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七回 匈奴劉聰

永嘉三年,十一月初七,戌時,風,洛水之北,匈奴中軍大營。

中軍大帳,燈火通明,鶯歌靡音,酒酣耳熱,數名匈奴胡將各抱美姬,正在帳中飲酒作樂。只是,細觀這幫放浪形骸的傢伙,人人眉宇之間,卻是難抑憂色。爲首正坐者,身形魁偉,形容舉止間不乏豪氣,左右各抱一名美姬,卻是劉淵第四子,如今的匈奴右賢王,漢國楚王,未來弒兄篡位的匈奴漢國第三任皇帝劉聰。

《晉書·劉聰載計》曰:“劉聰,字玄明,一名載。形體非常,左耳有一白毫,長二尺餘,甚光澤。幼而聰悟好學,博士硃紀大奇之。年十四,究通經史,兼綜百家之言,《孫吳兵法》靡不誦之。工草隸,善屬文,著述懷詩百餘篇、賦頌五十餘篇。十五習擊刺,猿臂善射,彎弓三百斤,膂力驍捷,冠絕一時。弱冠遊於京師,名士莫不交結,樂廣、張華尤異之也。元海爲北單于,立爲右賢王。”

要說這個劉聰,一聲征戰無數,其人對於匈奴漢國的創立,堪比李世民之於大唐,更是一樣的弒兄篡位。不過,其在史上的荒淫之名,卻非李世民可比,譬如,納其父劉淵之妻單皇后爲妃,以及並立五個皇后,當然,若將其人看做匈奴胡人的單于而非中原正統的皇帝,這等作爲便是風俗而非荒淫了。

書歸歪傳,不論劉聰此前與日後如何發達顯赫,眼下卻是及其的憋悶低落。統帥近十萬大軍圍攻洛陽,分屯其各門,令晉軍龜縮不敢應戰,本該意氣風發,孰料頓兵城下,攻城連日不克也就罷了,反被晉軍接連出城偷襲,步卒折損大半,令破城希望愈加渺茫。

屋漏偏逢連夜雨,他劉聰心中煩悶,趕往嵩山拜佛求籤,結果非但菩薩沒保佑,反而更被晉軍趁虛突襲了自家中軍大營,留守二將皆死,騎卒則折損三成,反倒是屯駐其他城門的幾部匈將大營平安無事,豈不是打他這個主帥的臉?更糟的是,劉淵對如今戰況極其不滿,已然第三次遣使前來,催促他回師平陽了。

“殿下,卑下敬您一樽。”一名心腹胡將起身舉杯,不無開解道,“漢人有言,勝敗乃兵家常事,我等此番雖有小挫,但折損最多的還是步卒,都是些漢人雜胡的慫貨,不傷根本,沒甚大不了。陛下雖然屢屢催促殿下回師,也僅因爲卜卦所至,想來不會如何苛責殿下。待得他日提兵重來,殿下必可破此洛陽,一雪今日之恥。”

“哈哈,勝敗乃兵家常事,說的好,漢人雖然疲弱,道理卻說得頭頭是道。”劉聰豪爽一笑,大口乾了一樽,神情自若,心中卻在哀嘆,自家此番表現得太過拙劣,一旦奉令撤軍,只怕日後就沒了扳回來的機會,怎奈劉淵一催再催,他總不能一直拖延直至變成公然抗命吧?

《資治通鑑》有載:“(永嘉三年十月)淵敕聰等還師。聰表稱晉兵微弱,不可以翼、顥死故還師,固請留攻洛陽,淵許之...聰自以請留,未敢還。宣於修之言於淵曰:‘歲在辛未,乃得洛陽。今晉氣猶盛,大軍不歸,必敗。’淵乃召聰等還...十一月,甲申,漢楚王聰、始安王曜歸於平陽。”

“殿下,捷報,河北捷報!”一名信使驀然進入大帳,風塵僕僕,面帶喜色道,“稟殿下,平晉王兩日前攻破冀州治所信都,大破晉軍,長我大匈聲威...”

那名信使的唱功忽的戛然而止,因爲他發覺帳中諸將聽到這一捷報,似乎遠沒他期望的那般開心,反而各個沉吟不語,甚至有人明顯面色難看起來。本想討賞的信使雖不明就裡,卻知自己來的不是時候,忙垂下腦袋不敢再言,只將捷報高高舉過頭頂。

果然,只聽砰的一聲,一名胡將猛拍案几,怒聲叫道:“哼,什麼長我大匈聲威,一名僕從雜胡而已,僥倖勝了一場,有何得瑟!若非我等圍攻洛陽,引得冀州那些乞活軍南下來援,冀州怎會空虛至此,那石勒又怎能如此所向披靡?”

