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這話,不是生生打了我的臉麼?”琴姨娘這次也真的是舍下顏面,說着說着,就起身朝着香嬤嬤跪道:“我如今就求嬤嬤做個好心的菩薩,搭救我一下,難道嬤嬤就不能發發慈悲麼?”
香嬤嬤趕緊上前扶起她,臉色卻不大好看了。“姨娘這不是要生生逼死奴婢麼?若是外頭的人看到,指不定就告訴了太太。太太要是知曉了,奴婢這條賤命也就到頭了。”香嬤嬤望着琴姨娘手腕上帶着那對赤金鑲寶石絞絲鐲子,雙眼露出了一抹貪婪,這個絞絲鐲子上的寶石,可比頭上戴的首飾還要多啊,而且成色似乎更好了一點。
和化花花面花荷。琴姨娘察覺到香嬤嬤的眼睛落在自己的手鐲,心思一動,就利落褪下了鐲子,塞到香嬤嬤的手裡道:“這鐲子,就當是我孝敬你老人家。這些年,若不是你一心庇佑,哪有我的活路啊?”
如果剛纔香嬤嬤對琴姨娘還有幾分怨氣,如今這份怨氣就消散了,眉開眼笑道:“姨娘,瞧你這話說的,做奴才的,伺候主子那是天經地義的。”
好一句天經地義,剛纔自己求了半日,她可曾應了半句?如今鐲子到手,就跟自己說這些沒影的事情,真真是可恨。“嬤嬤,我這肚子裡頭的那塊肉,你說該怎麼辦?”不是沒有想過買墮胎藥進來,可外頭的那些藥材都是要去廚房煮,何況,進府的東西都要搜查,若是被人看出了問題,豈不是把這麼大的把柄遞給了宋氏麼?
香嬤嬤瞄了一眼琴姨娘的肚子,現在還沒有顯懷,可見日子還不久,如今墮胎,是最適宜的時候。不過,這墮胎可不比其他事情,是有危險的,難道琴姨娘肯賭麼?“你可知道,墮胎下去,也許會要了母親的命也不一定。”
琴姨娘聽了這話,臉色蒼白,她只想到懷着孩子的危險,卻忘記算計了墮胎的危險性。不過,她可以不墮麼?自然是不可以,一旦蘇銳知曉了,她的下場是什麼,蘇銳不說,琴姨娘也猜到了,於是她道:“還請嬤嬤搭救。”
真當自己是神仙麼?香嬤嬤吸了吸一口氣,最後道:“這事,可不是奴婢能打包票的事情,萬一真出了錯,你豈不是怨恨奴婢?”
琴姨娘到了這個時候才明白香嬤嬤的意思,就是說,這事情一定是有危險的,要不要墮,就看自己怎麼思量。咬了下脣,琴姨娘才堅定道:“墮。”再壞,也壞不到哪裡去,萬一被蘇銳知道了,這下場比墮胎還慘幾倍。
香嬤嬤卻畏畏縮縮道:“萬一被太太知曉了,奴婢豈不是要被活活打死?”說着話的同時,香嬤嬤還望向了琴姨娘頭上的金簪。那都是足金打造的,拿出去換,也夠自己花用好多日子,一想到日後有大把銀子花,香嬤嬤的心裡劃過一絲竊喜。
琴姨娘哪裡不明白的,當機立斷抽下金簪道:“嬤嬤,就請你看在二老爺的份上,幫我一回w。要知道,這肚子裡可是二老爺的骨肉來着。”
香嬤嬤睨了一眼肚子,心中冷笑,不過是個孽障而已,真以爲是懷了寶貝麼?墮胎藥下去,就是一灘血水,連根骨頭都沒有。“唉,這孩子,來的真不是時候,要是來準了,日後也是千嬌萬寵的小主子呢。”
這話戳中了琴姨娘心底最軟弱的一角,好不容易有了孩子,卻不得不殺死,對琴姨娘來說,這比捅了她一刀還難受。
見琴姨娘面色灰暗,香嬤嬤的心裡有了報復的痛快,才緩緩從懷裡拿出兩包藥道:“諾,這藥是分兩包的,就是預防有人看出名堂。若是有人問起你是什麼東西,你儘管說是女人補身的藥來着。”
“可這藥怎麼用?”抓着兩包藥,琴姨娘陷入了糾結中。
“這紅色絲線的一包,先倒一半在水裡,然後拌勻了喝進去,等到半夜的時候,你再起身倒黑線的那一包,要全部倒進水裡拌勻了喝下去,最後再喝剩下的這半包,要連着喝下去,不能斷。”香嬤嬤面無表情道,“你可別弄錯了,要是弄錯先後,是要出人命的。”
琴姨娘哪敢掉以輕心,反覆在嘴裡唸叨着。香嬤嬤的眼裡閃過一絲寒光,然後甩手走人了。4633832——
躲在一旁偷聽的寧嬤嬤心寒,這分明是要琴姨娘去死,自己要不要去提醒一下?可想到宋氏的交代,寧嬤嬤卻步了,反正都是要死,不如就這樣死w,至少帶着孩子一起走,也比孤單上路來的強一點。
寧嬤嬤見香嬤嬤走了一大段路,這才悄悄跟了上去,她十分懷疑香嬤嬤藥的來源,不知道她到底用了什麼手段弄了進來,現在跟着去,就是想搞清楚這件事。要不然的話,日後有人利用這個空隙,下毒暗害幾個主子就不好了。
跟着香嬤嬤走了一大段路,寧嬤嬤有點吃不消了,心裡暗暗惱恨香嬤嬤,繞了這麼一大圈,她到底是要去哪裡?
就在寧嬤嬤停下腳步歇息一下的時候,香嬤嬤轉了一個彎,人就跟着不見了。寧嬤嬤頓時急了,怎麼好端端的把一個大活人給跟丟了,這說給太太聽,太太還不是惱死自己?
寧嬤嬤一急,也顧不上什麼,就急匆匆跑上前去找人,不過七轉八轉,就是沒有看到香嬤嬤的影子,寧嬤嬤又是懊惱,又是悔恨,早就知道,該帶多一個人多好。她站在原地胡思亂想,卻壓根沒有留意到一個黑影逐漸接近她,然後趁着她不注意的時候,一個石頭砸向了她的腦袋。
“撲通”一聲,寧嬤嬤倒地不起,鮮血順着額頭流了下來。香嬤嬤扔掉石塊,踢了寧嬤嬤一腳道:“老貨,你今日總算栽在我手裡。”想不到,鬥了幾十年,寧嬤嬤到了最後,還是落到自己手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