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情緒變化,陸琛熠看在了眼底。他隨即朝着路小喬示意了一眼。然後解釋道,“朋友的孩子。她沒時間,所以我和思臨輪流幫她照看。”
“哦,”顧知沫應了一聲,“她長地很可愛。”
“姐姐也很漂亮。”
路小喬彎了彎眉眼,隱隱約約間。顧知沫從她的眉眼間看到了路子揚的影子,她揉了揉眼睛。大概是自己出現幻覺了吧。
“姐姐,你可以抱抱我麼?”
顧知沫一怔。那一剎那,她再次想到了自己腹中已然化爲一灘血水的孩子,只是下一秒,她已經恢復了先前的樣子。然後微微牽動了一下脣線,“好。”
軟綿綿的身體,讓顧知沫的心底柔軟了一些。恰在此時,顧知沫感受到了從自己背後直射過來的光芒。手慌張地抖了抖,她快速地把小不點還給了傅思臨。
剛剛纔得到釋放的手臂再一次蜷縮了起來,痠痛的感覺讓傅思臨的臉色微變。在看到陸琛熠一動不動地站着時。他看着她開口說,“知沫,走吧,我的車在外面,我們……”
“不用了,”顧知沫搖了搖頭,然後轉過身看了看駱俊塵,“我和我哥約了人,所以要先走一步了,不好意思。”
話音剛落,駱俊塵就已經走了過來,等到顧知沫一點一點地遠離了他們的視線,駱俊塵才輕聲地說,“你們死了這條心吧,就算她願意,我也不會讓她跟你們走的。”
說完,駱俊塵揚長而去。
陸琛熠插在口袋中的手一瞬間緊握成拳,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再鬆開。
“叔叔,你不要不開心了。”
額角的青筋躍然紙上,連路小喬都感受到了他心中的怒火,她伸出小手,小心謹慎地在他的額頭上點了點。
“走吧,琛熠,以後總還是會有機會的。”
陸琛熠先是沒有說話,他把路小喬從傅思臨的懷裡接了過來,硬是在嘴角擠出了一點笑容,“叔叔沒有不開心,”他隨即邁出了腳下的步伐,“你開車。”
三輛車怎麼來的,又怎麼離開了。
豪車的出現總是能在短時間內吸引人們的注意力,在馬路上極速行駛的時候,幾乎旁邊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它們的身上。
下了告訴,傅思臨減緩了車的速度,而就在這時,他們被一輛黑色的路虎攔截了下來。
極速剎車伴隨着刺耳的聲音,讓路小喬“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陸琛熠一邊哄着她,一邊蹙着眉頭,問,“怎麼回事?”
“有人攔車,我下去看看。”
幾乎與此同時,林容嶼也從車裡走了出來,上下打量了一眼眼前的男人,他試探性地問,“你就是陸琛熠?”
傅思臨搖搖頭,指了指車裡的男人,“他纔是。”
“抱歉,我不是找你的,我是來找陸琛熠的。”林容嶼說完,走到陸琛熠的車旁,然後在他的車窗上敲了敲。
等到陸琛熠搖下車窗,他才繼續說,“你好,陸先生,我是林容嶼,是顧知沫的弟……朋友。”
來之前,林容嶼對陸琛熠的事情做過調查,怕自己的關係會引起陸琛熠的誤會,他索性用朋友兩個字遮掩去了所有的事情。
原本不想理會,一聽到顧知沫三個字的時候,陸琛熠破天荒地開了口,“嗯,有事麼?”
並沒有想象當中那樣冷漠,林容嶼在腦海中組織了一下語言,才繼續說,“顧知沫前段時間出國了以後,我就失去了她的聯繫,我知道她的眼睛受了傷,所以對她的狀況很是擔心。我的女朋友告訴我她今天回到這裡了,所以我就跟着來了。”
“只不過出了點狀況,他身邊的男人不允許她見任何人。聽說你在這個城市說話很有分量,也很有能力,所以,我就想請你幫助我一下。”
聽到“我女朋友”四個字的時候,陸琛熠暗暗鬆了一口氣,對這個男人的敵意也減輕了一些,只是對於他的姓氏卻有些敏感,他擺了擺手,“抱歉,我並沒有幫助你的必要。”
“陸先生,難道你就不想知道顧知沫剛剛離開你身邊時經歷了什麼事情麼?”林容嶼能夠調查出顧知沫與陸琛熠之間的故事,這一切都要歸功於那個喜歡窺探別人隱私的男人。
很明顯,這句話激起了陸琛熠的興趣。
他沒有再拒絕,而是淡淡地說,“跟着我們的車,至於能不能見到她,我不能保證。”
顧知沫,你到底瞞了我多少事?
