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三娘早就預料到,蘇姨娘會借堂哥尚主的事兒,趁機翻身,重新獲得趙太太和趙天青的寵愛。
但是,她還是沒有想到,這一天到來的竟如此的早。
鄭三娘緊緊咬着牙根兒,強忍着罵人的衝動,聽着大廳裡的人奉承蘇姨娘。
“呵呵,老奴早就說,蘇舅爺的才學那是一頂一的好,聖上不點他做狀元,還能點誰呢,”吳學良家的站在趙太太左側,一邊近身伺候着,一邊說着吉利話,瞧她那諂媚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爲蘇童是她家少爺咧。
“可不,今上最是聖明不過,不但點了蘇舅爺當狀元,還把靜薇公主許配給他,”郭媽媽不甘落人後,聽到吳學良家的誇蘇童,也不等對方落下話音,忙接茬道,“嘖嘖,咱們大周曆經上百年,這還是第一次將公主下嫁給新科狀元咧。足見,今上對蘇舅爺那是滿意的不得了呀。”
“兩位媽媽謬讚了,”蘇姨娘坐在趙太太的下首,聽到兩個婆子卯足了勁兒拍堂哥的馬屁,心裡早就樂開了花。不過,她一想到幾個月前被李大太太奚落的言語,還是輕聲提醒道,“只是,奴婢不過是二少爺的房裡人,依着規矩,家兄也不敢跟趙家攀親戚……舅爺兩個字,還是算了吧。”
哼,不是嫌棄她蘇氏是個妾嗎,我倒要看看,如今哥哥當上了駙馬,趙家還會不會顧着所謂的身份假扮清高。
“……咳,”一直沒有說話的趙太太輕咳了一聲,將手上捻動的念珠三兩下纏在手腕上,擡起頭,掃了眼不知所措的兩個陪房,淡淡的說,“蘇姨娘說的對,郭媽媽、吳學良家的,你們切不可亂了規矩。”
“是,太太”
兩個婆子沒想到自己的馬屁拍在了馬蹄子上,老臉上多少有些訕訕,帶着幾分尷尬回道。
“太太,既然蘇姐姐身子大好了,不如讓姐姐一起幫妾身料理家務?”鄭三娘見氣氛有些凝滯,用力攥了攥拳頭,長長的指甲深深的刺入了掌心裡。
絲絲的疼痛提醒着她,讓她把違心的話說出來,“左右蘇姐姐也曾經管理過府上的庶務,再加上咱們府上人多事雜,妾身擔心自己能力有限,會有所疏忽咧。”
“恩?讓蘇姨娘一起協管家務?”趙太太楞了下,她沒有想到鄭三娘如此‘顧大局’,主動提出要把手上的管家權分給蘇姨娘一半。
嘶~~,她這是識大體呢,還是故作客套?
趙太太微微眯起眼睛,探究的目光深深的投在鄭三娘略顯蒼白的臉上。
“回太太,妾身確實這麼想的,”鄭三娘感受到趙太太的目光,她暗地裡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自然些,“而且,妾身也聽人說,以前蘇姨娘管家的時候,和京裡不少大宅門裡的太太、奶奶們相交甚篤。
偏巧妾身來京城的時間短,在人際交往上,不如蘇姨娘多年打下的基礎好。所以——”
“唔,你這麼說倒也有幾分道理,”說實話,趙太太今天把兩個姨娘叫來,正是決定要把管家權交給蘇姨娘。
這麼做的原因很簡單,一來,是向靜薇公主表態,表明他們趙家很看重蘇姨娘;
二來呢,也正如鄭姨娘所說的,蘇姨娘管理趙府多年,跟京城不少豪門的當家主母都有交往,有她出去交際,定會給趙府帶來收益。
不過,鄭三孃的主動分權,讓趙太太改變了主意。
定定的看了她好一會兒,趙太太微微笑着點點頭,“本來呢,趙家的內務我剛剛交給了鄭姨娘,不易頻繁換主事人。不過,鄭姨娘說的也對,蘇姨娘畢竟當家好幾年,不論在實際經驗上,還是與各大宅門的關係上,確實有她的優勢。”
說道這裡,趙太太頓了頓,眼睛隨意的瞥了下兩邊落座的姨娘,見鄭三娘說完話後,滿臉的真誠,而蘇姨娘則是用無比熾烈的眼神看着自己。
趙太太見狀,暗自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好吧,就按鄭姨娘說的辦,從今天起,由鄭姨娘和蘇姨娘共同管理趙家的內務。鄭姨娘呢,主要負責府裡的事宜;至於蘇姨娘呢,還是發揮你的特長,多出去走走,代我和京裡的太太、奶奶們好生相處。”
當然,若能把靜薇公主維護好,那是最好。
“是,奴婢(妾身)遵命”
兩個姨娘連忙站起來,恭敬的衝着趙太太行了福禮。
紫蘇在屋裡,隔着窗子,便聽到蘇姨娘和丫鬟們在院子裡的笑談聲。側耳仔細聽了聽,這才知道,不過一上午的功夫,趙家又變天了,早已被二少爺打入冷宮的蘇姨娘居然又翻了身,重新管起家來。
乍一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紫蘇忐忑的心頓時跌入低谷。
不過,她也不是沒有見識的普通丫頭,深呼幾口氣,稍作調整後,紫蘇整了整儀表,忙跑到蘇姨娘的屋子裡請安。
只見紫蘇小心的抱着肚子,態度謙卑的說:“哎呀,蘇姨娘,這下您又重新掌權了,奴婢恭喜您啦”
“呵呵,同喜同喜,”雖然只拿回了一半的管家權,但已經讓失勢很久的蘇姨娘萬分開心。尤其是從慈心園回來的路上,接觸到的都是衆人恭維和敬畏的眼神,這讓蘇姨娘有種久違的喜悅,在好心情的作用下,她看紫蘇的肚子也少了幾分寒意。
“奴婢早就說過,咱們蘇姨奶奶最是能幹的,以前就把趙家管理的妥妥當當,如今重新料理家務,定能將趙家打理的更好,”紫蘇低着頭,努力削弱肚子的存在感,“只是,姨奶奶要處理家務,肯定要經常召集婆子、管事媳婦們回話,可咱們這院子連個耳房都沒有,這讓姨奶奶去哪裡點卯呀?”