“帶他下去休息,打賞!”劉聰倒是面色如常,接過侍衛轉遞來的信報略一瀏覽,淡淡一笑道,“這石勒確也不凡,上月剛剛大敗於王浚之手,轉眼便從冀州王斌那裡補回了損失,呵呵,他與王浚這對冤家,在河北倒是配合得風生水起,只是愈加襯得我等無能了啊。”

《資治通鑑》有載:“(永嘉三年九月)王浚遣祁弘與鮮卑段務勿塵擊石勒于飛龍山,大破之,勒退屯黎陽...(十一月)石勒寇信都,殺冀州刺史王斌。王浚自領冀州。”

事實上,細究史上石勒投匈之後在河北前三年的戰事,逢其他晉軍基本攻無不克,但逢王浚所部幽州軍的五六場大戰則皆是敗北,足見雙方實力差距。然而,不知是因石勒跑得比曹操還快,還是王浚心慈手軟,幽州軍每次動兵皆點到爲止,不曾對石勒趕盡殺絕,且謹守幽冀二州,任由石勒在司州乃至兗州縱橫,好似一種打出來的默契。

其最終結果便是,石勒逐步壯大之餘,將洛陽東北方的司州與兗州地區鬧得天翻地覆,基本截斷了洛陽與河北的交通,而王浚則藉着征討石勒,逐步軍事掌控了冀州,直至二人完全瓜分了河北。必須說,王浚在初期對石勒頗有養寇自重甚或狼狽爲奸之嫌,當然,待得他日王浚首次慘敗於石勒,連第一重將祁弘都戰死於該役,王浚總算知曉自己此前是養虎爲患,可那時石勒已非其可制,當然,那是後話不提。

中軍大帳,儘管知曉石勒與王浚之間那點或有或無的貓膩,終歸別個大勝一場,更加反襯了己方的無能。得,喝酒,一醉消得萬古愁,帳中的推杯換盞卻是愈加勤了。

時過不久,又有親兵入帳來報:“稟殿下,徵東軍魏復來訪。”

劉聰眼中寒光一閃而沒,旋即推開身邊美姬,大笑着起身離席,邊迎出邊叫道:“魏將軍來此,何必通報,快請,快請。”

帳門掀開,更多一份風霜的魏復進來,被劉聰一把握住左手,邀往剛被空出的右席上首。相比史上的王彌,魏復雖也配合匈奴人多次攜手對抗晉軍,乃至一道攻打洛陽,但他畢竟爲了復國曹魏,亦或受過血旗軍抗匈口號的薰陶,卻是不曾臣服劉淵,而是以滅晉合作者的身份彼此勾連,或說是與虎謀皮。

固然,魏復需要匈奴人吸引晉廷的最大火力,但他在中原的流竄縱橫對匈奴漢國的滅晉之戰同樣作用顯著,是以不論劉聰心中何想,態度絕對熱情。好一番寒暄之後,劉聰這才問道:“魏將軍不辭辛苦深夜來訪,不知所爲者何?”

“本將有豫州探哨傳來急報,血旗軍勤王之師已然轉入潁水,且其有支五千人的精銳騎軍先一步登陸,正在橫穿汝南,看其行程,當可在後日上午趕到伊缺。”魏複眼底閃過複雜,建議劉聰道,“而今我軍既已失利,洛陽守備猶固,更有強援抵達,且我方運車在陝,糧食不支數日。殿下不如攜師先還平陽,裹糧發卒,更爲後舉;某亦收兵入山,待機於豫,不亦可乎?”

魏復這是藉着通報血旗援軍抵達的由頭,前來催促閃人了。開玩笑,洛陽本就城高牆厚,刺蝟般難以下口,匈奴人偏生自大懈怠,將他們的攻城步卒敗光了大半,光憑藉他魏復的數萬烏合步卒擔當攻城主力,這一仗還打個毛?即便沒有血旗軍抵達,他也想撤了,更何況血旗軍來了,他可不願在血旗軍身上平白拼光老本。

其實,有着劉淵一再催促,劉聰儘管不甘不願,本也打算撤了,正史中便是如此。不過,聽說血旗軍即將抵達,更有五千騎軍爲前驅,劉聰倒是眼前一亮。須知血旗軍昔年偷襲悶棍玩陰招,以寥寥代價,前後滅了兩三萬匈奴兵壯,更在河套之地掀起了一場瘟疫,那是多招匈奴人恨啊!若能在血旗軍身上找回場子,他劉聰此番攻洛縱然敗歸,面上也能好看許多嘛。

“血旗軍,那幫瞅準機會就在背後捅刀子陰人的傢伙,這次不在山溝溝裡躲藏了嗎?”不待劉聰發話,他麾下一名胡將也不知與血旗軍是何仇恨,已然紅着眼吵吵起來,“哼,眼見我等頓兵城下接連受挫,那幫無恥之輩這次倒是膽壯了,哼,司馬越躲在洛陽城裡,乞活軍躲在虎牢關裡,咱們拿他們這些屬烏龜的沒法,正可在退兵之前,借血旗軍這幫雜碎消消氣!”

眼見劉聰對那胡將回以讚許的眼神,魏復頓時一苦,他可知道血旗軍的滑不留手,左右都拿不下洛陽了,何必再行無謂招惹血旗軍?搶在劉聰發令之前,他忙勸道:“血旗軍作戰素來狡詐,看似五千騎軍,焉知是否另有後手,殿下還是直管撤軍,莫要搭理的好,左右血旗軍也不可能常駐洛陽。再說了,我軍即便擊敗血旗軍,對攻取洛陽也已於事無補,反而徒增傷亡,何苦來哉?”

“哈哈,無妨,血旗軍縱有後手,其此行浮海前來,最多也就萬人騎軍,憑我大匈雄師,滅之何難?”劉聰自有考慮,大手一擺道,“哼,五千騎軍貪功冒進,嘿,某倒希望叫血旗軍也嚐嚐被人埋伏偷襲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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