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薰看着漢子問道:“可是這個丫環?”
漢子點頭道:“就是她!”
慕容薰又看着春桃道:“你可認識這人?”
春桃點了點頭,道:“雖然此人面貌改變較大,但是奴婢還是認得他就是當年劫殺四姨娘的山賊,乃是奴婢奉了大夫人的命令,前去相請的!”,她頓了頓又道:“自從惠娘投井自盡之後,奴婢便是隱約的感到了事情不妙,奴婢深知大夫人心狠手辣,是不會看在多年的主僕的情分上面,放過奴婢的!所以奴婢早早的便是想着離開長安與父母共享天倫,但是卻沒有想到還是逃不出大夫人的手掌心!”
大夫人面色雪白的看着春桃,“我待你不薄,爲何你要恩將仇報!究竟五小姐給了你多少好處?”
三姨娘的臉色也好不到那裡去了,她指着春桃尖聲道:“大夫人待府上的人一向不薄,這是大家衆所周知的,大夫人爲什麼要那麼做?”
春桃冷冷一笑,看着三姨娘道:“三姨娘忘記了嗎?當年四小姐是怎麼出事的?奴婢記得當年三姨娘急急忙忙跑了夫人的院子裡面,說是一時失手,害了四小姐,請夫人幫你逃過一劫,還以當年二姨娘的死作爲威脅呢!奴婢當時雖然在屋外卻是聽得清清楚楚的!”
三姨娘面色的鐵青的跌坐在了椅子上面,她並非狠毒之人,當年慕容樺十分的寵愛四小姐然而對於自己的女兒慕容珊卻是不冷不熱的,讓她十分的嫉妒,所以纔會一時……這麼多年她受盡大夫人的威脅,每日過得膽戰心驚的,日日催眠自己四小姐的死只是意外,只盼着女兒能有個好出路將自己接走,如今這個噩夢卻被提及,不由得心如死灰。
大夫人死死的咬着脣沒有說話,目光如淬毒一般的落在春桃與慕容薰的身上,恨不得將她們凌遲處死。
“我想事情已經很清楚了!”慕容樺將手中的茶杯放在了桌上,目光涼涼的落在了大夫人與三姨娘身上,“將三姨娘與這賊寇送去官府,至於春桃助紂爲虐,也一併送去查辦!”
頓了頓,慕容樺看着大夫人,目光更加的凜冽如刀,“至於你,就在府中好好的思過吧!”,說罷,慕容樺吐了一口氣,起身,快步離開。
吳雙雙“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她掩嘴笑道:“我的乖乖,這個比去戲園子裡面看戲精彩的多了!”,她拍了拍慕容薰的肩膀,讚賞道:“做的不錯!”
慕容薰面色凝了一下,快步追上了慕容樺的腳步,在他身後道:“父親心裡不高興?”
慕容樺放慢腳步,回頭看了一眼慕容薰,淡淡的說道:“我記得我說過,我不希望你參與這些事情!你可知,你的做法,極易與上官家結仇?”
慕容薰面色凝重的說道:“可是我也發過誓,要爲孃親報仇!父親若是心中也不痛快的話,何不殺了那賤婦以泄憤?”
慕容樺頓住腳步,目光深沉的看着慕容薰,“我以爲你明白了!不管我心裡如何不痛快,我現在也只想保你周全,也算是爲你母親唯一能夠做的事情了,上官家,不是現在的你能夠動得了的!”
“父親是一定要上官家落敗之後纔會處置大夫人還是上官家的勢力能夠幫助父親在官場更加的有利?”慕容薰眸子裡面閃着幽幽的寒光,嘴角浮起一抹謾諷的笑容。方纔她瞧着慕容樺的面上沒有一絲吃驚的表情,想來這許多的事情,他都是知道的吧!
慕容樺的眼色暗了暗,目光幽深難測,卻似看透了慕容薰的心一般,“你恨我也是應該的!”,說罷,他轉身離去。
慕容薰靜靜的看着慕容薰的背影,似乎一瞬間佝僂了些許,她環視了一圈這丞相府,這錯落的氣勢磅礴的院子,這就大概就是身份的象徵吧!可是權利身份地位,可是爲了這些虛無的東西,拋棄了感情輪常的人,慕容樺不會是唯一的一個!只是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身處絕頂的孤寂,身邊又還有何人可以訴說呢?
慕容薰不知道慕容樺在日後的日日夜夜裡面有沒有後悔過,只是身邊滿是算計,卻再無一絲真心的時候,可有感到過淒涼?
在往高處攀爬的時候,目光只是遙遙的望着那遙不可及的山頂,那裡又會注意到身邊人心的可貴呢?
“什麼!孃親被送去的官府?”慕容珊驚訝的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給我細細的道來!”
丫環將大廳發生的事情如實的嚮慕容珊說了一遍,慕容珊面容雪白的將丫環打發了下去,跌坐下椅子上面,一隻手撐着頭說道:“僅僅憑着一個丫環的片面之詞就將母親送去了官府,父親實在是半點情面也不講!”,她起身,道:“不行,我得去見父親!”
