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有點不明就裡,怎麼扯到宋子俊身上?於是她大着膽子問道:“可是他有什麼不妥?”
“哼。”蘇銳冷哼一聲,“他不是說,宋府人多嘴雜,讀書不方便,就借咱們的府邸唸書麼?可他倒好,就剛來幾日還熱乎,這些日子,你可瞧到他捧書苦讀?”
宋氏沉默了,的確,宋子俊這些日子,根本沒有用心苦讀,自己做姑母的,勸諫幾句,能聽就好,不能聽,難道還出面教訓不成?他上有祖母,下有父母,要教訓,也輪不到自己這邊,於是宋氏婉轉一笑道:“這孩子,心還野着呢。”
蘇銳一聽,冷冷道:“婦人之見。如今秋闈就要到了,他倒好,不好好在家裡用功苦讀,居然跑去外頭,學起那些風流才子到處眠花宿柳的。我這個做姑丈的,都爲他感到丟臉。”
宋氏聽了,臉色也沉了下來,宋子俊,小小年紀什麼不學,居然學起這些東西來?於是她道:“老爺是不是聽差了,我聽小廝說,他可是出去和幾個好友論詩文。”
“這事情,是我親眼所見,還能差到哪裡去?”蘇銳指着自己的眼睛道:“我還沒有老眼昏花到那種地步。”
宋氏知道蘇銳有應酬,經常和一些商戶去青樓,這麼說來,蘇銳遇到宋子俊是在青樓裡頭?宋氏的心越發的沉重了,他的年紀才這麼小,家裡還沒有娶妻子,就這麼明目張膽在青樓裡鬼混,好人家的兒女幾個願意嫁給他?宋氏又想到前些日子,她還想着把女兒嫁過去,如今看來,實在是不明智。於是她安撫蘇銳道:“我們這些做親戚的,該說的,都說了,剩下的,就看他們自己怎麼想。我瞧着,這孩子也無心在這裡讀書,不如打發個人,讓我孃家的人過來接走就是了。”
蘇銳點點頭,道:“這樣也好。對了,姐兒你要多看着一點,別讓她和俊哥兒太接近。女兒家家的,最要緊的,就是名節二字。”
宋氏聽了蘇銳的這番話,哪有不明白的,那就是說,姐兒一定不會許給宋子俊,母親和二嫂的一番心血,全部打了水漂。宋氏也不知道怎麼的,心裡頓時輕鬆了不少,或許,從她知道趙婉婉和宋子俊私相授受那刻開始,她對這個侄兒也失望到了極點,自然也不大願意將女兒許給這樣的男子——
宋子俊的馬車剛剛拐過一個轉彎,一個婆子立即衝着馬伕比劃着,那個馬伕不認識婆子,卻十分機靈,對馬車裡的宋子俊道:“公子,有個婆子在外頭候着。”
宋子俊從青樓出來,人就有點懨懨的,聽到這話,就漫不經心道:“打發走就是了。”他昨晚一夜狂歡,若不是年輕,底子好,早撐不住了。
婆子一見馬車就要越過去,急忙跳起來,攔住馬車道:“公子,我是趙府的婆子。”由於這巷子離蘇府和趙府都很近,是個偏僻的角落,尋常的時候也沒有什麼人經過,是以,這個婆子纔敢大聲說出來。
言小純純網純的。馬車裡的宋子俊聽了這話,腦子裡立即閃出趙婉婉含情脈脈的雙眸,他頓時龍精虎猛坐起身道:“停下。”
馬伕哪敢不聽宋子俊的話,立即停下馬。宋子俊掀開簾子,喚了婆子往前幾步,那婆子早就得了趙婉婉的吩咐,看到宋子俊,就撒開步子走上前,附在宋子俊的耳朵邊講了幾句。宋子俊聽了她的話,雙眼越發的亮,彎起嘴角,宋子俊道:“我定不會辜負小姐的心意。”
回到蘇府,宋子俊坐立難安,恨不得天立即黑下來,他好去赴佳人的約會——
京城皇宮內,戴着紫金冠,穿着杏黃色朝服的太子一步出御書房,一個內侍就上前低聲道:“於大人,已經到了東宮。”太子的眼睛一亮,隨即揮揮手讓內侍退下去。回望着御書房,太子的臉上劃過一絲陰鬱,父皇的命,恐怕再延長也延長不了多久,不知道平州那邊,是否已經得手?4633832
回了東宮,太子還沒有坐穩,就悄悄使了內侍找來了於大人。
於大人一進去,就看到太子支着額頭閉目養神。他一聽到於大人的腳步聲,立即醒轉過來道:“來了。”
於大人立即跪下行禮,太子說了一聲:“免禮。”然後話鋒一轉,“蘇錦那邊,可是有消息過來?”
於大人望了望太子的臉色,斟酌道:“前些日子,蘇錦隨着趙大海出海,因爲立了功勞,頗得趙大海的信任,可惜的是,趙大海還是不肯將冊子給蘇錦,蘇錦至今還滯留在漕幫,不敢輕舉妄動。”
太子聽了這話,臉色立即灰暗下來,這個冊子極爲重要,若不能及時拿到,他想要控制百官,想要絆倒王丞相,只怕有點困難。
太子正要說點什麼的時候,就聽到外頭傳來了一陣喧譁,太子的嘴脣一抿,就對於大人道:“你從暗道裡走w。”
於大人也不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情景,立即轉過屏風,往內室走去。太子一個人就坐在錦榻上,再次支着額頭閉目養神。
沒有一會兒,一陣香風撲了進來,太子的身子不由自主的一僵,睜開眼眸,卻露出了笑意道:“你怎麼來了?”
王良娣一見到太子,立即步上前撒嬌道:“太子殿下,門外的那些守衛,實在是太可恨了,你把他們拖下去,砍頭算了。”
太子的眼裡閃過一絲狠厲,這個女人,動不動就要人腦袋搬家,怎麼可以母儀天下?憑什麼母儀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