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越來越言之鑿鑿,楚凌躍終於咬着牙慢慢把手掌收了回來,瞳孔又開始變得赤紅:“你們倆的姦情被揭發,事出突然,在這樣的情況下,你也來得及提前做好部署?若是父皇一怒之下將你們就地斬殺,你說的秘密豈不是也會傳遍京城?”
徐澤湖點了點頭:“的確如此,雖然出現那樣的後果並非我所願,但若真的到了那一天,我也無能爲力,你也只好認命了。”
楚凌躍沉默下去,眼中始終閃爍着驚疑不定的光芒,並且緊緊瞪着徐澤湖,似乎想要從他的神情中看出一些破綻。然而讓他失望的是,徐澤湖始終不曾迴避他的目光,反倒隨着時間的推移越來越淡定。
正因爲如此,他的眼中突然涌上濃烈的殺氣,恨不得立刻將這兩人碎屍萬段!那殺氣是那麼明顯,徐澤湖立刻就看了出來,卻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你可以不信,也可以立刻殺了我們,無所謂。原本我們就已經死定了,叫你過來只是垂死掙扎一下而已。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個死,而你就不同了!”
楚凌躍目光一凝,瞬間攥緊了雙拳:這兩人是死豬不怕開水燙,可是他不同,他還有大好的前程,絕不能就此葬送!
等我把你所謂的部署調查清楚……
深吸一口氣,楚凌躍命令自己恢復了鎮定,終於淡淡地開口:“你想要什麼?”
徐澤湖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反應過來這就意味着他們的買賣已經成交,頓時滿臉狂喜脫口說道:“我要活!”
楚凌躍看了他一眼,滿臉厭惡:“你想活,就別做出這種找死的事!就憑你的本事,還敢勾搭父皇的妃子?我看你根本就是活得不耐煩!想偷吃也可以,記得把屁股擦乾淨!”
“別把話說的這麼難聽。”徐澤湖的微笑終於有些維持不住了,冷哼一聲說着,“原本我是擦的挺乾淨,但你也不想想,今天這一切到底是誰造成的?”
楚凌躍愣了一下:不錯,是他發現了蛛絲馬跡,才把兩人的姦情公之於衆,否則他們說不定會繼續隱瞞下去,一直到死的那一天。這麼說來,豈不是他自掘墳墓了嗎?
當然,如今說這些都是廢話,楚凌躍嫌惡地扭開了頭,哼了一聲說道:“不是我不想救你,而是這死牢戒備森嚴,我根本沒可能帶着兩個大活人出去,除非你想讓我們三個全部完蛋!”
“戒備森嚴?我看未必吧?”徐澤湖滿臉懷疑地看着他,“別的不說,那些隱衛不是在這裡面來去自如,而且還可以隨意幫狼王換地方嗎?他能做到,你爲什麼不能?”
楚凌躍咬牙冷笑:“你以爲每個人都有狼王那樣的本事嗎?既然他能做到,你怎麼不去讓他幫忙,別忘了他可是你的兒子!”
爭吵根本無濟於事,徐澤湖立刻住了口,不停地想着辦法。片刻後他突然眼睛一亮:“有了!偷樑換柱!”
低聲商議了幾句,楚凌躍終於轉身而去,臨走還冷冷地說道:“你最好保證這個秘密絕對不會傳出去,否則我會把你剁成肉醬!”
看着他的背影,徐澤湖得意地冷笑起來:“放心,只要我能活着,那個秘密絕對不會傳出去,我還指望着它當護身符呢!”
直到此時霜妃才撲了過來,抓着他的胳膊問道:“原來那天你跟獄卒嘀嘀咕咕的,就是以我的名義把他騙了過來?”
徐澤湖甩開她,冷冷一笑:“什麼騙?是請,我請他過來商議大事而已,我就不信你甘願死在這裡,難道你不想活着出去嗎?”
霜妃本能地點頭:“想,可是這裡畢竟是死牢,你覺得他有可能把我們救出去嗎?”
“那就是他的事了!”徐澤湖輕輕鬆鬆地坐回到了角落裡,“如果他不想陪着我們一起死,就只能竭盡全力想辦法把我們救出去,否則我也救不了他。”
霜妃看着他,眉頭緊皺,臉上有着強烈的不同意之色。可是片刻之後,那股不同意就被更加強烈的求生本能壓了下去,立刻靠過來壓低聲音問道:“你方纔說把一切都部署好了,是真的嗎?還是爲了騙他救我們出去編造出來的?”
“是真的!”徐澤湖毫不猶豫地點頭,“我說過,早就在防備着這一天出現,不可能毫無準備。何況以他的精明,如果我胡編亂造,早就被他看出破綻了。”
霜妃突然哼了一聲,狠狠地推了他一把:“想不到你居然揹着我在搞這些,不過這也怪我,如果早些跟你斷了往來,豈會有今日之禍?”