繡兒將慕容珊拉住,道:“小姐忘了,丞相不讓小姐出去!”
шωш⊙тт kān⊙C〇 慕容珊氣急敗壞的說道:“現在那裡還管得了那麼多啊!”,說着,便是疾步出了院子,想管家打聽了慕容樺的位置,便是又匆匆的來了慕容樺的書房。可是慕容樺卻是並不願意見她。慕容珊便是在慕容樺的書房前面跪了下來,“若是父親不願意見我,我便是跪在這裡,知道父親願意見女兒爲止!”
慕容珊一直跪倒了晚上,慕容樺方纔打開了房門,卻並不是爲了見慕容珊,而是出門有些公事需要辦理。
慕容珊見慕容樺不願意理睬自己,便是起身幾步追了過去,途中因爲跪的久了,雙膝麻木,起得太急狠狠的甩了一跤,可是如今那裡管得了那麼多,來不及拂去羣上的灰塵,慕容珊便是從地上爬起來追到了慕容樺身後,跪下抱住了他的腿,哭道:“常言道一日夫妻百日恩,父親真的一點情分都不顧嗎?”
慕容樺低眸冷冷的看着慕容珊,“珊兒,你應該爲由這樣的母親而感到羞恥,而不是應該來爲她求情!”
慕容珊錯愕的看了慕容樺一眼,放開他的腿,“父親說的這是什麼話?”,她擦了擦脣邊的眼淚,“母親之所以會犯下彌天大錯,父親一點責任都沒有嗎?”
慘淡的笑了笑,慕容珊接着說道:“其實當年母親失手害死了四妹之後,這麼些年來一直都收到了內心的煎熬,苦不堪言,可是珊兒明白她做的一切都是爲了我!”,她仰頭盛滿淚光的眸子注視着慕容樺,目光裡面有尊敬,有期盼,又恨意,“從小父親疼愛四妹,疼愛五妹,見她們視作掌上明珠,可是父親可有正眼瞧過我一眼?我從小苦練各種技藝,不過是想要得到父親的一句讚賞罷了,可是她們呢,不過是因爲一句俏皮話便是可以惹得父親哈哈大笑,可是我呢,我無論如何都不得不到父親的注意!難道只有她們是您的女兒,我就不是嗎?”
“我時常問孃親我到底做錯了什麼,爲什麼父親不喜愛我,母親說全是她的錯,因爲父親不愛她!可是父親不愛她爲什麼要娶她,爲什麼要生下我?”閉眼,淚水如斷線的珠子一般在慕容珊的白皙的臉上徜徉,“我知道母親做的一切都是希望父親能夠多看我一眼罷了!而我,也只是不想讓母親失望而已!”
慕容樺低眸看着地上哭的梨花帶雨的女子,他似乎從未真正將她的模樣看清楚,此番看來她長得與她母親不是很像,眉宇間倒是有幾分與自己相像,嘆了一口氣,慕容樺淡淡的開口,“來人,將三小姐送回去!”
“小姐,丞相走遠了,我們回去吧!”小丫鬟將慕容珊扶了起來。
繡兒看了一眼慕容珊的神色,道:“既然丞相不願意救救三姨娘,那麼小姐便是隻有求求其他人了!”,頓了頓,繡兒又道:“大夫人如今是自身難保,本來小姐與秦王有婚約,小姐可以去求求秦王,只是秦王殿下卻是昏迷不醒,那麼,小姐只有去求求沈蕭逸沈小將軍了,小將軍鍾情於小姐,必會幫忙的!”
慕容珊此刻已是心智大亂,聽見繡兒的話,便是擦了擦眼淚,道:“你說得對,只是我現在不能出府,你快去相請!”
繡兒點了點頭之後,便是出了丞相府,但是卻並不是先去了沈蕭逸的住處,而是先來到了天牢。
“參見三姨娘!”繡兒福了福身,看着牢房裡面容憔悴的女人心中浮現一絲悲憫,不過瞬間被自己掐滅了。
“繡兒!”三姨娘的眸子亮了亮,“是三小姐讓你來的麼?三小姐可還好?”
繡兒垂眸道:“三小姐很好,三姨娘請放心!”,頓了頓,繡兒又擡起目光透着淡淡的憂傷的看着三姨娘,“三小姐讓奴婢給姨娘帶一句話!”
“你快些說!”三姨娘幾步奔到了鐵柱邊上,目光殷切的看着繡兒。
繡兒目光裡面出現幾絲不忍,張了張脣,嘆氣道:“小姐說,姨娘也知道,她與秦王的婚事也近了,姨娘出了事情,她是如論如何也是要與姨娘求情的!只是她日後就是天家的人了,若是有一個如此背景的母親,她……”
三姨娘本來就憔悴的臉色愈發的面如死灰,只是如今,目光裡面卻是少了驚慌多了決絕與沉靜,她看着繡兒一字一句的說道:“你回去告訴三小姐,她的母親是絕對不會令她蒙羞的!”
繡兒搖了搖頭,帶着歉意嘆氣離開了天牢,之後便是去了沈府。
沈蕭逸一聽慕容珊出了事,便是馬不停蹄的趕去了丞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