞言,慕容熙轉身,倒是口中提議:“遊歷風土人情啊?那不如去天照吧?天照風景秀美,可是足夠你看的。”
“天照?我不要。”
“爲什麼?”
不明白韶蘭傾的拒絕,慕容熙微有吃驚。見此,韶蘭傾笑笑,並未給之答案。
呵,去天照?那她寧可待在大豐。誰人不知道天照公主慕容雅月餘就要招婿,屆時前往的各國之人一定非常多,所以她纔不要去湊這個熱鬧,憑白惹的一身臊!
她如今想要的,是自由無拘束的日子,來去隨風,纔不要和任何人有什麼牽連。所以……
繼續往前走着,眼看着就要出大門。在謀劃好所有的事情之前,她已經去和她的外公--定遠侯韶護道過別了,因爲不想面對他知道她和風亦辰分開之事後的表情,所以提前去了。
離開的準備早就有了,三七也在不遠外等着她了。此時出去,只要出了這座宮殿,那她就算是完完全全的自由,不受任何束縛!
心悅誠然,邁着腳步,可就在這時,正當韶蘭傾與慕容熙並肩同走之時,面前一把扇羽,玩味的聲音自一旁響起,調侃的,帶着戲謔!
“恭喜恭喜,傾傾你重屬自由。怎麼樣?現在有何去處?不如和我一起吧?我這兒的寬廣,大門永遠爲你敞開着。”
說的誠然,又似邀請,好像有些真誠在裡面,半真半假,又真假難分。韶蘭傾見之,淡淡一笑,那掩飾不住的譏諷充斥着其中,濃濃的,滿是散開。
“謝了,不必。”
“爲什麼?”
“爲什麼?不想斷了你的後路啊。怎麼說慕容熙也在這兒,你就不怕……”知道慕容雅對裴錚的重要性,韶蘭傾開口,口中嘲弄。
見此,裴錚微怔,但隨即笑開,淺雅俊致:“其實……也不完全一定,說不準哪一天,我會爲你而放棄一切……”
身子欺近,眼中似乎有着什麼。韶蘭傾見狀,不禁莞爾,話語中有的不止是嘲諷,還一絲絲的不以爲然,“是麼?我可真不想看到那一天。”
不會覺得對方的話是真的,因爲他裴錚,給人的感覺太不真實了,所以她也就只當聽聽,一笑了之。
“唉,傾傾對我可真是無情。虧我還心心念念想着我們的賭約呢?”一把收起扇子,看不出是假是真。
見之,韶蘭傾不理,始終撇笑着脣邊往前走去,“不過是一場貓和老鼠的遊戲,如今,我沒興趣了,而裴世子……你請自便。”
已經徹底不屬於這裡了,那就再沒有糾纏的必要。三七在等她,而她,也想快點到達。
“韶蘭傾,爲什麼!”
手臂,一把被人拽住,緊緊的,握在手中。不是裴錚,也不是慕容熙,沒有回頭,就這樣背對着風亦辰,韶蘭傾開口,一字一句,“男女有別,王爺請放手!”
“爲什麼?”面對韶蘭傾的清默,風亦辰不顧,只徑自的問着他所問的。
“什麼爲什麼?王爺指的是什麼?”不知道風亦辰的意思是不是她爲什麼要當着衆人大殿休夫?韶蘭傾掙脫手,淡淡問着。
“爲什麼,非要離開我?”一字一句,猶如深海般壓沉,看着面前,風亦辰只收緊拳頭,緊放於側。
嗯?
居然問的是這個?她還以爲,他只會怪她離開的方式,而絕非離開的理由。
“這樣,不是正合您心意嗎,王爺?韶蘭傾知道,自聖上宣佈賜婚的那一刻起,您無時無刻不在厭惡我,唾棄我。如今,我遂了王爺的心願,遠遠的滾開,您不是應該笑逐顏開,歡喜雀躍不是嗎?怎麼還跑來問我原因?”
淡淡的微笑,客氣漠離,彷彿他們之間,從來都沒有交集,不是夫妻,也不是朋友,只有疏離在其中,縈繞其間。
“我該笑逐顏開?我該歡喜雀躍?韶蘭傾,難道在你心中,你就只有這種想法嗎?”心,有一絲絲的痛,像是翹了一層皮被人無情的掀開。風亦辰握緊拳頭,忍着那滿滿的不適,目不轉睛,直直瞪着!
他不介意她當衆那樣羞辱他,因爲虛名,他從來不在乎!可是他在乎的是,在他已經三分四次對她軟化,想要和她握手言和之際,她卻還是當初的想法,一味的逃離,一味的看不清!
他要的,是她留在他身邊!雖然,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是愛她,但是--只要她在身邊,他就會很寬心很寬心,不是嗎?
“不是這種想法?那會是什麼?我可記得,王爺你當初把我當成太子的探子,可是一直想將我驅出王府呢。不過現在好了,我主動請離,你就不必再有什麼擔憂了。哦,還有,若是你以後,想與太子較量,爭權奪利一番的話,那我的離去不正合時宜?聽說天照公主慕容雅月餘就要招婿,以王爺你這般丰神俊朗,清雅俊秀,想必參選,也是大有可能的吧?所以……你可還得謝謝我,給了你這麼個絕佳的單身機會呢。”
笑的很淡定,不是她韶蘭傾矯情,而是這慕容雅的身份的確被世人追逐,所以不難的,她也會聯想到此。
“慕容雅?怎麼你很希望我娶慕容雅嗎?”聽着那淡然的話,風亦辰陰沉着張臉,感覺胸口有種怒意在往上衝着,怎麼也揮散不去!
“哼,慕容雅!我知道了,你定是想同他雙宿雙棲,但又擔心他會去天照選婿,所以便讓我去代替,好將那公主娶回來,以斷了他的念頭,讓他對你死心塌地對不對!”
修手一指裴錚,滿臉怒氣衝衝的說道!聞言,韶蘭傾愣怔,但隨即的又覺得好笑,覺得這般不着根基的言論,實在是讓她不知該說什麼好。
這風亦辰,他也太逗了吧?居然這般富有想象力?不去做編劇還着實可惜。
有些玩味,也有些好笑,帶着開調侃的惡劣興致,韶蘭傾看着風亦辰,上前一步:“王爺,我以前在王府,你對我不屑一顧,可如今出來了,你卻又好似滿是不捨?怎麼,你該不會是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你……愛上我的吧?”
悠悠的,幽幽的,如魅一般的說出。本是一句無心話,意在調侃挖苦,可誰知聞言後,風亦辰整個人一僵,像是被說中心思般如遭電擊,心神巨震,有些慌亂,忙連不跌的開口,否認而說:“你,你說什麼!誰喜歡你!你少不要臉!”
一記向後,似是激動,瞪着韶蘭傾,那是心思被窺透後的慌張,風亦辰惡言惡語,言不由衷,話語冰冷,毫不帶情!
“不要臉?呵。”聽到被罵,莞爾的笑笑,挑了挑眉,忍下怒意,韶蘭傾轉身,轉的毫不留戀,不帶半分雲彩。
“好吧,既然這樣,那不要臉的人走了。希望此後,永生永世,韶蘭傾與王爺,不復相見!”
一句不復相見,說的斬釘截鐵!面前,韶蘭傾走的瀟灑,而身後,風亦辰則……微微的,不知遺落了誰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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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班了,只有晚上有時間寫,昨晚寫着寫着就睡着了。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