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森斜眼正色打量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不動聲色的打量着,心裡有些焦躁不安。那塊玉他之前已經託Van去找消息了,這年頭稍稍有些歷史感的古玉基本都會有個消息,他倒是不擔心這塊玉,而是石連傑的行爲太過古怪。
他太過簡單粗暴了。
那包裹上面沒有寫寄件人的姓名,就是爲了不透露自己自己的身份,經石連傑這麼一鬧,誰都知道了,加上他對石連傑的瞭解……這包裹怎麼都不可能是石家匿名寄過來的。
可石家是怎麼知道的?他們只知道盒子是木製的,卻不知道里面裝的是什麼……
“東西拿來,被磨磨唧唧的,你總不能仗着自己老爸是局長,就強吞人東西吧?”
石連傑胡攪蠻纏,可他不知道林森最忌諱的,就是別人拿他爸說事兒。林森嘴角扯起一絲笑意,眼神卻是冷的。
“那要照你這麼說,我這裡的任何一件東西,只要你說是你的,我就非得給你不可?”
“那我也沒說啊,你就不能爽快點?”石連傑作催人狀。
林森正要開口反擊,可忽的意識到了什麼,眉頭緊蹙,下一刻恢復正常,不動聲色的看着石連傑,伸手拿了不遠處的內線電話,按了幾個數字撥出去。
“喂,保安部嗎,來人把我辦公室裡面的人給拖出去。”
林森極近簡潔,說道拖出去這三個字的時候,嘴角儼然還有一絲諷刺的笑意,石連傑立馬跳腳:“你這人怎麼這樣!”
“不好意思,我沒時間和你玩,幼稚。”他見石連傑還沒有走的意思,不由挑眉,“保安到我辦公室,只需要三分鐘時間,”說着他擡起手腕看了一眼腕錶,“你還有兩分半鐘。”
石連傑這才恨恨的盯了他一眼,轉身有些慌亂的離開恰巧徐連成進門,和匆忙離開的石連傑對視了一眼,揚聲問:“說誰幼稚呢?”
話一說完,他影影綽綽的感覺剛剛錯身而過的人瞪了他一眼,等他轉身看,人已經消失在電梯門內了。
林森目光幽幽的穿過徐連成,朝着他身後看了一眼,又收回來,端起桌子上已經涼掉的咖啡抿了一口,沒有多做解釋,畢竟他這話說出口就是爲了刺激石連傑,可說出口就成了他一個奔三的男人欺負一個二十出頭的小男孩。
徐連成已走近,在他對面大喇喇的坐了下來,端起他剛剛抿過一口的咖啡喝了一大口,又忙不迭失的吐回杯子裡。
“你這咖啡怎麼都冷了還不換?”徐連成表情滿是嫌棄。
林森把他的動作看在眼裡,不由皺眉,淡淡的吐出來兩個字:“噁心。”
被他一刺激,徐連成立馬炸毛:“嘿,你說誰呢,上次我還看見你媳婦兒喝一口水被燙了給吐回去了,那杯水也是你的,怎麼不見你說她?”不但不說,還擔心着人有沒有被燙着。
林森挑眉,不接話,顯然是對媳婦兒這個稱呼很滿意,臉上的表情沒有那麼陰沉,看着徐連成的眼神意有所指。
那再怎麼說也是媳婦兒,肯定得知個冷熱什麼的。
徐連成明白這層理,表情頓時誇張的難受起來,又想起剛剛出去那人,那三分難過立馬就拋到了腦後。
“剛剛出去那人是誰啊?”
“石連傑。”
徐連成虛着眼睛琢磨,忽的,眼睛瞪大,看着林森:“是他?”如果說石家是森日集團的對手企業這一件事,不足以讓徐連成了解石連傑這個名字,那麼最近發生的這些事,都快要讓他知道石家祖上三代人的名字了。
“嗯。”
徐連成又看了一眼門外,恍惚石連傑還沒走遠似的。“他來做什麼?”
林森簡單的說了一下剛剛石連傑來找他要盒子的場景,又說了自己的推測。徐連成雖然看起來就是個紈絝子弟,可心裡卻是個直率的性子,一聽這話,要不是顧着自己徐家的臉面,都要爆粗口了。
“我說那石家的人是不是都不正常啊?別說,我看這一會嫂子肯定也是他們下的手!”說着他把臉湊近些,看着林森,神秘兮兮的問:“東西你給他了嗎?”
林森看着徐連成的眼神變了變,開始有些後悔告訴徐連成這事兒了,就他這樣的智商……
一接觸到林森關愛智障的眼神,徐連成立馬縮了脖子回去:“剛剛就爲了渲染氣氛,你還當真了,那你是覺得這玉不是石家送過來的?”
