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幾句話說的繪聲繪色,那人似乎有些動容,可關子坐在一邊橫眉豎眼的要解釋,一副要打架的姿態。
“回吧回吧,誰閒着沒事管你是不是情侶感情不和我的哥,不不不,我再問一句,少東家要的人,是這位嗎?”
方爾悄悄的打量着兩人的表情,偷問了句:“少東家是誰?”
那人表情瞬間謹慎了些,看着方爾,囁嚅着正要問句什麼,駕駛座外的窗玻璃被人敲了敲。
那人迅速回頭過去,關子視線也送了過去。
隔着車子的放光玻璃,方爾看見外面站着一個身着藏藍色警服的交警,手裡拿着一個用架子加成的小本,表情嚴肅。
前座那人這才把車窗搖了下去,好在罩在方爾腦袋上的黑布條早就去了,不會惹人生疑。
車窗落了下來,警察例行詢問。
“請出示一下你的證件,以及駕駛證。”
那人應了下來,很快遞了過去,時不時的透過後視鏡看後座的人,又一邊在警察面前極力保持正常。忽的他發現方爾嘴脣動了一下,像是在咀嚼什麼東西似的,可等他再去看,就什麼都沒有發現了。
警察已經看完了,把東西遞了回來,“這裡不能停車。”
說完他低頭去開罰單,用一隻黑色的筆寫寫畫畫遞了過來,讓他確認簽字並且繳納罰款。那人一樣一樣的做好,又說了幾句無關緊要的話。
“好了快開走吧。”
窗戶升了上去,前座那人踩了油門把車開了出去,剛剛腆着的笑臉一秒鐘收了起來,開了近幾分鐘左右,方爾看見那人透過後視鏡看了自己一眼。
方爾心裡打着鼓,臉上卻不動聲色
“剛剛她說的都是真的?”前座的人問,話是對着關子說的。
方爾頭皮發麻,餘光去看關子,正好撞見關子沒什麼情緒看過來的眼神,渾身一顫,收了目光,如有如無的還是感覺到她搖了搖頭。
剛剛那些語言組織起來,她本就是爲了給自己爭取時間,根本沒有什麼嚴謹性可言,那會兒那人心裡起懷疑也是頭腦一熱,現在冷靜下來,多半也知道自己是被騙了。
果然,他臉色冷了冷,又笑:“把她的嘴給我堵上。”
方爾眼皮一跳,正要躲,卻發現關子根本沒有什麼動作,方爾用餘光去看他,發現他只是淡淡的看着前座的人,不發一言。
“剛剛是我說話不經大腦,這女人胡編亂造的本事也是厲害,你先給她把嘴給堵上,嘰嘰喳喳的就知道……怎麼回事?”他的眼神忽然一凝,卻看後視鏡。
三輛警車追了上來,警笛的聲音烏拉拉的響徹了周遭幾百米範圍。
方爾一顆心提了起來,注視着後面的那些警車,倒是關子最先反應過來,忽的側身撲上來,一隻手掐着她的喉嚨。吱吱呀呀的他說不出話來,兇狠的眼神卻是無聲的質問。
“剛纔你做了什麼?”前座的人猛地一踩油門,怒吼道。
“我什麼都沒做。”方爾啞着聲音,喉嚨被人掐的太緊她根本喘不過氣來。
之後根本就沒有人在質問她,因爲警車提速了,周遭的車都是避着警車給讓路,讓它更加暢通無阻,好在這段時間車不多,那人飛速駛出去一段忽的猛打方向盤,進了另外一條道,可警車亦步亦趨的跟了進來。
前座的人咒罵了一句,之後是堪比賽車的畫面。
關子掐着方爾的喉嚨,可終究不敢太過,隨着氣氛逐漸緊張,他早就鬆開了方爾,擡腿直接從後座翻到了前面去,在時機恰好的時候,和前座那人換了位置,不過片刻,駕駛車輛的人已經換了,方爾看的眼皮直跳,生怕一個不穩車就衝了出去撞在石牆上。
好在並沒有。
那三輛警車已經開始有人拿喇叭喊話了。
“前面那輛車停下來,你現在已經超速了,你們已經被包圍了,停下來!”可對方的車子只是開的更加猛了。
方爾心砰砰直跳,等着自己被解救,可是車子交到了關子手裡,就瞬間變成了賽車似的,速度快的幾乎要飛起來。
剛剛確實是她一直盯着那個警察,並且傳遞了自己被綁架的消息,期間她一句話沒有說,只是死死的盯着那個警察,把自己被關子用麻繩綁起來的手露了出來。嘴角一動一動的重複着三個字母,SOS。
方爾是抱着試一試的心態,畢竟警察的出現完全是在她的預知之外,更何況像是他們做這種生意的,肯定都是怕警察怕到一看見警察下意識的就跑。
……
林森一整夜沒睡,眼角下青黑一片,目光一直落在桌子上的那個木頭盒子上面,琢磨着一件不太能想明白的事兒。
那盒子裡面是一塊玉,一塊上好的祖母綠,是有人快遞送過來的,沒有寄貨人的地址和一切的信息,唯一的電話號碼也是空號。
這塊玉,和方爾被綁架的事之間一定有關係,因爲那塊玉上恰好有一個爾字,是雕出來的,好巧不巧,林森就是不懂,看成色也知道是有好幾十年的東西了,送過來的人應該和綁架方爾的人沒有關係,綁架方爾的人很有可能是關子,可萬一不是呢?