“思臨,我們走吧。”
傅思臨點了點頭,然後又忍不住看了林容嶼一眼,“嗯。”
傅思臨他們回到公司之後,就把路小喬重新交給了白洛城。
陸琛熠的心思已經全部被顧知沫吸引了過去,連同桌子上一堆需要處理的文件都被他忽視了。
傅思臨看着他,微微地輕嘆了一聲,“看來,想讓她回心轉意,確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陸琛熠擡頭,眼眶猩紅,不光是林容嶼,連已經司空見慣的傅思臨都嚇了一跳。
而就在這時,白洛城抱着路小喬敲了敲門,“陸總,駱總給你發出了晚宴邀請。”
“哪個駱總?”明明知道是誰,傅思臨還是想確認一下。
“駱俊塵。”
陸琛熠擡起頭,“時間,地點。”
“地址我等一下直接發送到你的手機上,地點是晚上七點。”
“我知道了,”陸琛熠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幫我照顧好小喬。”
路小喬一瞬間瞪大了眼睛,“叔叔,你要去哪兒,不能帶我一起過去麼?”
“叔叔要去的地方有很多壞人,所以小喬還是乖乖地待在洛城伯伯身邊比較好。”
路小喬扁了扁嘴,“好吧,我知道了,叔叔。”
“去吧,洛城,別忘了我交代給你的事。”
“嗯,陸總,你放心,我會照顧好小喬的。”
話音剛剛落下,白洛城已經帶着路小喬消失在了他們的視線中。
林容嶼想,自己的運氣確實不錯,剛剛遇到陸琛熠,就看到了他柔情的一面。
林容嶼提脣,然後在沙發上坐了下來,纔開口道,“陸先生,我想,我是時候把顧知沫離開以後經歷的那些事情告訴你了。”
聽到這句話,傅思臨也坐了下來,兩個大男人就像是聽故事一般圍住了林容嶼。
傅思臨突然就想到了小時候聽到的一首兒歌,“月亮在白蓮花般的雲朵裡穿行,晚風吹來一陣陣歡樂的歌聲,我們坐在高高的谷堆旁邊,聽媽媽講那過去的事情……”
他迅速止住了自己飄忽不定的心緒,然後安靜地聽着林容嶼接下來的敘述。
“我和顧知沫在一個雨夜相識,”林容嶼清了清嗓,面色平靜,像是在回憶一段專屬於自己的往事,“那時候她陷入了短暫性失明,我的車不小心撞到了她,她無處可去,我就帶着她暫時住到了我的家。”
“她的脾氣很倔,在和我的私人醫生髮生了一些衝突之後,一個人離開了,帶着一隻薩摩耶,至於她去了哪裡,我想陸先生應該很清楚。”
陸琛熠的臉色微變,在聽到最後的那句話時,他“嗯”了一聲。
“換了新的地方之後,她有了新工作,也接觸到了各種各樣的人,其中有一個叫唐齊御的,是她老闆,”林容嶼微微一笑,然後把目光落在了陸琛熠的身上,“唐齊御對她很好,會照顧她的生活,她的工作,甚至會定期地跟某人彙報她的狀況。”
傅思臨擡起頭,很明顯他知道林容嶼口中的某人指的是誰。
怪不得這男人一開始並不着急,原來他早就已經掌握了與顧知沫有關的一切,虧自己還像個傻子一般,成天提醒吊膽。
林容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後來她的身體拖不下去了,就在唐齊御的安排下去了國外,不對,不是他的安排,而是陸先生的安排,只是讓陸先生沒有想到的是,顧知沫出國以後失去了蹤跡,後面的事情,我想你們都應該很清楚了。”
避重就輕,林容嶼把顧知沫找到了自己生父的事情壓了下來,他雖然沒有查出陸琛熠爲什麼要那樣對顧知沫,卻隱隱約約地可以察覺到這個男人對她的恨意。
直覺告訴他,這一切與上一輩的恩怨有關。
大概是察覺到了林容嶼對自己有所隱瞞,陸琛熠看着他,“就這樣了?”
“嗯,”手下意識地攥緊了一點,林容嶼再一次確認道,“就這些了。”
他不說,陸琛熠也不想多問。
傅思臨看着眼前的兩個人,終是忍不住爆發了出來,“都已經什麼時候了,你們兩個還在這裡賣關子。”
陸琛熠沒有迴應,而是站起身,順手拿過了外套,“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該出發了。”
明明才五點,離約定好的時間還差兩個小時,陸琛熠就已經迫不及待地催着他們趕緊離開了。
這並不是他一貫的作風,看來,女人的力量的確不可忽視。
陸琛熠上下打量了傅思臨一眼,“你有多久沒換過衣服了,這兩年,每次看到你都是這樣的款式。”
傅思臨白了他一眼,“要你管。”
陸琛熠沒有理會,而是看着林容嶼說,“走吧,林先生,不介意的話,我送你一個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