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弟”,乖乖上榻
出了李府回到皇宮,不知道是不是皇甫長安的幻覺,好像整個宮裡頭的人看她的眼光都很有些異樣,見到她的時候齊齊噤聲,等到她走遠了,又忍不住私下裡交頭接耳,議論着什麼。
到了東宮,皇甫長安坐下喝了口茶,把小昭子叫過來問話。
“究竟是怎麼回事?又發生了什麼?難道本宮的臉上長菊花了嗎?大夥兒瞧着本宮的眼神怎麼那樣怪?”
“呃……這……”
小昭子面露難色,不知該如何開口,正打算後退兩步,與太子殿下保持一個安全的距離。
外頭,一道青松似的影子款款走了近來,皇甫硯真負手而立,若崖邊秀木,在夕陽的光照下折射着朗朗清輝。
“聽說,昨夜裡七弟在花街裸奔了?”
“噗——!”皇甫長安一口茶水還沒嚥下去,轉眼就噴了出來,俊俏的面容上,神情有些抽搐,“胡說!本宮怎麼可能會幹那麼丟人現眼的事情,那傢伙不是本宮!”
“可是,現在全皇城的人都在傳……是太子殿下喝醉了酒在花街撒酒瘋,不僅裸奔了一個來回,還當街撒了上千顆金豆子……”
皇甫硯真淡淡的說着,並沒有裹挾太多的情緒,彷彿只是在陳述一個既定的事實。
但……事實你個毛線啊!
還有!二皇兄你用那麼篤定的口吻說這話是要作甚啊!難道本宮當街裸奔,您老覺得很驕傲很有面子嗎?!請不要隨隨便便跟風下結論!事關皇家顏面,二哥你嚴肅一點好嗎?不要這麼八卦!
“花街裸奔男的事兒本宮也聽說了,不過那時候場面混亂,大夥兒都只顧着低頭搶金子,雖然路邊點着燈,但到底不太亮,誰也看不清那裸奔的傢伙長什麼樣,是什麼身份……憑什麼就把這頂破帽子扣到了本宮的頭上啊?!莫名其妙!”
“那是因爲,有人撿到了從那輛馬車上掉下來的扇子,而那把摺扇……正是七弟你平時常帶在身邊的玉骨扇。”
皇甫硯真其實並不十分相信,那當街裸奔的傢伙會是皇甫長安。
不說別的,就憑皇甫長安不肯吃半點兒虧,只會戲弄別人而堅決不會讓自己淪爲玩物的性子,就不會做出那種授人笑料的事來……
說起來,自從太子殿下落水失憶,腦袋開竅變聰明以後,就已經不當笑柄好多月了有沒有?!
“什麼?!扇子?!”
皇甫長安臉色微微一變,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伸手往懷裡摸了一把,又四下在屋子裡轉了一圈,果然不見了她的裝逼專用摺扇……
次奧!被偷了!
不用說,一定是花語鶴那隻陰險狡詐的賤狐狸乾的!趁着她不注意順走了她的扇子,然後故意在裸奔的時候“不小心”弄丟了她的太子專屬摺扇,從而藉此來歪曲真相,掩蓋事實,讓她替他背了花街裸奔的大黑鍋!
泥煤啊!好歹毒的心思!笑話沒看成,竟然還反過來被他耍了一道!
花語鶴你有種別跑!勞資現在就去操把五環大砍刀,給你一個痛快解脫——
三分鐘無痛分屍,安全無毒副作用,現在購買還能再加送十刀……別猶豫了!還等什麼!馬上就來訂購吧!
見皇甫長安找不見扇子,皇甫硯真上前兩步,自身後拿出了那把摺扇,遞到皇甫長安面前,說。
“扇子在這裡,我幫你拿回來了。”
“……!”
望着皇甫硯真一臉認真的神情,皇甫長安的臉都快……龜裂了。
二哥你真的是誠心在幫本宮嗎?你居然……居然!還把扇子給弄回來了!這意味着什麼?!這就意味着她皇甫長安坐實了花街裸奔的“罪名”好嗎?!
所以,咱們也別藏着掖着了,咱們也別遮遮掩掩了,來來來……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
說!你其實就是來嘲笑本宮的對不對?!對不對?!對不對?!
