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王庭宣的住處,去了女兒的房裡,樓輕雲摩挲了女兒細嫩的臉龐,低語道:“爲了你,娘再給你爹一個機會,好不好?”
樓心月睡熟了,自然聽不到樓輕雲的話,就算聽到,也不會明白樓輕雲的意思。
樓輕雲輕手輕腳離開女兒的屋子裡,開始了一日的忙碌。雖然昨夜不曾閤眼,可她心裡就是歡喜。也許,王庭宣的話,還是給她帶來了一絲希望,在她的內心深處,還是希望她們一家子能夠團聚。
入夜時分,孫伯悄悄溜出自己的房間,往後門走去。看住後門的是一個粗使婆子,得了孫伯的銀子,就放了孫伯出門。
孫伯出門之後,直奔賭坊,這幾天,他的手氣非常旺,賭什麼贏什麼,可以說,這幾十年來,就是他賭運最好的幾日。
一進入賭坊,聽到熙熙囔囔的聲音,他就覺得一下子精神起來,渾身上下都充滿了力量,人也跟着年輕了幾歲似的。
穿梭在各式各樣的賭桌上,他一次次下注,然後贏錢。不過,集中精神賭博的他,壓根沒有察覺到有人在暗處觀察他。
“他最近贏了不少錢了。”楊仁笑着道,如狼一樣陰狠的眼眸裡露出了一絲不屑。“鄭三,是時候收網了。”
鄭三垂首答道:“是,此人比奴才想的要貪心了多。”如果是聰明人,至少半年都不敢入賭場,贏了賭場這麼多錢,很容易會成爲賭場報仇的對象。只有孫伯這個蠢貨,還以爲自己是發橫財了。
楊仁揚眉,用手輕輕敲擊桌面道:“這世人,哪個不貪心?進賭場的人,都是想着發大財,既然他覺得自己有機會發大財,焉能放過這樣的機會?”做賭場的人不怕人貪心,就怕人不貪心。只要進了賭場,任你聰明絕頂,也只能乖乖任他宰割。
每個進賭場的人都會經歷這樣的一個過程,輸了的時候哭爹喊孃的,贏得時候歡天喜地。偏偏這些人又貪心,在贏的時候不懂得收手,輸的時候不甘心放手,結果,越踩越深,直到傾家蕩產。
鄭三微微挑了挑眉,最後道:“老爺打算怎麼做?”他已經可以預料到孫伯的下場。
“讓他輸,等他輸到沒有錢可以輸的時候,你借錢給他。要多少,借多少。”楊仁的眼裡散發出一抹陰冷。他做事,從來都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既然他看上了那個女人,就一定要弄到手。
鄭三得了吩咐,就退下去。
到了後半夜,孫伯就開始輸錢,剛開始的時候,他以爲是一時的,結果,一直賭到天亮,他都沒有翻身。
垂頭喪氣從賭坊裡出來,孫伯有着說不出的沮喪。鄭三在他出門的時候追了出來,拍了他的肩膀一下道:“怎麼了?哭喪着臉做什麼?”
孫伯見到鄭三,眼裡露出了一絲光亮,“昨晚,你去了哪裡?兄弟我的手氣真的是背到極點了。”
鄭三的嘴角勾起,他的手氣就從來沒有好過,只不過是自己背後耍了一點手段。
想到這些,他又覺得好笑,若是換成尋常人,贏了那麼多錢早就知道收手,偏偏這個孫伯是個貪得無厭的主,也難怪老爺要算計他一把。“輸了多少?難道還能把這些日子贏回來的本錢都輸進去了不成?”
提到之前贏回來的錢,孫伯立即跳起來道:“那些錢,我是不會動的,那是我的棺材本。”
鄭三冷笑,贏錢就想脫身,哪有那麼便宜的事情,就算自己肯放他一馬,只怕他自己這一關也過不了。“喲,你緊張做什麼?這贏錢輸錢的,最平常不過的。要我說,你昨晚運氣是差了點,可你也不想想,這賭場嘛,有贏就有輸,若沒有人輸錢,哪有人贏錢,你說是不是?”
孫伯混跡賭場多年,自然也曉得他的話是有道理的。“可你也知道的,我手氣變差了,繼續賭下去,只怕……”
“之前你的手氣也不好,後來,不也一樣翻身?”鄭三拉着孫伯去了一家酒樓,“這些日子贏得錢夠多了,再拿一點出來翻本,那肯定是錯不了。你信我,這賭場的事情都是這樣,風水輪流轉,等過了今天,這風水又會轉到你這邊來。”
孫伯見鄭三點了好幾樣酒菜,暗暗咂舌,這個鄭三果然是有錢的,“這幾日,鄭老弟的手氣如何?”
鄭三含笑道:“不怎麼樣,輸了幾千兩銀子。不過,這都是小意思。很快就會贏回來了。”
孫伯聽了,心動了。人家輸幾千兩都不放在心裡,自己輸了那麼一點錢算什麼?有時候,人一旦和別人作比較,就會覺得自己不算是最糟糕的。於是,孫伯露出了笑容道:“看來,我的手氣還是比鄭老弟你好一點。”
鄭三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急忙勸說道:“既然如此,更應該趁熱打鐵,昨天輸了一點算什麼,指不定這兩日,這錢就跟流水一樣流到你口袋去了。”贏個得三。
孫伯聽了鄭三這樣說,已經完全心動了,忍不住在心中勾勒出那錢流入口袋的情形。
鄭三見魚兒已經上鉤了,也不再多勸,反而拿起酒杯,勸着孫伯喝酒。幾杯黃湯落肚,孫伯就有點暈乎乎的。jrte。
鄭三見他有點醉了,開始有技巧地套話。孫伯傻乎乎的,就把樓府的事情事無鉅細說了一回。鄭三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就打發小二給孫伯安排了上房歇息。
等孫伯醒來,鄭三早就不見人了。
孫伯回了樓府,假裝若無其事忙碌着,到了晚上,又揣着銀子進了賭坊。
剛開始的時候,他還是小小贏了一把,之後,又開始輸錢。
等錢輸到一定程度的時候,他越發不甘心,恨不得立即飛回家去拿錢再來賭。
就在他準備回去的時候,恰好看到鄭三正跟一個肥頭肥腦的人說話。他不禁生出了好奇之心,跟着上前打招呼。
鄭三見到他,露出了一絲興奮的神色,直接問孫伯借錢。
孫伯囊中羞澀,就把事情大略說了一遍。鄭三聽說孫伯也沒有錢,就拉着孫伯到那個胖子身邊道:“陳老爺,我這位兄弟,身上也沒有錢了,要不,我們先借一點,等手頭寬鬆了再還上,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