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絳脣的話音一落地,蘇錦的手不由自主握緊了,這分明是犧牲她自己來成全魏麗娟。太子深深看了蘇絳脣一眼,抱起了魏麗娟,從容地走出假山,避開趕來的衆人,往魏麗娟的院子走去——
太子還沒有走多久,魏府的上上下下全部都趕到臨芳園。蘇錦扶起了蘇絳脣,一步步從假山後頭走了出來。蘇絳脣一露面,那些人的臉色各有各的精彩。
魏仲文看到蘇絳脣全身狼狽,再聯想到之前聽到的風言風語,就趕緊吩咐身邊的兩個丫鬟道:“還不上前扶着蘇小姐?”兩個丫鬟也是有眼色,急忙上前扶起蘇絳脣。魏仲文見蘇絳脣臉色蒼白,像是受到極大的驚嚇,心裡不禁泛出一抹難言的心疼。他神色戒備望向了蘇錦,生怕眼前的男人說出一丁點對蘇絳脣不利的話,若是真那樣說的話,他對蘇錦絕對不會客氣。
蘇錦朝着魏振拱拳道:“剛纔看到幾個宵小進了園子,恰好撞上了蘇小姐,意圖對蘇小姐無禮。在下看見了,就出手傷了他們。假山後頭,還有一個丫鬟,顯然是和他們一夥的,魏大人不如將她捆了,細細追問。”那個丫鬟已經被他點了穴道,現在,估計是動彈不得。
魏振聽到蘇錦的話,臉色大變,太子還在此處,居然有人敢做出這等下作的事情?再聯想到太子被刺殺,魏振的心逐漸涼了下來,別討好太子不成,反倒把這個貴人給得罪了。何況,太子和蘇錦是一起來的,如今蘇錦插手進來,不就等於太子也插手進來了?魏振狠狠望了一眼秦若兒,這些日子,魏夫人生病,沒有辦法打理府裡的大小事務,他就將一應事情都交給了秦若兒來處置,誰能想到,不過是接手兩三天的功夫,就讓底下的人亂成這樣?
可這件事,還不是讓魏振最震驚的,那些膽大的下人進假山查看了一番,然後拖着那個丫鬟出來道:“老爺,這些人都不是府裡頭的人。”
此言一出,蘇錦和魏振都變了臉色,是什麼人,居然能混進魏府?魏振的臉上涌起了一抹尷尬。蘇錦睃了他一眼,然後不鹹不淡道:“魏大人,這事情,你可得好好查,不然的話,哪天腦袋掉了,還不知道怎麼回事?豈不是冤枉?”
這幾句不陰不陽的話,聽在魏仲文的耳朵裡極爲不舒服,可他明白,蘇錦這是一番好意,人家既然能混進魏府,就能在不聲不響之間要了魏府的人命,也不是不可能。何況,這幾個人意圖進府,圖的是什麼?魏家是官宦之家,只怕是什麼死對頭,想要做出什麼腌臢事情來對付自個兒的家人,卻不瞧給蘇絳脣給撞了正着。
蘇絳脣感覺到魏仲文投來的目光,她擡起頭,指着那個丫鬟道:“就是這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丫鬟,哄騙我,說臨芳園裡頭有一朵罕見的綠牡丹,比外頭的那朵綠牡丹還要矜貴。我心想着她是魏府的丫鬟,定然不會哄騙我,誰曾想,一進了園子,就有這三個腌臢小人對我不利。魏大人,我好歹也是清白人家出身,怎可能被這種人給侮辱了?本想着撞死在此地,保全自己的清白。卻不曾想,蒼天有眼,讓這位公子路過此地,出手救了我離了這火坑,如若不然,絳脣今日必定橫屍在此。”說着,那眼淚就像一粒粒珍珠滾了下來。
章婉如看着魏仲文心痛難當的眼神,揪着帕子,她此時真想說幾句來奚落蘇絳脣,可看到蘇絳脣全身污泥,臉上露出的哀傷,終究讓她打消了念頭。大家都是女子,遇到這種有損名節的事情,幫着掩護還來不及,怎能做出那些落井下石的事情?
裁幻總總團總,。魏振聽了蘇絳脣此言,心底一寒,若是蘇錦不來,蘇絳脣要是真的死在此處,自己以後怎麼出去見人?怎麼和蘇府交代?雖說那個蘇銳是個商賈,可那日太子的態度,已經說明了他對蘇銳另眼相看。蘇絳脣出了事情,不等於跟蘇府結下仇恨?這人不怕得罪君子,就怕得罪小人,而商人,恰恰是小人之中的小人,要不然的,他們怎麼可能積攢下那麼多的財富?還不是背後的手段了得的緣故?商人和當官的,其實本質沒有什麼區別,少了一個心眼,都會被人生吞活剝了,能混到蘇銳那種地步的,又豈是那種好相與的角色?自己的夫人也跟自己說過,這個蘇絳脣,就是蘇銳夫婦眼裡的寶貝,若不是這樣的話,自己豈會遣人去說媒?還不是瞧中了蘇府背後的金山銀山。4633832
魏夫人是病重之人,一直坐在肩輿上不出聲,此時見丈夫的臉色遂變,立即明白事態嚴重,強撐着身子,走到蘇絳脣的身邊,抱住蘇絳脣的肩頭道:“我可憐的孩子,怎會遇到這等糟心的事情?”
蘇絳脣趁機躲在魏夫人的懷裡嚎啕大哭。一旁的阮沉魚見蘇絳脣哭的傷心,對魏夫人道:“姐姐想必是嚇怕了緣故,我看,還是把她送到麗娟姐姐那裡吧。”
提到麗娟,所有人才回過神來,怎麼沒有見到麗娟?魏夫人的臉色本來蒼白,聽到此言,全身搖晃,悽楚喊了一聲:“老爺!”
那魏振也是滿臉的擔憂,魏麗娟是什麼人?平日裡府裡但凡有什麼動靜,她頭一個就到,若不是遇到什麼不測,怎會到現在還不來?
蘇絳脣聞言,暗叫一聲糟了,剛纔魏麗娟離去的時候,還是一副呆呆傻傻的模樣,若是魏府的人現在就過去,還能不明白麼?可自己費盡苦心隱瞞這件事,不就是希望魏麗娟能從這件事裡擺脫麼?想到此處,她暗暗遞了一個眼色給蘇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