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經天見狀,道:“依我看,他們二人遇見這三岔路口,定然也很迷茫,之前的那團空中火焰,似乎便是從這裡升起,而且這三岔路口之上,也似乎有些打鬥痕跡,我看他們定然是在此地戰了一場。我們尋些蛛絲馬跡,看看他們到底往哪邊走了。”
柳浪雲聽了,點頭道:“也只能如此了。”
三人便在三岔路口處緩緩尋找。但是風吹草動,又有無數小妖在此地來回,哪裡能找到一絲痕跡,至於他們二人的腳印,更是蹤跡全無。
三人正困惑之時,忽然一陣妖風從左側的道路上吹了過來,一點細沙迷了草無雙的眼睛,草無雙趕緊擡手擦揉眼睛,沙子入眼,弄得淚水長流。弄好之後,她擡起頭來,要止住沙子硌出的淚水,於是仰頭往天上望去,這一看不要緊,卻看見左側道路的一個高高樹杈之上,掛着一根絲帶。
那條絲帶十分眼熟,她怕看不清楚,飛身飛上樹梢,取下那絲帶,拿回來給柳浪雲楊經天看,“這絲帶似乎是紫姐姐的。”
柳浪雲和紫靈珠相處時日更長,一眼看出是紫靈珠的絲帶。
他望了望三岔路口通往左側的道路,若有所思的道:“絲帶高掛,這定然不是無意爲止,是在給我們指路呢。”
楊經天點頭道:“英雄所見略同。”
草無雙欣喜的道:“你們說他們往左邊這條路上走了?”
柳浪雲點頭道:“八成是的。”
楊經天看了看柳浪雲,又看了看草無雙,堅定的道:“就是這邊了吧,不走一遭,哪裡知道柳孤雨他們是不是在前頭。”說完,拉着草無雙就朝左側的道路走去。
柳浪雲見狀,搖頭苦笑,自言自語的道:“這兩人真是莽撞的很,一根絲帶就說明他們往這邊走了麼?看來有心愛的人在跟前,什麼事情都容易失去理智,可憐我卻是一個人來的,早知道這樣,我該任由他們兩對人進來,省的單了我一個,我輕輕鬆鬆的呆在楊山陪婉兒,那該多好。”
想起楊婉,柳浪雲便忍不住從心底裡笑了出來,他對着前面的楊經天和草無雙嚷道,“你們倒是等等我啊。”
一行三人,朝着三岔路口左邊那條道路,一路走去。
等三人離了三岔路口之後,原本白澤藏身之處,轉出一個不大的影子,眼中放出狡詐的目光,遠遠的跟隨在他們的身後,緩緩而行,他們卻始終沒有察覺。
三人一路並肩前行,正走着,忽然草無雙皺起眉來,左右四顧,“咦?”、“啊!”、“呀!”,如此不斷的發出疑惑和驚歎的叫聲。
楊經天看她心神不定的模樣,好奇問道:“你怎麼了?發現了什麼不對的地方麼?”
草無雙搖頭道:“到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只是,我依稀覺得,此處有些眼熟。”
流浪雲問道:“難不成你來過此地。”
草無雙聽了這話,乾脆停下來,到處仔細看看,認真回想,最後,終於堅定的對楊經天道:“我不僅僅是來過此地,我根本就是在這裡成長的。”
柳浪雲聽不懂他說的什麼,楊經天聽了卻一愣,“這裡,難道就是九宮八卦洞上頭?”
草無雙點點頭,“是,若我沒記錯,前頭該有個寬敞之地,那裡的地底下應該就是九宮八卦洞了。”
楊經天聽了,微微一笑,道:“擇日不如撞日,我當時答允要陪你回去九宮八卦洞看看你義父到底怎麼了,而今盡然撞到了地方,不如這就去看看再說。也耽誤不了多少時日。”
柳浪雲被他們二人的對話說的糊里糊塗的,不知所云,忙問,“你們都說些什麼啊?這些我都不知曉的。”
於是,楊經天和草無雙便一邊走,一邊將草無雙的身世,以及蝠王之事,還有幻妖影魔弄出的地洞幻覺之事,都一一細說了一邊,柳浪雲對前因後果知道了個大概。
等草無雙說完了那些故事之後,他們三人果然來到一處開闊平坦之地。
這片平地之上,有許多坑坑窪窪的地洞,雜草叢生,確實已經看不清地面的情形。草無雙在這片平地上到處亂竄,去尋找過往的蹤跡,楊經天和柳浪雲也跟着找尋什麼痕跡。
找了一會,楊經天忽然叫道:“無雙妹子,來看,這石頭。”
草無雙聽問,趕緊衝過去,只見地上撲倒了一塊長石,楊經天將長石扶起來,剝去面向地面那一面上粘着的泥土衰草,只見這長石上依稀刻着六個大字“義父蝠王之墓”。
草無雙見了此碑,便想起蝠王慘死之狀,也不知蝠王是否真如他們在幻境中所見,想到幻境之中蝠王的死壯,草無雙便忍不住淚眼婆娑。
楊經天摟着草無雙,對柳浪雲道:“柳師弟,我答應了無雙妹妹,要陪他尋找她義父的遺骸,我們或許要在此耽擱一下,不如你先往前趕路,去追上柳孤雨他們再說。”
柳浪雲往四周看了看,並無什麼詭異之狀,想了一想,雖然覺得楊經天這決定有些太過兒女情長,但是反過來想想,若是草無雙是楊婉,那他柳浪雲也一定會如此的。