既然打不過老虎,那就請老虎搬個家,她和孩子也就安全了,對不?
“……”蘇姨娘楞了下,別說哈,她還真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唔,紫蘇說的沒錯,當初她被打發到這個地方來,本來就是懲罰的意思。因爲這個院子最偏僻、最荒涼,連房間也最少,尤其是前些日子,王七娘又把懷孕的紫蘇塞了進來,讓原本就窄仄的院子愈加擁擠。
等等,王七娘?紫蘇?
蘇姨娘似乎想到了什麼,雙眼閃過一抹亮光。緊接着,她笑着對紫蘇說,“紫蘇呀,我知道你的心思,其實呢,我對你們母子沒有半分興趣。至於我對誰有興趣,你應該知道,恩?”
“這個,”紫蘇聽了蘇姨娘滿是深意的話,微怔了怔,她有些猶豫的看向蘇姨娘,爲難的說:“您是說,是說——”
“呵呵,沒錯,就是你心裡想的那位”
蘇姨娘打斷紫蘇的話,眼底充盈着明媚的笑意。
紫蘇心裡掙扎着,她不是天生的壞人,也不是不懂感恩的人,一想到‘那位’對自己的寬容和原諒,她就狠不下心來陷害人家。
不過,正當她猶豫不決的時候,紫雲的話閃現她的腦海,“……一頭是金枝玉葉的公主小姑,一頭不過是王家的分支,要你是太太,會選誰?”
是了,太太已經做出了選擇,那麼是不是也該輪到她做選擇了呢?
咬了咬牙,紫蘇艱難的點點頭,“姨奶奶,您要奴婢做什麼,儘管吩咐”
……
與此同時,公主下嫁新科狀元的事,也被某位別有用心的人傳到了平安坊。
“哦,果然賜婚了”
王綺芳語氣平淡的應了一聲,臉上並沒有任何異常的表情。
“噫?二少奶奶,您聽了這個消息怎麼也不驚訝?”鐵楚坐在下首,手裡無聊的搖着一把紙扇,他見王綺芳聽了自己的話,半點反應都沒有,便有些不解的問道。
“嘁,有什麼可驚訝的?靜薇公主下嫁給誰,與我有關係嗎?”
王綺芳斜了唯恐天下不亂的某護法,涼涼的問道。
“怎麼沒有關係,蘇童的堂妹可是你相公的小妾呀,你、你難道——”
鐵楚被王綺芳不軟不硬的頂了回來,噎得他直翻白眼兒。
“表哥,”王綺芳沒有搭理鐵楚的廢話,而是轉頭看向一旁靜坐的李靖天,一本正經的問道,“你確定鐵侍衛不是女扮男裝?”要不然怎麼這麼話嘮,簡直就是天生的長舌婦
“噗~~”
坐在王綺芳上首的王錦瑜聽到妹妹的話,一口茶噴了出來,嗆得他直咳嗽,手更是抖個不停的指着自家妹子,“小、小妹,你、你怎麼,哈哈,女扮男裝?哈哈哈,好一個女扮男裝的鐵侍衛”
真是太有才了,七娘的嘴巴也很毒嘛,幾乎跟李靖天不相上下。
“二少奶奶,你、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我這是關心你噯。”
鐵楚也聽明白了王綺芳的意思,他漲紅了臉,語氣生硬的說道。
“用不着,”王綺芳可沒忘了當初是誰算計了她,讓她誤上了李靖天的賊船。
提到大哥他們的‘事業’,王綺芳這纔想起,她叫衆人來的目的,“好啦,不說和咱們無關的事了,我這次叫大哥和表哥來,是有件重要的事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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