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周怡笑了,渾身的疲憊在鈺軒的關心下消失得無影無蹤,回身端着一瓢清水,將鍋刷了,重新添上清水,抓了一把米放到瓢裡,輕輕揉搓洗淨,將米倒進鍋裡。
張周怡沒有想過自己會過上這樣的日子,爲了生活柴米油鹽醬醋忙忙碌碌,卻意外的充實,以前的一切的一切,快樂的,悲傷的,愛的,恨的,都似過眼雲煙,一一遠去。
遺憾的是,何絮,哪個似是女生名字般纏纏綿綿的名字的男生,也將從她的生命之中消失不見。
張周怡是蒙古少數民族的人,沒有進入特.警局之前的名字叫做依瑪兒,在民族教會創辦的學校讀書,莫名其妙被聖女利用權利送去當兵,莫名其妙的被教官送去特.警隊訓練。
他們是一個學校的,他們一起當兵,一起做特警!在未進特.警隊之前,何絮的名字叫做阿日郎,是族裡最厲害的套馬郎!
他曾無數次的爲她擋子彈,他曾無數次的爲她討好教官,無數次在枯燥的訓練中逗她笑。
她是人,也有心,知道何絮愛着她,可是,她恨他,如果不是因爲他,她不會被聖女報復,不會離開自己的家人,不會成爲特.警。
聖女,是愛着阿日郎的吧?就如同,她愛着遲墨一樣。
遲墨……張周怡苦笑,拿起地上的火石擦敲起來,看着煦煦燃燒的火苗,那裡面,映照出遲墨的臉。
那一年他牽過她的手,大笑著從大街上奔跑,他們身上佈滿著各自的鮮血,他說她是老天給他最好的驚喜,他說從沒人如此驚魄過他的心魂,他抱住她,緊緊的,告訴她他永不遠不會放棄她。告訴她,無論世事怎麼變化,他都永遠存著愛戀留在她身邊。
她掉進了遲墨的甜言蜜語中,萬劫不復,她學會了她以爲永遠學不會的委曲求全,願安安生生的好好的呆在他身邊,以爲自己能掌握跟他的天長地久。
曾經她天真的以爲遲墨可以爲了她而放棄的黑幫幫主之位,他們可以隱姓埋名的拋棄一切,做一對再平凡不過的夫妻,可一切都是陰謀,精心佈置的陰謀。
她輸了人,輸了心!
那個她刻骨銘心愛着的人,卻狠狠的把她推上了刀口,那些曾經和她生死與共的夥伴一個個死在了她的面前,死前的面容是那麼的錯愕和懷疑,而她一切的罪魁禍首隻能無力的看着他們倒下,倒在自己的腳下。
擦乾眼淚,竈爐裡的火焰紅光映照在臉頰上,忘記吧!忘記了吧!既然來到了這裡,既然老天又給了她一次生命,爲什麼不好好活?好好兒活着?鈺軒需要她,她不是一個人!
炒出了一盤包菜,就着油鍋做了個小油菜湯,看看有些單調,想起包袱裡還有個小爛南瓜,皇宮中的人都是喜歡吃好的,連太監宮女的伙食都比得上大戶人家,爛了的南瓜還是小乙帶她找到的,將爛南瓜抱了出來,將壞的部分切掉,好的部分洗淨去皮挖壤,切成小塊,乘在一隻大碗裡,撒上鹽,在飯鍋裡下了竹篾,將南瓜碗放在上面蒸,飯鍋的蓋壞了個大洞,蒸蒸的往外冒熱氣,張周怡心疼柴禾,恐怕要不了一個月,她的柴火就會用完,到時候,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