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未央,月正上。
蘇美人心滿意足地躺在玄帛身邊,臉上嫣紅的春潮還沒完全退去,即便身邊的玄帛對她越來越兇狠粗暴,即便他再也沒有前戲,事後便像現在這樣立刻陷入沉睡,她仍然感到幸福。
玄帛緊閉着雙眸心底卻是一片冰冷,他這些天之所以過着奢靡的生活讓自己看起來像個荒淫無道的皇帝是因爲他在等,等他的親五哥按耐不住來殺他!
最好玄柯以爲他身邊的這個蠢女人就是他最喜歡的妃子,一併把她也解決了,那蘇赤哈可就沒什麼好嚷嚷的了吧?
翻了個身把臉從蘇美人身邊挪開,玄帛的脣邊綻開一絲殘忍的笑意。
今晚的上宣宮安靜得有些詭異,窗外的樹葉在夜風婆娑輕搖,斑駁的枝葉倒映在窗子上就像展着另一個世界的皮影戲,讓人忍不住猜想那裡是不是也有這個人世間的喜怒哀樂、愛恨情愁。
玄帛閉着眼睛,蘇美人睜着眼睛,兩個人都睡不着。
“主上”白桎的聲音突然傳入玄帛的耳內,玄帛頓時呼吸微微一窒——
終於來了。
上宣宮外圍,一羣身手極爲敏捷的黑衣人如入無人之境一般飛掠而來。他們個個長劍或大刀在手,呼吸細微腳步輕盈,露在黑巾外的雙眸卻都是那麼的陰寒冷厲,尤如這夜間最可怖的鬼魅。
到了中殿,黑衣人的隊伍緩了緩,其中一個對領頭的那人說:“殿下,好像有些不對,這裡太安靜了。”
“是有些詭異”領頭人一雙冷目機警地四下打量着,想找出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其他人也都仔細地將周圍的景物全部探查了一遍,彼此互視交換意見。很奇怪,整個上宣宮竟然連一個禁衛軍都沒有,無論明崗還是暗哨統統都沒有!
領頭人暗暗感到不妙:“查清楚了吧?他是在上宣宮沒錯?”
“絕對沒錯!這幾日他都在上宣宮,而且這兩年來他來的最多的就是上宣宮”先前那個黑衣
人篤定地答,又道:“殿下,要不然咱們今晚暫時返回吧,待再觀察些時日再做更爲周密的打算。”
領頭人沉聲道:“我等得起柔柔她等不起。再說,以我對他的瞭解,如果這是個陷井我們已經處在陷井之中了,現在想退走恐怕已經來不及了!”
“那就拼了!”
黑衣人們握緊手裡的武器,目露兇光,無比堅定地看着領頭的那個。
直到接近蘇美人的寢宮這些黑衣人沒有遇到任何阻礙,甚至連個值夜的小太監、小宮女都沒見到半個。要不是蘇美人的寢宮裡燈燭半亮,屋子裡還有兩個人的呼吸聲,他們簡直以爲自己進了一座名副其實的冷宮。
領頭那人細聽了片刻,眼中寒光大漲:“十四弟呀十四弟,想不到兩年後的今天你竟然狂妄到如此地步!這可是你自己找死,怨不得別人!動手!”
玄帛聽出這正是玄柯的聲音,這聲音既便是化成灰他也認識!
玄柯一聲令下,數十黑衣人手中幽藍色光芒大閃的暗器輔天蓋地地向蘇美人的寢宮罩去。就在黑衣人們以爲得手心中暗生興奮的時候,那些暗器卻像遇到了無形的網一樣停滯在寢宮前一米左右的地方,然後像無主的雨滴一般掉落在地上,發出一陣細微的“叮噹”聲。
“這……?”
玄柯身邊的黑衣人大驚,內行人自然看得出來這些暗器是被人生生的就內力吸住了。而那人只將暗器擋住丟棄,沒有向他們反射回來顯然是不想讓他們現在就死。玄柯終於明白爲什麼他們一路進來上宣宮都沒有遇到阻礙,原來是有高人在此!
“五皇兄,別來無恙啊”玄帛突然推開蘇美人起身,懶洋洋地對窗外說了一句。
蘇美人美眸圓睜,五皇兄?昭王爺?他不是被皇上殺死了麼?難道……蘇美人臉色慘白,嚇得渾身瑟瑟發抖——難道皇上見鬼了?
玄帛懶得管蘇美人是害怕還是不害怕,伸手一招就將外穿吸了過來,一個閃身便恢復了
他衣冠楚楚、君臨天下的氣勢。回頭看了看躲在被子裡打顫的蘇美人,玄帛意味深長地一笑道:“愛妃,外面來了刺客要殺朕,愛妃不想一起出來看看嗎?可是故人呢!”
蘇美人嚇得瞪大了雙眼,不敢起身也不敢說“不”,就那麼可憐兮兮地看着他。
“真的不想見嗎?”玄帛像在閒話家常地說:“聽說朕繼位之前,左相屬意的好像是安德妃的兒子、先帝最得意皇子、朕的五皇兄,是嗎?好像愛妃和五皇兄在宮裡也沒少見過,記得有一次朕還在御花園裡撞見過?”
蘇美人驚恐地搖頭:“不不不,皇上,那不是臣妾的意思,那是臣妾爹的意思。臣妾對皇上絕對沒有二心,您一定要相信臣妄呀!”
玄帛似笑非笑地“哼”了一聲大大方方地推開寢宮的門走了出去,金碧輝煌的屋檐下紅燈高懸,喜氣的燈光照在一身龍袍的玄帛身上給他更添了幾分神采。他玉面含春帶笑,嘴角卻又凝着幾分寒霜;鼻若懸膽高挺,眼如皓渺星辰;彷彿即將面對的不是生死仇殺,而是月夜泛舟紅袖添香。
“你知道我要來?”玄柯見玄帛直呼其名的現身,心知事情已經敗露,伸扯下了臉上的面巾。
是兄弟自然長得有些相像,不過像他們這種同父異母的兄弟長得如此之像的,還真是罕見。周圍的人來打回打量了他倆一遍,都有些心驚。
玄帛無謂地舉起右手彈了彈指甲,笑笑地說:“小時候五皇兄可沒少惦記朕,朕對五皇兄一直都感激得很吶。所以,五皇兄的事情朕現在又怎麼能不上心呢?”
“哼,別跟我假仁假義,我知道我們兄弟之間再無迴旋的餘地,今日鹿死誰手還未可知!”玄柯說着搶先掄起長劍又快又狠地向玄帛刺去。
他身邊的那個黑衣連忙大喊道:“快掩護殿下!”
數十黑衣立刻緊緊地挨在一起裡三層外三層地將玄柯護在中間,恍若一個巨大的黑色大球一起向屋檐下神態悠然的玄帛衝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