沒想到啊二哥,你竟然會是這種恩將仇報的白眼狼,是本宮瞎了狗眼看錯了人……好了,什麼都別說了,我們的兄弟情盡了,本宮再也不愛你了……
看着皇甫長安沮喪地接過扇子,並沒有像他預料中那般投給他一個感激的眼神,皇甫硯真微微蹙眉,隱約察覺到她也許是誤會了什麼,便又補充了一句。
“你放心,這是我派人暗中調包換回來的。現在留在宮外的那把扇子是仿造的,雖然不仔細看的話難以區別,但畢竟材質和做工都要低劣許多……只要你繼續拿着這把扇子招搖過市,謠言自然不攻自破……”
臥槽!原來這纔是真相嗎?!
但是二哥你就不能一句話說完整嗎?拆成兩半很好玩嗎?!非要她的心情飛流直下三千尺之後,再扶搖直上九萬里嗎?又不是在坐過山車!
不過……等等……雖然道路崎嶇了一點,但……
二哥這是在關心她?好像……還主動出手幫了她?!
艾瑪!雞凍得內牛滿面了……二哥你終於覺悟了嗎?終於明白了本宮的良苦用心了嗎?終於體會到了本宮對你……那朵冰雪小雛菊滿滿的愛意了嗎?終於……決定獻身給本宮了嗎?!
來吧來吧,本宮已經把碗給準備好了!
“殿下?太子殿下?!醒醒啊太子殿下!您怎麼又睜着眼睛睡着了……?”
見叫不醒皇甫長安,小昭子不得不擼起袖子,使勁地搖了搖她的肩膀,這才把太子殿下神遊天外的魂魄給招了回來。
皇甫長安恍然回神,眼角眉梢的笑意止也止不住,正要伸手去摟二哥的腰,一擡眸,卻發現跟前空空蕩蕩,早就不見了皇甫硯真的人影。
“欸?二哥人呢?!”
小昭子無語內牛:“見太子殿下您半天不回話,二殿下就冷着臉走了。”
“咳咳……”皇甫長安不無嬌羞的垂下眼瞼,興奮過頭了不好意思,“那,二哥他就沒說別的了?”
小昭子抿了抿嘴角:“……沒有。”
“真的沒有?!”
小昭子略微遲疑:“……其實……有。”
“一下子沒有,一下子有,你是間歇性失憶了還是怎樣?二哥到底有沒有留話給本宮?!”
比如,讓本宮夜裡去他房裡找他,一起聊聊人森,聊聊理想,聊聊身體構造什麼……?
被皇甫長安吼了一聲,小昭子菊花一緊,趕緊回話,原封不動的把皇甫硯真的話給複述了一遍,連標點符號都沒變——
“二殿下說,‘以後再喝醉了要裸奔,記得手腳乾淨一點,別又落下什麼東西授人把柄……丟人顯眼不說,還要勞煩旁人收拾爛攤子,有損皇族威嚴。’”
泥煤啊!都說了裸奔的不是本宮了!到底要本宮怎麼說二哥你才肯相信本宮啊魂淡!
一拍桌子,皇甫長安火氣未滅,亟需發泄!
“小昭子,擺架!”
“天色這麼晚了,殿下還要去哪裡?”
“出宮!算賬!”
尼瑪!花語鶴你給勞資等着!三分鐘無痛分屍,勞資幫你訂購了一份,還是送貨上門服務!親,記得給好評哦親!
一個時辰後。
皇甫長安興致缺缺地回到寢宮,洗洗就睡了。
不是沒有找到花語鶴,而是那個論奸詐論舌燦蓮花……無出其右的男人,在面對她的質問時,不僅沒有半點悔過之心,反而還得意洋洋地跟她請功!
——“太子殿下應該感激本谷主。”
“憑什麼?!”
——“想必知道太子殿下是女兒身的,不止本谷主一個,而這個秘密,越多人知道,太子殿下你的處境就越危險……本谷主這樣做,不是正好可以證明太子殿下的‘清白’,好打消某些心懷叵測之人無妄的猜疑和算計嗎?”
“……”好像有點兒道理!
——“本谷主幫了太子殿下這樣一個大忙,太子殿下難道不打算犒賞一番本谷主嗎?”
“滾!本宮還沒問你要名譽損失費和精神損失費呢!”
——“太子殿下說笑了,旁人的名譽或許還值幾個銀子,至於太子殿下您的名譽……”
“臥槽泥垢了!同一件事不要翻來覆去說好幾次!谷主您的口水很金貴的,省着點別浪費了!”
——“說的也是。”
“……!”花語鶴一生黑不解釋!