“要我幫忙麼?”柳浪雲問道。
楊經天笑笑,“不必,這些許小事,我們能應付的過來。”
柳浪雲點頭,“那好,”他伸手在楊經天的肩膀上拍了拍,“照顧好她,有什麼風吹草動,小心在意一些,這裡畢竟不是楊山,危機四伏,那我先往前趕路去了。”
楊經天和草無雙一起點頭,齊聲道:“你也小心。”
柳浪雲點了點頭,而後,看了看來路的方向,而後再這片平地的來路路口的對面,找到一條略大些的道路,轉身對楊經天草無雙再揮了揮手,最後轉頭,急衝衝向前趕去。
目送柳浪雲離去,楊經天和草無雙便開始了探尋。
他們二人首先想法子用道氣將這片平地上的所有雜草,全部拔光,再找到幾個大些的洞口,用大石擺放在洞口以之爲標記。
楊經天讓草無雙在這些洞口之中來回走動,尋找方位和感覺。看看能不能定位出乾坤之位,找出乾卦洞口在何處。
但是由於這裡地面變化太大,而那地底的地洞延綿深遠,不是隨意幾個洞口,便能定出方位的,而且,這些洞口,也不盡然就和九宮八卦洞相連,故而草無雙在那些洞口之間遊走,越走越糊塗,越走越迷糊,根本理不出個頭緒,找不到八卦的卦位方向。
草無雙這邊想不出進入九宮八卦洞的法子,另一邊又想着耽擱了楊經天的行程,心中愧疚,忍不住有些焦躁,蹲下身子,掩面哭泣起來。
楊經天見狀,好言相勸,予以安慰,叫她不要急切,前頭有柳孤雨他們,不怕耽擱些許功夫,慢慢尋思地下的情形即可。草無雙這才緩緩安定情緒,兩人找了一塊大石,坐在上頭,楊經天攬着草無雙,叫她細想這片平坦空地,在草無雙離開之前的模樣。
兩人一路走來,有些疲憊,相依相偎,不知不覺之中,居然睡了去。
睡夢之中,草無雙依稀夢見蝠王在前頭飛行,於是草無雙緊跟在後頭,飛着飛着,忽然前面出現嘶嘶之聲,彷彿是金皮巨蜥吐信之聲。而後,蝠王便回頭大喊了一聲,“快跑”,喊完之後,便衝了上去。草無雙被這一下驚的不輕,下意識的想要逃跑,但是想起上次逃掉之後,丟下義父蝠王,叫他老人家丟了性命,心下愧疚,故而這次,草無雙說什麼也不願逃跑,於是她要上前去幫着蝠王抗擊那金皮巨蜥,但是等她要上前之時,卻見那金皮巨蜥,居然早一口吞下了蝠王,只剩下兩張蝙蝠的碩大翼手,還掛在那金皮巨蜥的嘴邊,猶如在環境中見到的那樣。
夢境到此,草無雙哪裡還能繼續下去,早被驚醒了,但是當她醒過來之後,眼前的一幕,並不比夢境中要好。
只見自己已經被楊經天抱到了那塊大石頭的背後。楊經天正緊緊的抱住她,將她壓在石頭上,單手矇住她的嘴,見她醒來,趕緊在她耳畔輕聲的道:“你適才做夢呼叫,但是此刻有些狀況,你不能出聲,故而我矇住你的嘴巴。千萬別亂叫,我們先看看動靜再說。”
說完,楊經天這才放開手。草無雙依稀聽見耳邊有嘶嘶之聲,就如夢中的金皮巨蜥一般,她緩緩轉過身來,悄悄從大石上探出頭去,要看看那大石背後,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但是草無雙卻什麼也沒看見,只聽見嘶嘶之聲,從遠處的一個標記了石塊的最大的洞口傳出來。
楊經天在她耳邊飽含歉意的道:“這怪異的嘶嘶之聲,在我們熟睡之時響起,被我聽見,將我驚醒,故而我將你抱到石頭後面,但是你似乎在做什麼噩夢,身子不停扭動,嘴巴還發出驚呼,故而我沒法子,纔將你壓在石頭上,緊緊抱住你,還矇住你的嘴。實在唐突的很,請你莫要見怪。”
草無雙聽了這話,想起適才跟楊經天身子緊緊貼在一起的感覺。當時沒有什麼特別感受,這回聽楊經天提起,回想起來那一刻的感受,到覺得曖昧之極,溫暖之極,情意綿綿,心緒激盪。故而她臉上發熱,羞澀的道:“沒事,謝謝你。”
說完,她忍不住又往楊經天身上靠了靠,覺得緊貼着他,便感覺十分的踏實。楊經天若是平時遇見這情形,定然會十分紳士的讓一讓,但是這回草無雙靠近他,他心底也覺得十分溫暖,於是趴在哪裡,半分也不動,任由草無雙依偎。
就在此時,那大洞洞口的嘶嘶之聲更盛。
楊經天和草無雙都開始緊張起來,楊經天道:“看樣子那裡頭的東西要出來了,我們小心些,做好準備。”
說完,兩人各運道氣於雙手,對準了那洞口,等着那裡頭的東西出來,便給它一下子。
但是就在那嘶嘶之聲越來越盛,最後從洞中探出了一個長吻尖嘴之時,忽然,在楊經天他們的來路上,無端端的響起了一陣羊叫之身,這動靜,軟綿綿,陰惻惻的,詭異之極。那洞中要出來的東西,聽見這聲羊叫之聲,便猛地縮回地洞之中,那嘶嘶之聲,卻也戛然而止。
四周開始重新變得一片寂靜,寂靜的嚇人。