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字第九號?老爺,如果七娘沒有記錯的話,天字九號似乎是二少爺的銘牌,如今給了我,二少爺那裡?”
自從決定加入儒商業協會之後,王綺芳特意請俠客盟的偵緝高手調查過儒商業協會的所有資料。根據這些資料,王綺芳不能說對儒商業協會有了多麼徹底的瞭解,但是至少對於他們的架構、會規以及頂級會員還是比較清楚的。
儒商業協會的基本結構很簡單,總部在京城,設有會長一名,會長的人選由全體會員民主推薦產生;會長下面,設副會長三名,由朝廷在天字號會員中指定兩名,民主選舉一名;總部下面按照‘天地玄黃’分成四個等級,分別是天字號會員十位,地字號會員二十位,玄字號會員一百位,黃字號會員三百名。
其中,天字號是等級最高的會員,相應的社會地位和特權也是最高的。如果用科舉來比喻的話,天字第一號的會員相當於狀元、榜眼或者探花,考評的標準也差不多,科舉是用成績說話,而且儒商業協會則是用經商的能力說話。
王綺芳算了算,在目前儒商業協會天字號會員中,隨便拎出一個,那都是名譽天下的大富商,大多數更是富延百年的豪族,其中還有幾家曾經資助過周太祖舉事,剩下的即使不是五姓七望的貴族,也多少跟他們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總之一句話,能成爲天字號會員,不僅僅是有錢能辦到的。
而剩下的地字號等其他等級的會員呢,纔是真正的用生意的盈利情況以及爲朝廷貢獻的賦稅多少來評定的。
當然,其他的等級的會員也是有機會升級滴。比如說,以三年爲時間限制,在這個期限內,某位黃字號的會員在商業上有重大的貢獻,或者累計繳納的賦稅超過了某個限額,亦或者玄字號有會員意外死亡或者違反會規被清除出儒商業協會,那麼該黃字號會員便有機會升級爲玄字號會員。
不過,一般升到地字號就是極致了,儒商業協會創建百年來,還沒有哪個低級會員能升級到天字號會員。因爲天字號不僅僅是某個商人的代表,更是某個家族,甚至某個區域勢力的代表。
可王綺芳一個新近申請的會員,卻越過三個等級,直接進入天字號,而且還是取代了自己的夫君,這、這其中肯定有貓膩呀。
“呵呵,你和二郎本就是一家,他做儒商,和你做儒商有什麼區別?”
趙永年捻着短鬚輕笑幾聲,對於把二兒子的銘牌交給王綺芳,他可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原因有三:
其一,在他的計劃裡,他準備把兒子推上下一任會長的位子,如果二郎順利當上了會長,那麼便會是天字第一號儒商,豈不比第九號強百倍?
其二,王家七娘雖然和二郎分產別居,但名分上還是趙家的兒媳,天字號會員落到她頭上,還不是跟落到趙家一樣?再說了,王綺芳的兒子還是趙家的嫡長孫呢,日後孫子長大了,那天字號會員不又轉回趙家人手裡?
其三,也是最最重要的一點,這個王七娘也不知道使了什麼手段,竟然入了今上的眼,得了一塊價值連城的御筆題詞的匾額。這還不算完,前些日子,宮裡的內線還傳出話來,說是王七娘將自己名下的棉花種植園捐給朝廷後,今上龍心大悅,不止一次的提出要給王七娘封賞……嘶,今上真若是給王七娘封個什麼夫人,那提前賣她個好,對趙家對二郎都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呀。
“這、這不太好吧。”
王綺芳可不知道趙永年的心思,她想到天字號會員的貴重,趙永年的狡猾以及趙天青自私愛財的本性,只覺得手裡這塊小小的銅牌彷彿燙手山芋一般,接也不是,丟也不是。
“有什麼不好的,”趙永年見王綺芳眼中滿是猶豫,頓住心神一想,便知道她擔心的是什麼,笑道:“你放心,這個銘牌是二郎主動提出要轉給你的,甚至他還幫你將所有的手續都辦完了,你儘管收下便是。另外,那個惡意囤積趙氏票據的幕後黑手是誰?二少奶奶方不方便告知一二?恩?”