深秋的季節,紅楓似火,燃燒着酷暑最後的餘溫,在一個天高氣爽的日子裡……
破軍府三小姐,風月美人榜上排行第六的超級無敵大美女加大才女加大淑女——破雲雪嬛!
——比武招親的擂臺,終於在衆人摩拳擦掌的期待中擺了開來!
雖說破軍府當家破雲炎業是個極端的軍事主義家,對幾個兒子的要求都非常的嚴苛,但他同時又是個大男子主義的傢伙,骨子裡就認爲女人的本分就是相夫教子,繁衍後代,因而有像李府那樣,允許並且鼓勵除了獨苗李青馳之外的幾個女兒習武行兵,上陣殺敵,反倒對膝下的兩個女兒十分縱寵大度。
然而,身在破軍府那樣的環境下,兩個女兒即便不允許修習武功,在兄弟叔父潛移默化的影響中,難免形成一種崇尚武力的心態。
再加上破雲雪嬛久負盛名,自然不甘心像一般的女子那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隨隨便便就嫁給了素未謀面的夫君,不然就是進宮爲妃淪爲家族舞權弄勢的工具……
所以,爲了找到一個可以真正征服自己的,威武雄壯的漢紙!破雲雪嬛才提出了比武招親這樣的主意。
而破雲炎業的如意算盤則是,比武招親的擂臺一擺開,若是最終得勝的那個勇士家中沒什麼權力,便可以考慮招婿,權當是吸收了一枚武才,若對方亦是皇親貴胄之流,則可結下姻親,強強聯手!
如是一來,破雲雪嬛比武招親的消息就在一夜之間風靡了開來,吸引了夜郎王朝所有的單身勇士,甚至還有一些遠道而來的客人,同想一親美人芳澤!
畢竟,風月美人榜囊括了整個九洲,除掉第一第二的兩個男人,再除掉幾位已經嫁人的,剩下還未成家的美人兒就實在寥寥無幾了。
再不抓緊機會搶購,就要清倉了呀!
遠遠地看見人山人海之中巍峨壯麗的擂臺,皇甫長安一陣心情激動,像是得了狂犬病似的在路上蹦蹦跳跳,一邊還不枉拉着李青馳的袖子再三確認。
“這幾天讓你練習左手用劍,都有下苦工吧?劍握得住吧?使得快吧?就算沒有什麼殺傷力,但是花架子一定要擺出來啊!不然很容易露餡的!”
李青馳翻了翻白眼,一臉怏怏地哼了聲。
“嗯……”
真是的,是他想參加比武招親,是他要娶破雲雪嬛,死小子興奮個什麼勁兒啊?搞得比他還激動!
“那就好!”
皇甫長安滿意地笑了一笑,提起腳尖又湊過去悄悄道。
“那等下,無論擂臺上打成什麼樣,你都不要出手,等到最後沒人上臺了,本宮親自去幫你把對手撂倒,到時候……你再上來跟本宮對打,本宮會故意輸給你……這樣一來,你就是擂臺之王了!”
話還沒說完,就見李青馳大步走向前,把她甩在了身後,
皇甫長安立刻嚷嚷着追上去。
“喂喂喂……你聽到沒有啊!別不相信小爺啊!小爺一言九鼎,說幫你就一定會幫你的……”
走在前面,李青馳不爽地撇了撇嘴角,本來昨天晚上還很期待打擂臺的,可是一見到皇甫長安那張興致勃勃的臉……不知怎的,就忽然敗下了興致,甚至還生出了幾分打道回府的衝動。
不過,這股子衝動在見到了人聲鼎沸中走上臺的那名少女後,便又即刻壓了下去。
對,他要打擂!
無論如何,他都要娶到破雲雪嬛!娶到那個風月榜美人榜上聲名赫赫的女人!
這是在他十五歲的時候就立下的目標,因爲只有這般出身、這般美貌。這般盛名的女人,才配得上……同樣身在風月榜的自己!
如今機會就在面前,絕對不能讓皇甫長安那個死斷袖,擾亂了他早已規劃好的人生!
