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的俊臉慢慢在自己眼前放大,楚寒薇居然完全不知所措,就那麼傻傻地坐着。
在她面前幾寸遠的地方停住,蘇天寧不由嘆了口氣:“傻姑娘,你倒是躲一躲呀,就這麼任人欺負嗎?”
楚寒薇的臉越發紅豔,嬌羞不可方物,“我沒有任人欺負,我只是任你欺負。”
蘇天寧不由愣了一下,心中越發愛意無限,卻突然嘆口氣說道:“看夠了嗎?看夠了就出來吧!”
楚寒薇倒是吃了一驚,這才聽到旁邊有些異常的響動,回頭一看,楚凌雲和端木琉璃已經走了過來,楚凌雲更是若無其事地說道:“你看,我說不來吧?你偏要來,被人看到了多不好意思。親親嘛,咱又不是沒做過。”
端木琉璃連白眼都懶得翻:說不來的是我吧?你這叫倒打一耙,惡人先告狀。看着蘇天寧,她微微一笑:“天寧,恭喜了。”
蘇天寧同樣微笑:“多謝,得知己如此,夫復何求?”
這無疑已經是極高的讚譽,楚寒薇低着頭,滿心甜蜜。雖然兩人的未來依然不可預知。卻是那麼令人充滿期待。
事情商議既定,離開琅王府之後,蘇天寧一直把楚寒薇送到宮門口才轉身離開。楚寒薇戀戀不捨地看着他的背影,咬着脣兒遲遲不肯往回走。秀婉見狀不由掩脣一笑:“公主,不要看了,走遠了!”
楚寒薇忙正了正臉色,一本正經地點頭:“本公主自然知道,還用你說。”
秀婉又偷偷笑了笑:“那咱們還不回去嗎?要在這裡瞧到什麼時候?”
楚寒薇伸長了脖子看着蘇天寧漸漸消失的背影:“那不是還能看到嗎?等看不到了咱們就回去。”
秀婉越發笑出了聲:“公主,不要再伸了,您都快變成長頸鹿了!”
楚寒薇刷的一下紅了臉,立刻雙手叉腰抽吹鬍子瞪眼:“你這丫頭!反了你了!敢取笑本公主?看本公主怎麼收拾你!”
“哎呀!公主饒命!”知道她是在跟自己開玩笑,秀婉抹頭就跑,一邊還咋咋呼呼,“公主饒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
兩人笑鬧着一路往回走,走出沒多遠便看到楚凌歡迎面而來,秀婉忙停住腳步屈膝見禮:“見過四皇子。”
隨後跟來的楚寒薇也停住腳步整了整臉色:“見過四皇兄。”
楚凌歡剛剛給凝貴妃請安回來,正準備回府,看到楚寒薇滿臉笑容,他笑了笑說道:“寒薇,什麼事這麼開心啊,看你,臉都笑成一朵花了。”
“有嗎?”楚寒薇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卻壓不住心頭的喜悅,“四皇兄,我還沒好好謝謝你呢!”
楚凌歡含笑反問:“謝我什麼?”
“謝你幫了我一個大忙啊!”楚寒薇開開心心地說着,“若不是你想辦法讓父皇爲我和蘇公子賜婚,我這會兒還說不定正在哪裡哭呢!”
楚凌歡聞言,立刻敏銳地聽出了不對勁的地方,不動聲色地問道:“哦?你的意思是說蘇天寧已經答應娶你了?”
楚寒薇左右看了看,又上前兩步滿懷喜悅地輕聲說道:“四皇兄我告訴你,蘇公子說他是喜歡我的,因此父皇賜婚一事他不會拒絕。”
這個結果着實出乎楚凌歡的意料,他不由皺了皺眉:“你說什麼?真的?”
“當然了!”楚寒薇用力點了點頭,眉梢眼角的喜悅又濃了幾分,“其實我也不是想要他現在就娶我,只要能夠確定他是喜歡我的,無論等他多久我都不在乎。”
楚凌歡一時有些無言,楚寒薇便笑了笑說道:“四皇兄,你這是要回府嗎?那我就不打擾你了,我去找母妃。”
說完,她拉着秀婉蝴蝶一般飛走了。看着她滿是快樂的背影,楚凌歡先是咬了咬牙,突然狠狠一拳捶在了旁邊的樹幹上:可惡!
這個結果自然令他惱怒不已,原本以爲蘇天寧絕對不會娶楚寒薇,他才攛掇凝貴妃去找楚天奇爲兩人賜婚。只要蘇天寧堅決拒絕,便是抗旨不遵的大罪,他就只能求助於楚凌雲。楚凌雲爲了維護他,一定會與楚天奇起爭執。總之只要蘇天寧不肯答應,那就要麼給蘇家找點麻煩,要麼給楚凌雲找點麻煩。
結果算來散去,居然會是這樣的結果,那他不是白忙活一場了?一邊咬牙切齒地想着,他一邊往回走,卻突然渾身一僵,心口那熟悉而尖銳的劇痛再度襲來,令他手捂心口急促地喘息了幾口,迅速離開了。
最近那寶貝需要吸食的血液越來越多,間隔的時間也越來越短,常常令他措手不及,而且真有些吃不消了。
夜色深沉。
雖然已接近午夜,不過盛夏季節炎熱不堪,端木琉璃一直在院中納涼至此時,纔回到房中準備就寢。
夜風涼爽,雖然屋中的熱氣已經消散了不少,空氣卻十分乾燥。端木琉璃喉嚨一陣發癢,不由咳嗽了幾聲。
誰知就在此時,眼前人影一閃,藍醉已經出現在她的面前!她不由目瞪口呆:“不會吧?盟魂血咒有這麼靈驗嗎?我只不過是咳嗽了幾聲,你居然也能感應到,而且還來的這麼快?”