林森的眼裡滿是血絲,眉頭緊緊皺着,腳底是一大堆菸蒂、他伸手去拿放在身側的煙盒,輕推了一下拿出來一根菸,用嘴咬住,點火,用手籠住火花偏着頭,火花和菸絲接觸的瞬間,他吸了一口,菸頭閃過一陣猩紅,林森鬆開了打火機,隨手扔在一旁,身子往後仰壓着沙發背,呼出一口朦朦朧朧的煙霧。
Van進來恰好就看見林森吞雲吐霧,衝過去就把煙給搶了下來,在菸灰缸裡摁滅。
“你這腎還要不要了,整天這麼抽菸?”
林森擡眼幽幽看過去,過了老半天才說道:“抽菸和腎好不好沒有關係。”
“得,你說什麼都有理,看了一整晚有什麼線索沒有?”
林森猛地閉了閉眼,似乎是眼皮都沾在了一起似的,聲音困頓:“沒有,我現在只是想着,昨天發生的那些都是我想多了,方爾不過是出去玩了一圈,又或者是和我鬧彆扭,說不定下午就回來了……”
說這話的時候,林森的嘴角始終帶着淡淡的笑,看得讓人怪心酸的、Van看不下去,伸手推他:“得了快起來,有人找你。”
林森還要說些什麼,聞聲正色:“誰找我,做什麼,和方爾有關係嗎?”
“見了你就知道了,怎麼這麼囉嗦。”Van皺着眉把人推了出去。他其實也摸不準來人究竟是抱着什麼心態,於是把林森推出去擋着。
令林森意料之外的是,來見他的人居然是石連傑。林森的眉頭幾乎是下意識皺起,看着他道:“方爾在哪兒?”
可石連傑好像什麼都不知道似的,一臉驚訝的看着他,嘴角帶着點嘲諷的笑:“方爾又不見了?”
林森黑着一張臉不說話,怎麼說,人還真是在他手裡弄丟的,兩次都是,並且除了關子和石家,他想不第三個可能對方爾不利的對象,因此對着石連傑的臉色更加不好了。
石連傑倒是笑了笑,不再說這事:“我今天找你來,是想問你一件事。”
林森看着他,沒有說話。
“我想問一下你昨晚是不是收了一個包裹,裡面裝着一個很有年代感的木製盒子?” wωw ▪тTk дn ▪¢ O
林森的眸色沉了沉:“你怎麼知道?”
昨晚到現在,不過是幾個小時的時間,這事兒怎麼會讓石連傑知道,更何況他保密工作做得很好。
“因爲那東西是我爸的。”
林森眉頭緊蹙,“石中天?”這東西怎麼可能是石中天的,不管是從哪個層面上來說,都不可能。石中天不可能匿名給他寄東西,也不可能會給他寄送有關於方爾的東西。
“你還別不信我給你說,”石連傑繞到林森面前來,“我爸那是老糊塗了,你趕快把東西給我,我好拿回去交差。”
林森像是聽了個天大的笑話似的,哈哈直笑了幾聲,譏諷的看着石連傑。
“你認爲我憑什麼要把東西給你,先不說這東西是不是你父親給我寄的,單說這東西已經寄了過來,來就是歸我處置了。”
“不可能,林森你這小子怎麼不講道理?”石連傑有些懊惱的伸手要去拎林森的衣領,被林森一躲避開了。
林森冷笑。看着比自己小了足足八九歲的人。一個毛都沒有張齊的臭小子居然出言不遜,更何況,這人心裡存着對方爾的心思,林森的眼神更加嘲諷。
“趁我現在心情還沒有糟糕到極點,滾。”
石連傑不置可否的揚了揚眉,在接待室的椅子上坐了下去,坦然的看着林森:“今天這東西,你是給我也得給,不給也得給。”
林森笑:“好啊,東西給你也可以,把方爾交出來就行了。”
“我說你自己把人給弄丟了現在又喊我幫你找,我有什麼好處?那東西本來就是我家的,你就不能講講理。”
林森咧了咧嘴角,看着石連傑的眼裡滲出冷意:“那你倒是說說,那裡面有什麼?”
石連傑本來一副志在必得的表情瞬間變了變,含糊不清了幾句,又硬氣了:“你不要再拖延時間了,把東西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