破軍府出手,場面自然雄渾,整個擂臺搭造得像是一座大殿,豪華而隆重,顯露出一股莊嚴盛大的氣勢來,而這次比武招親的主角破雲雪嬛,正和破雲炎業一同坐在擂臺正對面的高架上,以便更好的看清武鬥場面。
破雲雪嬛今日一襲藕粉色長衫,肩披雪白貂毛,臉上罩着面紗看不清容貌,然而那舉手投足間的氣質,盡顯大家閨秀之風,看起來貴氣而淑雅,甫一上場便傾倒了衆人的心扉,更加刺激了場上龍爭虎鬥的氣氛。
待一切就緒,擂臺邊上的銅鑼猛敲了三聲,適才還喧譁鼎沸的場面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司儀高聲宣佈了打擂的規則,很簡單,強者爲尊。
爲了最大限度地發揮出打擂者的才能,整個比鬥並無死傷的限定,即命由天定。
除此之外,破雲炎業還加了兩條更高標準的要求,其一是最終得勝者不得受傷過重,缺胳膊斷腿神馬的,影響了他女兒的“性”福,其二,則是每場比鬥都要控制在一炷香之內,若是燒完了一炷香還沒分出勝負,那麼雙發皆失去打擂資格!
畢竟,他們不可能坐在臺上,看兩個人打得天昏地暗廢寢忘食從天亮到天黑再從天黑到天亮,最後打着打着就打出感情來,手牽手兒雙宿雙飛去了……
宣佈完打擂規則,鑼鼓又連續敲了十下,司儀再次拔高音節,隆重宣佈——
“比武招親,正式開始!”
既然是爲了風月美人榜的美人而來,對方又是破軍府的三小姐,一般三腳貓功夫的人自然不敢上臺,而但凡飛身躍上了擂臺的,就絕非泛泛之輩。
因而自第一場比擂開始,就已十分的激烈精彩,並且隨着不斷有人被打下擂臺,又不斷有人飛身上臺,場上的氣氛逐漸高昂了起來,就連看客都忍不住緊握着拳頭,目不轉睛,一顆心吊到了嗓子眼,看得眼花繚亂卻毫無任何把握……
到底,破軍府的三小姐,會花落誰家?!好捉急!
打擂是從中午開始的,到現在已然是傍晚時分,整整過去了兩個時辰,然而不論是擂臺之上的武士還是臺下的看客,卻依然情緒高亢神經緊繃,完全沒有任何疲倦之態,因爲打擂正在一步步的進階之中,變得更加的精彩絕倫!
期間,唯有皇甫長安覺得無聊,後悔來得太早,硬是拉着李青馳去逛了一圈西市,買了不少吃食,才拎着大大小小的包裹,就近找了一個茶館,坐在茶樓上一邊吃栗子一邊看比鬥。
在他們回來的時候,有一個壯士就已經連勝十人,所向披靡,大有成爲擂主的勢頭!
卻不想,上來一位藍衣人,用了十招,僅僅用了十招,就將他一腳從擂臺上踹了下去,直接踹出了百米之遠,腳力之強令人望之心驚!
“哇……這麼狠……”
皇甫長安回頭看了眼被踹開的可憐蛋,砸爛了街邊的一個水果攤,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不知是死是活。
一時間,彷彿時空都停滯了下來,衆人被藍衣人的氣場所震懾,竟沒有人立刻躍上擂臺。
好一會兒,才又有人上了臺,然而沒過二十招,就又被踹下了擂臺,如此反覆,那藍衣人竟一口氣連贏了六人……皇甫長安捏了捏拳頭,有些蠢蠢欲動了。
正當她抓起佩劍準備起身的時候,忽然聽聞空中傳來一聲淒厲的鳥鳴,宛如萬鬼哭號,直刺人心!
衆人皆是齊齊受驚,循聲去看。
卻見眨眼之間,破空而來一隻有着長喙的兇禽,以電閃雷鳴之勢,利箭般刺向擂臺上那名藍衣人的小腹,在藍衣人尚未來得及防禦之前,刺透了他的肚子,直接穿身而過!
霎時間,那隻原身灰白的兇禽染上了猩紅的血液,像是穿了一身火紅的嫁衣,萬分灼人眼球!
藍衣人身受重創,幸得沒傷及要害而當場猝死,只艱難地拄劍撐着身子,沒有馬上倒下。
然而,他的噩夢並沒有結束。
一聲震天動地的虎嘯不知從什麼地方傳了出來,在衆人驚魂未定之際,眼簾之中驟然跳出一隻猛虎,從天而降一般,令人又是一陣大驚失色!
皇甫長安凝眸,之只見猛虎之上騎着一名少女,在猛虎落地的剎那,少女便縱身躍到了半空,爾後一甩手中鎖鏈,直指藍衣人厲喝了一聲——
“叛徒!你的死期到了!”