這話剛剛是林森自己說出來的,徐連成照搬出來。
可林森聽着卻皺着眉頭不說話,一副不贊同的模樣。
“那是又怎麼了,難不成我這話也說錯的,這你可不能賴我,是你自己說的。”
“我是覺得,石家是故意讓石連傑過來演了這麼一齣戲,讓我覺得他們不可能是寄東西的人……”林森說着,欲言又止的模樣。
他這一番推論,徐連成聽得直點頭:“說的也是。”
可林森還是一副鬱郁的模樣,他調整了一下坐姿,一雙狹長的眸子注視着徐連成:“你覺得有沒有可能,石中天是早就知道了我會多想,所以故意讓我覺得那塊玉就是他們寄過來的,但其實他們根本就是聽了風聲過來胡攪蠻纏?”
“……”徐連成看着林森,直翻白眼,“那照你這意思,這東西究竟是不是石中天那邊寄過來的?要不是現在畫面太真實,我還以爲我在看電視呢!兄弟你是不是入戲太深?腦子裡面這麼多彎彎繞繞不覺得累嗎?”
是啊,不覺得累嗎?不覺得啊,因爲對象是方爾,所以想問題的時候纔會慎重又慎重,就好像每次他拿主意都是篤定了,遇到了和方爾相關的,就開始拿不定主意,雖然表現給外人包括方爾看見的,都是他篤定的一面,卻沒有人知道他也害怕會走錯哪怕是一步,人生苦短,他不想和方爾的人生中有任何的遺憾。
可有時候我們是控制不了一些事情的。
“誒誒誒,回神了,我說你到底有沒有嫂子的消息?你說那些人綁她是爲了什麼?爲了錢?”
林森擡眸看了他一眼,慣性的想要伸手去端咖啡,目光觸及被子的時候止住了動作,又探手抽了一根菸出來,咬在嘴裡。
“沒有。”不過按照方爾的爲人處世,以及這些年接觸過的人,想要知道究竟是誰在幕後操作,簡直都不用動腦子。至於綁架她的理由,“要是爲了錢,我也就不擔心了。”
至少方爾不會面臨被傷害的危險。
徐連成還待要說些什麼,林森卻瞄過去一眼,透過繚繞的煙霧:“我有些後悔把森日交在你手裡了。”
他意有所指,徐連成自然是能聽懂他話裡話外的諷刺,又炸毛了:“切,誰愛管誰管,我早就不願意了,這話是你自己說的,我不幹了!”
他也是雷厲風行的人,話一出口,就直接撂挑子走人,林森心裡有事,也沒上去攔着,深吸了一口煙,又緩緩吐出去。
門這時候又被人從外面敲了敲,指關節敲擊磨砂玻璃門的聲音並不太清脆。
徐連成正往外面走,拉開門和外面的人打了個照面,不由發愣,下一瞬皺眉:“你來這兒做什麼?”
林森循聲看了過去,那人被徐連成擋住了一大半,露出來一片裙角,林森看的有些眼熟,想起是剛剛給自己衝咖啡的,他剛剛自以爲是辦公室裡新來的助理,見徐連成這麼一問,纔想起這人好像和徐連成有些瓜葛。
他收了眼神,嘴裡咬着煙,不動聲色的聽着。
“我剛剛看見你進去了……”
她的話被打斷,“走走走,端着杯咖啡做什麼,不知道的還以爲是什麼端茶倒水的人。”
聲音不一會兒在門口消失了,人被徐連成拉走了,林森吐出來一個菸圈,忽然發現好像見過這個人好幾次,面容不太清楚,好像是徐連成自稱的牀伴之類的人物。
林森向來對職業沒有好次之分,但那是在事情沒有牽扯到他之前。
腦子裡亂七八糟的事兒一堆,他有些煩躁的揉了揉眉心,不知道爾爾現在怎麼樣了,有沒有吃苦,她那麼機靈,應該不會有人動手打她吧?她那麼怕疼……
室內一片寂靜,只有窗簾被風吹得沙沙的響,一片陽光也隨之送了進來。
靜默了很久的手機忽的響了起來,林森幾乎是立馬找到了手機,眼裡瞬的燃起來一片亮,可那片亮也很快就消失了,在看到來電顯示的名字時。
此時此刻他很願意撥進來的是一個陌生號碼,哪怕是綁匪的都好,也讓他知道方爾是否安好。他不敢肯定那夥人會不會對她做什麼。
“查到了什麼?”林森的聲音淡淡的。
Van的聲音油腔滑調,嘿嘿笑了兩聲:“那要看你給多少情報費了。”
指尖忽的一燙,林森垂眸去看,是煙已經燃到了盡頭,燙到了夾煙的手指,他把煙在菸灰缸裡撳滅,口氣不算太好的吐出來一個字:“說。”
聽他不耐煩的聲音,Van就知道自己觸黴頭了,也不敢再提什麼意見,老老實實的和盤托出。
“那塊玉沒有什麼記載,應該不是古玉……”
話音被打斷,“說重點。”
van在那邊狠狠的咬牙,還是任勞任怨,他這輩子認識了林森就是註定了給他跑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