“誰說不是?”徐澤湖嘆了口氣,“天底下美女如雲,我何必跟你糾纏不清,結果……如今說這些還有什麼用?只希望真的能夠逃過這一劫,咱們便立刻遠走高飛,找個地方苟且偷生算了。”
霜妃沉默很久,突然輕輕嘆了口氣:“可是就這麼走了,我還真是有些捨不得……”
方纔張英傑退在一旁,並不曾聽到三人的談話,看到楚凌躍滿臉殺氣地出來,他暗中吃了一驚,忙不迭地迎了上去:“王爺,出什麼事了?”
楚凌躍咬了咬牙:“上車再說,走!”
二人一路出了皇宮,伺候他上了車,張英傑才揮動馬鞭趕着馬車迅速離開了。主子一直保持着沉默,他也不敢隨便開口,只管豎着耳朵等候吩咐。
直到府門已經在望,楚凌躍才突然開口:“找兩個無論身高還是體型都跟徐澤湖和霜妃差不多的人,讓他們立刻來見本王。”
“是!”張英傑立刻答應,但卻滿臉不解,“王爺,您是要……”
楚凌躍又沉默片刻,才從牙縫中擠出了幾個字,“偷樑換柱!”
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張英傑不由變了臉色:“王爺,那可是很危險的,一旦被發現……”
“廢話!本王會不知道嗎?”楚凌躍煩躁不堪地打斷了他,“若非萬不得已,本王怎會來冒這個險?”
張英傑不由皺起了眉頭:“可是爲什麼?王爺跟那兩個人非親非故,也不曾欠了他們,何必爲了他們去冒險?”
楚凌躍自然不可能把一切都告訴他,只是冷冷地說道:“不必多問,照本王的吩咐去做就好。還有,務必嚴守秘密!”
張英傑無奈,只得點頭答應:“是!”
“還有,要快!”楚凌躍接着開口,“父皇很快就會將他們兩人斬首示衆,一旦他們死了,就什麼都來不及了!”
狼王手下的人打探消息的本事雖然未必超過通天閣,但也絕對不是泛泛之輩,剛剛入夜沒多久,兩路人馬便先後回到了府中。
等人都到齊之後,端木琉璃才首先開口:“秦錚,先把你的調查結果說一說。”
秦錚點了點頭,從懷中掏出一張寫滿字的紙放到了端木琉璃面前:“王妃請看,這是我從敬事房抄錄回來的,上面有霜妃當年侍寢及有孕的相關記錄。”
端木琉璃顧不上多說,低頭仔細地研究着。
根據記錄顯示,當年霜妃是四月三日晚上侍寢,直至四月二十九日發現有孕,中間一直不曾再侍寢。當時太醫許成茂證實她已懷有一個多月的身孕,其後也一直由該太醫負責照顧她的龍胎,直到當年年底孩子順利降生,也就是後來的楚凌雲。
單從這記錄來看,完全沒有任何問題,端木琉璃不由微微皺起了眉頭,等沉吟片刻接着問道:“許成茂現在何處?”
“就在太醫院。”秦錚回答,“不過他年事已高,已經打算告老還鄉了。”
那麼巧?端木琉璃又是眉頭一皺:早不還鄉晚不還鄉,怎麼偏偏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之後,他要告老還鄉了,難道問題出在他的身上?
看到她臉上的神情,秦錚立刻恍然:“王妃,你懷疑他?”
“真相大白之前,所有人都值得懷疑!”端木琉璃淡淡地笑了笑,“所以,如今我們要做的就是大膽假設,小心求證。秦錚,一會兒你陪我入宮一趟,咱們去拜會拜會這位許太醫。”
秦錚點頭答應,接着說道:“我能夠調查到的基本就是這些,當年一直是由許太醫負責照顧霜妃的龍胎,除了他之外,霜妃很少與其他太醫接觸。”
如此說來,這位許太醫就更可疑。
端木琉璃點頭,將他列爲重點懷疑對象,接着轉向了另一邊:“你們呢?關於霜妃與徐澤湖偷情之事,都調查到了些什麼?”
狼歌整理了一下思路纔開了口:“我們查到這些年霜妃之所以每月都去清泉寺,其實不是爲了燒香拜佛,應該是爲了與徐澤湖幽會,而且地點就在主持的禪房之中。可惜住持已經失蹤,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
端木琉璃挑了挑眉:“失蹤?是不是聽到消息之後逃走了?”
“很有可能。”狼狼歌點了點頭,“他把房中所有值錢的東西都帶走了。不過王妃放心,我們已經派了天狼去搜捕,他逃走的時間並不長,應該走不遠。”
端木琉璃點頭,看着秦錚帶回來的記錄突然問道:“當年的三四月間,霜妃與徐澤湖可曾在清泉寺幽會?”
狼歌聞言,居然也從懷中掏出一張紙展開查看了片刻,點頭說道:“有,根據我們的調查結果,當年的三月二日,四月四日,霜妃都曾去過清泉寺。”
端木琉璃點頭:“把紙給我。”
當兩張紙並排放在一起研究了很久,她才站起身說道:“很好!我想要的資料基本上都已拿到了,你們繼續四處打探,看還能否找到更多的線索。秦錚,你立刻陪我入宮。”
一聲令下,衆人各自起身忙碌,秦錚則保護着端木琉璃一路入宮來到了太醫院,並且很快找到了徐成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