藍衣人強撐着最後一口氣,翻身躲開了她的攻擊,鐵鞭落地,直接打斷了擂臺上鋪着的堅實木板,手法之烈,比破雲鳴霄當街那一鞭有過之而無不及!
沒想到藍衣人還能避開,少女惱羞成怒,轉頭對着猛虎冷笑着下令:“西瓜!吃了他!”
“噗——!”
皇甫長安忍不住樂了……啥?西瓜?!那丫頭給那隻猛虎取的名字叫西瓜?!吃貨本性暴露無疑啊有沒有!
然而,全場之人,包括破雲雪嬛,包括破雲炎業,甚至包括李青馳……都沒有第二個人笑得出來。
因爲,下一秒,那隻猛虎就撲倒了藍衣人身上,惡狠狠地張開可怖的血盆大口,鋒利的尖齒一口咬住了藍衣人的上半個身體!
藍衣人露在外頭的雙腿還在掙扎着亂蹬,從猛虎的口中發出淒厲的嚎叫,但是沒過多久便被兇惡的猛虎整個人都吞了下去,別說骨頭,連跟頭髮都沒有吐出來……
秋風獵獵的擂臺上,飄散着隱約可聞的血腥,而在擂臺之下,婦人緊緊捂着孩子的眼睛,不敢直視……甚至有幾個膽子稍小點的,雙腿一軟就坐到了地上,嚇得渾身哆嗦!
臥槽!這是什麼節奏?!當街殺人?!
什麼傢伙這麼牛逼,連破軍府的場子也敢砸?!
“唰唰唰!”
很快,就有一羣弓弩手從擂臺周圍包抄而來,裡三層外三層的包圍着少女,只要破雲炎業一聲令下,就能把她戳成刺蝟!
少女從半空落下,坐回到猛虎背上,卻並未將其放在眼裡,只仰頭笑得猖狂。
“不怕死的儘管來!本小姐好久沒殺人了,正手癢得厲害!”
皇甫長安默默吐槽:泥煤!你剛纔殺的那只是鬼嗎?!
“啾——!”
又是淒厲的一聲鳥鳴,劃破長空,最後落在了不遠處的一個屋檐上。
浴血的兇禽拍着翅膀停在了一名紅衣人的肩頭,叫人驚異的是,那人不僅長衫是紅色的,就連頭髮都是紅色的,從頭到腳緋紅一片,宛如一團烈焰,襯着身後的夕陽,血色無邊,讓人覺得如墜煉獄,不自覺地從腳底生出一陣酷寒來!
“姐姐,別多事。”
紅衣少年開口制止了少女的暴行,聲音陰鷙,如鬼如魅。
“哼!”少女這才收起了鞭子,冷冷掃了一眼那羣弓弩手,“識相的就給本小姐讓個道,否則……你們只有一個下場,那就是給西瓜當口糧!”
“將軍,這……”
站在一旁的副將見狀也是一陣頭皮發麻,不是說沒有見過比這更殘酷的場景,只是這兩個人身上的氣息,實在陰寒狠毒得叫人不自在。
破雲炎業一揚手,淡然開口:“讓他們走。”
這兩人是來尋仇的,不見得是故意要砸他的場,只不過碰巧遇上罷了,他沒有必要在這種時候跟兩個來歷不明的小鬼糾纏。
衆弩手得令退開,便見少女騎着猛虎縱身一躍,在大街上嚇尿了無數路人之後,轉眼就消失在了街角!
經此一鬧,擂臺周圍一陣氣喘吁吁,忙不迭地倒吸冷氣,然而在破雲炎業的示意下,擂臺上的戰鼓卻敲得更爲猛烈了!
不過多時,就又有緩過神來的勇士上臺比鬥,雖然對剛纔的事情還心有餘悸,但……
什麼也阻擋不了他們對破雲雪嬛的愛慕之心,什麼也阻擋不了他們對美人兒強勢追求的步伐!
皇甫長安還在愣愣地看着夕陽,更確切地說是,看着夕陽下的屋檐上,那名紅衣少年站過的位置……不知道爲什麼,她竟然覺得那個身影有些熟悉?還有剛纔那個聲音……並不十分確定,但總覺得,似曾相識。
李青馳見她在發呆,不由開口問了一句:“你知道他們是什麼人?”