提起這個挨千刀的內鬼,趙永年就恨得牙根直癢癢。那日王綺芳離開後,他就派人私下裡分別對那幾個參與票據發行的人進行調查,只是,調查的力度小了,什麼都查不到,力度大了,又擔心打草驚蛇。
無奈之下,趙永年只好派人去跟蹤王綺芳,試圖查出王綺芳究竟在什麼人手裡得到了那些票據。可派去的人跟蹤了好幾天,一點發現都沒有,別說找出什麼嫌疑目標了,那些跟蹤的人險些被王綺芳身邊的人抓個正着。
查不到,跟蹤又無果,趙永年只好向王綺芳妥協。
“回老爺,”王綺芳見趙永年如此堅持,便把銘牌收進袖袋裡,然後正色的對趙永年說,“我第一次發覺不對勁,還是在去年收回李記雜貨的時候……”她把如何從李懷恩手裡拿到票據,李懷恩當時的‘靠山’如何交代他定期收購趙氏票據的事情,但並沒有提及那位幕後黑手是誰。
“咳~~,那交代李懷恩收購票據的人是誰?”
趙永年聽王綺芳絮絮叨叨的說了半天,還是沒有切中正題,便有些不悅,語氣不耐煩的問道。“回老爺,這個人就在趙家,”王綺芳頓了頓,似乎在組織措辭,她輕輕咬了咬脣瓣,彷彿下定了決心,道:“……後來發現的那些假冒票據,則是我從鄭三娘手裡拿到的。我並不相信當時鄭三孃的說辭,於是便派人去調查了調查,發現她和大少奶奶走的很近——”
說道這裡,王綺芳停了停,見趙永年眉頭皺了起來,似乎正在想她特意提到大少奶奶的意圖。
“鄭姨娘和大少奶奶交好,這、這也沒什麼吧。”
趙永年好像意識到了什麼,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測,口氣有些不確定的說道。
“但那位指使李懷恩收購趙氏票據的卻是大少爺,趙天白”
王綺芳深吸一口氣,將最後的謎底揭開。她看趙永年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眼底閃過一絲寒光,隨後又變成不置信的模樣,喃喃的說:“不可能呀,這怎麼可能?趙家倒了對他有什麼好處?他、他可是趙家的人呀”
微微嘆了口氣,王綺芳道,“老爺,我不是爲二少爺和三少爺說話,只是覺得,若是他日趙家分家的話,想必大少爺不會分得太多的家產,而他如果在票據上做點文章的話,或許整個趙家——”
話已經說得夠明白了,如果再說下去,就有些誣陷趙天白的意思。王綺芳知道適可而止的道理,所以話只說了一半,便住了嘴。
“……我知道了,”趙永年無力的擺擺手,神色有些悽然的對王綺芳說,“二少奶奶,我這裡沒有什麼事情了,你去內院給太太請安吧”
“是,老爺”
王綺芳屈膝行了禮,然後轉身離開了書房。
她的人影剛剛消失,書房的裡間便閃出一個人,他面沉似水的來到趙永年面前,沉聲道,“老爺,小的覺得二少奶奶說的有道理……而且,小的仔細回想了一下,每次發行票據的時候,最後經手的都是大少爺”
“啪”趙永年用力將桌上的文房四寶掃落一旁,一時間,上好的硯臺碎了,墨汁灑了一地,他五官扭曲,面部猙獰,嘶吼道:“查,給我好好查,我倒要看看這個逆子到底要做什麼?”
王綺芳出了書房,並沒有直接去趙太太的慈心園。自從知道了趙太太的菩提樹出事後,她就儘量避免與趙太太的見面,她擔心若是被趙太太逼問道臉上,她該如何解釋,難道也把事情推到鄭三娘身上?
無聲的笑了笑,她信步走在曾經熟悉的庭院裡,說來也怪,她不過離開一兩個月,再次回到趙家,卻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二少奶奶,二少奶奶”
王綺芳坐在玫瑰園的玻璃暖房裡,正看着空蕩蕩的房間發呆,身後卻傳來一陣急促的呼喊聲。
“恩?什麼人?”
聽聲音並不熟悉,應該不是相熟的下人。
“二少奶奶,二少奶奶,求求您,救救紫蘇吧”
隨着‘哐啷’一聲脆響,玻璃暖房的門板用力的撞向一旁的牆壁,一個身着草綠色襦裙的丫鬟慌慌張張的跑到王綺芳近旁,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淒厲的喊道:“二少奶奶,求您救救紫蘇姑娘吧”
“紫蘇?紫蘇怎麼了?”
王綺芳一愣,頓了片刻纔想起面前這個丫頭是誰,正是紫蘇身邊伺候的三等丫鬟水仙,“水仙,你不好好伺候紫蘇,沒規沒距的跑到我這裡哭喊做什麼?”
“嗚嗚,二少奶奶,紫蘇、紫蘇姑娘就要被鄭姨娘害死了,是她吩咐奴婢來向您求救的,求您看在往日的情面上,救救她吧。”水仙用力磕下去,額頭觸地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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