藍醉看着她,目光雖然一貫冰冷,額頭卻一排黑線:“你當我是神仙嗎?就算用飛的也沒有這麼快。何況盟魂血咒雖然可以守護你,卻還不至於神奇到你一咳嗽我就能感應到的地步。”
端木琉璃撓撓頭:“我就說。不過既然不是感應到了什麼,你怎麼會這個時候出現?”
“來看看你。”藍醉淡淡地回答。
端木琉璃很不好意思,從那天去看望過他之後,居然一直不曾再度前往,甚至沒有一聲問候:“好些了嗎?”
“我沒事,”藍醉搖頭,“不過是失了些血而已,吃點兒東西就補回來了。”
端木琉璃點頭,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對了,凌雲說過要把琅王府的防衛提升到能夠擋住你這樣的高手的程度,你進來的時候不曾驚動任何人嗎?”
“當然不可能,”藍醉淡淡地笑了笑,“琅王府的防衛是整個京城最森嚴的,尤其你的房間更是固若金湯,就算是我也不可能順利闖入。”
端木琉璃十分好奇:“那你……”
“秦錚放我進來的,”藍醉回答,“他什麼都沒說,只對我做了幾個手勢,意思是我可以自由出入,我便進來了。”
一聽這話,端木琉璃心中升起一絲奇怪的感覺,究竟哪裡奇怪,她卻又說不出來。笑了笑,她接着說道:“其實以後你大白天來就好,用不着三更半夜往這跑。你已爲血族平反昭雪,沒有人會用異樣的眼光看你。”
“這我知道,”藍醉的眸中閃爍着淡淡的藍光,燭光下說不出的晶瑩璀璨,“不過我就是不想看見他們,除了你,我誰都不想見。”
這話說的,也太曖昧了點。端木琉璃撓了撓眉心,試圖勸說:“如今你已經不需要爲了復仇而活,你也不再是孤獨的,所以你必須學着融入人羣。”
“我沒興趣,可以被我融入的人羣已經不存在了。”藍醉依然搖頭,“只要你一切安好,我再不求別的。所以我今天來也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確定你依然平平安安。如今這一點已經確定,我走了。”
他還真是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不等端木琉璃出聲挽留,他已經嗖的沒了蹤影,只留下一絲尚未散盡的清冷,如同冰雪的氣息。
端木琉璃微微皺眉:雖然藍醉對她並無男女之情,但是很顯然,他有些過分地把精力放在了她的身上。換句話說,雖然現在他已經不需要依靠仇恨來支撐着活下去,卻又把原先的仇恨換成了她這個人,顯然,這是不合適的。
該怎樣讓他知道,他應該有自己的生活,他的存在的意義並不是已經消失的血族,更不是她這個冒充的血族後裔?
輕輕嘆了口氣,她突然開口:“凌雲,我該怎麼辦?”
燭光下,楚凌雲不知何時已經站在她的身後,正靜靜地看着她,眼中雖然有着淡淡的柔情,更多的卻是複雜到令人看不懂的光芒。慢慢走到桌旁落座,他看着端木琉璃的眼睛微微一笑:“琉璃,你的心很亂。”
“嗯,”端木琉璃點了點頭,“你也看的出來,藍醉的狀態其實依然不正常。”
楚凌雲點頭:“不過也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嚴重,他用盟魂血咒守護你,實際上相當於把他的命給了你,你的安危他當然不可能不關注。”
“這就是我希望你幫我解掉盟魂血咒的原因,”端木琉璃苦笑一聲,“現在我揹負的不僅是我的命,還有他的命,這種負擔我承受不起。”
“還有我,”楚凌雲笑笑,握住了她的雙手,“無論是什麼樣的擔子,我和你一起承擔。”
端木琉璃暫時沒有說什麼,只是盯着他的眼睛,彷彿想要看到他的心靈深處。片刻之後,楚凌雲居然微微垂下了眼瞼:“琉璃,你看什麼?”
端木琉璃笑笑:“我覺得,你在有意放縱藍醉。”
楚凌雲不置可否:“有嗎?”
“有沒有你比我清楚,”端木琉璃的眼中掠過一抹尖銳,但很快又消失不見,“凌雲,你的心七竅玲瓏,我卻無緣得窺,但是我依然看的出,藍醉的出現開始讓你感到不安,你在不安什麼?”
楚凌雲沉默,長久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