皇甫長安搖搖頭:“不知道。”
爾後又反問:“你呢?你知道他們的來歷嗎?按理說,天底下紅頭髮的人,應該不多……”
李青馳皺着眉頭,表情凝重。
“聞所未聞。”
擂臺上,比鬥還在繼續,並且沒有半點偃旗息鼓的跡象,場面依然十分之激烈,而且現在上場的基本都是高手中的高手,風雲際會,變幻莫測。
在逐漸又淘汰了幾個對手之後,眼下赫然立在擂臺上的男人……
猜猜猜,猜中有獎,會是誰?!
看清了那人的俊臉,皇甫長安其實是有些吃驚的,萬萬沒想到那個傢伙竟然會那麼……不要臉!
那個臉皮可以用來築城牆的男人,不是別人……正是上官侯爺的乾兒子,上官無夜!
丫在給皇帝老爹戴了綠帽子之後,在誘姦了她的蠢皇姐之後,在牽着鳥兒不知溜達了多少鳥巢之後……竟然還敢把主意打到破軍府的三小姐身上?!尼瑪看不下去了好嗎?!死男人這麼喜歡玩弄女人,就不怕有一天鐵杵磨成針嗎?!
“啪!”
皇甫長安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抓起赤血劍就要衝出去。
李青馳立刻攔住了她:“你要做什麼?!”
皇甫長安挑眉:“當然是去打擂了!臥槽,你不會以爲剛纔小爺說的都是玩笑話吧?那麼看不起小爺?!”
李青馳緊緊拽着她的手腕,不肯鬆手。
“你瘋了?!上官無夜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人,你不行,不是他的對手!”
“艹!”皇甫長安爆粗罵了一句,瞪了他一眼,甩開手,“什麼叫勞資不行?!你難道不知道男人最忌諱被人說‘不行’了嗎?!乖乖給勞資在這裡坐着,等勞資打贏了擂臺,回來再幹你個三百回合,讓你知道勞資到底行不行?!”
“……你!”
李青馳被他一番話說得面紅耳赤,惱怒間,皇甫長安已經縱身躍下了酒樓,踏着清風飛到了擂臺之上,不過短短數月的功夫,一身輕功進步得如此迅速,又不免叫人驚異!
這一回皇甫長安沒有化裝,反正她本來就不是衝着擂主之位來的,就如花谷主所言,多出場溜達幾次證明自己的“男人”身份,總歸是有利無弊的。
但是,她這麼想,別人卻不這麼想。
不爲別的,就因爲“夜郎太子是史上第一大斷袖”這個印象已經根深蒂固,成了某種真理般的存在!
所以,在看到上臺的人是皇甫長安之後,幾乎所有人認得他的人都齊齊變了臉色,甚至連不苟言笑沉穩鎮定的破雲炎業,都忍不住抽了抽眼角。
擂臺之下,當衆人知道上臺的那個少年就是太子殿下後,不由得在秋風之中凌亂了許久……
太子殿下您不是喜歡男人嗎?怎麼跑來打擂搶女人了?!別鬧了好嗎?!有一個天下第二美人的牡丹公子還不夠嗎?男人你也要槍,女人你也要搶,這讓大夥兒怎麼活啊?!乾脆,您把咱們也給搶走得了……來一個天下大同,普天同慶!
皇甫長安見過上官無夜兩次,還撞破了他兩次遛鳥兒的風流韻事,對他可謂是印象深刻。
但是單獨的,如此近距離面對面的,上官無夜卻是沒有跟她接觸過,也並不十分了解她,甚至跟上官侯爺一樣,並沒有太將她放在眼裡。
畢竟,一個有過“廢材”之名的傢伙,就算現在幡然醒悟,開始勤勤懇懇,似乎也爲時已晚,更何況……太子殿下的作風依舊紈絝浪蕩,除了會耍些小聰明,目前爲止還沒有看到有多大的本事!
然而,在這種場合看到太子殿下跑上擂臺跟他打架搶女人,上官無夜還是有些意外的,除了意外,更多的則是怨憤與不平——
對比於自己的困苦處境,一個廢物有着如此優渥的出身,實在難以叫人不恨得牙癢!
以前沒有機會對太子殿下動手,可如今是她自己上了擂臺,規則既定,就算帝君來了也無權干涉,哪怕不能殺了她,好好的教訓她一頓,也可以出一口惡氣!
“太子殿下,請恕微臣無禮,雪嬛姑娘微臣勢在必得,實在不忍割愛……”
“無需多言,你儘管出手便是,本宮不治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